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商家二少
「看樣子,二位是鐵了心不肯跟我們做這筆交易了。」掌柜的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來。二位,日後身死魂滅之時,可不要怪我們!」
他話音剛落,十幾名大漢便如鬼魅一般圍住了梧庭和寧文鈺二人。梧庭粗略掃過一眼,便判斷出這其中多出了幾個元嬰初期的高手。她的修為處在化形中期,雖比在場的打手要高,但一挑十幾還是很懸。更何況……她瞥了一眼緊張的寧文鈺。她還需要保護寧文鈺不受傷害。
都怪自己的魯莽,早知道應該帶點寧家的護衛來。梧庭心想,這次回去必須寫個一千字的檢討。
寧文鈺緊緊抓著梧庭的袖角,顫聲道:「他們是金丹後期……甚至有元嬰初期的修士,我的符咒對他們只能起到六息的禁錮作用。我們……我們能逃出去嗎?」
「能。」梧庭冷靜道,「六息足夠了!」
這十三人均是武修,肉體力量很是強悍,善使的武器都是棍。梧庭雙手在寧文鈺肩上一借力,以寧文鈺為圓心飛旋一周,雙腳全部踢蹬在打手握棍的手上,將他們的武器擊飛。
幕籬隨之飛揚起來,阻礙了梧庭的視線。她順勢將幕籬摘下,甩手扔向一名打手。大片輕薄的白紗遮擋住打手的眼睛,他持棍挑開后,迎面而來的卻是驚天動地的一鞭!
梧庭一手護著正在繪符的寧文鈺,另一手握著白底紫紋的長鞭順勢一抖,閃電般的一擊擊中打手手腕,逼得那打手驚叫一聲,手中竹棍落地。
旁的打手持棍朝梧庭打來。梧庭按下寧文鈺的上半身,右手握著鞭子在頭頂揮舞了幾圈,隨後手臂發力,清叱一聲,長鞭氣勢磅礴地掃了出去。喚雷鞭的鞭身輕震,響起一聲嗡鳴,細弱的電流在鞭身上跳躍,逼退了好幾人。更有甚者,直接被這一鞭掃飛了出去。
幾名大漢砸落在大堂的桌椅上,頓時桌椅翻倒,碗盆傾覆。三名元嬰初期的打手見狀,紛紛發動武技。各種顏色的紋路逐漸爬滿了他們光裸的上半身,手中的長棍也散發出駭人的鬥氣。梧庭見勢不妙,全身發力,手中長鞭揮舞,劈開了緊閉的門窗。
一聲巨響之後,木屑四下飛散,明亮的天光灑進來。梧庭護住寧文鈺的左半邊身體,飛身踹開朝寧文鈺打來的棍子,喝道:「快定住他們!」
寧文鈺凝神閉氣,目光專註,低聲道:「去!」
話音剛落,十三枚藍色符咒便如出弓的箭一般射向打手。即使是那三名元嬰期的高手,也都被釘在了原地,面露驚愕之色。
掌柜的大喊一聲:「愣著做什麼!快攔住他們!」
梧庭揮鞭將這掌柜抽飛,隨後將寧文鈺推到自己身前,不假思索道:「快出去!」
「你呢?」寧文鈺回頭急切道。
梧庭背對著他,手中的鞭子如靈活的長蛇,攻勢急猛,抽得「啪啪」作響,將酒樓里的陳設全部打翻。木架倒塌,酒缸破碎,裝修精巧的酒樓很快成了斷垣殘壁。三名元嬰高手已經掙脫束縛,持棍掃來,梧庭一甩鞭,纏住其中一棍拉開,另一手將寧文鈺推了出去,「走!」
寧文鈺只好急迫地從梧庭破開的缺口跳了出去。外頭日頭漸高,路上行人變多。許多人望著滿身塵土狼狽不堪的小小少年,都驚訝地站定在原地。一名高個男子上前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
下一秒,二人身後就傳來一聲巨響。碎裂的木頭和磚石如同流星墜落,滾滾濃煙騰空而起。凄厲的尖叫從人群中炸開,驚恐的行人猶恐避之不及,立時逃散。寧文鈺不顧男子的勸阻,回身朝酒樓跑去,一聲凄絕的呼喊爆開:「姐姐!!!」
一個白色身影從廢墟中飛出,正是梧庭。她形容狼狽,頭髮散開,身上多了好幾處棍傷。她在空中一個轉身,有些踉蹌地落在地上,抹去了嘴角的鮮血,驚異道:「寧文鈺,你跑啊!」
「我不走!我走了,你會被打死的!」寧文鈺哭道。
梧庭心內幾乎嘔血,她生無可戀地想:你就算不走,我也擋不住這幾個人啊。
「姑娘,你武藝了得,如果不是在此情此景下,在下非常願意和你切磋一番。」虎背熊腰的大漢從廢墟中走出,持棍在梧庭面前站定,臉上顯露出一絲憐憫,「然而在下受雇於人,不能違背命令。姑娘……得罪了!」
一棍揚起,龍蛇飛動!梧庭咬牙咽下一口熱血,推開寧文鈺,手中長鞭一聲震鳴,拏雲攫石一般撩掃出去,卻被大漢一棍壓下。長棍裹挾凌然威壓劈頭蓋臉地打來,梧庭怒叱一聲,將手中長鞭橫在頭頂,架住長棍攻勢的同時,她也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
「住手!」
騷動的人群里忽然傳來一個清冽的男聲。大漢聞言,立馬放鬆了手中的力道。梧庭手臂發麻,不斷顫抖,嘔出一口血后,轉頭朝來人方向看去。
圍觀人群讓出了一條路,露出一支隊伍。為首的男人束著銀冠,身著紺青色內衫,外穿黑白羅紋長袍,腰間一條黑色寬腰帶,腳踏錦靴,手中搖扇,信步走來。他面容英俊,但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陰邪隱藏在眉眼之間。剛剛出聲的正是此人。
「這是怎麼回事?」男子微笑道,目光在梧庭和打手身上梭巡一圈,落在了寧文鈺的身上,嘴角的笑意頓時變得高深莫測,「喲,這不是寧家三少爺嗎?傳聞中您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好比那閨中女子。今日怎麼有閑情出來了?」
「商嘉年……」寧文鈺聲音顫抖地喊出了眼前男子的名字。
「您還記著我的名字呢?不勝榮幸。」商嘉年合起扇子在手心裡一點,望向梧庭,「哎喲喲,這位姑娘怎麼傷成這樣?這位好漢,趕快讓開,我最見不得美人成這般狼狽模樣了。」
打手立馬移開棍子,對著商嘉年作了一揖,朝旁邊退開。梧庭全身脫力,握著鞭子的雙手已經無法控制肌肉,抖得和篩糠一樣。
「姑娘,你還能站起來嗎?」商嘉年體貼地彎腰問道,卻沒有伸出手來。
梧庭瞅他一眼,只覺得這個男人混身都是一股油膩之氣,令她不喜。而商嘉年卻因此看清了她的面貌,眼中精光一閃,道:「慕梧庭?」
「什麼?」商嘉年話音剛落,圍觀人群就騷動起來,「是那個妖女?」
商嘉年直起身子,扇子抵在唇邊,表情悲憫,但眼中閃著算計的光芒,「傳聞你已經被城主拿下處決了,原來消息是假的。慕姑娘,這是怎麼回事?你已經不滿足在喚雷宮內作妖,出來把我家酒樓拆了是嗎?」
「放屁!」梧庭罵道,撐著身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寧文鈺連忙過來扶住她,同樣一臉敵意地瞪著商嘉年。
梧庭振聲道:「這酒樓砸了,確實有一部分原因在於我,我自會賠償,但你要先把我們的東西還回來!」
「哦?什麼東西?我不知道呢。」商嘉年一臉無辜,「慕姑娘,你的惡名全城皆知,這說不好,是你想敲詐我呢。」
這狐狸樣的男人對著周圍的群眾訴苦道:「各位,你們說是不是啊?」
「對!慕梧庭這個妖女,定是想要敲詐勒索您!」
「不僅要敲詐勒索,還把人的酒樓給拆了,真是頑劣不堪教化!」
「城主怎麼沒有把她處決了?還放任這個妖女出來禍害我們?」
「聽聞上官姑娘至今都未醒來,全是這妖女一手造成的!」
「逆天之物果真不詳,我今日回去定要用柚子葉洗澡,衝掉一身晦氣!」
圍觀群眾一呼百應,七嘴八舌地紛紛把矛頭指向了梧庭。更有甚者,對著寧文鈺指指點點,將寧文鈺看作是和梧庭一道的一丘之貉。
寧文鈺瑟瑟發抖,但還是抓緊了梧庭的袖角。
梧庭忍無可忍,手中鞭柄直指商嘉年,「你血口噴人!東西明明就在你那兒!你還讓你手下殺人奪寶!偽君子!真小人!有膽來戰!」
商嘉年輕笑一聲:「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慕姑娘,還請你不要糾纏不休了。」
梧庭氣結,渾身發抖。周圍的各種污言穢語讓她心內煩亂不堪,手中的鞭子馬上就要揚起……忽然,寧文鈺抱住了她的腰,冷聲對商嘉年道:「商嘉年,你把我母親的遺物還來,不然我就告訴我爹去,讓我爹上你商家討要。你想丟這個人嗎?」
商嘉年眸中寒芒一閃,嘴角笑容消退,陰冷道:「你一個私生子,也好意思抬出你爹的名號來?」
「我至少是我爹親生的,而你呢,商嘉年?」寧文鈺冷靜道,「你不過是商家養子,如果不是看你有經商的天賦,商家能一直留著你?」
「寧文鈺!」商嘉年怒喝一聲,「你一個上不得檯面見不得人的私生子,也敢和我相提並論?你母親是個卑賤的妓子,仗著有些姿容,玩弄手段勾搭上寧家家主,最後還不是被弄死了?我看你和你母親都是一樣的賤胚子!遲早有一天也得被弄死!」
寧文鈺失聲尖叫道:「不許你侮辱我母親!」
「他媽的!」梧庭暴喝一聲,強撐著傷體甩出一鞭,正正好擊在商嘉年的嘴上。商嘉年慘叫一聲,臉上頓時一片血肉模糊。
寧文鈺瞪大了雙眼,哭聲乍歇。
商嘉年不可置信地後退幾步,暴跳如雷,對身後的護衛道:「愣著幹嘛?給我把她拿下!」
護衛傾巢而出,卻被梧庭一鞭打翻。旁邊看熱鬧看了半天的壯漢不禁長嘆一聲。
梧庭怒不可遏,眼中噴火,手上青筋暴起。她的話如雷貫耳,震徹人心:「商嘉年!辱人慈母,天打雷劈!給寧文鈺道歉!不然我今天就把你這張嘴抽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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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以後早起變得很困難……明明在學校都能每天早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