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僧人法術

石徑是由頗具稜角特色的石塊拼接而成的，單從拼接的秩序來看，顯得比較用心。

石徑兩側是特有的香樟木，屬於雲障城中最為普遍，也最為適宜生長的樹木。雲障城以香樟木聞名，所以城市的名中『障』字，也被外人喚作『樟』！

莫少卿入林中，吞納吐息皆是香樟葉特有的香味，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嗅嗅-

莫少卿疑惑中朝著氣味飄來的方向動了動鼻子，香燭的味道也是越來越重。

「這個味道……」

莫少卿好奇的加快著腳步，走盡一里的石徑，香樟木也隨著石徑的盡頭而不再繼續往前生長，樹林也被硬生生的分開。

石徑盡頭是一處乾涸的河床，東西蜿蜒曲折，一座拱形的石橋，無縫連接著石徑盡頭。

「鐘鼓寺……」

莫少卿黑色如核般的眸子望著前方矗立在上百根石礁柱之內的滄桑寺院。

寺院上方有陣陣白氣，如同絲縷狀的炊煙。這煙霧在莫少卿的瞳孔里清晰分明，可是在灰濛濛的天空下，卻只有枯敗，毫無人氣的沒落古剎。

還有那些孤零零的石礁柱。

莫少卿只是確認了一下是否鐘鼓寺，和它的情況，便收回了目光。

因為對岸有著特別存在。

「香火如此鼎盛，可是妖氣卻是久聚不散，反差過於詭異啊！」

莫少卿抬腳踩上石橋，三兩步跨至橋心，腳步一頓，抬起的右腳縮回，一隻似乎剛剛出現的木魚落在他的腳尖前。

莫少卿彎腰撿起來木魚，在手中翻轉細瞧，並無不妥之處，但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凡。

他舉目眺望遠處的木屋，位置剛好出現在石礁柱之外。

莫少卿手腕一轉，順手一張紅色符紙貼在橋墩之上，然後左手手掌托著木魚前行。

咕嚕-

細小的聲音傳遞進莫少卿的耳朵，尋聲低頭，莫少卿不由的稱奇。

他的手掌化作了一缽碧水，一尾黑頭紅鱗的草魚在碧水中游竄，那魚兒似乎被一缽碧水所困，甩動尾巴橫衝直撞，攪亂的不過是周圍的水流罷了。

「南無阿彌陀佛-」

陣陣梵音雲遮霧繚般落下，如同萬僧盤膝落於蒲團，駐於身前，諄諄告誡。

莫少卿半眯著眼睛，表情有些嗜睡，眼皮漸沉。

噗通-

落水聲清晰入耳，雖然輕微卻如同驚雷炸響於耳旁，讓有些昏沉的莫少卿汗毛聳立，冷汗陣陣的驚醒！

「好手段！！比我黑風山的法術強上數分！」

莫少卿眉頭緊皺的看著遠處黑壓壓的雲海，自己身處一處孤峰絕崖，懸崖中乃是洶湧澎湃的江水，而那尾黑頭紅鱗的魚兒在江水中乘風破浪。

「僧者的『回頭是岸』嗎？」

舉目遠眺已是絕路，轉身一瞧便是燈火通明，萬家和聲。

莫少卿只是回頭望了望，便轉回身，手指掐動化作指花兩次，輕喝:「聽我法令，『開』！」

轟隆-

江水澎湃洶湧的滔滔之音，似乎都難以抵擋莫少卿的法訣，只聞自其輕聲一喝中，遠處黑壓壓的雲層中瞬間回應起滾滾驚雷之音。

下一刻，天地間都泛起了一幕紅色，緊接著眨眼間炙熱的火焰瞞天過海般憑空出現在天空，黑雲，孤峰以及懸崖中的江水之內。

那尾無限囂張，乘風破浪的魚兒，第一個被火焰包裹。

如同是一副畫卷被灼燒，莫少卿眼前一亮，

出現的依舊是石橋和對岸的石礁林，古剎，以及那讓莫少卿想要一探究竟的木屋。

莫少卿周圍的半空燃燒著紅色的烈焰，他吐氣一吹，火焰快速的熄滅！

而他低頭中發現並沒有任何木魚出現在他的手掌之上。

「一入這石橋便著了道嗎……那股飄出甚遠的香燭味？！」

莫少卿回憶中稍加分析，走過石橋，徑直向著木屋而去。

『南無阿彌陀佛』

沿著河岸前行，身邊陸續而過的石礁柱上都雕刻著佛偈。

望著鱗次櫛比的石礁林，莫少卿不明覺厲。

當木屋出現在莫少卿三尺外的時候，他才發現高至一丈的屋子，坐立在一塊龜殼狀的磐石之上。

「施主，遠道而來，風塵洗身，真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在莫少卿四周觀察之時，滄桑年邁之音已經從無門的木屋中傳了出來，繼而一個六旬有餘的僧人合十雙掌，信步而出。他眼眶深陷，眼皮之上是濃重的黑紫色，莫少卿僅僅是一觀，便覺得匪夷所思。

僧人身著一襲陳舊的僧衣，頭頂也已經生長出了花白的發茬，戒疤不甚明顯，這些表示著他在這裡呆了很長的時日。

僧者翻起眼皮，眸子渾濁，-他直面莫少卿，分開合十的雙掌，單手做請，「施主，請進房間吃上一杯熱茶。」

莫少卿沒有推脫，他同樣單手做請，「那貧道便叨擾了。」

嘭-

「哎呦，老僧的額頭啊……」

莫少卿急忙轉頭，只見那六旬的僧人雙手捂住腦袋，滿臉的痛楚之色，而他的耳邊正是一根突出來的木塊。

「長老，你如何？」莫少卿關切的欲上前。

僧人揮了揮手，示意無事，然後做請，「施主，請坐，茶水需你自取了。老僧老眼昏花，行事遲鈍，望施主海涵。」

莫少卿望著僧人的面頰，心中已知緣由，他看著僧人雙腳嫻熟的行走在木屋內，對房間的擺設位置，早已心中有得。

「長老，不妨事。」

莫少卿蹲坐到一處簡陋的圓桌-其實不過是一截弧度平緩的樹樁罷了。圓桌之上放置著兩隻茶碗，一隻灰溜溜的廉價水壺，莫少卿將茶碗分別推到自己和僧人的面前。

水柱入碗，冒出一團的熱氣，水中飄著兩片不知何物的葉子。

「多謝施主，請用茶。」

莫少卿不露聲色的手指輕點幾下，黑色如核的眸子中有一抹光亮出現，他盯著茶水瞧了兩眼，然後酌了兩口。

茶水本無味，奈何那兩片看似普普通通的葉子，卻是別有洞天。清香之氣入體，頓時周身血暖，酣暢淋漓，細汗伐毛。

「長老，這茶可真好。」莫少卿讚賞一句。

抬頭間，眉頭卻是一皺，對面的僧人卻不知何時捧起來了一卷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