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 築基者(三)
是故剛柔相摩,八卦相盪,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
」日月運行之周旋,與人身修道首功也。
若得者,德也。
伍沖虛真人曰:「世人不修仙德而妄求仙道,又不知真仙道之正理,在而求之,安得知改證也更被邪師以仙書真道之言邪說欺之,世世人人盡信?
可惜被害而迷失,仙道俱喪矣。
」本有現在之性命也,故《元始天尊得道了身經》云:「不識動靜真機,不達真常全妙理,如何得道成真?
」此系德薄志淺之論矣。遵古云:「德乃道之體,道乃德之用。
」早培寸土拴猿馬,寸土者,心也。
心在為識性,而凡火上燥,心若虛時而生土,土即心中之神意,又曰中黃,黃屬於信,必須用信去鞅至善也。
蓋大道乃先天之理,非中黃不能去猿拴馬矣。
猿者靈性也,馬者坎中之剛陽,用離相合而成午也,故世俗人亦曰午馬。又曰馬性龍種,若大修行之人,時刻常牽,久而雲騰上升矣。栗大志問曰:「弟子無知,拴於何處?」答曰:「此馬蓋不易拴,必須逐日搗煉之法。
爾若功勤志專,將真意入在五行不到之所。馬非勒而不自住也,勿犯毫釐之乘氣而盡性求之。孔子曰:『無情者不得盡其辭,大畏民志』,此謂知本也。
《康誥》曰:『如保赤子』,心誠求之,雖不中而不遠矣。」昔日世尊思修時,有天神變白馬,乘太子出皇宮,而至雪山,自金刀落髮,太子即如來是也。
又海蟾度馬自然曰:「動則採取靜則守,半是有為半無為。」重陽真人云:「若還悟此,目下便回頭。
蓬萊路,彩雲端,有分相隨入。
」馬丹陽云:「氣不斷,」神可固,先把馬猿用工夫。
攝擒自然得性命,返還先天自停住張紫陽云:「莫教燭被風吹滅,六道輪迴難天。
」俞玉吾云:「修鍊力久更無夢覺之異,雖當寢寐亦不昧,精生時不待喚醒,亦自覺悟。
」夏雲峰云:「自然時節夢裡也教知,靜而復動則用工也。
」曾子曰:「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是謂自修矣。
」時至神知煉玄機。
時至者,乃吾身中之時至也,不可錯過,亦在功純神知之靈慧耳,不可昏沉散亂。
亦在逐日元神覺照之力,方能採取不誤機時矣。
而瞬其機,攝歸玉爐而鼓之煉之吹之,自有玄機之妙用也。
以金龜縮首,外形無壯,為之驗矣。
亦必須終日有克己復禮道中之德也,不然主宰不祐,時至採取爾自誤也。
《中庸》曰:「嘉樂君子,憲憲令德。
宜民宜人,受祿於天。
保佑命之,自天申之。故大德者必受命。
」《易經》所謂「夫乾,其靜也專,其動也直,是以大生焉。
夫坤,其靜也翕,其動也辟,是以廣生焉。
廣大配天地,變通配四時,陰陽之義配日月,易簡之善配至德。
」故《靈寶大乘妙法蓮華真經》云:「性者靜也,氣者動也,動靜一如,非至人安能措心於此?」廣成子云:「靜則靜於神意,動則動於神機。
」俞玉吾云:「金火要同爐,在人一念返遷耳。
」此清同合一者,皆是仙道之當然,反是則根塵相觸,而不能返遷;此濁同合一者,亦如是。
此謂清濁個辯之理,清者是塵念斷盡。
若遇時至,急當採取,是為天機。
元陽發現時,在恍惚之際,乃神仙之階基萌也。
濁者乃根塵未凈,夢中淫念而生,不可當作先天之用,此法在調葯中尋也。
廣成子答黃帝云:「至道之精,杳杳冥冥」是也。
《玉皇上妙功德經》云:「不善修持而失法,本不能長生也。
」《大還心鑒》云:「至陽生不修行而滋生,何得長生乎?
」王重陽真人云:「回首處,便要識希夷。煅煉須將情滅盡,修行緊與世相遠。
」此系神知之時煉。
夫欲修道煉己專,夫欲修道者,乃聖心初發,發而容易,煉己最難,己乃本身之性命耳。
性是烈剛之火,要返為柔守之用;命乃柔弱之氣,情發返為剛烈之水,非柔性無能制伏,不然二物性情怎得會合?
譬如身家積寶之若不刻藏防守,性情各自奔猖,爾何為內煉己乎?
又必須逐日觀於性命,為此大要矣古仙云:「留得陽精,決定長生。
」凡陽精亦非思慮之精,亦非夢淫之精,此乃天心發動時從無極中來,是為清真,是陽精也。
若得真師者,便曉運用。故陳希夷云:「人仙者已有焉,地仙者,從人仙用工不已,進一階級,則精已化氣。
采此化氣之丹母,而至服食,則淫根除盡矣。」釋教曰:「得成如來,馬陰藏相。
」道教曰:「金龜縮首」。
《中庸》曰:「君子之道,淡而不厭,簡而文,溫而理,知遠之近,知風之自,知微之顯,可與入德矣。
《詩》云:『潛雖伏矣,亦孔之昭!
』故君子內省不疚,無惡於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見乎!《詩》云:『相在爾室,尚不愧於屋漏。
』是故君子不動而敬,不言而信。」此謂淫根縮斷,永無走漏也。
盡皆煉己採金精,而到此無疚漏矣。故沖虛子云:「氣欲動則使之不動而還靜。
」故曰:「化精使不化而仍為氣,即採取烹煉於下田,歸其根,復其命,命長在而載命之身亦長在也。
」若不守真氣,復泄真精,則與常人生死無異。為其不列於人,猶不異於人也。
所以云:「神馳則氣散。」神外馳於目,則內氣亦外散於目而用視;神外馳於耳,則內氣亦散於耳而用聽;神外馳於淫,則內氣墮而散於淫根而用觸。
六根之塵,皆能令我氣散,最危險之要,所以當防也,是在煉己之純緩。若不速修,精竭則人亡。
蓋精由元氣化而為精為髓,以護人身。精有生則氣根旺,精髓竭則氣根無而不能生護人身者已矣,故亡。
《道藏妙法蓮華真經》云:「魂勞神散,氣竭命終」,亦此意不偽也。故《太上洞玄靈寶智慧本願大成上品經》云:「立三百善功,可得長存地仙。居一功不全,則災從一始,而都失前功矣。
」常有其念在於心膂者,則是也為煉。塵事看淡莫惹牽。
塵事看淡者,亦非外來之俗塵耳,是己之內發也,與前調葯之塵,大有分別。
前塵者,無質而調質,以為下種,種若成形而不可被塵所牽染著。
故邱祖《西遊記》雲,豬剛遭貶,寓福陵山,與卯二姐倒蹈門,有偶為之染塵也。
而後得觀音化善,改曰悟能之名,復至高老莊招親,又為愫塵矣。
並喻前調葯之法是矣。
后遇玄奘悟空至際,行者變為高三小姐,此乃金木交並,名曰假偶無塵矣。
故曰「莫惹牽」也。
以前若無二塵,其不孤修落於空亡也。
夫修士若到無塵而自交,又何論世俗身外之塵事耳!更不可觀與凡心也。
《易》曰:「三人行,則損一人;一人行,則得其友。
」言致一也。
子曰:「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
危以動則民不與也,懼以語則民不應也,無交而求則民不與也,莫之與則傷之者至矣。
」《易》曰:「莫益之,或擊之,立心勿恆,
凶。
」古仙云:「時至神知」,即神氣同動是也。
動而外馳逐妄則為二,動而不妄馳,猶然合一,非真清之同而何?
元神一馳氣亦馳,元神一染精氣亦耗,非濁之同而何?
即《元始天尊得道了身經》云:「意定神全水渞清,意動神行水渞濁」之謂也。
「心動則神不入氣,身動則氣不入神。
」故邱祖教陳虛白云:人心地上用工,即「照而寂,寂而照」之意,明心見性也。
禪心無想,禪性無生,正與世事大相反者,法尚應舍,而世事必拋也。
拋至無生,便是性地。按《楞嚴》所言塵者,是外來六塵之事與物也。
緣者相依著之意,根者是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也。偶者與塵相對也,言心不著於外塵。
則不使眼根用見,與外色塵對偶;不使耳根用聞,與外聲塵對偶之類。
反流者,逆流之水,故洞山和尚言:「洞水逆流」,即仙家返還真一之水意。真一之流得反,則命根斷,性獨明靈,六根之用皆不用,則心地之工成,而得證此。
洗心滌慮斷情慾,入鼎之後,大忌念起之危險。
若有雜洗心滌慮者,是采念,則元精不能返氣也,謂修士空忙一場,而反其神勞也。
必須封固,寂而照之,使無人我之相,混合元神,方可化氣為助吾身之先天也。
夫每到氣生之時,元竅頓開,必須丈夫之志氣,不然情慾複發,變為後天有形之質焉,亦是在前築基之行力。
有志者情慾早斷,而先天易發矣。
夫達觀《西遊記》所謂豬悟能,偶逢妖精,常有慾念頓起,是此發也,而舊習難滌,故悟空可降正而治之。
沖虛弟子朱太和詩云:「道憑一字作根基,運轉從心妙化移。
金自水鄉還白液,木由丙穴返青璃。丹凝神氣棲玄谷,星拱罡台照碧溪。
待到無垠坱北境,黃庭獨坐伴希夷。
」又云:「旌陽曾為斬蛟來,一劍功神逕自回。
千二百年吾復至,幾微一竅氣重開。
丹凝玉鼎風生耳,火伏金爐息住胎。此道久將無處用,求生舍我更尋誰。
」故敲蹻常隱竹節庵,潛待虎躍而喜之。
吾初首煉己也,中節有養胎之煉己。
出神之後,有忘神之煉己也。
故孫悟空壓五行山下,寂之方有唐僧取經之由。
蓋修士人人皆知煉己,誰知煉己有三法,滌慮之功各有不一。
每遇時至生則動,動而後靜,靜而極,然有復動,動而攝,攝后滌慮。
故仙師曰:「照而寂,柔而守,一念莫起。」《中庸》曰:「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故曰:「君子和而不流」,又曰:「以人治人,改而止。
忠恕違道不遠,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
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易》曰:「故君子之道鮮矣。
顯諸仁,藏諸用,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盛德大業至矣哉!
富有之謂大業,日新之謂盛德,生生之謂易。成象之謂乾,效法之謂坤。
極數知來之謂占,通變之謂事,陰陽不測之謂神。
」蓋用此占字,大有妙用,亦非俗作卜筮之用耳。
此占是橫丁一口,原是人身之妙竅矣,知者可修也。顧精補氣培先天。
夫後天原無真足,自二八之歲,命寶光盈,滿而自滋。
自此以往,常有慾念牽發。譬如皓月之中天,滿在一刻,滿而漸虧,虧而漸盈,故而常有缺哉!夫若能顧補精氣而後天易滿,爾當悟真訣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