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各有心機
「在座的都是當事人，後面的不用我再講了吧。」牛貴雲一口氣講完，中間李站長並沒有插話，看樣子和實際情況沒有什麼大出入。
會議室突然安靜了下來，最後還是王忠強開口說道：「你們單位這些破事我們也管不著，現在主要問題是胡小爹賣豬的事情，李站長你看怎麼辦？」
李站長聽到王忠強的話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不少，『只要不去派出所，不到縣裡反映這事，哪怕賠你一頭豬錢李某人也認了，雖然幾十塊錢很讓人心疼！主要是要放低姿態，保住工作最要緊，至於面子！裡子都快沒了還談什麼面子哦。』想到這些，李站長突然站里起來，繞過乒乓球桌來到胡小爹左側，彎腰來了個九十度鞠躬。
帶著哭腔說道：「胡小爹，剛才您老人家說的，您跟我父親年紀差不多，你就是我叔，侄兒做錯了事，要打要罵隨您老人家意，磕頭賠禮也只是您一句話。侄兒就在這等您老人家發落！」說完鞠躬的角度都小於九十度了。
李站長的動作出乎所有人意料，更讓胡小爹措手不及，急忙站起來，想伸手拉一把李站長，又縮了回來，半抬起的充滿老繭的大手真的變成了無處安放：「李站長，你這是做什麼？我受不起你這樣的禮數，我只是為了賣豬，你少扣點秤把我家豬收了就行，別這樣哦，別這樣啊！」
對面的牛貴雲心中成串的『草泥馬』飛過，『卧草』更是差點出口。『實在沒想到，自己的這位大站長能這樣的不要臉！小公雞脖子挨上一刀還要跳一會才掛呢！你一個站長的尊嚴呢？你的骨氣呢？以後如果真的代替這位當上了站長！算了，不去想這些事了，採購站后三代的站長臉都被這傢伙預支丟盡了。』
回過味的王忠強手扶額頭擋住面孔，防止被人看出來快笑成彌勒佛的五官。當了好些年民兵營長，經手處理的各種人也不少了。還真沒遇到過如此光棍的，王忠強心想『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都這樣了，讓我這大營長無處下手啊！……看來也只好算了，既然胡小爹的要求等於沒條件，我也不能幫著牛貴雲炒豆子。讓胡小爹滿意就行，等胡方柱回來我對他有個交待！再想了一下，心中也覺得奇怪，按理說自己的職務比胡方柱還要高些，為什麼不自覺的會替他考慮了，外出想跟著，在單位想聽他講對大隊將來發展的計劃和前景，兩天不見好像沒了主心骨似的，以前最煩的開會，有了胡方柱講話都覺得比看電影還有意思，背後有人說我變成胡方柱狗腿子了，難不成是真的，呸！什麼狗腿子，特全家才是狗腿子了！』
王忠強的胡思亂想也只是在腦中一閃而過，收回思緒，伸手拉住右邊的胡小爹，順勢站了起來，拍了拍李站長的後背，『你特嗎角度再大點老子要拍你屁股才順手了』王忠強想不通為什麼今天容易開小差，都是被這李站長鬧的。：「我說李站長啊，意思到位就行了，你的造型再這樣擺下去就不是賠禮了，那是折壽人，起來吧，早點處理完，胡小爹家肥豬還等著收呢。」說完也不再理會李站長，轉回自己位置坐下。
有人給了台階，聽口氣胡小爹也不會深究，李站長的心放回了肚子里『看樣子能逃過一劫了，我容易嗎。這次算是沒皮沒臉的了，牛貴雲你個挨千刀的，害我丟人現眼，看樣子三星鎮是待不下去了，好在年底是人員調動時間，活動活動換個地方，幾月以後風頭過去了，還是一條好漢。』
回到自己座位的李站長，
低眉順眼的說道：「王營長，胡小爹，你們說吧。」
王忠強輕輕的拍了桌子：「胡小爹啊，我先代你作主說一下，你要認可很好，不同意的話我們我們再商議，你看行不行？」
胡小爹：「行呢，王營長你當家，我絕對沒意見。」
『按你的要求，我這樣處理你有意見才怪，真不知道你老胡家個個那麼精溜【聰明】，處事卻又這麼老實，這種性格是怎麼共同在一個人身上的。』王忠強『我又開小差了。』
王忠強裝著考慮了一下說道：「這事呢說大不小，說小也不大，我們西城大隊都是好性格人，做不出欺負人的事。我的意見是這樣的，第一呢，採購站按最高等級給價錢，收胡小爹家肥豬，第二嗎，不要再麻煩胡小爹去你們採購站拿錢了，你們直接在這邊把錢給了吧。這個第三呢，考慮到胡小爹這麼大年紀，一大早受氣還被冤枉，現在正好有個機會，你們採購站表示一下，胡小爹滿意以後，我們大隊也不再追究了。」
李站長：「王營長，我這人比較笨，請你說明白點吧，具體我怎麼做。」
王忠強：「好吧，我喜歡直來直去說話辦事！胡小爹家蓋了新房，馬上要進宅了，胡小爹是吧？」
胡小爹：「是的，難為王營長你有心想著了。」
王忠強：「李站長，你把胡小爹家肥豬的豬下水送給他家吧，讓胡小爹喝點酒順順氣。免得歲數大的人氣出什麼毛病來再找你算賬。」胡小爹『我是該喝點酒了，不然憋笑真能憋出病來。』
「最後呢，你們採購站最好便宜點賣幾斤肥肉給胡小爹家，我是說便宜賣幾斤哦，便宜到什麼程度，李站長你看著辦！我們西城大隊處理意見就這麼簡單。你們表態吧！」王忠強說完笑眯眯的看著李站長。
「我沒意見，我是站長，這家我當了。」李站長表態的乾脆利索。說完指著採購站的另外三人：「這事宜早不宜遲，牛貴雲你帶他們三人現在就去拖豬，豬錢馬上就給，下午把豬下水和肥肉送到胡小爹家。」幾人佩服李站長的變臉速度，牛貴雲也只能捏著鼻子執行。
李站長見三個手下出了大隊部，笑著對王忠強和胡小爹說道：「王營長，小爹，這樣行了吧？」
胡小爹答道：「行了」。轉臉說道「王營長。沒有我事我就回了。」
王忠強：「胡小爹你隨意，回去吧，嘿嘿，那個二隊帶鋸房過幾天開業了吧，到時候我去參觀參觀哦。」
胡小爹回到家裡，從牛貴雲手裡接過賣豬錢，又應付了幾句，看著採購站人拉著平板車走遠。才慢慢的踱著步來到西屋，見一家人都在，胡小爹說道：「沒事了，該幹嘛都幹嘛去，我們家沒吃虧。」
等到兒子，兒媳婦，閨女都走了，胡小爹進了裡屋，坐在床沿上，胳膊肘支在床頭柜上，手捧臉，壓低聲音，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把胡小奶下了一跳：「我說你這是怎麼啦？賣頭豬把你賣傻了，一大早生一肚子悶氣，還有心情傻笑！」
胡小爹笑了好一會兒才忍住，把大隊部發生的事情跟胡小奶一講，最後說道：「我跟你說啊，長這麼大我就沒見過這種慫人，那個李站長挨打，還要賠禮，就差下跪了，我估計真要叫他下跪磕頭他也做得出來。看到他那慫樣。我也沒心情跟他較真了，還不如找點事情做有意思。」
胡小奶：「你還說人家慫了，在別人眼裡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換個旁人。還不很敲採購站一筆狠的啊！」
胡小爹：「要不說你們女人頭髮長見識短的呢，我那麼做，他們只會說我老實的有些傻，和慫是搭不上的，慫包敢說三兩斧頭把姓李的砍了嗎？如果我真的得理不饒人，讓王營長為難不說，害了李站長丟了工作多了個仇人，得利的是牛貴雲，我是這麼好讓人利用的嗎？」
胡小奶：「你啊！除去我跟你過了大半輩子，誰能知道你這麼會裝，只會誇你做手藝聰明，腦袋夠用的，實際你就是個埋頭刁。」胡小奶說著也笑了起來。
胡小爹：「我這麼個好人，到你嘴裡就變得如此不堪了！說起好人，我看王營長還真不錯，也會處事，讓我家得了好處還不用出頭，等方柱回來要好好跟他說道說道，這人外表五大三粗的，內里也是聰明人，這不是給我老胡面子，實際是在給方柱面子啊，不告訴方柱讓王營長一片苦心扔下水了嗎？」
「哎，對了，我回來怎麼沒看見小勇人啊？」事情說的差不多了，胡小爹這才想起小兒子。
胡小奶：「他啊，估計知道闖了禍，又躲起來避風頭去了！」
胡小爹：「這小勇每次闖禍都來這一招，看他好像聰明一樣，就想不到，真要闖禍了，躲一時有用嗎？」
胡小奶：「再說還是個小孩心事，他要知道你捨不得真的揍他，那還不要翻天了。」
胡小爹：「要說起來，這次小勇還真沒闖禍，不是他的話，全家受氣還要損失十幾塊錢，嘿嘿，上次給他兩塊錢不虧，呵呵！等下午採購站李站長的東西送來一家人吃頓好的，犒賞犒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