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十五年前
南濱市這邊,將軍跟著玉明到了他們的學校里,見了一些以前被鄭樂欺負過的同學,他斷定這些人都沒有報復鄭樂的膽識,因為一看都是老實巴交的學生。
「哥,你有沒有想過是鄭永強以前得罪過的人綁架的他兒子,報復在他兒子身上。」玉明說道。
「也有可能,咱們回吧,去了解些其它的事。」
將軍是個好奇的人,對十五年前東炎村發生的事很感興趣,尤其是被陷害人炎龍,還有現在都在橫行霸道的鄭永強,十五年的地痞流氓到底是怎樣逆襲成大老闆的,這中間到底有什麼樣的秘密,他必須的弄個明白。
「什麼?」將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沒說假話,不信你們可以去查,那一年拆遷的時候不只有炎龍被害入獄了,還有人被殺害了,據說殺人的就是博華地產的那幫子黑社會……。」
在和黑三的閑聊中,無意扯出了另一件駭人聽聞的大事,就是一家老小被活生生的燒死,盡然沒有人查,而是將這事草草的結案,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將軍本想調查一下十五年前東炎村拆遷的事,可不想卻發現了一樁不明不白的殺人案,這又將他帶入一堆謎團當中。
「現在建收費站的哪一戶人家姓林,當初我們所有人都簽了字,答應賣土地,就他家不願意,開發商找來混混恐嚇打罵也不管用。他們家兄弟兩個,老大去國外后沒了消息,老二一家就被人害了,之後他家的那二十畝地被鄉政府收了,然後建造成了樓房。」黑三回憶著說。
「那林家老大從此再沒有露過面?」將軍問。
「沒有,老大好像死在了外面。當時我們這裡就只有他們一家外來戶,他們也很少和別人交流,具體情況沒人知道。當官的那會也想著給自己謀福利,所以沒人去查這家人是怎麼著火燒死的,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只不過在我們外人看來這一家人太可憐了。當時是村裡人幫忙下葬的,連個拜祭的人都沒有,這一家人也就絕後了。」黑三感慨道。
「你們村裡人就沒有私下討論這家人的死因嗎?」小美好奇的問。
「討論了呀,還有人看見當天晚上幾個人拿著大油桶從他們家裡出來,結果第二天亮時就燒的啥都不剩了。」黑三感嘆道。
「那他們埋在了那裡?」小美問。
「就在後山的林子里,那時候還是可以在那裡埋人的,就埋在了山腰裡,還是隔壁的老陳幾人挖的坑了。」黑三說道。
「叔,麻煩你找老陳帶我們去看看那個墳吧。」將軍說道。
小美眉頭一皺,看向將軍,可一會後她像是明白了什麼,站起身跟著黑三和將軍出門了。
「當年啊,我本來不想去的,可我表弟來找我,說哪一家是可憐人,讓我們幫幫忙,當時我也就心軟了,去幫忙了。」老陳說著帶將軍們往山腰處走去。
一路來將軍四處查看,見這裡野草茂密,只有上山人留下的一條小道,而且周圍都被鐵欄珊圍著。老陳帶他們走了個來回,可就是找不見他說的那座墳。
「怎麼了叔?」小美問。
「這不對勁啊,我記得那年就埋在了這裡,可這裡的墳明顯有人祭拜啊,不像個野墳啊。」老陳疑惑的說。
「你是不是年紀大了急性不好了?」黑三問。
「不可能,這個山上咱從小玩到大,雖然這十年裡不曾上來,可山上有幾個山腰總記得吧。難道說有人在先前的舊墳上設了這座新墳?不過這是大忌諱啊,一般人不能這樣做的。」
聽著老陳和黑三的話,將軍和小美滿臉的疑惑。小美突然間想起林沐陽來,他姓林,會不會林江是這林家的大哥。但這個念頭她立馬打消了,他查看過林沐陽的資料,他是河北人,和這裡八杆子打不到邊啊。
「叔,你們先下山吧,我和小美在這裡呆一會。」
將軍讓黑三倆人先走,看他們走遠后才和小美慢慢下山來。
「假設林家有後人,這個墳墓每年都來修繕。那他們肯定知道這家人是因為什麼而死的,一定會找當時的主謀報仇,而李博就是最該被殺的哪一個人。有沒有這種可能?」將軍問小美。
「有,過去的半年裡咱們羅列了這些年李博得罪過的人和做的一些不法事,可都不至於死罪,唯一沒查的就是他十五年前犯的事。而鄭永強和李博肯定以前有過關係,他當初陷害炎龍,也不是為了幫李博儘快拿下這些地,自己從中間好抽取利潤嗎。」小美說道。
「那這事就複雜了,得找到十五年前的那些主要人物們,一個個向他們查問……。」
「壞了,你有沒有想過一點,鄭樂是鄭永強的兒子,鄭永強十五年前跟李博做事,那他如果參與了林家被害案,鄭樂被綁架這事就能說的通了,說明林家的人在向他們復仇,那緊接著鄭永強也會不會有危險?。」小美眼睛里閃著光說。
「對,咱們分開兩路,你去查林家的那個不見的大哥,我去找鄭永強,讓他把十五年前犯的事給我說一遍。再打聽一下那個被陷害的炎龍,他已經出獄了,現在在那裡生活。」
有些事不能被翻出來,因為利益至上的年代,沒人願意看著的自己的蛋糕被搶走,或者是自己造蛋糕的過程被發現。將軍進入東炎村后就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時刻盯著他和小美,直覺告訴他狗急跳牆是犯罪者經常做的事。儘管自己還沒有發現什麼重要的證據,將最近發現的事情串聯到一起,但越接近真相他們就越危險,這是每個刑偵人員都要面臨但困境。
將軍將車停在山頂上,從上而下俯視整個東炎村,這裡的確是塊肥肉,當初做地產開發的李博幾人肯定賺了一大筆錢。
「看來李博的以前不幹凈,我們得把這個案子的時間向前拉一下。」將軍說道。
「我已經找人去查了。你說十五年前李博是個什麼樣的人,嘿社會?」小美問。
「不清楚,應該是黑白通吃吧。」將軍點了支煙抽了起來。
「你還會抽煙?」
「會一點,大學那會學會的,你來一支嗎?」
「不會。下一步該怎麼辦?」
將軍抽著煙,沒有回答,目光有些獃滯。
「先回去吧,等回去想想再說。」
小美說著拍拍將軍的肩膀,二人向車邊走去。
剛到車跟前,兩輛沒有拍照的別克車飛速向這邊駛來,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職業習慣告訴將軍,這是沖他們來的。
「閃開。」將軍眼疾手快,一把推開小美,車被撞翻在了路邊。兩輛別克車上下來六七個蒙面人,手裡拿著棍棒,就沖兩人打來。
將軍從腰裡拔出伸縮棍,就和幾人打在了一起。小美手裡沒有武器,起身來撒腿就跑,跑到遠處折下一棵樹榦,兩腳踩掉上面的枝條,迎了上去。一番激烈的戰鬥下二人佔了上風,那些人看討不到便宜就開著車跑了。將軍大喘著粗氣,想給張娜打通電話讓她趕緊追查那幾人,但被小美攔住了。
「別聲張,現在知道我們在這的只有鄭永強幾人。」小美揉著被打的肩膀說。
「你是說有人想阻止我們往下查下去?」將軍問。
「你想想,什麼人敢膽大到打警察?」小美道。
將軍若有所思,覺的這事越來越有問題了。
下山後將軍和小美兵分兩路,抓住這僅有的線索,希望找出些問題來。
鄭永強是南濱市數一數二的人物,他的發家史不詳,除了東炎村的人知道他的過往外很少有人知道。路上將軍在腦子裡想改怎麼樣從鄭永強嘴裡套話,如果他不說,那這事就沒有了頭緒。可他又是個很聰明的人,怎麼會翻自己的舊賬了。他這樣的人恨不得拿個橡皮擦把自己以前不光彩的事擦個乾乾淨淨,給自己留下一張乾淨的履歷。轉眼將軍到了鄭永強公司樓下,他突然間來了靈感,大步上去了。
鄭永強一個人在辦公室,看將軍進來客氣的讓座。
「左警官喝點什麼?」鄭永強客氣的問。
「不了鄭總,我問你些事,說完就走。」將軍表現出很著急的樣子。
「什麼事,你說。」鄭永強問。
「我們收到了一份死亡名單,上面有你和李博的名字,李博現在死了,而最近你兒子也出了事,我就想問問你和李博是什麼關係。而且這中間還提到十五年前東炎村拆遷的事,你也涉及在其中。我這一大堆的疑問需要鄭總你給我解惑。」將軍說著看向鄭永強。
鄭永強聽后一臉的驚訝,眼神不自覺的看向窗外,手也捏成了拳頭。
「我們懷疑這是一連串有預謀的復仇案,如果鄭總知道些什麼,希望鄭總早些告訴我。」將軍嚴肅的說。
愣了一會,鄭永強回過神來說:「我和李博不太熟,但是見過幾面。我雖是東炎村人,可很小就離開了那裡,對拆遷的事也不是太清楚。」
「好吧,那鄭總就不打擾了,如果你想起什麼了,就打電話給我。這中間還牽扯很多人,我得一個個去盤問。」將軍說著起身告辭了。
他早就料想到這樣的結果了,這個老狐狸果然啥話都不說。但他想起剛才說的那句話,這事牽扯的人很多,那下一個會是誰了?
小美找到張娜,想查一下東炎村十五年前的人口登記記錄,可忙碌了一天只查到那被燒死的一家人戶主叫林河,其它的一無所有。她又去查炎龍的消息,查到他在五年前就出獄了,可出獄后死於肝癌。他有兩個孩子,一個叫炎木,一個叫炎雪。炎木上了江北財經大學,炎雪跟著母親楊敏生活。而這個楊敏在炎龍入獄后就離婚了,改嫁到了別處,至於嫁到那裡了不太清楚。小美沿著炎木這條線索找到江北財經大學,他曾經的導員說也不知道他畢業後去了那裡,班裡和他關係好的有一個女的,可四年前失足墜樓而死了。
聽到這裡小美表情一愣,眼神里閃過一絲悲傷。
「那個墜樓的女生是江小牧嗎?」小美問。
「是的,可惜啊,正是青春年少的年華!」導員感慨道。
小美渾身無力的走出校門,她腦子裡一團亂麻。出門打了一輛計程車,目的地是城區的陵園。在這裡埋葬著她心愛的姐姐,就是曾經墜樓的江小牧。從小她們被父母帶著分居兩地,她跟著母親,而姐姐跟著爸爸。但倆人感情特別好,雖然說平常不怎麼見面,可時場電話聯繫著。當年姐姐去世時她剛上大學,那個噩耗讓她整晚失眠,她夢中時場夢見姐姐在向自己微笑。現在多年過去了,雖沒有以前的那種牽挂,可每每想起都會心如刀割。
時光如水,故人已逝。現在她每年都要來探望一下姐姐,表達自己的思念之情。
一會後她出了陵園,打車往市裡去了。她打開多年不用的扣扣,登陸上了姐姐曾經的扣扣號,在裡面翻找炎木的扣扣號。找到后她在上面發了消息說:「我是江小牧的妹妹,有事找你。」她知道現在很多人不用扣扣了,可這也是唯一能聯繫上他的辦法。發完消息她點開了姐姐的相冊,看著她曾經的青春,眼裡含著淚水。可一熟悉的人出現在上面,他和另一個男生和姐姐站在一起,滿臉的笑容。而這個人和林沐陽很神似。她的心忽然一陣亂跳,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把相片保存後轉發給林沐陽,問他:「你認識江小牧?」
林沐陽拿過手機,看見小美髮來的消息,不自覺的嘴角上揚。他雖和這個女生只有兩面之緣,可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他隱約在她身上看到了江小牧的影子,若隱若現給人一種期待的感覺。他打開手機,可小美髮來的照片讓他吃驚了,這是當年他和炎木、江小牧唯一的合照,他一直保存在手機里。他不自覺的發出了一句話:「你怎麼有這張照片?」
一會後小美髮來消息:「她是我姐姐。」
林沐陽的腦海里升起一片雲,翻騰出各種形狀來。他獃獃的坐著,想笑卻沒有笑得的衝動,想哭又沒有理由。他想起多年前江小牧給他說的話:「我有個可漂亮的妹妹。」
「你在哪?我去找你。」林沐陽發了一條消息給小美。
「我去找你吧。」小美回道。
「嗯,來吧。」
放下手機,林沐陽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相框,看著裡面的女生,嘴裡說道:「真像。」
小美到是林沐陽已經在樓下等著了,她看到他在那裡站著,眼神充滿溫暖的看著她。她突然間鼻子一酸,想起姐姐曾說過她深愛的那個男生,他是那麼的陽光帥氣,給人滿滿的安全感。她腦海里想著姐姐的笑容,眼淚吧嗒吧嗒的下來了,在快走近的林沐陽的那一刻,她伸開手臂抱住了林沐陽,小聲的抽泣了起來。小美和林沐陽差不多高,抱著他頭搭在他肩上,眼淚順著林沐陽的脖子流了下去。
「你怎麼不保護好她了?」小美悲傷的問。
林沐陽沒有說話,任由小美砸著他的背。
「你再這樣哭,別人會以為我是個渣男,欺負了誰家的小姑娘。還有,我脖子里全是你的眼淚,說不定待會就會被你的眼淚給洗澡了。」林沐陽笑著安慰著小美。
小美抹著眼淚放開林沐陽,這會的她和開始那個厲害的女刑警判若兩人,是一個忍不住讓人憐愛的小女人。
「我想我姐姐了,一看到你更想了。當初第一眼見到你就感覺很親切,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直到看到照片,我才知道你是她的男朋友。」小美抽噎著說。
「好了,別哭了。咱們去旁邊坐坐,找個洗手間給你補補妝,你看你的眼影都花了,別人看見會笑你是個大花貓的。」林沐陽說著替小美擦了擦眼淚,帶著她去了旁邊的咖啡廳。
林沐陽看著眼前的小美,眼神中滿是溺愛,就因為她是江小牧的妹妹,無形中拉近了倆人的距離。他腦海里想著江小牧,如果她還在該多好,也是像小美一樣青春靚麗吧!
「你別盯著我看,你就沒什麼話想跟我說嗎?」小美趴在桌上像個委屈的孩子一樣盯著林沐陽問。
「你和她長的真像。」林沐陽微笑著說。
「哎!當初我四處打聽你,想著要罵你一頓,甚至想揍你。我姐姐那麼愛你,你怎麼沒保護好她。可現在見到你了,我卻沒有一絲想罵你的衝動。」小美有氣無力的說。
「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她。」林沐陽說著轉過頭,看向窗外。
倆人就這樣坐著,各自想著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