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司徒閹宦1條綾
雒陽郊區劉家小院,一堆篝火熊熊燃燒,給這農家小院增添了喜慶的氛圍。
一群精壯漢子圍著篝火大碗喝酒,笑聲傳出小院,撒向靜謐的村莊。
「這酒夠味!」孟坦皺眉艱難吞下一口二鍋頭,隨即展眉笑道,「咱們男人就該喝這烈酒,比前幾天的西域貢酒有勁多了。」
「前幾日少東家請我等喝西域進貢朝廷的紅葡萄酒,今天這酒更有一番風味,想必來歷也不簡單吧。」另一人喝下一口酒後,笑著問道。
「當然不一般,此酒名為瓊漿玉液酒,朝廷的普通官員見都沒有見過,就是當今的皇帝陛下,一年也捨不得喝幾口,今天大家高興,哥幾個放開了喝!」劉延一揮手,都不用打草稿就忽悠出一堆說辭來。
穿越過來一年多,對怎麼忽悠人,已經輕車熟路了,沒辦法,簽到所得物品來歷不明,沒法解釋,只能忽悠接著忽悠。
不管是孟坦他們說的西域紅葡萄貢酒,還是當下正在喝的二鍋頭,都是簽到獎勵得來的。
這個時代的酒以米酒為主,而且提純技術有限,酒液普遍渾濁,度數也不高。
今晚二鍋頭往出一擺,那清澈透明的視覺感受,和五十多度的烈度,瞬間就征服了這些莊稼糙漢。
這種酒、這個味,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可以說聞所未聞。
再加上他們蔫壞的少東家關於來歷光環的描述,二鍋頭立刻變成皇帝都捨不得喝的瓊漿玉液酒,他們對劉延的崇拜和感激頓時更增一層。
「紅薯烤好了,都嘗嘗這新種味道。」劉延用木棍從火堆里撥出一隻紅薯,吹了吹表面的灰燼,輕輕掰開來,裡邊露出黃中透紅的薯肉,香氣在整個院子里飄散開來,眾人不由得食指大動。
烤紅薯配二鍋頭,就是今晚的主打菜品。
「真甜!」孟坦咬了一口烤紅署贊道,其餘幾人試吃后也紛紛點頭讚歎。
開玩笑,在後世物質生活那麼豐盛的時代,街邊烤紅薯還被無數年輕人追捧,何況在這個物質相對匱乏的時代,再加上他們第一次嘗到這個味道的食物,頓時覺得這就是上天賜下的美味。
再加上這批簽到得來的紅薯種子本來就優良,還沒有化肥和轉基因催化,口味相當純真。
「這紅薯不但好吃,而且高產。」劉延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更為主要的是它長在地下,即便遇到戰亂,只要不挖地破壞,那就不影響紅薯正常生長。」
「烤只是紅薯最簡單的一種吃法,還可以蒸、煮、曬、炸等,還可以製成麵粉、麵條,具體做法我以後有空再教你們。總之一句話,作為你們的頭領,我不但要讓你們吃得飽,還要讓你們吃得好,全家都吃好!」
劉延滋了一口酒笑道。
「少東家,您真是神農再世啊。」孟坦舉起酒碗大聲道,「哥幾個,我們一起為少東家壽,幹了!」
……
與農家小院中烈酒、壯懷、祥和的風格不同,此刻宮廷地牢之中,則是陰暗、慘烈、悲忿的氛圍。
陳耽雙手被綁在鐵環上,渾身血污,中常侍封諝正揮舞著牛皮鞭,用盡全身力氣抽打。
「讓你多管閑事,讓你不識時務?」封諝一邊抽打一邊怒罵,「你說不說,陛下今日出宮所為何事?都見了哪些人?哪個不長眼的豎子給進了讒言?」
陳耽已經氣息奄奄,每一鞭抽下去,渾身就劇烈顫抖一下,發出凄厲的慘叫聲,只是這聲音一聲比一聲低。
牢門口擺著一張小几,趙忠和張讓兩人一邊喝酒一邊欣賞著封諝抽打折磨陳耽。
陳耽每一聲慘叫,對他們而言,都是無比美妙的音樂,看著朝臣受刑,他們只覺心中無比舒坦,酒越喝越起勁。
「閹狗竟敢公然殘害朝廷命官,陛下不會任由你們妄為的。」陳耽有氣無力地說道。
「殺幾個自命不凡的狗官很稀罕嗎?我們殺過的朝臣們還少嗎?呵呵,無知腐儒。」趙忠冷冷道,酒杯向張讓舉了舉。
張讓舉杯一飲而盡,笑道,「你們這些朝臣啊,通通得了妄想症,什麼陛下不會任由我們妄為?那麼多冤死鬼也不差你一個,再說你死得也不冤,凡是與我們十常侍作對的都該死。」
「是啊,若沒陛下授意,殺了那麼多大臣,我們怎麼還能安然無恙欣賞眼前的美景呢?趙忠笑道。
陳耽雙目無神,閉口不言了。
他想到今天下午在郊區那個小院中的場景,當時他對漢帝劉宏說,「我覺得陛下絕不會任由十常侍殘害像陳司徒、何大將軍這樣的忠臣良將,老爺覺得呢?」
當時他的內心多麼渴望得到皇帝陛下一個肯定的答覆,他相信身邊的何進也是這麼想的,然而,劉宏卻說「這就要看這兩人對皇上的忠心如何了。」然後顧左右而言他。
他當時就覺得心裡一涼,只是沒想到那少年的預言來得這麼快,不過幾個時辰,自己就受到了十常侍的殘害,而鞭打他的閹宦,居然是一直被關押著的重刑犯、勾結賊黨的封諝。
「封常侍,差不多了,是你先走還是陳司徒先走,你有決斷權,陛下還等著迴音呢。」趙忠陰陽怪氣地說道。
自己的車騎將軍之職被擼,讓司徒陳耽用命來抵,也該出氣了。
封諝跪倒在地向趙忠和張讓磕了一個頭,面色猙獰道:「多謝陛下關愛,多謝兩位兄長數年間維護周到,今夜諝先去了,有句話提醒兩位兄長,我等宦官與朝臣水火不容,沒有半點調和餘地,兩位切記,不可留情,以免自誤!」
言罷,封諝起身將一根白綾纏在司徒陳耽脖頸之上,咬牙狠勁勒住,陳耽雙腳亂蹬,幾個呼吸之後,腦袋一歪,沒了氣息。
隨後封諝將白綾系在鐵環之上,結了一個圈套,自己的腦袋也伸了進去。
……
第二日,嘉德殿早朝。
文武分班而列,漢帝劉宏頭戴帝冠居中而坐,掃視群臣一眼,臉現不悅之色,「司徒陳耽因何未到?」
大長秋趙忠急忙跪倒回稟,「啟稟陛下,昨晚司徒陳耽與中常侍封諝互毆,封諝打死陳司徒后自盡了。」
「什……什麼?」劉宏半晌沒回過神來,朝臣們也是議論紛紛,劉宏突然想到了什麼,「陳耽因何會與封諝攪在一起?封諝不是在獄中嗎?昨晚朕已下旨將其賜死,他又怎麼會打死陳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