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命案
每個城市總有一兩個地方,聚焦著整座城市的娛樂和激情。
安州的南洋廣場就是這樣的地方。作為近兩年來的『後起之秀』,南洋廣場彙集了無數吃喝玩樂的產業,以騰飛之勢碾壓了步行街億達之類的老牌選手,成為了最受安州年輕人以及外來旅客們喜愛的遊玩之地。
陸肆抱著安安走在南廣場上,周圍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行人,喧囂聲和笑臉不斷重合。
街邊的樹上掛滿了小燈襪子和一些頗具趣味的小玩意,幾個小孩站在邊上頻頻伸出手去亂扯,很快便有工作人員出來制止。
「安安啊,你自己走好不好,我好累啊。」
陸肆往上提了提抱著的女孩,感覺自己的腰和手臂正在發出嘎嘰嘎嘰的慘叫。
安安把下巴靠在了陸肆的肩膀上,灰白色的瞳孔愣愣地盯著眼前的人潮湧動的場景,但似乎並沒有焦距。
路過的行人不時好奇地瞄了這個白髮小女孩一眼。
?
不清楚,唯一確定的是這個小姑娘真的很可愛。
甚至有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帥哥請求和安安來一張合照,被陸肆給拒絕了。
「She』slikeanElf!」被拒絕後外國帥哥也不惱,笑著和身邊的女伴走開了,「MerryChristmans!宰見!」
陸肆也非常和善地朝著他揮了揮手。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陸肆艱難地掏了出來。
「陸哥,你屬蝸牛的嗎,還沒到?!」
周甜恬的聲音震的陸肆的耳朵有些發麻。
「到了到了,我這才剛想問你在哪裡呢。」陸肆用耳朵和肩膀夾著手機,說道。
安安眼睛眨了一下,伸手抓起手機貼到陸肆的耳邊。
「一號門進去,坐電梯到7樓來,盛江山!」
「到了給call我,我去接你……算了,我直接去門口等你得了!」
「行行行。」
陸肆好久沒來過南洋廣場了,逛了大半天才找到一號門在哪裡,商場的門口擺放著一個面帶微笑的聖誕老人像。陸肆抱著安安經過的時候小女孩伸出手,似乎想去扯聖誕老人身後被著的大包裹,被陸肆拍掉了手。
安安別過頭,嘴微微地一撅。
到了七樓一出電梯口,陸肆便看到了雙臂懷胸一臉不耐之色的周甜恬。
「陸哥,你是真的大牌啊!遲到就算了,上個七樓的功夫愣是讓我等了20分鐘!」
周甜恬瞪了一眼陸肆,隨後視線轉移到了陸肆抱著的白髮女孩身上,臉上的怒氣和不滿如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換上了一副讓陸肆看的頭皮發麻的極度溫柔的笑容。
「安安呀,還記得姐姐是誰嗎?上次那個小推車還記得嗎?」周甜恬用手比劃著自己上次送給女孩的禮物。
安安看了周甜恬一眼,然後轉頭看向別的地方,繼續發獃。
周甜恬:「?·°(???﹏???)°·?。」
「久等了久等了,太長時間沒有來這裡玩了,在下面都迷路了。」陸肆呵呵笑了一聲,「趕緊走吧,大家都在呢。」
「你也知道啊。」
周甜恬翻了個白眼,迅速從似乎是被小可愛完全遺忘掉了的失落中走了出了,帶著陸肆向前走去。
與此同時,商場一樓,一個金髮碧眼的帥哥和他性感火辣的女伴被一個背著網球包的帶著兜帽青年攔住了去路。
「Exceseme?朋友,
你有什麼事嗎?」金髮帥哥很有禮貌地問。
「很抱歉,安德烈先生,還請你跟我走一趟吧。」青年脫下帽子,露出一頭染著各種顏色的頭髮。他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本黑色的證件一樣的東西,打開后在兩人的眼前晃了一下。
「異常調查局,易沉……」
「異調局!」
金髮小哥身旁的女伴喃了一聲,眼神慢慢變得凜冽了起來,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殺馬特青年,身體緊繃著,喉嚨之間發出像野獸般的低吼。
仔細看去,女人瞳孔之中似有一點猩紅在不斷地放大。
「冷靜點,薇薇安。」金髮小哥摟著女伴纖細的腰肢,在她的頭上輕輕一吻。
殺馬特青年摸了摸鼻子,狗糧卡在了脖子里,心中罵了一句MMP。
在金髮小哥的安撫下,女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但看向殺馬特青年的視線中還是帶著不加掩飾的敵意和警惕。
「那麼,親愛的易沉先生,不知道找我們有何貴幹?」金髮小哥問道,「我等可是通過正規途徑來到安州,也是通過異調局審批的,這點你們應該知道。」
「我當然知道了。」青年嘆了一口氣,「可是涉嫌殺人,即使有許可證也沒用,一旦罪名成立照樣吊銷。所以你們還是跟我走一趟吧。」
「殺人?」安德烈的瞳孔縮了縮。
「你們這些噁心的人類!想開戰不必找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吾主必將蕩平一切挑釁!」薇薇安的低吼了一聲,瞳孔徹底變成了如血般的猩紅色,指甲瘋狂伸長,變得尖銳異常。
易沉眯了眯眼睛,隱隱有寒光閃過。
「兩位可要想好了,拒絕調查會導致事情的性質變成什麼樣子,大家都懂。」
他扭了扭脖子,骨頭髮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薇薇安,保持冷靜。」金髮小哥輕聲說了一句。
「安德烈先生,他們是明顯的污衊!這是對吾主的侮辱!我們……」
「薇薇安!」安德烈的表情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薇薇安狠狠地跺了跺腳,眼中的猩紅褪去,指甲也恢復了原狀,似乎隨時都會暴起傷人的恐怖氣勢一點一點地消散了。
「這樣才對嘛。」易沉滿意地點了點頭,「又不是拍板直接就說你們殺人,只是調查一下錄個口供而已,配合一下嘛,你好我好大家好。」
「我相信異調局不會冤枉我等,也願意配合達仁先生調查。」安德烈笑道,「但是這種小事就不必驚擾到我主了吧。」
「自然。」易沉摸了摸鼻子,輕聲嘟囔了一句,「傳聞里那位的脾氣可不太好,我也不想找死啊……」
「那就走吧易沉先生。來安州后的第一個聖誕節啊,本可以好好享受享受的。」安德烈不無可惜地說道。
「抱歉了,我也是工作需要。其實我本人是相信安德烈先生你的。」
「哦?怎麼說,我們在今天之前似乎素未謀面吧?」
「我看電影里你們吸血鬼找的吸血對象都是靚仔靚女,這次死者是幾個糙大漢,這換我也下不去嘴啊。」
「……謝謝你的信任,易沉先生。但是請稱呼我們為血族,吸血鬼對我等來說是極具侮辱性質的辭彙。」
「啊,私密馬賽私密馬賽……要我說那幾個人渣死了就死了唄,活著也是浪費空氣。可是我上頭那個死老太婆一直不依不饒的,還一口咬定是你們吸血……血族乾的,搞得我也很煩。」
「我剛調來安州兩天啊,才短短兩天啊,就碰到了這破事!原以為出了山溝溝就能消停點,摸摸魚啥的,沒想到啊,凎!」
……
「乾杯!!!」
盛著各種不同飲料、酒水的玻璃杯碰撞間發出清脆的響聲。
眾人直接抬頭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陸肆咋吧咋吧嘴,這橙汁有點酸啊。
安安坐在公司里一堆女生的中間,小口小口地喝著杯子里的牛奶,面無表情。
對於周圍母愛泛濫的女性們的大獻殷勤,白髮女孩灰白色的瞳孔里沒有一絲的情緒變化。
「這就是陸哥的……女兒,安安,白安安?」
蕭綺羽低聲問旁邊的周甜恬。
她也同其他人一樣很喜歡這個孩子,可愛的東西沒有一個女生會討厭,而且蕭綺羽的這種喜歡還包含著一種特殊的情緒在裡面……
她有好幾次都想要去摸摸安安的小腦袋,捏捏她的笑臉,但看著女孩那雙好像沒有任何溫度的灰白色瞳孔,所有的勇氣頓時就被蠶食消退殆盡。
其他人也是一樣。
「對呀。哦,我想起來了,你和小琳都是第一次見嘛!怎麼樣,是不是很可愛呢!就像電影裡面走出來的精靈一樣!」
周甜恬喝了一些酒,帶著些許醉意大聲說道。
說著還俯下身子想去親安安的臉蛋一口,女孩的眼神掃了過來,周甜恬的動作一停,身體僵在了原地。
「不讓親就不讓親嘛,為什麼眼神這麼恐怖……」周甜恬嘟囔了一聲,「但還是好可愛啊!卡哇伊!!」
「但是安安的眼睛和頭髮顏色……」
楊琳遲疑著問道。
「你說這個啊。」陸肆正在啃一個豬腳,聽到楊琳的話不由得笑道,「放心,去醫院看過了,醫生說可能是控制發色眼色的基因發生了突變,沒什麼大問題。」
「那就好。」楊琳鬆了口氣,她還以為孩子是得了什麼病。
「不過小安安長得確實漂亮啊,將來長大了肯定是個大美人!」馮建咬了一口肉說道,他本來也想坐到安安的旁邊的,但在陸肆異常平核的眼神中選擇了放棄。
「真不知道為什麼安安的生父生母要拋棄她,難道就因為她的眼睛和發色么?」
馮劍嘆了一口氣。
蕭綺羽愣了一下。
「陸哥……不是安安的親生爸爸么?」
「忘記告訴你了,安安是陸哥領養的。」周甜恬眨了眨眼睛,「就陸哥那德行,二十大出頭了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怎麼可能有一個親生女兒。」
「況且就陸哥那長相,任憑女方再怎麼好看也生不出像安安這麼粉雕玉琢的女孩子滴。」
「喂喂喂,人身攻擊就過分了啊。」
陸肆把一個剝掉的蝦頭丟向周甜恬,被她靈活地一轉頭躲過了。
「我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而已。」
蕭綺羽不知為何就有些開心了,哦,本來就很開心,現在是更開心了。
但她看了一眼安安,忽然就覺得心疼起來。
她戳了戳周甜恬的腰,輕聲說道:
「安安就在這裡呢,我們這樣說不太好吧。」
周甜恬和馮劍還沒開口,陸肆就笑著說道:
「沒事沒事,安安早就知道了,也不在意這些。」
他摸了摸女孩的頭髮,眼神溫和。
「我們現在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