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篇：綠槐高柳咽新蟬（前引）

初夏，熏風拂面。

陰涼幽靜的庭院中，槐樹柳樹蔭下一張木桌前，白玉般的縴手握著剪刀裁出一張張大紅的喜字花貼。

頭頂幾片槐花花瓣落下來，黃衣少女托著腮靜靜瞧著一張又一張栩栩如生的花貼落到面前。

「綠姐，你剪這麼多的花貼，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知道那余家貼不貼得下。」

白玉般的縴手拂去少女發簾上的雪白花瓣，伴著一聲清笑，「傻柳兒，那余家是整個高新最富庶的人家，家宅寬闊，怎會貼不下這區區幾張喜字花貼呢。」

「余家公子見過那樣多的大家小姐，獨獨鍾情於你，是你的緣分。你此番遠嫁，我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可以相送，只有這幾張喜字花帖，略表我的心意，你莫要嫌棄才好。」

「綠姐莫要說這樣的話。」黃衣少女握住面前綠衣少女的手，眼眸里閃著淚光。「當年若不是父親母親將我撿回家悉心撫養長大，柳兒哪裡有今日這樣的福氣。這些年，綠姐待柳兒像親生姊妹一樣好，我心中早已把綠姐當做我的親姐姐，哪裡會嫌棄綠姐親手為我裁的喜字花貼呢。」

「只可惜余家遠在高新，日後我怕是難再回來了。綠姐，我捨不得你，也捨不得父親母親。」

白瓷似的肌膚上淌下一行熱淚，綠衣少女抹去黃衣少女臉上的淚痕，笑著搖搖頭，「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怎麼還這樣愛哭鼻子。日後到了夫家，可是要被人笑話的。」

黃衣少女抽了抽鼻子，抹了兩把眼淚從袖子里掏出只碧綠的鐲子來，「綠姐，我沒有什麼好東西可以送你的。唯有這隻鐲子贈給你，不，是贈給我以後的小侄女的。若是日後我也生個女兒，便同綠姐的女兒也做好姐妹。這隻鐲子，便是信物。」

「哪裡使得，這鐲子可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再說了，要是我以後或者你以後都生個兒子又或是一兒一女怎麼辦呢？」

「倘若綠姐以後生個兒子，這隻鐲子當是我送給侄媳婦的見面禮。倘若綠姐生個女兒，我生個兒子，那這鐲子就當是我的聘禮。還有柳兒只有一雙父母，就是綠姐的父母。生我者不是父母，養我者才是父母。

「若是一兒一女，綠姐就同柳兒做兒女親家好不好？」

綠衣少女握著鐲子輕笑，「那倘若我生個兒子，柳兒生個女兒，那這鐲子豈不是又要還回去了。」

「不會，這是聘禮。兒子也能給聘禮的。」

白玉般的縴手在黃衣少女的額頭上輕輕一點，「你呀你呀，這腦袋裡都裝的是些什麼呢。」

「一兒一女就做親家，好不好嘛，綠姐。」抱著胳膊撒嬌，「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好好好，若是一兒一女，我們就做親家。」

「綠姐，我餓了，你給我做綠豆糕吃好不好······」

清風拂過，帶過陣陣少女清鈴般的笑聲。頭頂槐樹枝葉繁茂、柳樹高大輕柔。濃綠深處蟬鳴聲聲，燥熱又滿懷生氣的夏日。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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