第二十一章清算一下吧
這次木柒竹是氣得狠了,木筲筲連哄帶威脅著才收了他的劍,引著進了屋。
慕雲無奈,自家師兄的脾氣還是摸得很清楚的。這個時候就不能同他犟,須得好生供著,否則小可愛是撩不到了,還得每天受著那大冰塊!
眼見著自家哥哥沒什麼危險性舉動了,木筲筲這才好轉過頭來問慕雲的來意。
自從上次一別,已有五日未見,慕雲瞥了瞥那張冷臉,小心眯眼道:「我來調理身子。」
身上的傷好得七七八八,大多結了殼,少些輕的裸露出新生的粉意。
果不其然,聽著這話,木柒竹直直地朝她瞪來:「還知要調養?!」
慕雲脈摸摸鼻子,知曉願說話了,便是要原諒了,訥訥道,「自是不敢忘的,自個兒不心疼,還有許多人疼著呢。」
見著木柒竹又要斥責,木筲筲忙出來打圓場,問起他這幾日的住所。
問的是個引人的話題,木柒竹緊了緊手心,面無表情地望向慕雲,等她回答。
慕雲含糊道:「與雲棲住一起呢。」
這本是個好答案,可架不住長老們同木柒竹說了些什麼。
那日見雲棲隨慕雲等人一起下了山,木柒竹心中奇怪,於是掌門也含糊了一下,只道那白衣公子本是她的故人,受人所託,領回府上照顧了。這話說得,木柒竹不曉得她們的那些身份問題,只知道雲棲本就是孤女,這一照顧,不就相當於嫁人了嗎?
陪著雲棲住一起?不是丈夫,就是姐妹丫鬟。他竟不曉得慕雲……
心中亂作一團,恨不得將口中的全部咬碎,「與雲棲身邊的人也住一起?」
慕雲聽著,這語氣怎麼不對呢?本是向著好方向去了,可這語氣,明晃晃的是要掄拳頭的模樣啊!
「身邊人?雲棲身邊哪個?」以退為進,不是裝傻,是真的不曉得好嗎?
木筲筲在一旁也感到了濃烈的殺氣,心中暗自盤算,得,架估摸著是勸不了了,還是想想如何保住自己的這條小命吧!之前在九瑤山她便聽說了棲湘宮這兩位,聞言八年前曾干過一架,那時秦慕雲的脾氣還不是太好,打了兩個時辰,索性是在沒人的小山頭,削平了那山頂。
木筲筲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頂,這要是被削禿了,師父爹爹能不能救得回來?
「哥,你們聊,我去備葯浴,聊完了帶慕雲小師兄來我院中。」木筲筲打定主意,自己可不要做那被波及的「小山頭」。至於慕雲小師兄,哦,如今算小師姐?她貌似,心中有愧,估計不打算怎麼動手了,那便給她的葯浴加點料,事後補償吧?
木筲筲走後,木柒竹便自懷中將那陳年舊賬翻了出來,手賬的邊角有些磨損,五年前新換的,若不是她走了三年,本來可以更新的。
「來,說說吧,怎麼死的,又怎麼活了?去哪了了,和誰在一起,幹了些什麼?」
硃筆一勾,宛若審判官端坐在主位,眼神中滿是「你要是敢騙我你就死定了」。
慕雲深吸一口氣,斂去眼中情緒,竟格外的正經,在木柒竹的眼中,竟隱隱與八九年前的那個少年有了些許重合的影子。
可事實上,五天前,她也就是以這副表情宣判了自己的死亡。所以從來不只是影子而已,只是沒什麼人曉得。
「我早先便與他們說了,別扯你們下水,長老們果然還似以前那般不靠譜。」慕雲聳聳肩道。
私藏前朝「餘孽」是重罪,於情於理慕雲沒打算將身份一事告訴木柒竹,只道自己與雲棲加入了絕情司做事。
提到詐死的的事兒,慕雲挑眉看向他,「西林姑姑托你問我向姨的事了吧?」
木柒竹點頭。消息是連著送來的,慕雲有意傳播,反倒是她的死訊先於風月樓大火的消息傳來。
原先長老們還在猶豫些什麼,自家小子的本事兒還是清楚的,哪有那麼容易死?緊接的的消息傳來,向西林登時沉不住氣了,原先被扣住的木柒竹被她卷吧卷吧趕了回來探聽虛實。
他知曉向西林與向婉間有著奇妙的聯繫,早年慕雲未到九瑤時,便是她在照料。師命不可違,加之本身心裡慌亂,這才連著三日快馬加鞭,剛至家中,聽聞筲筲那句「慕雲小師兄傳信回來了」,便再撐不住倒了下去。
「向姨失蹤了,信衣也不知所蹤,我還在探查。」慕雲眼底閃過一瞬陰翳,快到木柒竹懷疑自己的身體還沒緩過神來,看花了眼。
「我留下來幫你。」
「你,」慕雲深望了他一眼,「你還是做好你那棲湘宮首徒的位置吧,這些事兒不適合你做。」
「你做得,我做不得?」
「你總揪著我作甚?十年前就我走哪兒你跟到哪兒,怎的?改不掉了?」慕雲被他氣笑了,鬢髮微斜,一綹墨發低垂順肩而下,說不盡的肆意風流。
木柒竹這才看清她穿著女裝,有煙塵氣息,又夾雜著不羈的貴氣,並著她那句有意無意的話,竟覺得臉上有些發燙,「那是師父要我跟著你,怕你想不開。」
見著小師兄臉紅了,慕雲笑彎了眼,「那如今呢?如今西林姑姑可沒叫你跟著我!」
看清了她眼中的調笑,木柒竹卻剋制不住,心中有些惱意,「我是你師兄,如何管不住你了?」
「沒有沒有,只是我如今可是被『逐出師門』了,怎配得上做您的師弟!」
木柒竹冷哼一聲,自是沒忘那日她給自己的驚嚇,「你不做師弟,還可做師妹。」
這下子慕雲是真的啞然失笑了。萬萬沒想到,單純可愛的柒竹師兄竟然也學了這等賴皮的話語。
她可不打算再七扯八扯了,日落前還得趕回去呢。隨便丟了個理由,也不管木柒竹接不接得住,奪門而出進了木筲筲的院子,入了葯浴后木柒竹自是不敢進來的。
木柒竹是純情,但不傻,自是明白慕雲有些事不打算與他說。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兒。本身慕雲絕大多數事都願同他講,儘管瞞了一些,都是牽扯痛處的過往,他便也不去問。只是如今,那個本就若即若離的少年,在變為少女后卻越發遙遠起來。
不是知道得更深了嗎?為何又這般急著將他推開?如畫的眸子頭一次染上了寂落與迷茫。
唔,看著長大的小師弟跑丟了,莫名覺得落寞是怎麼回事?
木筲筲向著浴桶里加藥材時問起慕雲信衣的下落。
慕雲只道不知。
按理說那些人怎麼也不會找上信衣才是,若是要拿二人威脅,此時不也該上門來了嗎?卻是一點兒消息也沒收到。說不上慌不慌,只是事情有些偏差,總覺著沒握在手中的事情有些不真實,憂心完全脫控,亦擔憂失去些美好的不真實的人事。
慕雲轉頭問她:「你與信衣是怎麼認識的?小師妹不會還去過青樓吧?」
木筲筲白了她一眼,「怎的?准你去不准我去?」
慕雲簡直對這對兄妹哭笑不得,忙稱不敢,「純生好奇,不知木醫師怎的與風月之地扯上關係?」
木筲筲將最後一味藥材倒入桶中,別過頭去,揉了揉鼻子,語氣中有些許不自在:「啊呀,師姐應知,我自出生起便被門口算命的半仙戳上貴人的命。只是這命格太貴,可能連累家人,是以父親將我送去他老人家的師父家中,道是放養放養,化解一番著有些鋒利的貴氣。早年也隨那老爺爺四處遊歷過,便也是,結識了不少人……」
慕雲沒有轉頭去看她。這番話,說是簡單,但其中多少情感,是她這個年紀的女孩還不能隱藏的。水煙氤氳中,她笑得有些溫潤,「那甚是可惜,怎得你遇見了信衣,卻沒遇著我呢?我也是很喜歡弟弟妹妹的好么?」
木筲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忍不住嗤聲笑出來,用指尖戳了戳她的頭,道:「是呀,您可是男女不忌的角兒呢!我先前去九瑤山便已經見識了您的魅力了!」
見過的。
木筲筲沒說出來。
那年遇見信衣,信衣帶她繞過青樓院落,見到院中花雨之下,少年一襲白衣,眉眼有些清冷。不知怎的,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哥哥。但有些不同的是,芳菲中的少年,眉眼中,似乎鎖著更多的情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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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字數有些少啊,但我感覺到這裡就不應該寫下去了,剛剛好哈!
下章就讓我們小珘弟弟亮個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