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路西受難記
路西被一陣晃動搖醒,睜眼看見天空浮雲朵朵,他撐了個懶腰,口裡嘟囔了一句:「不錯,又是風和日麗的一天。」
路西坐起身。發現車已進城裡。往車外望去,只見道路兩旁商鋪鱗次櫛比,街上行人絡繹不絕。大多行人看到他的馬車過來,都好奇地聚攏一起,對著他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這就是漢帝國的老州啊,果然繁華無比!」路西毫不理會路人對他投來的驚詫目光,目無旁人地欣賞著他從未見過的繁華景象。
不多久,車進了一座院門,行駛到一條昏暗的林蔭道上。嫩葉的清香和濕土的芬芳撲鼻而來。路西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這種氣息他已經有很久沒有聞到過了。
可惜那條林蔭道很短,幾分鐘后馬車轉進了一座明亮的庭院里停下。路西又打量起院子里的景色。院里有許許多多的樹,雖然大多都沒有成材,卻也個個千姿百態。院旁還有一水池,面積不大,但池邊倒影著的垂柳,在微風下碧波蕩漾,倒也引人入勝。
路西欣賞了一陣兒,仰面躺下。「在這種地方升天,也是我的福氣,」他知道今天他會死去,但心裡卻沒有一絲害怕。
路西躺著的頭頂上空,是一顆從一旁彎曲過來的樹榦。樹榦很粗大,比路西的腰圍還粗。當然,這只是現在與它相比。若換成一年多以前,就是三顆這樣的樹榦也比不過路西的腰圍。
路西仔細辨認一下,認得這是一顆楓樹。這顆粗大楓樹的根在距離馬車還很遠的的方。它是傾斜著長到了這邊。在這裡它長長的樹梢,已不堪重負,有些微微下垂了。
路西仰頭眺望。可以看見樹榦上有一個小洞小洞里抽出四、五片嫩芽,嫩芽上還開著黃色的小花。看著樹梢上的花,路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在哪裡見過呢?路西閉上眼睛思索起來。
「路西,快來看,這花多漂亮啊!」
「爸爸,樹上為什麼會開花?」
「爺爺,您抱我到樹上去好么?」
大顆大顆地淚珠。從路西閉著的眼中流出。當年在雲網部落營地里也有一顆這樣的大樹,樹上也有幾朵寄生著的小花。在那棵樹下,路西結識了自己的妻子,後來有了兒子,再後來又有了孫子。本來他還可以希望,自己能在那棵樹下,抱起自己的曾孫。
一切,都在八年前的一個夜晚消失了。瘋虎殘忍地把他們都給殺害了,不僅是自己的家人,整個雲網部落的人都被他殺了,哪怕一個未滿月的嬰兒都沒有留下。
八年來,路西曾經憤怒過,曾經集傷過,曾經發誓要親口吃了瘋虎。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路西報仇的**越來越淡。不是他不想報仇,而是整個鮮卑國都拿瘋虎無奈,以他自身的力量更是難報此仇。
路西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細繩,繩子上掛有一個錫制的基督像。這個基督像是他加入基督教會時,引領袖父親手給他掛上的。
神父對他說:「信主耶穌是神的兒子,你若從心中相信這是的,你立刻就能成為得救的人。」
他問神父:「我的家人也能得救嗎?」
神父回答說:「神是愛我們世人的,他將救恩白白賜給世人,象父母願意把寶貴的東西白白賜給他們的兒女一樣。你投入神的懷抱,你的家人也會得到神的寵愛。等你以後去了天堂,自然會與他們團
他又問:「神需要我做什麼?」
神父笑了,說:「神不需要世人的任何付出。信主耶穌就是這樣容易,不需要任何代價,願意的都可以白白得著,就象人可以白白得著寶貴的空氣和陽光一樣。」
於是,那天路西加入了教會,接受了洗禮。他在神父的帶領下,虔誠地禱告著:主耶穌啊,求你進入我的心,赦免我所有的罪,我知道我是個罪人,我現在認罪悔改,求你的寶血洗凈我,使我清潔。我得罪了天,也得罪了你。我不配稱為你的兒子。我憑信心接受你,作我的救主。奉主耶穌的聖名祈求。阿門!
神父為他掛上了基督像,雖然錫制的基督像非常粗糙,也不太結實。但自神像掛上后。路西感覺自己的心靈得到了救贖。多年來積壓在他心裡的負擔消失了,他相信主會悅納他、收留他、拯救他。他相信,他的家人正在天堂等著與他相聚。因此,他被右賢王和獨孤康城出賣時,也沒有表現出過於的憤怒。他相信這是主對他的考驗,只要過了這一關,他就可以高升天堂與家人們相會。
然而,今天他看見了這顆似曾相識的械樹,想起了與家人在一起的快樂時光。他心中的悲痛再次被激發出來,心裡的憤怒再一次燃燒。
路西一邊流著淚,一邊向主告罪。他懇求主原諒他,他的信念在前一玄曾產生過動搖。他向主發誓,絕不會再有這樣的動搖。
「他還在睡默」就在路西虔誠地向主告罪時,一旁有人在問。
問話的是張銳。網才張銳聽見達須到來,連忙跑出府門去迎接。從鮮卓返回后,他與達須就分開了,到現在已有三年沒見。
兄弟倆相見。便擁抱在一起。達須視張銳為親大哥。張銳的家人,也是他的親人。進城前,他聽宇文歆說,虎哥的奶奶去世。他不管虎哥的奶奶是不是大漢國的公主,只認為虎哥的奶奶就是自己的奶奶。他哭著對張銳說:「虎哥,我還沒見過咱奶奶。我正說什麼時候去安江看看她老人家。沒想到她老人家就怎麼走。」
達須這麼一哭。張銳也流下眼淚,拍著達須的背說:「五弟啊,奶奶也沒有等我回去!」
兩人抱頭痛哭了一陣,才是被宇尖歆勸住。
進府的路上,張銳問達須:「你怎麼會帶著路西來?」
達須回道:「這事說來話長,我先給奶奶磕過頭再細說。」
進了靈堂,達須換過孝衣,按照兒孫之禮給張銳的奶奶行了孝禮。忙活了好一眸子。才把事情緣由對張銳說了一遍。
兩年前,鮮卑右賢王為了平息同樂的怒火,上表向同樂稱父,兒漓界殺害漢族人的罪責都歸到路西頭卜,並承諾會很快被洲…路西押送上都,交予同樂親手處置。
右賢王的屈服,再加上張銳和進夫人的分裂計劃,同樂最終原諒了他。讓右賢王使者回去后,儘快將路西送來。
右賢王的使者回國后,右賢王就與獨孤康城密謀準備抓捕路西。只是當時,右賢王與左賢王正打的不可開交,路西與他的雲岡族騎兵也在前線與左賢王的部隊交戰。這個時候抓路西,很可能會影響本方將士的軍心、士氣。加之,漢軍這時已撤回國,右賢王就先把這事拖延下來。
時間一晃過去半年,右賢王與左賢王之間的戰爭沒有分出勝負。鮮卑分裂成南北兩個。國家,再加上巴伏洛夫趁著鮮卑人內亂重新奪回莫斯地區的控制權,伏爾河以東地區又被漢軍交給了尉遲兄弟,整個鮮卑變得四分五裂。
右賢王希望漢帝國能幫助他重新統一鮮卑,又想抓路西去討好同樂。獨孤康城就以開會的名義把路西騙來,路西一到就被抓起來。隨後。右賢王又派兵包圍了雲岡族騎兵。當年跟隨路西一同逃到鮮卑的雲網族騎兵現在只剩下數百人,領頭的族長又不在,混亂下沒有怎麼抵抗就被消滅。
由於邊界已與漢帝國分割開。右賢王想把路西和百餘俘虜的雲網族人送去上都,就必須穿過尉遲兄弟控制的領地。右賢王派人去與尉遲兄弟交涉,希望借道通過。
尉遲兄弟在鮮卑內亂中保也對笑裡藏刀的右賢王懷恨在心。這兩個仇人打起了,他們自然樂得坐山觀虎鬥。現在右賢王來請求借道,尉遲兄弟當然不答應。但尉遲兄弟也考慮到,路西是同樂皇帝欽點的犯人,便同意代為轉交。
右賢王無奈,尉遲兄弟有漢帝國撐腰,他也不敢過分得罪。只得把路西等人轉交給尉遲兄弟,請他們幫忙送去上都。
尉遲兄弟網網收下路西等人。就得到消息,漢帝國發生內亂,分裂成南北兩個朝廷正相互攻伐。
這下尉遲兄弟傻眼了,也後悔了。尉遲敬格雖然沒有稱帝,但尉遲家實際上可算是漢帝國的屬國。尉遲兄弟商量宗主國發生內亂,自家還是保持沉默為好,等事情有結果再行覲見。
可他們不知內亂要進行多久小留著路西萬一出個意外,到時漢帝國新皇帝又要他,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尉遲兄弟想把路西等人送還右賢王。但此時右賢王也得到了漢帝國的分裂消息,他也不想再接手路西這個燙手的山芋。尉遲兄弟無奈,只得暫時把路西等人關押在自家領地上。
就這樣,路西被尉遲兄弟美押了大半年。到了今年初,尉遲兄弟聽說烏河城堡換了新主將,而且這個新任主將還是他們的老熟人達須。就立刻動身去烏河城堡拜見。
達須是被杜陵派去任烏河地區的主將,初到城堡,就尉遲兄弟前來拜見。西征鮮卑時,達須在張銳的受命下與尉遲易格相交甚深,現在尉遲兄弟也成了相對意義上的盟友,因此,達須對這兄弟倆熱情款待。
在閑談時,尉遲兄弟就提到了路西。達須聽到路西在尉遲兄弟手上。立刻叫嚷著要去殺他為族人報仇。只是被尉遲兄弟勸住了,說路西是先帝指名要揖拿的犯人,現在殺了他,萬一以後新皇帝再要他怎麼辦?
達須聽后也冷靜下來。可他不甘心,尉遲兄弟白白養著路西,這不是便宜他了?思來想去,達須對尉遲兄弟說:「算了,還是把他送去給虎哥,由虎哥拿主意。屜遲巴不得早點將路西脫手。連忙贊成達須的提議,並很快把路西送到了烏河城堡。
只是達須沒法現在就動身。因為他向杜陵請假時,杜陵不許。杜陵對他說:「你現在網碉接手部隊。還沒有把下面理順。等過段時間部隊穩定了,你再去不遲。」
達須無奈,只能先把這事放下,又把路西等人關在烏河城堡里。到了上月底,達須已完全掌控了部隊,再次向杜陵請假。這次杜陵同意了,於是達須就押著路西等人前來番州。
張銳聽罷,暗自感嘆。沒想到送個路西來,竟會有如此曲折的過程。這個,路西也算命好,不是遇到這些事兒,他早就命喪黃泉,哪兒還會活到現在?
張銳正想問問姐夫趙無寒等人的情況,高朔、范明來了。當年高朔和范明都參加達植原一戰,他們部下中也有被雲網族俘虜的,他們二人對路西的痛恨萬分不亞於張銳。聽說達須送來了路西。就急著趕過來看這個大仇人。
見高、范二人著急,張銳也未再細問,就讓宇文歆帶著大家去見路西。宇文歆雖沒有參加過達植原之戰。卻早就聽說路西的大名。他知道張銳等人肯定會見路西,所以在進城前,就派人把路西送去自己居住的後院。
一行人到地方,發現囚車裡的人卻躺著不動。
「他還在睡覺?」即使張銳恨不得親手殺了路西,但現在看他還有心思睡覺,也不由在心裡贊聲了有膽量。
「虎哥,他應該沒有睡小他的嘴還在動呢。」達須走到囚車前看了看,回頭對張銳說。
張銳還未走近囚車,就有一股惡臭味裡面撲來。強忍著噁心,張銳站在離囚車五、六步遠的地方,向裡面觀望。只見躺著的那人如蓬草般的亂髮長過他的肩頸,花白捲曲的鬍鬚遮掩住了那人的大半張臉,鬍鬚上還有幾道不知是眼淚還是鼻涕流淌過的花痕。從他一張一合的嘴,可以看出他正在念叨著什麼小隻是聲音太無法聽清具體內容。
「他真走路西?」張銳沒有見過路西,但他早就把這個仇人的樣貌打聽得清清楚楚。路西肥胖過人。腰圍甚至超過身高。而車上這人,已瘦得全身骨架都再顯出來,也許體重還不足五十斤。
「虎哥,以前在草原上我見過他。與那時相比,他現在是瘦了一點。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他就走路西。」達須信誓旦旦的保證。讓張銳確認了車上的人就是日思夜想的仇敵。
路西全身心地禱告著,對一旁的說話聲聽而不聞。直到他被人拖出囚車,竹」憂卜才微微張開雙眼乃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疤面濃須的臉與爍著精光的眼裡正充滿著熊熊火焰。
「瘋虎?」這張臉早被路西銘記在心。他與張銳一樣。雖然彼此沒有見過,卻都把仇人的模樣牢牢記在心裡。
「是我張銳咬牙切齒地對路西說:「路西沒想到吧,你終於有落到我手上的一天
路西呲著牙笑道:「瘋虎,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縱橫沙場多年。還不是曾敗在我的手裡?我只遺憾當年怎麼沒把你也給抓住,不然我會一口一口把你生吃了。」
「混蛋!」高朔見路西現在還敢嘴硬,怒不可遏,從身後親兵腰裡拔出刀,就向路西砍去,卻被范明一把拉住。「他現在就是想速死。你這樣殺了他,豈不是便宜他了?」
「讓屬下來收拾他。」這個時候聞訊而來的程節,手裡抱著一大堆刑具匆匆跑來。「哐當」一聲,把那些刑具扔到路西身邊,惡狠狠地向張銳請命。
張銳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程節明白了他意思,便彎下腰去挑選刑具。
達須知道程節手黑,擔心路西被他打死,悄聲對張銳說:「虎哥。路西可是先帝欽點的犯人。如果打死他,萬一以後皇帝要人怎麼辦?」
張銳輕聲說道:「五弟,你想的太多了。這種人殺也就殺了,皇帝怎麼會對他感興趣?」
達須也早就想殺路西為族人報仇,只是擔心皇帝要親見路西。聽張銳說殺之無事,自然也不會再想留下路西的狗命。
張銳知道要路西到上都,是同樂的意思。同樂個性網毅,他是想通過公開對路西行刑,讓世人都知道敢犯天威的下場。現在同樂死了。那兩個小皇帝正打歡暢,誰還會有心思過問路西?即使以後內亂平息。也不會有人再想起路西。既然如此,路西死在這些與他有血海深仇的人手中,豈不是更應了因果報應。
程節從眾多的刑具中挑了一根帶著尖釘的木棍,命兩名親兵把路西困到那顆粗大的楓樹上。獰笑著舉起木棍,朝路西的腿上打去。
程節這棍打得非常狠,棍上尖釘帶起一塊血肉飛散開,路西骨頭的碎裂聲和慘叫聲也同時響起。
「父呀!看我忍受這苦難吧!」疼痛難忍的路西,仰天大叫。
路西如此喊叫,讓張銳有些摸不清頭腦。
達須輕笑著說:「我聽尉遲兄弟說,這傢伙信了什麼教。在關押期間還叫嚷著要去教堂懺悔呢。來的這一路上,他也是早晚都要拜神。風雨無阻。我懷疑他是不是腦子已經有問題了
「他入基督教了?」張銳驚訝萬分。他沒有想到,這個吃人的野蠻人,居然在鮮卑期間加入了基督教。這樣的人,能得到上帝的寬恕嗎?
達須對鮮卑人的宗教不敢興趣。也記不住尉遲易格說過的教名。他對張銳抱歉地笑了笑,說:「好像是叫這名吧。具體是什麼教了我也忘了。」
張銳這才想明白路西明明知道自己到了上都會被凌遲處死,為什麼不在關押近一年的時間裡尋找機會自殺,原來他成了教徒,教規不許他自殺。心想,這樣也好,不然也不能親眼看到這個仇人死。
只是一會兒功夫,路西的雙腿已被程節打地千瘡百孔、血肉模糊。路西攥緊雙拳,仰望天空,口中不斷呼喊著耶穌的名字。
又過了一會兒,路西疼得昏了過去。程節放下木棍,又取來火把去燒路西的腿。劇烈疼痛又讓路西醒過來,他又高聲叫道:「父啊,請接納我吧,讓我投入您的懷抱吧。」
達須等人哈哈大笑,都在說路西已經瘋了。只是張銳被路西搞得哭笑不得,心想,這傢伙是不是也想成為上帝的兒子?成為第二個救世主?
程節折磨了路西一個多小時小無論用什麼方法路西也沒有開口求饒。只是高呼天父的名字,求主接納他。這讓張銳索然無味,他讓程節折磨路西,就想讓路西開口求饒。從精神和**上都摧垮他后再殺之。
現在路西一副聖人受難的樣子,把刑罰當成主對他的考驗,並心甘情願地接受折磨,頓時讓張銳失去了興趣。心想,難怪有人說宗教是精神鴉片,麻痹精神的功能的確很厲害。
路西現在身體雖然很痛苦,但他精神卻得到了滿足。這樣越折磨他,豈不是越讓他覺得自己得到了救贖?
「算了,殺了他吧又看了一會兒,張銳放棄了繼續折磨路西的想法,想讓程節殺了他。
路西聽說瘋虎要殺他,不但沒有寄怕,反而高呼:「主,我來了!」
張銳想直接殺了路西,程節卻不願意這麼早結束遊戲。他大聲對張銳說道:「殿下,難道您忘了當初他是怎樣對待我們的人?現在殺了他。豈不是對不起那些被他吃下肚的人。」
「那你帶走他吧。」張銳現在只覺困得要命,想返回去睡上一覺。對於路西早死晚死」他也沒有興趣再作理會。
程節見張銳答應把路西交給自己全權處理,大喜,命人解下路西扔上囚車,準備帶回去慢慢「招待」他。
當囚車從張銳身邊駛過時,路西虛弱地向他喊道:「瘋虎,你會下地獄的。我今天所受的痛苦,你死後會在地獄里永遠享受。
張銳笑了笑,說道:「我不信基督教也不信上帝教,甚至連佛教也不信,我管死後會去哪裡。我只知道活著時候,命運要由我來掌握
「瘋虎,你會下地獄的,你一定會下地獄的!」路西眼望著楓樹榦上的黃色小花,瘋狂喊叫著。花在他眼中變成了家人們模樣,他努力伸出手去抓他們。然而,隨著囚車逐漸遠去,家人也離他越來越遠。
路西在程節的「盛情款待。下,三天後才斷氣。他受盡了酷刑后。被程節活著扔進鍋里煮熟。就向他八年前,對待漢軍俘虜一樣。隨路西一同押來的雲網族人,也被程節活活釘死在十字架上。在這些個字架前,樹立著一塊木板,上書:「天涯海角,誓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