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陰謀
商嘉年自然不肯道歉,滿嘴血,口齒不清地叫囂道:「慕梧庭,你和寧文鈺一樣都是賤人!你等著!我馬上就去覲見城主,讓城主治你一個謀財害命罪!」
「你還想挨打?!」梧庭柳眉倒豎,再次揚起手中的鞭子。
寧文鈺哭喊一聲,拉住了梧庭,道:「姐姐,別再揮鞭了,你身上的棍傷都開裂了!」
梧庭瞪他:「給我讓開!這混球顛倒黑白,不止侮辱你我,還辱罵你過世的親人,我今天非得把這混賬抽爛了!」
「姐姐!」寧文鈺死死抱住梧庭,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在嘈嘈切切的私語聲中,商嘉年張著血肉模糊的嘴,面目猙獰,叫囂不斷。梧庭礙於寧文鈺的阻攔,心中的怒火一波高過一波。正僵持著,從遠處忽然駛來一輛華麗的馬車,帶翼妖獸長嘶一聲,嚇退了圍觀眾人後,在空地上穩穩停下。
不知來者是善是惡。梧庭眉頭緊鎖,警惕地把寧文鈺拉到身後護住。寧文鈺愣愣地望著她,驀地更加抱緊她。
車簾被掀開,從車上下來一個丰神俊朗的男人。此人表情端正嚴肅,不怒自威,商嘉年回頭一瞧他,渾身囂張的氣焰頓時滅了,唯唯諾諾地喊了聲:「大哥。」
商元瑋冷冷問道:「怎麼回事?下人都跑到家裡來報信了!」
「大哥,不是我的錯啊,我……我……你看,都是那妖女害得我成了這幅模樣!」商嘉年滿嘴的鮮血不住地往外流,他顫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指頭指著不遠處的梧庭,「大哥你要為我報仇啊!」
商元瑋瞥了他一眼,叫隨行來的醫者先給商嘉年止血,自己抬腳朝梧庭走去。
他離梧庭越近,梧庭越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威壓。她頓時明白了,眼前這個人的修為水平,絕不是商嘉年那種只有築基期修為的人可比的。她已經身負重傷,再打下去,怕是要不好。
幸而,商元瑋並沒有動手的意思。相反,他居然很客氣地邀請梧庭去他府上療傷。
「謝謝,但容我拒絕。」梧庭一口回絕。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好動手,回到自己家就方便了。梧庭絕不會讓自己陷入那種絕境之中。
「慕姑娘,你一身的傷,都是在下管教不當所致,還請給在下一個彌補的機會。」商元瑋客氣道。
梧庭難受地咳出一口血,隨手擦掉嘴角的血跡,仍是拒絕:「不,我的傷,我自己有辦法治。你先讓你弟弟把我們的東西還回來。」
商元瑋見她態度堅決,蹙了蹙眉頭,回頭把商嘉年喊了過來。
商嘉年好不容易止了嘴裡的血,血肉模糊的外傷也因靈藥的作用開始癒合,但他仍舊疼得面目扭曲,惡聲惡氣道:「你這妖女,見了我大哥,還不求饒?」
梧庭冷笑一聲。
商元瑋怒道:「混帳東西!你搶了別人什麼東西?拿出來!」
商嘉年一愣,沒想到自己大哥居然向著外人。他眼中頓時流露出仇恨的情緒,大聲道:「我沒有!」
「還狡辯!」商元瑋怒極,揚起一掌打在他臉上,把商嘉年的半張臉打得高高腫起,「強取豪奪,殺人奪寶,我商家就教出你這樣的下作東西?有辱門楣!」
梧庭冷眼看著這兄弟倆,心裡不屑。商元瑋明顯是元嬰後期的高手,真要認真起來,這一掌能把商嘉年直接打廢了。看著怒火滔天的一巴掌下去,商嘉年臉上也只是腫起來一塊,可見商元瑋根本沒怎麼用力。
「你再不把東西交出來,我就只能請爹來教訓你了!」商元瑋斥道。
商嘉年捂著臉低低地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從自己的百寶囊里掏出一塊光彩動人的玉石。圍觀眾人頓時嘩然,沒想到商嘉年真的奪了別人的東西。梧庭見了,更是氣不打一出來,高聲道:「現在還有誰敢說是我敲詐勒索?!」
路人不敢再大聲嚷嚷,但還是心裡嘀咕。污名一旦形成,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洗脫掉。梧庭氣結,不再搭理那群路人,牽著寧文鈺上前幾步,「是這塊嗎?」
寧文鈺眼中淚光閃爍,接過玉石瞧了瞧,將玉石緊握在手心裡,喜極而泣:「是!」
「你看清楚了。」梧庭說,「別被人調包了。」
趁著寧文鈺仔細察看的功夫,梧庭從懷裡掏出銀票遞給商元瑋。商元瑋不解道:「姑娘這是何意?」
「這是你家的酒樓吧。」梧庭指著已成廢墟的酒樓,「雖然我本意不是想拆了它,但是為了攔住你手下這些打手……算了,這是一萬兩的銀票,如果不夠重整你這酒樓,你來煙雲坊寧府隔壁找我。」
「不敢不敢。」商元瑋推拒道,「此次完全是愚弟的過錯,姑娘你是受害者,怎麼好叫你掏錢賠償呢。明日我便上寧府賠罪,還請寧三少原諒嘉年的過錯。」
寧文鈺臉色一白,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東西還回來就好,不勞煩您登門。」
見寧文鈺這反應,商元瑋心裡清楚了八九分,頓時感到輕蔑。但他面上不顯,仍是悔意難當的模樣。梧庭觀察他許久,忽然打斷了他的惺惺作態,把銀票往商嘉年懷裡一塞,又掏出七兩碎銀子扔到商嘉年懷裡,「這是飯錢。此事和寧文鈺完全無關,如果這些錢不夠,你來寧府隔壁找我。」
寧文鈺連忙扶住梧庭搖晃的身子,埋著頭沒有說話。梧庭本想在他頭上摸一把,但見手上都是血,便作罷,摟著寧文鈺轉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眼瞧著梧庭和寧文鈺離開了,圍觀群眾也逐漸散開。商元瑋冷哼一聲,命令手下把商嘉年扶上馬車。車簾放下后,商元瑋再次打了商嘉年一巴掌,冷冷道:「蠢貨,去招惹寧文鈺幹什麼?」
「大哥。」商嘉年哀求道,「我是真沒想到那是寧文鈺母親給他的遺物。」
「不過就是塊玉石,值得你這麼大費周章?你想要什麼樣的玉,家裡不能給你弄來?非要那一塊?」商元瑋大馬金刀地坐回去,問道。
「大哥,那塊玉石並非凡物啊!」商嘉年道,「那塊玉石是天地間自然形成的靈物,通體柔白,其中蘊含的靈氣都快要泄出來了一樣。我請四品的鑒寶師瞧過了,那塊石頭裡定然有極品靈武!我想著,這樣的寶貝,寧文鈺能拿出來抵押一頓飯,想必是不知道它的價值的。誰知……」
「假若不是那妖女在場,將這寶物奪過來也未嘗不可。」商元瑋半眯著眼道,「寧文鈺這廢物,一聽我要上門,嚇得臉都白了。我就說呢,這麼一個賤種,怎麼有膽子跑到外面來……原來是慕梧庭帶的。」
「這妖女真正可惡!」商嘉年憤憤道,「如此目中無人,為非作歹,城主居然還不處決了她,果然是臭味相投!上官姑娘說的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雷蛟再像龍又怎麼樣?還不是妖?妖就是畜牲,畜牲憑什麼當城主?」
商元瑋道:「麻煩的是無妄魔尊。有魔尊當靠山,誰敢動雷子湑?」
商嘉年也憂愁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眉飛色舞道:「大哥,要不說上官姑娘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兒呢?全城百姓本就在流言的作用下畏懼慕梧庭,卻在雷子湑的庇佑下不敢妄言。上官姑娘中毒一事傳出,民怨紛紛,雷子湑還壓著不處決了慕梧庭,更是物議沸騰。但如果雷子湑處決了慕梧庭,又會和無妄魔尊離了心。雷子湑這次可是處在懸崖邊上,進退兩難了!」
「你倒機靈。」商元瑋嘴角微勾,「不如我們再往這民怨上添一把火。你去安排一些人,把今日這事改改,散播出去,就說雷子湑識人不清,引狼入室。」
商嘉年道:「知道了,大哥!那寧文鈺呢?」
「他?」商元瑋冷笑,「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子罷了,他能做什麼主?今日這事,有心人一定會告訴寧家家主。明日你我去一趟寧家,再正式相告一聲。這寧家上下要是知道慕梧庭就住在他們隔壁,寧文鈺還和這妖女混在了一起,還不得扒了寧文鈺的皮?」
「那慕梧庭呢?大哥,這妖女可是把我整張嘴打爛了啊。」
商嘉年瞥他一眼,「你這張嘴,確實該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也該提防著點。慕梧庭不能動,無妄魔尊這大佛,只宜拉攏,不宜樹敵。最好把慕梧庭逼得眾叛親離,我們再向她伸出援手。這樣一來,魔尊看在我們照顧他徒弟的面子上,定然會對我們另眼相看。」
「大哥,慕梧庭是條蛇啊,我們真要對一個畜牲費這麼大心思嗎?」商嘉年苦兮兮道。
「心急什麼?只要把魔尊拉攏到我們這邊,再找機會離間他師徒二人,還怕治不了她?」商元瑋不屑地笑,「逆天之物就不該存活於世,等她落到我手裡,我定然要把她的魂魄都拉出來煉成內丹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