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火焰麒麟

二十、火焰麒麟

姚記恩微笑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了。」他走上前去將夏宇龍扶起,上下打量了夏宇龍一番,看著姚半仙道,「我們的宇龍又長高了,成一個年輕小伙了。」

夏宇龍穿得破衣爛衫,姚半仙頗為心疼。

向天他們追殺陰山老妖回來時和姚半仙說起了在靈山上的事情。

聽說糟老頭子被陰山老妖打傷,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自那夜爭吵后,糟老頭髮毒誓不再踏進「乾坤派」半步,這一晃就過去了幾年,想不到糟老頭的脾氣是如此的倔強,想必他是不會再和乾坤派來往了……

想到這裡,姚半仙感覺到有些悲涼,他看著夏宇龍,心裡多少有些慰藉,起碼宇龍沒有忘記他,他在心裡自嘲道:「大半個身子埋在土裡的人了,還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爭來吵去的,小輩們見了不笑話么?」

姚半仙輕嘆一聲,搖了搖頭,正要開口問起糟老頭的近況,忽感到手中的感念棒在微微顫抖,他向大堂外看去,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正隱掩在大堂的門外,他大喊一聲:「門外鬼鬼祟祟的小妖為何不進來?」

正是藍芯站在堂屋外。

夏宇龍在進堂屋之前告訴藍芯,等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與姚爺爺聽后,再帶她拜見爺爺。

藍芯在堂屋外靜心地等待著,她豎起雙耳仔細聽夏宇龍和姚半仙對話,大堂里的氣氛和姚半仙那難以捉摸的脾氣使她惴惴不安,她不由得向門縫看去,想看清楚姚半仙的模樣。

姚半仙古怪的相貌更是讓藍芯驚異無比,她啊了一聲,心道,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她想起了西丹古國一個可怕的巫師,父皇利用這巫師殺了不少人。

「不……不可能是他,這世間有很多巧合的事情,姚爺爺怎麼可能會是那個巫師,西單古國早就亡國了,離現今已有上千年時間,那個巫師在駝峰山被叛軍斬殺,而且還被分了屍……」

藍芯透過門縫,目不轉睛地看著姚半仙,姚半仙的神情動作又引起了她的懷疑:「真的太像了,那捋鬍鬚的動作簡直一模一樣,莫非是巫師投胎轉世?此人心狠手辣!」她的背心不由得驚出一陣冷汗來。

藍芯在進行激烈的心理鬥爭,觸動了體內正邪兩股真氣,沉睡在藍芯體內的五鬼被這兩股真氣攪擾。

五鬼還道是藍芯遇到了什麼麻煩,便合力使出陰波咒幫助藍芯抵禦,哪知驚動了姚半仙手中的感念棒。

藍芯隨著夏宇龍、張仙一同進到大堂中,她撲通一聲跪拜在地上,顫聲道:「爺爺,小女是藍芯,是宇龍哥哥的朋友。」

姚半仙並不急於發聲,他凝視藍晶元刻,見到眼前這位小姑娘身體孱弱,穿著也頗為樸素,並不像是會使妖法之人,但為何會有妖氣從她體內發出?

半晌,姚半仙「嗯」了一聲,想直接了當問個明白。

夏宇龍卻搶先說道:「爺爺,芯兒多次救了我的性命,她的身世很可憐,在這世上無依無靠,也只能與我相隨了,我會待她像親妹子一般。」

姚半仙斜眯著眼,將信將疑地看著藍芯,心裡嘟囔道:「別看她弱不禁風的樣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想進一步問清楚藍芯體內為何藏有妖氣,但如此唐突,倒顯得自己的道行淺顯,有損尊師顏面,話到嘴邊便打住了。

姚半仙搓著唇上的八字鬍,點了點頭,道:「既然是宇龍的朋友,我也不再追究,你起來吧。」

天色已經黑盡了,一團黑乎乎的霧氣從陰山上壓了下來,將龍古鎮團團圍住,幾隻夜鶯站在殘牆上咕咕咕地叫著,哀鳴聲久久地盤旋在龍古鎮上空。

夜幕中的龍古鎮四處隱藏殺機,乾坤派早早地便將大門合上了。

在飯桌上,藍芯的整顆心都是懸著的,她想起了方才姚爺爺說的話,「既然是宇龍的朋友,我也不再追究……」

是何意思,是方才她在大堂之外的無禮么?還是她從冥界逃出來的事情已被他察覺?還是另有隱情?

藍芯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由自主地向姚半仙看去。

姚半仙似乎也在觀察她,他那嚴肅而不可捉摸的神情讓她不寒而慄,這和哥哥之前描述的姚爺爺有著天壤之別。

藍芯無心進食,隨意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碗筷,她眼下擔心的是不被大夥認可,甚至還會被姚爺爺趕出乾坤派大門。

在西單古國,藍芯恨死了那位巫師,有好幾次她還當面向父皇進言,斬了這殺人不眨眼的巫師,如果姚爺爺真是那巫師投胎,她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夏宇龍看出了藍芯的心事,笑道:「芯兒,姚爺爺就是這樣的脾氣,你可別往心裡去啊,習慣就好了。」

張仙在一旁應和道:「是啊、是啊,妹子,有什麼好怕的,爺爺又不會吃人,他老人家的脾氣我還不知道么,他久不久愛擺一些臭架子咧,呵呵,過段時間你會慢慢習慣的……」

說到這裡,張仙把聲音壓得低低的,生怕姚半仙聽見,她看了看姚半仙,又呵呵笑道:「你們有所不知,師叔他們去追陰山老妖回來,爺爺臉上從未笑過,今天你們來了,他和記恩爺爺聊著聊著就笑了咧,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見爺爺笑。」

藍芯心想,怕是姚爺爺見到宇龍哥哥來了才笑的吧,唉,不管怎樣,既來之則安之,先融入這個大家庭才是,如果真不被他們認可,我離開便是了。

夏宇龍問張仙:「家裡發生了什麼事,讓爺爺如此費神。」

「呃……這個不好說!」張仙支支吾吾的不好回答。

夏宇龍又問道:「怎麼還不見向山師叔,向山師叔到底去哪裡了,是不是他真出了什麼事情?」

張仙咬著嘴唇沉思片刻,神神秘秘地道:「反正你們也不是外人,我和你們說明了吧,省得哥哥老是挂念,向山師叔他……」

「吱……」

張仙的房門突然打開了,一乾坤派徒孫站在門口。

「宇龍師哥、仙兒師姐,師公有請。」

夏宇龍問道:「有叫芯兒妹妹前去么?」

那徒孫搖了搖頭:「師公只叫你和師姐前去,家裡有要事商量。」

夏宇龍「哦」了一聲,心情有些失落,他看著藍芯笑道:「芯兒,你在這裡等我,哪兒也別去,我很快就會回來。」

藍芯抿了抿嘴,點著頭回道:「哥哥,你去吧,別讓爺爺等得急,我哪裡也不去,在這裡等你便是了。」

張仙扯著夏宇龍的衣服,哈哈笑道:「怎麼,還沒有分開就這般捨不得了,羞不羞喲,男子漢大丈夫竟這般柔情似水,若是沒了芯兒妹子,呵呵,哥哥也不活了是吧?」

張仙說話一向直接了當,竟讓夏宇龍支吾了半天不知道如何作答。

夏宇龍心下明白,芯兒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碰到了一群陌生的人,還需經過一段時間適應,眼下只有多關心照顧芯兒,才不會讓她覺得受到了冷落。

姚半仙對藍芯的態度決定了整個乾坤派對她的態度,但姚半仙對藍芯似乎有些成見,這讓夏宇龍一時摸不著頭腦,也隱隱有些擔心。

夏宇龍和張仙來到姚半仙的卧室,「君子七劍」和記恩爺爺已坐在屋內等候了。

夏宇龍欲行磕頭禮,姚半仙搶上一步,將夏宇龍托起,說道:「唉,起來吧,我們爺孫,不必如此多的繁文縟節。」

張仙調皮道:「方才在大堂之上,爺爺為何如此威嚴。」

姚半仙斜眼看著張仙,嗔道:「去去去,娃娃家別在這裡搗亂,大堂之上是威嚴的地方,你們娃娃家不懂這些。」

姚半仙再仔細打量了夏宇龍一番,笑道:「成漢子了,唉,這麼多年你不到爺爺這裡來,爺爺差點認不出你了,來,讓爺爺再好好瞧瞧……」

夏宇龍轉動了身子,眾人一齊將目光投向了夏宇龍,他們無不點頭稱好。

姚半仙捋著下巴上的山羊鬍,感慨道:「糟老頭子負氣帶著你離開的時候你才這麼高,現在你比爺爺高了,時光不饒人,你們大了,我們也漸漸老了,你看,我和你記恩爺爺雙鬢又添了白髮。」

說著,姚半仙長嘆了一聲,搖了搖頭,又道:「糟老頭子還生我的氣,他發過誓,不會再踏進我乾坤派半步,他的脾氣牛得很,都過去這麼久了,他卻還這般小肚雞腸,還好,你沒有忘記爺爺。」

姚半仙話語里透露出些許的凄涼,但又飽含欣慰。

凄涼的是糟老頭子與他老死不相往來了,欣慰的是夏宇龍還認他這個爺爺。

「爺爺他……」

夏宇龍猶豫片刻,最終將老頭去世的消息說了出來。

在座的人無比震驚。

姚半仙揮淚嘆息道:「糟老頭子怎麼就比我先走一步了,我們的架還沒吵夠,若是再吵,我還要贏他,他還會原諒我嗎……」說著,他嗚嗚嗚地慟哭起來。

向雷脾氣火爆,他拍響了桌子,怒道:「這該死的陰山老妖,你手裡欠我們好幾條人命,我們與你不共戴天。」

夏宇龍輕撫著姚半仙高高隆起的背脊,安慰道:「爺爺已經原諒您了,他不生您的氣了。」

姚半仙垂低著頭,搖了搖手,緩緩地道:「糟老頭子牛脾氣倔得很,最可恨的是他竟比我先走了一步,他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了么,去到哪裡我也要和他吵架,把這幾年的都補回來!」

姚半仙來到窗檯邊,遙望著靈山方向又放聲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得稀里嘩啦的,他這般慟哭也在為向山的不幸而宣洩感情。

眾人被姚半仙的深情感染,眼裡也都噙滿了熱淚,只是不像姚半仙這麼誇張罷了。

哭得片刻,姚半仙內心的不快總算是得到了宣洩,淚水也漸漸流幹了,聲音也變得嘶啞了起來。

夏宇龍和張仙將姚半仙扶至椅邊坐下,兩人則分別坐於記恩爺爺的身旁。

向天看著大夥說道:「那夜在靈山上我們和陰山老妖斗得正酣,夏叔叔被冥火燒中時,我們追那老妖去了,想不到夏叔叔劫難難逃。」

聽到「冥火」二字,姚半仙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急忙問道:「冥火,什麼冥火?」

向天他們回來也未提及這件事情,他們把精力都放在了向山的身上,為挽救向山的性命,姚半仙已耗盡了身上的精、氣、神。

一天夜裡,陰陽二老為姚半仙指點迷津,要想向山復活,需得冥火來打通他身上的陰陽二關。

姚半仙問「陰陽二老」何為明火?如何才能找到明火挽救徒兒的性命。

老婦人笑了笑,說道:「冥冥之中自有真火,這要看向山的造化了,一切聽從上天的安排,上天若是不同意,說明你師徒緣分已盡,上天若是有了安排,自會有緣人前來相助。」話畢,陰陽二老轉身向靈山方向走去,消失在曲曲折折的羊腸小道中。

陰陽二老告誡姚半仙,冥火之事不許告訴其他人。

姚半仙遵守諾言,從未向外人提及冥火之事,他認為那有緣人定是世外高仙風清三,瘋老頭子本領高強,辦法也多,只要找到他,要救活向山性命並不是一件難事。

姚半仙多次派「君子七劍」上陰山找尋風清三的下落。

「君子七劍」往返幾次卻是一無所獲。

姚半仙只得親自領著徒弟們前往陰山,憑著記憶他找到了十多年前和糟老頭遭遇厲鬼時掉進黑洞的地方,此地已是一塊平坦之地,哪還有什麼黑洞。

為了救活向山性命,乾坤派上下無不費盡心思,所有的法子都已想盡,到最後還是理不出半點頭緒。

姚半仙心急如焚,已是古稀之年,恐怕在這世上時日已不多,賡續乾坤派的血脈還得靠八個愛徒。

如今外敵入侵、邊陲動蕩,「君子八劍」正是為國家出力、大顯神威之時,奈何向山遭遇此劫,威震江湖的「君子八劍」變得殘缺了。

成立乾坤派時姚半仙曾立下的規矩:「師父沒了,徒兒們解散自謀出路。」

姚半仙心有不甘,他多次遙望明月哀嘆:「難道與愛徒向山的緣分將盡了嗎?難道向山這一支脈就要解散了不成?」

夏宇龍向姚半仙和記恩說起了老頭去世時的始末。

姚半仙再次黯然傷神,嘆道:「這糟老頭子衝動的脾氣還是改不了,人越老,也越愛鑽牛角尖!」

記恩搖了搖頭:「人越老,脾氣也是越來越古怪,我們都是一樣的。」

姚半仙突然眼前一亮,看著夏宇龍問道:「藍芯是何方人士,你們是如何相識的,她怎會使用冥火?」

「這……」

夏宇龍有些擔心,姚爺爺與陰界向來勢不兩立,芯兒會不會被姚爺爺趕出乾坤派,他在心裡犯起了嘀咕,如何才能做到兩全其美,既不隱瞞芯兒的身世,也讓姚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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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欣然接受芯兒。

張仙笑道:「哥哥,你猶豫什麼,爺爺問你話呀,咋就成啞巴了,哈哈……」

姚半仙看出了夏宇龍的心事,明示道:「但說無妨,爺爺不會怪罪你們,也不會怪藍芯。」

夏宇龍看著姚半仙,支吾問道:「爺……爺……芯兒的身世有些特別,你不會把她趕出乾坤派吧?」

姚半仙心裡一怔,想不到宇龍會這樣問他,一時讓他語塞,可見那女子在宇龍心裡的份量,雖說那女子身上有妖氣,但看樣子她不像是壞人,反倒讓他對藍芯的身世越是覺得好奇了。

姚半仙哈哈大笑道:「我道是什麼事情,爺爺說了,不怪你們,這裡是你的家,你的朋友就是乾坤派的朋友,我們總得以禮相待不是!」

眾人正襟危坐、一言不發,只等夏宇龍把實情說出。

夏宇龍環視眾人,清了清嗓子,把藍芯的身世和從冥界逃出來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和盤托出。

聽了夏宇龍的敘述,眾人無不唏噓嘆奇,原來藍芯的身世是遠古時候的西丹古國的公主。

姚半仙捋著下巴上的山羊鬍,嘆道:「古書上有記載,西丹古國存在了上千年,一夜之間突然神秘消失了,書上也只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我還曾懷疑西丹古國是否真的存在,聽了宇龍的話,原來西丹古國是這樣亡國的。」

張仙笑道:「想不到芯兒是西丹古國的小公主,富貴之身,怪不得哥哥眼睛老是直勾勾地看著人家,看來哥哥是要做西丹古國的小駙馬爺了!」

聽了張仙的話,門外兩個家僕捂著嘴笑出了聲。

「仙兒……你……」夏宇龍面部一陣緋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姚半仙眉頭緊鎖,看著張仙,正色道:「哎!娃娃家,不要搗亂了,沒大沒小的。」

記恩爺爺在一旁應和道:「什麼時候才能沉著一些,想為你找個婆家也難了。」

張仙撇了撇嘴,氣道:「哼,這麼想把我嫁出去嗎,我偏不嫁,要嫁你自己嫁!」

「哈哈哈……」

「君子七劍」被張仙的淘氣逗得笑出了聲。

姚半仙捋著唇上的八字鬍,心下正在盤算著,藍芯會使用冥火,而且是不請自來,莫非她就是「陰陽二老」說的有緣人?或許只是一種巧合而已。

人命關天的事可不是兒戲……

姚半仙斷然是不會把徒兒向山的性命押在一個女人的身上,況且藍芯使用的是冥界的冥火,他一向憎惡冥界的東西。

姚半仙看著夏宇龍,繼續問道:「後來呢,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他想了解藍芯在靈山上的一舉一動,更想知道她為何會與夏宇龍一同來到了龍古鎮。

夏宇龍把在靈山上發生的事情說給了姚半仙聽。

姚半仙走上前來,看著夏宇龍深邃的眼睛:「果真有此事,你身上真的有蛟龍纏身?」

夏宇龍點著頭,緩緩地解開了上衣。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夏宇龍的胸口上,只見一條栩栩如生的蛟龍掛於夏宇龍的右肩上,龍頭位於他的胸口,龍尾順著右肩沿著背脊向臀部伸展開去。

蛟龍隨著夏宇龍胸腔的一起一伏在緩緩地蠕動著,它雙眼緊閉,正在酣睡。

姚半仙、記恩、「君子七劍」、張仙都面色大變,爭相圍了上來,借著暗淡的油燈,他們弓著身仔細地打量夏宇龍身上的蛟龍龍,有的搖頭,有的讚不絕口,有的覺得不可思議。

姚半仙被驚得啞口無言,他萬般激動地輕撫著蛟龍的龍頭,嘴巴猶如噴水般「嘖嘖」不停,他是那樣的眼饞,又是那樣的失態,他提著油燈左看右看連續看了三遍,然後他從夏宇龍的右肩上沿著龍身輕撫到了龍尾。

蛟龍在油燈的照耀下金光燦燦的,金光中又發散著七彩之光。

張仙拍打了姚半仙顫抖的右手,斜眼嗔道:「哎呀,爺爺,都老大不小了,您這是往哪裡摸呀,摸到哥哥的屁股了,您再怎麼喜歡,這條龍也不是長在您身上呀,人家是上天送給宇龍哥哥的禮物呢。」她嘿嘿地笑出了聲。

姚半仙自知失禮,即刻將手縮了回來,他瞪了張仙一眼,責備道:「外行看熱鬧,小娃娃你懂什麼,站一邊去。」

隨即姚半仙把話鋒一轉,問夏宇龍道:「藍芯見證了你蛻變成龍的全過程?」

「嗯,爺爺去世后我不知如何是好,加之失親之痛,整個身體幾經崩潰,感覺生活異常的艱難,還好有芯兒一直陪在我身邊,我破繭成龍可能是悲傷過度所致。」夏宇龍回道。

「不……是……這樣的,這件事情可沒那麼簡單啊!」

姚半仙本想說「你如今蛟龍附身,乃真龍天子,將來必定大有作為」,但話到嘴邊他卻打住了。

此時的姚半仙又多了一個心眼,附在宇龍身上的這條龍究竟是「吉龍」還是「凶龍」?姚半仙的心裡正揣測著。

要知道宇龍蛻變成龍是藍芯出現后才發生的,藍芯又來自冥界,他們之間會不會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藍芯妖氣纏身,她會不會將宇龍一步步引向魔界?

又或者是糟老頭子攪亂了古墓黑洞里的章程,引來了蛟龍,才使得宇龍蛟龍附身?

「爺爺,您又在想什麼?」張仙問道。

姚半仙回過神來,「哦」了一聲,自言嘆道:「這段時日以來渾儀不時地抖動,東邊的天際出現神光,我道是流星隕落,才沒留意,真悔啊,如果我使出方術留意牆上的八卦圖,就能知道靈山上所有的事情了!」

其實姚半仙還真留意過牆上的八卦圖,但八卦圖裡一片混沌,他的道行不足以看清靈山上所有的事物,他最忌諱別人說他沒多大本事,也只有這樣說了。

記恩撇了撇嘴,知道姚半仙心裡的小九九。

姚半仙又嘆道:「靈山古墓中的黑洞怪異得緊,我想那黑洞與深空中的宇宙一定有聯繫,不然我的渾儀不會如此的抖動,遭老頭子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三界了。」

夏宇龍「啊」了一聲,略有所思地說道:「這也難怪,那夜我們把爺爺放進黑洞之後,黑洞里的狂吼聲並不是往古墓中傳來,而是往黑洞深處傳去,難道爺爺還沒有死?他離開了三界,去了另外的地方?」

姚半仙點著頭,說道:「或許我們的猜測都不對,但渾儀不會說謊,只可惜我沒緣與他再見一面。」他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如果真是這樣,那太好了,只要爺爺還活著,比什麼都值。」夏宇龍看著在座的,臉上露出了喜色。

夏宇龍又說起了他和藍芯在靈山古墓泥洞中遭遇「陰界五鬼」后被「五鬼」呼為少主的事情,但他並未說明「陰界五鬼」降臨陽間的意圖,他和藍芯向「五鬼」發過誓,宇宙秘令絕不能讓第三人知道。

姚半仙在心裡又揣測了起來,連五鬼都對宇龍畢恭畢敬的,這裡邊一定有蹊蹺?宇龍的身份可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張仙拍手叫好,說道:「哥哥真有本事,竟能降服陰界五鬼。」

夏宇龍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哪有這麼大的本事啊,五鬼是臣服於我身上的蛟龍。」

「嗯,不錯!」姚半仙微微點著頭,認為夏宇龍說得有道理。

為了解開發生在夏宇龍身上這一系列謎團,姚半仙決定親自帶夏宇龍上陰山尋風青三,還能救活愛徒向山的性命,這可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啊!

姚半仙看著夏宇龍問道:「這藍姑娘妖氣纏身,方才我感念棒已經刺探出來了,你一定要讓她跟隨在你身邊嗎?我怕她對你造成傷害。」

夏宇龍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爺爺,芯兒真不是壞人!」

張仙也道:「是啊……爺爺,芯兒妹子不是壞人,方才和黑衣人打鬥的時候,我見她拚命地護哥哥,我們還認了姐妹咧。」

「小娃娃,別多嘴!」姚半仙站直了身子,他環視「君子七劍」一眼。

只見向天他們七人微微地點著頭,對張仙的話表示認同。

姚半仙轉過身來,問記恩道:「記恩哥,你意下如何?」

記恩笑道:「既然是宇龍的朋友,而且多次救宇龍於危難之中,我們應以禮相待,何必要為難人家呢。」

姚半仙捋了捋下巴上的鬍鬚,看著窗外嘆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但他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心想,這藍姑娘來路不正,怕是背後有什麼陰謀,對宇龍不利,還得多留些心眼啊!

此時,圓月正高懸於夜空,整個大地是這般的清冷。

藍芯見夏宇龍久久未歸,心裡有些著急,她催促趴在身邊的大天二,說道:「老二,哥哥還未回來,你看那圓月都升高了。」

大天二會意地站起身來,抖了抖身子,對著圓月「嗚嗚」地叫了幾聲……

聽到大天二的叫聲,夏宇龍突然想起了大天三,他看著姚半仙問道:「爺爺,大天三有沒有來龍古鎮找您,那夜在山巔之上,我的身體疼痛難忍,我吩咐老三下山來尋您,可是它一去不返,至今未見到它。」

姚半仙搖著頭,回道:「從未見大天三來過。」

夏宇龍長嘆一聲,自責道:「都怪我,那夜狼聲四起,我還獨自讓它下山來,現不知它是生是死,都怪我考慮欠妥。」

張仙在一旁安慰道:「哥哥,你也別太自責了,生死由命,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左右的。」她向「君子七劍」看去。

張仙的這一舉動又提醒了夏宇龍,他提聲問道:「向山師叔怎麼了,為何到現在都還見不著向山師叔?」

姚半仙臉上掛滿了疲憊,嘆道:「宇龍也不是外人,我們就不和你繞彎子了,和你明說了吧,你向山師叔他遇難了,我們用盡了各種法子都醫治不好他。」

「啊……」

夏宇龍十分驚詫,其實他也早有預感,他看著向天,「師叔,是不是陰山老妖乾的?」

向天搖了搖頭,道:「唉,那老妖可沒那麼大的本事……」

向天起身來到窗前,看著西北方向,說起了他們一路追殺陰山老妖的事情。

那夜,陰山老妖從靈山上往西逃竄,「君子八劍」一路緊追而去。

陰山老妖已被老頭打壞了天靈蓋,又見到東邊天現異象,被嚇得丟了魂,元氣再度折損,一個勁兒地往西北方向逃去。

「君子八劍」窮追不捨,兩天時間便追到了阿姆聖山腳下,陰山老妖消失在了大山裡。

阿姆聖山山脈延綿起伏,群山眾多,沒入雲端的幾座大山全是積雪,雲氣中若隱若現,有如仙境般,山腳下的人也叫阿姆神山,說是山上住著神仙……

「君子八劍」欲進山追老妖時,被當地的村民給攔截了下來,不讓他們進山,「君子八劍」和山下的人說明了來意。

有一名老者上前搭話,說阿姆聖山是這方圓幾百里所有人的聖山,不允許任何人踐踏她的聖潔,而且山上住著一個神仙,若是神仙動怒,山下所有的村寨都會遭殃。

在場的幾十人有的拿著鋤頭,有的手持刀斧,把「君子八劍」圍得水泄不通,他們群情激憤,堅決不讓「君子八劍」進山……

夏宇龍急忙問道:「莫非向山師叔是被村裡的人所傷么?」他知道,以八個師叔的為人,定是不會與平民百姓發生口角衝突,除非是對方蠻不講理。

「衝突倒是沒有發生。」向天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往下說去。

「君子八劍」好說歹說費盡了口舌,但那老者說,若真的要翻越阿姆聖山,需得所有村寨人的同意。

就這樣,「君子八劍」被耽擱了下來,經了解,向天他們才知道,山下村寨的人都是靠山上冰川融化下來的水生存,若是他們擅自進山,可能會導致冰川融水斷流,誰都知道,缺了水是沒法活下去的。

然而一百多年前發生了一件大事,隨後一切都變了……

說到這裡,向天看了看師父姚半仙,事情的經過他們已經敘述了好幾遍,想必師父他老人家的耳朵都聽起了老繭。

姚半仙正捋著下巴上的山羊鬍,他一言不發,雙目有神地緊盯著牆上的太極圖,似乎在認真聽向天說話,又像是在思索。

其實,姚半仙的心裡正在掂量,若是真失去了愛徒向山,他將親率眾弟子上阿姆聖山找那廝討個說法,向山不能這樣白白丟了性命,這是一招險棋,有可能斷送整個乾坤派,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會輕易走出這步。

「師叔,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夏宇龍又追問道。

向天回道:「那時正是西漢末期,奸臣當道,皇帝不理朝政,西北邊境屢遭匈奴進犯,百姓苦不堪言,東漢劉文叔建國后,誓死平定匈奴,遂派一名大將率領五千士兵翻越阿姆聖山,想就此切斷匈奴與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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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聯繫,打匈奴一個措手不及……」

本是精忠報國的事情,卻讓後人留下了茶餘飯後的笑柄。

那大將出發之前,山下村寨的人就勸他,別帶這麼多人貿然進山,會觸怒山神,遭到天譴。

大將哈哈哈大笑,斥責道,再妖言惑眾,將格殺勿論,這天底下哪有什麼鬼神,他拱手對天說道,我只相信當今聖上,說著便領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進山去了。

兩天過去了,從阿姆聖山深處傳來轟隆隆的悶響聲,這響聲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才漸漸地停了下來。

一個月過去了,那大隊人馬未見回來,一年過去了,那大隊人馬還未回來。

京城特意派了四名使者前來尋找,其中有兩名使者冒死進了聖山,另外兩名使者一等就是兩天,他們實在等不下去了,欲進山尋找,卻見先前進山的一名使者從山裡出來了。

這名使者猶如喪屍般來到眾人跟前,他跪倒在地,身體化成了一團白煙飄走了,在地上只留下一顆乾癟的心臟,在寨子等候的這兩名使者被嚇破了膽,策馬揚長而去,再也沒有出現,另外一名進山的使者怕是長眠于山中了。

向天問一老者,進山的將士會不會已經翻越大山去到了大漠。

老者搖頭笑了笑,反倒譏諷向天道,年輕人,看你倒是機靈,竟問這般痴傻的問題,你想想看,那群將士能翻越這神山么,他們進入神山,本就犯了大忌,被山神懲罰,已經全軍覆沒了,那從山中逃出來的使者便是很好的例子啊,他終究還是不得善終。

老者一再告誡「君子八劍」不要輕易進山,不僅禍害了自己,也會連累到山下的人。

老者還說,自從那群將士進山之後,山神大怒,山上的冰雪融水漸漸地就斷流了。

這百年來,聖山上的冰雪融水完全斷流了,山下的村寨為了爭搶水源而大打出手,死了好多人。

從那之後,繁華的村寨沒落了,將近半數的人逃的逃、散的散,各自求生活去了。

百年來,村裡的人每天向聖山跪拜懺悔,但都無濟於事,村裡的人實在沒法子了,只得打水井來解渴。

就在十幾年前,天降大旱,阿姆聖山下一片凋敝,村裡的人快要活不下去了,老者帶領全村的人對阿姆聖山行跪拜之禮。

突然,夜空中被一道亮光劃破,一顆巨大的火球砸到了阿姆聖山上,聖山上傳來轟隆隆的悶響聲,聲音刺破夜空,傳向了天宇深處。

水來了,水來了,村裡的人歡呼雀躍、奔走相告。

向天說道:「老者不讓我們進山尋陰山老妖自然有他的苦衷,唉!都怪我沒聽從老者的勸誡,莽撞進山,害了向山師弟。」

每當聽到向天在為向山的事情深感自責時,張仙總是在一旁安慰道:「師叔,您別太自責了,我會盡全力醫治向山師叔便是。」

夏宇龍問道:「你們在山上究竟遇到了什麼,向山師叔現在何處?」

向天轉頭看了看姚半仙……

姚半仙點著頭,道:「我說了,宇龍又不是外人,話已至此你儘管說便是了,我相信宇龍不會告訴外人的。」

姚半仙所指的外人便是藍心,他雖然不指名道姓,但夏宇龍心裡明白。

向天定了定神,說道:「聽了老者的話,我們也不好進山了,告辭了村寨的人後,我們來到附近的鎮上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在客棧里師弟們都感到惋惜,畢竟陰山老妖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再追上一陣子便可取了他的性命,若是讓他有喘息的機會,日後他又將禍害人間,就這樣空手而回也沒法向師父交代,我和師弟們在客棧進行了商議,還是向澤師弟頗為謹慎……」說著他朝向澤看去。

向澤點了點頭以示回應。

向天環視了在座的各位,繼續往下說去。

向澤擔心冒然進山又會導致冰雪融水斷流,給山下的人帶來災禍,說進山的事情需慎重考慮。

向天卻不以為然,認為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而且進山是為民除害,如果讓老妖在阿姆聖山站穩了腳跟,山下的村寨豈不又遭殃了嗎。

經過合計,向天決定在夜間上山尋老妖一決勝負……

那天夜裡月明如洗,三更已過,正是人們深睡之時,「君子八劍」穿好大衣,備齊了乾糧,趁著月色,八人小心翼翼地路過了村寨。

哪知還是驚動了村寨里的狗。

村民們聞聲而起,拿著刀斧、扛著鋤頭向「君子八劍」追趕而來,「君子八劍」使出飛身之術,很快便消失在了大山之中。

那老者跪倒在地,哭喊道,造孽啊、造孽啊,你們將要闖下大禍。

「君子八劍」穿過一片密林,向風尋著老妖留下來的氣味一路追蹤。

前方是第一座大雪山,山上寒風如刀、冰冷異常。

「君子八劍」沿著曲折的山脊而上,大家都不敢使用真氣抵禦寒氣,如果真氣耗損頻繁,與老妖遭遇,定是敵不過他的。

在雪山之巔放眼望去,前方的幾座大雪山神態各異、錯落有致,整體觀之,猶如一個手托腮幫側卧的女子,難怪山腳下的人稱之為阿姆聖山,在村寨里阿姆是母親的意思。

才剛翻越第一座大雪山,大家都有些疲憊了,最可恨的是老妖的氣味已無法尋覓,茫茫雪山之中去哪裡尋找到他的蹤跡。

向火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茫茫雪山中尋那老妖並非易事,山的那邊是死亡沙海,陰山老妖定然不會以身犯險,不如下山等上十天八天如果老妖下山禍害村民,就將他拿下。

但向天並未聽向火的話,領著大夥向雪山深處走去。

翻越第二座大雪山時天色已經黑盡了,圓月高掛于山巔之上,甚是清冷。

突聽見遠處傳來幾聲狂吼,循聲看去時,在第二座大雪山與第三座大雪山之間有一個很大的冰川,冰川在月光的映照下慘白慘白的,甚是詭異。

讓向天他們八人更為驚奇的是,在冰川中有一個火光來回移動,由於距離太遠,看不清楚是何物,莫非是老者說的從天而降的火球?又或者是山上的山神?

那虎獸般的狂吼聲再次傳來,八人都看傻了眼……

「然後呢,然後你們發現了什麼,向山師叔是被那燃燒的火球所傷么?」

夏宇龍聯想到了他和芯兒在靈山之巔玩耍時,看到的大天一口中叼著的宇宙魔方,兩者似乎有相似之處,他有些焦急,突然失態地問道。

見到夏宇龍急不可耐的樣子,張仙呵呵一笑,說道:「哥哥,你這是急的啥子嘛,你別催呀,向天師叔不正往下說了嘛!」

姚半仙捋著下巴上的山羊鬍聽得出奇,每次他都不厭其煩地聽,他總想了解更多的細節,或許不經意的一句話就能挽迴向山的性命。

向天看著夏宇龍,輕嘆一聲,說道:「正是那廝!」

「啊……」

夏宇龍滿臉的驚疑,他本想接著問下去,但話到嘴邊卻罷了口,靜靜地等待向天往下敘述。

「君子八劍」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趕到那冰川,越接近那冰川,越是感覺到陣陣熱浪襲來,那千年冰川正在融化,彙集成一條條小溪往山下流淌,想必就是這廝給山下的村寨帶去了融水。

向天他們八人小心翼翼地進入了冰川,眼前的冰川猶如塗了顏色一般,越來越通紅透亮,師兄弟們也全然感覺不到任何寒冷了。

突然一隻壯如猛虎的怪獸從一尊冰柱后鑽出,赫然出現在向天他們面前,它口中還叼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怪獸面目猙獰,頭型如獅,尾若牛尾,形如馬,狀比鹿,頭上長著兩隻鹿角,背脊至尾部、額頭、四腳的臀部燃燒著烈焰。

大夥驚呼道,這不是傳說中的麒麟獸么?

都說麒麟獸是吉祥之物,哪知它如此兇殘,「君子八劍」本是對他以禮相待,正要和它打聲招呼,它卻張嘴對八人狂吼。

吼叫聲如雷,震得對面山上的雪都崩塌了,啪的一聲,它口中那黑乎乎的東西掉了下來。

向山驚道,你們看那是不是老妖,說著他已向那黑乎乎的東西奔了過去,向天定睛正看時,那黑乎乎的東西正披著黑色披風,與陰山老妖還真有幾分相似。

此時,向山已奔至了麒麟跟前,正要查看地上那黑乎乎的東西時,麒麟已撲了上來,向山往右側身欲要避開時,它的右爪已刺進了向山的胸口。

向山應聲倒地,躺在雪地中不省人事了,胸口上還燃起了火焰,向天他們七人又驚又駭,一齊飛奔過去,想把向山救回來。

麒麟朝他們狂吼幾聲,便猛撲了過來,向天他們七人提劍倉皇應戰,隨著幾道劍光刺向麒麟,七人已將它包圍了起來,麒麟四爪重重落地,瞪著發紅的雙目掃向四處。

少了向山,向天他們沒法布陣,只能使出各自的看家本領了。

回想起當時打鬥的場景,向天還心有餘悸,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繼續往下說去。

麒麟突然朝向天和向雷攻擊而來,雪霧之中,利爪直刺二人腹部。

向天和向雷使出乾坤大逆轉,二人互傳真氣,同時向身後騰空而起,躲過了麒麟的利爪。

向火和向水提劍刺向麒麟的腹部,只聽見噹噹兩聲,他們手中的利劍被折斷落地,這才知道,麒麟身上的鱗片堅硬無比。

向地和向風飛身躍起,使出馬踏飛燕,重重地踩踏在了麒麟的背部,麒麟內力強勁,它猛地抖動著身子,向地和向風被震了出去。

向地和向澤被麒麟的長尾掃中,身上的衣服燃了起來,他們在雪地中翻滾了幾圈,火焰才被撲滅。

說著,向天又向姚半仙看去,姚半仙點頭不語,示意向天繼續說下去。

向天嘆道:「麒麟果真是神物,幾個回合下來,它越斗越勇猛,身體沒有半點疲憊……」

而向天他們七人則耗損了大量的元氣,陣腳也大亂了,而且麒麟的動作越來越敏捷,向天他們全然靠近不了向山半步。

大家心裡都十分焦急,若再這樣耗下去,非但救不了向山,還被麒麟拖垮不可,在這進退兩難之際,雪地上那黑乎乎的東西竟然爬了起來,向冰川深處奔跑去,一溜煙地不見了蹤跡。

那東西究竟是獸還是妖,誰也沒看清楚,麒麟突然停了下來,朝向天他們狂吼了幾聲后,便轉身去追那黑乎乎的東西去了,大夥都鬆了一口氣,一齊奔著向山而去……

向山的胸口被麒麟抓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胸口上的火焰還在燃燒,傷口中的血液已經凝固成了冰塊。

向天他們不敢觸碰傷口,一齊吐出真氣將火焰吹滅了,向天試探了向山的脈搏,只覺向山身體如冰,脈搏已經消沉許久。

七人一齊為向山推納了真氣,向山微微睜開眼睛看了大伙兒一眼,他那求生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向天,向天萬般痛惜,不知如何是好。

麒麟的狂吼聲離「君子八劍」越來越近,向山又陷入了昏迷,七人輪流背著向山下了山,剛走出冰川又遭遇到了雪崩。

向天他們只得原地等候了一炷香的功夫,幸好麒麟沒有追來,趁著月色「君子八劍」翻越了第二座大雪山。

第二天傍晚,「君子八劍」走出了阿姆聖山,那老者領著村寨的人在山下等候多日了,他們提著刀斧上前來與向天他們理論。

向天哪裡顧及這些,抬著向山朝著東南方向飛奔而去。

老者在背後罵道,你們這些天殺的,是哪門子的事情嘛,造的什麼孽啊,你等這般無禮會連累到我們的。

說到這裡,向天又搖了搖頭,自責道:「都怪我欠考慮,行事如此莽撞,這才害了向山師弟……」說著,他向姚半仙看去。

姚半仙安慰道:「你也別太過於自責了,心放寬些,若是向山救不回來,莫非真要愧疚一輩子不成?我算了他的生辰八字,他命中會有此劫,出門前我一再叮囑向山,萬事多加小心,唉!他還是躲不過這一劫。」

姚半仙的話語裡帶著惋惜,他向夏宇龍看去,也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但他的心裡肯定又是多了一些小九九。

夏宇龍追問道:「後來呢,向山師叔回到龍古鎮了么?」

向天看著夏宇龍,回道:「我們長途奔襲,過得幾天後便到了靈山腳下,本想上山看望你和夏叔叔,只是向山傷勢危重,也只好作罷了……」

話到此處,向天輕嘆一聲,又道:「回到乾坤派,向山見了師父最後一面,他並沒有責怪我的意思,而是怪自己學藝不精……」說著,他的眼角流下兩行淚來。

姚半仙、記恩、張仙以及其餘師兄弟都沉寂在悲傷之中。

過得片刻,姚半仙領著夏宇龍他們出了房門,徑直向後堂的「陰陽宮」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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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指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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