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術式與術式
日復一日，平平淡淡。
上午在李泉的指導下進行體能訓練；下午則重複觀影，學習控制情緒與咒力提取。
王臨就在這樣的周而復始中度過了一個月。
於此期間，前者除卻最初的啞鈴和杠鈴外，在之後深蹲、跑步、跳繩等內容也成為了他的日常；
至於後者，同樣有著一些變動。
——言寸雨為了提升訓練效果，還帶王臨去了幾次鬼屋和影院，美其言曰：身臨其境的體會和氛圍之間的共情，是前戲之後的潤滑處理和高潮間奏，必不可少。
但不得不說，作用還是有的，王臨對於情緒的掌握確實有所加強。
這一個月作為了一個時間節點。
王臨於兩者的收穫都是頗大，使得兩類訓練都宣告了第一階段的結束，將進入第二階段。
身體素質自然不用多說，在飲食和訓練的搭配下，加之體內最後的遺留咒力的滋潤修補，短短一個月他便壯了整整一圈。
而在情緒控制和咒力提取方面，王臨此時雖然仍舊無法隨時做到大喜大悲，掌控自如；
但卻已經將把微小情緒汲取，轉化為咒力的方式徹底掌握，這無疑成為了支撐他下一階段訓練的深厚資本。
——情緒的升起和消逝，如流水潺潺，如此清晰！這使得王臨看待世界的方式不由更是加深。
……
是夜。
王臨在言寸雨的督促下，將手中的啞鈴放回了原處。
健身是會上癮的。
王臨在最初的痛苦過後，很快就嘗到自身力量強度變化的甜頭，從而欲罷不能，便漸漸養成習慣，在觀影的同時也開始做些體能訓練。
「好了、好了，你不會真的想成為武者吧？這個時代咒術師可才是主角！」
言寸雨將已經播放至結尾的投影關閉，說道：「你體內的咒力應該再次有所積蓄了，而情緒控制也應當可以入定了；那麼，讓我們今天在睡前開始試一些更有趣的東西吧。」
睡前……有趣？
「你想幹嘛？？」
王臨臉上嫌棄毫不掩飾的反問出聲，他似乎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家裡突然住下了一個陌生男人這件事。
「你想多了，我說的是術式。」
言寸雨臉上洋溢起笑容，他湊向王臨，然後說道：「讓我見見你的術式吧，我也會向你展示我的術式的。」
「術式？你認真的嗎？」
王臨雙目若含星辰，隱隱發亮，卻又透露出一種無奈。
這的確是他心心念念的課程，一種區別於最基礎的咒力，真正意義上的超凡能力。
但對方還沒教他。
是的，王臨雖然在此前使用過一回術式，但那是有契機所在，自然牽引而出。
他現在是無法、也不知道如何實施術式的。
「啊，我忘了你還不會。」
言寸雨臉上浮現出任誰來看都顯得頗為欠揍的神色，笑著說道：「那就由我先來演示一遍，然後再來教你吧。」
王臨不做言語，只是微微頷首，示意其隨時可以開始。
「人身有一竅，位於雙目之間，現代稱杏仁體，古時國醫稱上丹田，是為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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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後來道家將之稱為玄關，儒家稱之明德，釋家稱之止觀。」
言寸雨見此便也不再賣關子，一邊伸出了手，一邊說道：「這一竅理通三教，學貫人天，學會意守此竅，便可見術式根本……記住我現在說的話，這很關鍵。」
言寸雨先前雖說是在演示之後再行教授，但他的嘴巴卻也未曾停下，只不過這次並非全是廢話。
「血為烈火，身若鋼鐵……制諸兵器，以存守戰……」
言寸雨口中念念有詞，如在施法吟唱。
伴隨著他的言語，四周的空氣似乎漸漸升溫，又忽地冷卻，彷彿度過了一個輪迴。
「……吾為九黎之君！」
當最後一句字眼落下，如有灰白的水墨開始卷席於言寸雨所伸出的那隻手掌掌心。
最後扭曲的水墨在一陣異芒的閃爍中終於定下器形——那是一把灰白色的精緻左輪手槍。
「在煉金方面，歐羅巴共同體一直認為自己強於華亞，但他們的煉金手段，在我看來，在我們言家看來，卻也就一般。」
言寸雨笑了笑，有些不屑一顧的說道：「這把銀白祝福，可將普通子彈施加破魔效果，雖是制式武器，但也需要一名歐羅巴工匠花費半月時間才可造出一把，而我只需要五秒。」
他說罷之後，便將手中的槍拋給了王臨。
「這就是你的術式，造物？話說術式一定要吟唱嗎？」
王臨將槍接於手中，他似乎從中感受到了烈焰與光芒的炙熱。
這玩意兒摸著就像真的一樣，他是指真像實實在在存在的物體一樣——畢竟前世今生他都沒有真切的摸過槍。
「準確的來說是復刻，復刻所有見過並能夠認知的武器……至於呤唱，那只是因為製造的物品越難耗時間就越久，光站著不動會顯得很呆。」
言寸雨搖了搖頭，進行起一本正經的解釋：「當然，現實中確實有一些言靈類術式需要吟唱。」
王臨聽聞之後，倒是明白了言家為何會崛起，又為什麼會崛起的這麼晚——其強大程度完全取決於世代的積累。
在這個世界中存在著一種特異武器，名為咒物，其大多為被咒力所侵染的物品，或因殺生過多，或因咒靈、咒魔咒術師死前怨執異化而成。
而這類武器往往自帶超凡效果，比如言寸雨方才所復刻出的那把「銀白祝福」，便能射出對非實體怪異造成傷害的子彈。
言家所傳承的這個術式，完全可以化知識儲備為力量，尋常咒術師視若珍寶的咒物，在他們手裡完全就不值錢，分分鐘武裝到牙齒。
「其實也沒有很強，復刻品的效果比之原版終於還是要差些，而且有著時效性，並非永久復刻。」
言寸雨在收穫自己想要的表情，滿足虛榮后，又開始顯得自謙了。
他揮了揮手，王臨手中那把還沒摸夠的左輪手槍便化為了灰白光點。
「那麼，現在該輪到你了。」
言寸雨開始了他的又一輪教學。
隨後，王臨開始在對方的指引下盤地而坐，閉目養神。
「閉目內視有失自然活潑，而獃滯執著，故入靜定坐，有垂簾返照一法，能隨時內視，這些你進入學院后，自然會有更加詳盡的教學……」
言寸雨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王臨則一邊聽著，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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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回憶對方早先所說的人身雙目之間一竅。
再將技巧關竅講明后，言寸雨便不再言語，一時間房內萬物俱寂，連空間都彷彿凝滯，只有時間依舊在緩緩流動。
「靜？」
言寸雨忽地開聲。
但王臨已如老僧入定，置若罔聞。
「這麼快就內外隔絕，入定了？這速度都不亞於自己當年了。」
言寸雨看著入座后不久便於入靜的王臨，下意識的嘀咕出聲。
這傢伙說不定還真是個天才，他當初雖然大致也是這個速度入定，但在之前他已經先學咒力提取一整個月了。
……
體內之音盡入眼之神中，五臟如雷，六腑若彈指拈花，幽深玄遠，美妙只可意，正是釋家所言「觀音」。
王臨只感到肢體融融，神怡氣暢。
但他很快便從這種狀態中脫離，開始驅使外散的意識向著眉心自然聚集。
當那玄關被徹底觸及，人身小天地恍惚間豁然洞開，若有白光似斧炸開，將混沌開闢，一望無際。
而與此世界正中，有一輪漆黑大日高懸，隱隱可見其旁，還環繞著一點微弱星光。
令人痴迷，難以忘懷。
……
「莊子言：虛室忽生白。牢記此刻的心境與感受，以及此處所在，下次你便只需直接灌注咒力便可。」
言寸雨的聲音再次響起，如佛陀棒喝。
牢記此處，灌注咒力？
這次言寸雨的聲音彷彿直達心靈，王臨聽聞后，當即從痴態中醒來，並將種種皆納於心間，然後才強忍激動，恢復平靜的調動起咒力來。
內視的蒼白世界中忽地生出風來，將大日圍繞，使得其上閃爍起了耀斑之光。
這是一陣比之方才開天闢地還要耀眼的強光，王臨的內視因此而被迫中斷，脫離了人身天地。
而當他再次睜開眼，入目除卻言寸雨外，還多了一道虛幻的白影。
「這就是你的術式嗎？倒是有點像民俗中的為虎作倀。」
言寸雨看著身旁的虛白鬼影，神采奕奕。
這個能力很好猜，那一日的惡靈在王臨體內消失，疑似被吞噬，現在對方又直接招了個惡靈出來，謎底就在謎面上。
王臨在片刻后，也意識到了這點——這貨確確實實是被自己吞噬的那隻惡靈。
所以真的是為虎作倀？
舊時迷信傳說，被老虎咬死的人會變成倀鬼，專門引誘人來給老虎吞吃。
和他這個能力倒是真真切切相仿。
王臨方才如此思索，眉心深層的那輪黑色大日便傳出了縷縷信息——那是銘刻在基因里的片段，在此刻蘇醒。
自己所覺醒的這個術式，可吞噬靈魂為己用，而所用之法就這突然浮現的信息片段來看有兩種：
一是如現在這般的放牧，自己充當牧羊人；二則是加持自身，使施術者獲得倀鬼的能力。
這麼說，當倀鬼被吞噬后依舊保有原本的能力？
「幻術？」
王臨嘗試著對倀鬼下達了指令。
隨後天地變換，屋內的場景變換成了樓下的場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