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奈何
老天爺大概也是憋了太久,放肆的宣洩大雨。幾乎是死裡逃生,清子把什麼都忘了,牽著藍彩妮,任雨水淋透,漫無目的遊走到村外山林。
大雨足足下了半個時辰後轉為小雨,才漸漸止住。雨一停,所有煩惱又全冒出來,初春的寒冷,濕透的衣服黏著肌膚,很難受,還有忘了向村民要報酬……
林風鬱郁,山泉叮咚。清子在山中尋到一條小溪,生火梳洗。僧衣扣子一排七個,稍費點時間,清子正想叫藍彩妮離遠一點自行梳洗,只聽得「唰唰」衣服肌膚的摩擦聲,藍彩妮單手一抹,雙肩一收,衣服滑落在腳下的溪水裡,一絲不掛的站在清子面前。
藍彩妮蹲下來,長發隨意披散在嬌小身軀上,她將衣物浸在水裡用來擦身子,溪水立刻浮著一層黑漬,皮膚卻像被抹了一層白粉一般白皙。溪水清冷,清子連忙遞過一件僧衣。藍彩妮開心地笑,當真明眸皓齒,笑顏如花,十足一個美人胚子。她哼起不知名的俚歌,聲音好似鶯啼鳥囀,清子因為聽不懂,反而更覺得好聽。藍彩妮身後是雨後彩虹,陽光照在浪花上的光芒圍繞在她周圍,一時間,清子竟瞧得有些恍惚。
藍彩妮今日剛滿十歲,把情竇初開的清子瞧得有些害臊,回過神,趕緊背過身去,走到水源的另一頭梳洗。
「清子哥哥,你還是討厭我?」藍彩妮感覺被「傷害」了。
「沒,小妮子很好看。可是我們那邊規矩不準這樣。」
「什麼規矩?」
「呃,就是要結了婚,成了夫妻才能脫光衣服,不然會生病。」清子含糊不清地解釋。
「哦,我曉得了。」藍彩妮嘴上說著,動作卻學著大人模樣,左手托著右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在藍彩妮站起身甩動頭髮的一剎那,清子見到她臀瓣邊緣紋著一小幅畫,很快就被頭髮遮住了。清子有些驚奇,總感覺這畫在哪裡見過,又明白絕無可能,也許是少見多怪,這只是她家鄉的習俗。
清子先洗好站在林外等。好半天,才見到藍彩妮走出林子,僧衣太大了,袖子搭拉在手掌外面,她雙手提著褲管,走得很慢很彆扭,還不時絆住,她已經摔了幾跤,衣服上幾處淤泥,臉上又髒了。
一日內,清子精神狀態從極度緊繃再到一下子放鬆,此刻疲憊已極,他身子發冷,頭昏昏沉沉的,找了塊乾淨地面,在火堆邊,迷迷糊糊睡去了。
藍彩妮推不醒清子,又摸他身子冰冷,就去撿柴火,火自然越旺越好,藍彩妮就把柴火鋪開,火堆燒在清子身旁。
清子身體轉而發熱,心卻好冷,趨利避害的,身體慢慢挪,離火堆遠些。
明明是躺在廣闊的山林中,怎麼空間這麼狹小,手腳施展不開。頭碰疼了,清子發覺自己竟躺在木盆中。抬眼,一隻手扶著木盆,是勞動婦女的手,手上有繭有凍瘡。婦人遲疑不決,她另一隻手上抱著大嬰兒,還在吃奶,農村孩子斷奶晚,婦人的奶頭足有一個拇指長。大嬰兒突然轉過頭,惡狠狠地瞪清子一眼,那眼神像在說:「別和我搶奶!」大嬰兒用力拍打婦人扶木盆的手。婦人旁邊有個大男孩,也催促道:「快呀,我餓,我要回家吃飯!」
婦人下狠心用力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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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盆載著清子順流而下,水流越來越急,還有礁石,木盆搖搖晃晃,隨時有傾覆的危險。清子手腳亂舞,偏偏說不出話,只是恐懼的哭泣。
婦人後悔了,淌進水裡,水面出奇的高,婦人終於不支,只能游回岸上。她駐足良久,滿臉的後悔與不舍。
木盆漂了一小段,水流趨於平穩,清子想爬起來,但沒力氣,始終看不到婦人的臉。
婦人終於轉身離去。清子看到那條海岸線,原來海水竟是這條水流的發源地,是倒灌,也不知會流向哪裡。清子猛然驚覺,這海岸線的形狀與藍彩妮臀瓣邊緣的紋身一模一樣。
兩岸景色單調,兩旁連綿不絕的矮山,怪石嶙峋,山向內側傾斜,像隨時會倒塌,森然欲搏人。山上又長一種怪樹,網狀縱橫交錯,外面有光依稀透進來,在清子眼中,樹木忽閃忽滅的青色紅色,樹林似睡似死,有風輕輕吹動,如人囈語呻吟。
這次,清子一下子就想到,這就是希佑被蟲寄生的後腦,自己在血管里隨著血液飄流!
明白身處恐怖之境,清子不知哪來的力氣,掙紮起來往外看,水流果真赤紅如血,水底下還浮著人頭,男女老少都有,但以和尚尼姑居多,表情貪念痴嗔各異,這些一定都是希佑認識的人。
這些人都咧開嘴笑,像在歡迎希佑腦海中的新成員,也是最後一個成員——清子。這些人有的雖然生的俊美,但表情卻是猙獰可怖,有的雖長得醜陋,但看過去慈眉善目。得道高僧視眾生平等,何況同屬佛門。想來,是希佑內心深處對這些人品性的印象。
清子害怕的發抖,閉上眼睛,沒敢去認清這些人。良久,眼皮乍然一亮,睜開眼,豁然開朗處,已經出了層巒疊嶂的山谷,兩岸已是一片平地。
清子看到一大群男人在井然有序的排隊。突然一記浪花打來,木盆被掀翻到岸上,把清子甩到隊伍的最後。
顧不上疼,清子好奇地想知道這一大群男人要買什麼?或在做什麼?他耐心的排隊,在地上爬著。
到了近處,清子身體一下子就有了反應。一個變化著的女人,在同排隊而至的任何一個男人交媾!
立刻有一團火在清子心裡燒,急不可耐。
女人的相貌身材會隨男人的喜好而變化,或豐滿或嬌小,或青春少女或少婦。有幾次甚至變成幼女和老嫗,把清子看得直噁心。
男人們擺出姿勢,女人立刻心領神會,或者她早已熟能生巧,擺出相應的姿勢相交媾。只是,女人面色蕭索,全無興趣地不耐煩著。
男人們在交媾完,走向遠處一座橋。
空氣中泛起一股怪味,隨著完事的男人越多,味道越來越濃。
終於輪到清子。
女人看到嬰兒狀態的清子,露出驚異疑惑的神情。清子後面已經沒有男人排隊,他是最後一個。也許清子是女人最後的任務。女人遇到大赦一般,竭盡所能的想要討好清子,動作幾近粗魯。但清子是個嬰兒,女人用盡所有辦法都無法將他逼出來。
清子又舒服又痛苦。女人的乳x房越來越大,擠壓著清子。清子像個正常嬰兒那樣吮吸,女人沒有奶水。女人乳溝中間有開縫,清子聽到風吹進山谷一樣的聲音,一瞧,這個女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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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
橋的方向有個暗影,有人露出半張樹皮一樣的臉,在森冷詭異的怪笑。
清子使盡渾身氣力一推。
一驚坐醒,身旁火堆正旺,周身毫無暖意,褲襠濕了。
藍彩妮方才正壓著清子睡著,被清子一推一拱,摔在地上。藍彩妮起來,摸清子額頭,用手擦自己的鼻涕,笑著道:「清子哥哥,你話說的好准,我們真的生病了。」
這一下更覺得不值,清子回村莊要報酬用來看病。
村口,一群小孩在踢蹴鞠,財主兒子被他們當做活靶子,臉上還笑嘻嘻的。這群窮孩童輪番將蹴鞠往他身上踢,他不躲不閃,踢中頭部算最高分。清子心中不平:「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么。」
球滾向這邊,藍彩妮向前一腳踢空,轉了一圈,差點摔倒。清子正無處發泄,大腳一掄,正好砸中其中一個踢人的孩童。那群孩童卻反圍住財主兒子,作勢要打。清子上前護住,捲起袖腕,對眾孩童怒目圓瞪。
是能求雨的和尚!眾孩童不敢造次,轉身逃走。
「你們別走,陪我玩,陪我玩啊!」財主兒子追了幾步,又折回來,拉住清子衣角,悻怨道:「他們都走了,你陪我玩!」
「好啊,就去你家玩。」
有一個小廝跑過來,一點也不恭敬對財主兒子道:「少爺,老爺叫你回去!免得到時候又要我們去找!」小廝看見清子,反倒語氣謙恭,道:「師父,我家老爺正找你。」
財主兒子這才認出清子,道:「你是求雨師傅啊?我剛才就是出來找你的,結果玩著玩著就忘了。」他看清子的眼神滿是崇拜。
到財主家。見主婦座上,妻子撫著心口,臉現愁苦之色,幾次欲言又止。下首小妾裹著貂皮大衣喝茶,滿臉得色。奶媽抱著嬰兒站在小妾身後,不時閃躲藍彩妮對嬰兒的糾纏。
財主問道:「師父哪裡出家?」
「少……林寺。」清子底氣有些不足。
「少林寺果然名不虛傳,培養出師父這般年紀輕輕,法力高強的弟子。」財主道,「煩請師父代為引薦,我願籌資送我兒入寺。」
農村常有將兒女弄進寺廟延命的說法,但有錢人多是買個人口代為入寺,萬不得已不會讓長子出家的。清子看到財主妻妾的表情,大約猜到什麼。
清子心中一動,一條謀生之路就在眼前。
清子知道財主說的是南少林寺。以前南少林寺選僧嚴格,百里挑一。可習武的好苗子大多家境貧寒,這樣就造成僧窮粥少,只好分出一些名額給那些想習武的達官貴人之子。這些公子哥兒和還俗的和尚,就是通常所說的俗家弟子。到後來更是發展到只要交一份錢就能入寺的程度。
真是此少林非彼少林。清子自我安慰:「反正都是少林寺,管吃管住,在裡面總能學到一些本事,今天這場法事多好賺錢啊!遠比面帶愧色回鄉,遭鄰里恥笑好。」
財主兒子還懵懵懂懂的,傻笑著朝嬰兒勾小指頭,他挺喜歡這個弟弟,渾然不知命運已被他人改變。
清子第一念想到是生存,接著就想到學好本事為希佑報仇,像希佑一樣行俠仗義。清子嘆一口少年氣,裝作頗是為難,道:「好吧,我托關係,儘力而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