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師兄回山了
約半月後。
巍巍武當，松柏蒼蒼。嗡嗡鐘鳴，群峰應唱。慢慢仙途……
「……又臭又長。哎呀，少爺，我真的走不動了，歇會歇會。」麥瑞一屁股坐在青石修成的上山台階上。台階被太陽曬了一上午了，坐在上面熱騰騰的。錘一錘已經酸麻的不堪重負的腿腳，再喝一口清冽的山泉水，舒服。
陽光和煦從頭頂灑下來，溫暖，明亮，乾淨，任誰被這樣的光輝照耀著心底也興不起一絲邪念吧。麥瑞閉上了眼，張開了手臂，她身為胡姬而白的過分的脖頸上，一枚翡翠的墜飾輕輕搖蕩。
山風徐來，……裹挾松香。
「少爺，麥瑞，快看，快看……」一旁背著小包袱南希，興奮指著山巔處已經雲霧繚繞中的武當山門。在陽光下竟然閃爍著若隱若現的多彩的虹光。
「嗯嗯。」宋少爺此時已經換上了，青色的長衣。一根淺色的髮帶，漫不經心的把他的長發一束，在微風中輕輕擺動，又是個美少年模樣。
悄悄瞥一眼，一路走來的此刻已經看不見盡頭的石階山路，在望向山門的奇景時，嘴角露出笑意，心底卻對南希這沒見識樣子，又是暗嘲，又是自豪的想著，這，是我家啊。
自從和幕後大黑手張松溪——張四俠見過面之後。宋少爺總算徹底擺脫了，兜里叮噹響，卻又不好意思去劫富濟貧的尷尬局面。天下武林正道排名第二的武當派掌門大弟子宋大俠的親兒子，內門三代首席大弟子。從小在武林神話張三丰——張三爺的膝前亂跑，沒事就去揪老道兩根鬍子的超級俠二代，高（人）三代。總算又過回了清風快馬，仗劍遊俠的日子。從九江到武當山這一路也不過走了十幾天的時間。
這還是帶著兩個貪吃愛玩的胡姬，一路走走停停緣故。想著麥瑞和南希這一路放飛自我，似乎有勾起宋少爺些許蠢萌而又歡樂的回憶。當然對於兩女，宋少爺心中也有著些許的歉意。九江城外都當著四叔的面說了，武當派會照顧兩人的，可還是轉臉就被三江幫給綁了……
在弄死三江幫袁幫主那晚，宋少爺也曾問起這件事，人前神秘莫測，人後嘻嘻哈哈的張四俠難得一本正經的解釋道：「這倆人出身白駝山，幾個月前和白駝山眾人分開后，就一直在江南一代活動，最後落腳銅陵城，不可不密啊。再說了，沒點因果緣由，你就想把兩人帶回山，你先想想你老爹的戒尺和自己的屁股之間的關係。」
只能說江湖上的血雨腥風，陰謀算計，哪一家，哪一派，都不容易，就連崑崙派，別看著西華子似乎沒長腦子，可也能培養出衛四娘這樣的人來。
所以自家武當派能在短短几十年間，一躍成為武林正道中排名第二的大組織，除了三爺這塊絕無僅有的金字招牌。自己的老爹和他這六個師兄弟不知付出了多少辛苦和努力，江湖沒想的那麼簡單。
算了，想那麼多幹嘛。再多的算計，再多的陰謀，還不是擋不住開掛的張無忌？算算日子，這小屁孩也快該回來了，趕緊去找三爺解讀《九陰真經》總綱才是正事。
「好啦，差不多了，馬上到了，到山頂正式歇著去。」宋少爺微笑著邁開步子。
「哎哎，少爺，別這麼急啊，讓我在歇一會……」麥瑞無奈的爬起來，狼狽的跟上某個美少年的步伐。身後是幽幽山路，一級級青石鋪就，望不見底。有飛鳥自腳下掠過，白影綽綽。
與此同時，群山之中，不知何處，
一雙蒼老的眼睛幽幽睜開，那眼神深邃如潭水，寧靜如夜空。忽然似有一絲驚異閃過，掀起微弱的漣漪。
噹，噹，噹。正午的鐘聲響起。
「大師兄，回來啦！」一個青年道士飛奔而過。
「靈虛，慌慌張張的跑什麼跑？」這奔跑的青年，彷彿是驚擾了，某個在道觀屋檐下，躺在搖椅中閉目小憩的中年人的清夢。
「大、大師兄，回來啦！」
「你說什麼？」中年人臉上呈現出驚異的表情，從搖椅上蹦了起來。
「盈虛師兄，是大師兄，回來啦！聽不懂嗎？」
「啊，快！快去通知其他人。」盈虛師兄不在管師弟吵鬧，手中芭蕉扇一扔，連忙一個箭步就往自己的房間跑。他聽得見整個武當山似乎是活了過來。
到處可見飛奔的三代師兄弟。武當山紫霄宮的建築依山而建，各處高低不同的樓閣殿宇，多用石階相連，師兄弟們，已經沒了耐心一步一步拾級而上了，直接輕功走起，飛檐走壁。盈虛運起一口真氣，直接武當梯雲縱，起。越過一座小樓，衝進自己的房間。打開床頭的柜子，捧出一個油紙包，一氣呵成。這是昨天才被下山採買的伙房老葛帶回來的秒心庵做的酥皮點心。可是花了自己半個月的例錢。怎麼這麼巧，失蹤快兩年的大師兄就在這麼個時候回來呢？
捧著油紙包的盈虛，環顧房間，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忽然他的目光停在的，半開的窗子上。窗外山色如畫。
盈虛似乎是對自己點了點頭，長身而起，把身子拉長猶如一頭躍起的鹿，一步踏在窗欞上，縱身而出。窗外山風呼嘯，腳下竟是萬丈深淵，緊接著他另一隻腳一鉤，半途中便改變的方向……
武當山元聖紫霄宮，無比宏偉的真武大殿，坐鎮正中。兩層飛檐挑起，彷彿能夠勾連天地。巨大的廊柱拔地而起。每當天地交泰，旭日初升的剎那，天光逐一點亮那一排排隔窗，盡顯出殿中供奉玄天真武大帝肅穆莊嚴。人行其中，渺小的宛如夜幕中流星。
大殿前廣場上，宋少爺被一群二十五六歲到三十四五歲之間道士或者非道士打扮的人包圍著。
「大師兄，這兩年去哪了啊？」一個三十歲上下的道士關切的問著，眼睛里流露出激動的神情。
另一個道士則親切的摸摸頭，「嘿嘿，長高了。兩年不見大師兄又長高了，也壯實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兩年在山下沒讓人欺負吧。」
「結識了什麼江湖朋友沒，沒讓人家給騙了吧。」
「切，大師兄心眼這麼多，不騙別人就不錯了。」
「那也得小心。」
道士們圍著宋少爺，一邊親切的討論著，一邊緩緩的轉著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演練什麼大陣。
而遠處，更是不時又人趕來，沿途還不停的跟身邊人交流，「你說大師兄這麼久都沒消息，會不會餓瘦了啊？」
「哎呀，有可能，江湖險惡啊。」
忽然人群中一個高亢的聲音響起，「都閃開。」眾倒是一驚，只見一個人從天而降，手裡捧著一個油紙包，正式盈虛子。臉上還掛著寵溺的笑容。
「大師兄，這是昨天伙房老葛才弄來的點心。」然後盈虛子才小聲的說，「秒心庵的點心啊。來嘗一個，啊……」
麥瑞和南希目瞪口呆的看著這群中青年道士……武當派是不是對「大師兄」這個職位有什麼誤解啊，這是當貓養了啊？
宋少爺眯著眼，撇著嘴，掃視著他的這群師弟們……沒辦法，因為自己早慧，早早的被三爺批准列入門牆。那時候連六叔殷梨亭，和小七叔莫聲谷。也才剛入門沒多久。
所以這個武當派三代大師兄的名頭，從五歲起就頂在腦門上了。之後，不管是老爹他們早年收的外門弟子轉正，還是發掘的內門好苗子，因為存在一個心性考驗的觀察期，能正式拜師的就沒一個比自己小的。
反倒是自己從小就是武當顏值擔當。別看這些傢伙嘴上喊著大師兄，其實心裡始終把自己當成小屁孩……想想自己下山的時候，剛滿十七歲，貌似也確實是個小屁孩……
「唉，」宋少爺一聲長嘆啊，可惜眼下還不到秋季，也沒一片落葉掃過來應景。
「哎，東家，東家。」
就在宋少爺唉聲嘆氣的時候，一個很不合群的聲音響了起來。可宋少爺聽著卻莫名的親切。撥開人群，一個雜役裝扮的少年出現在宋少爺的眼前：「虎子？」宋少爺又驚又喜，沒想在武當山上，還真能見到他。當初，宋少爺讓虎子送一封信來武當，雖說是拜託了南北兩岳的弟子幫忙。可是這從張家口走到武當山這是要穿過大半個中國的。而更難的是，能不能留在山上，這更是要機緣也要努力的事情。
想想四叔對倆妞的處理。
宋少爺不無驚喜的跟虎子大大擁抱了一下，看著這個張家口長慶樓里自己的小跟班，開心的笑起來。
「東家，哎，不是，少爺。掌門老爺傳話讓你去書房。」虎子也很興奮，可是也許因為還處於考驗期，只能在山上做個雜役，沒有那群內門弟子們放飛天性，傳完話就只知道咧著嘴傻笑。
眾師弟眼看著他們可愛的大師兄就這樣被掌門大人傳喚了，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好，我這就去。」終於有個正大光明的借口，擺脫這幫師「弟」了。宋少爺笑眯眯的拍了拍盈虛子的肩膀，「師弟啊。」然後伸手一指已經石化在一邊的麥瑞和南希，「幫我安排下兩個朋友休息。我先去掌門大人那裡報到了。」然後一陣風似的跑掉了。
「哎？這還有倆胡姬？」師弟們這才發現了新大陸。
「大師兄帶來的？」
「這不會是大師兄帶來大師嫂吧？」
「不會吧？」
「如果是這樣，倆大師嫂也得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