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探索
赤塔恆星系。
平日里冷寂的赤塔恆星系在短時間內迎來了它的又一批客人，赤紅的恆星熱情地向它的客人們張開自己的懷抱。
漆黑的戰艦跨越空間而來，一架架充盈著渾然的機械美感的機甲從戰艦兩側湧出，搜索雷達的功率開到最大，搜尋著白巨猩號黑匣子最後發出信號的地點。
「總感覺有些奇怪。」
巴格達注視著赤塔恆星系的星圖，不禁皺起眉頭，他總感覺眼前附近的星域和眼前這塊星圖相比缺失了什麼東西。
「這是最新的星圖？」他問道。
「是的，本份星圖繪製時間為聯盟歷……」駕駛艙內，響起機載智能冰冷的回答——機甲中的人工智慧的性格傾向早在出廠時就已經完成設置，一切以嚴謹高效為最優先。
一周前嗎？
巴格達若有所思。
星圖由遍布在宇宙各地的名為「浮遊」的微型法器監察各處後由聯盟星航空局匯總繪製而成，幾乎不可能出現錯漏。
但他在相信聯盟的準確性的同時也相信著自己的直覺。
這片星域肯定存在著不對勁的地方。
「隊長，C-32區域發現了殘餘的高能反應，經對比分析，發現其中部分屬於喬原艦長和高泉副官。」
通訊頻道內，傳來令人舒心的發現。
距離他們接受到黑匣子信號到如今探索，只過去了差不多二十個小時的時間，爭分多秒，為的就是能在種種線索消散前將其捕捉到。
「其他高能反應屬於什麼人？」欣喜之餘，巴格達有些疑惑。
黑匣子傳遞的信號中攜帶的信息很少，只有事發時的時間與空間坐標，更多的信息都被存儲在黑匣子的本體當中，所以巴格達也只是知道白巨猩號發生了事故，但並不清楚事故發生的具體原因。
「資料庫正在進行比對……隊，隊長！比對結果出來了！是陰影生物！」救援小隊成員的聲音在只有細微底噪的通訊頻道內分外顯眼。
「其餘的高能反應屬於陰影生物！」
「立刻發消息通知聯盟管理局，搜尋模式由分散自由搜尋更改為小隊搜尋，各小隊每隔一刻鐘進行彙報！」
巴格達當機立斷。
「幫我轉接南界州聯盟管理局緊急事態處理科。」他切換通訊頻道，向機載智能下令。
「收到，正在為您轉接緊急事態處理科通訊頻道……」
「通訊已接通，當前頻道518756406……」
低沉的「滴滴」聲后，通訊頻道對面響起溫和的公式化女聲。
「您好，這裡是南界州聯盟管理局緊急事態處理科，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
「我是星際通用航空公司意外事故防備與對策科科長巴格達，我司跨星域大型飛船白巨猩號於赤塔恆星系發生解體事故，事故發生原因疑似與陰影生物有關，能量評級已經達到通幽境，請派遣相關人員協助。」
「您反饋的消息已經向上反饋，請稍等片刻，即將為您轉接相關負責人通訊頻道。」公式化的女聲中不自覺地帶上了幾許急促。
通訊頻道內陷入靜默，短暫的等待時間簡直讓人度秒如年。
終於，一道溫和的男聲在頻道內響起，打破了讓人窒息的靜默。
「請報告你們當前的空間坐標。」
盯著駕駛艙內顯示著種種數據的屏幕，巴格達快速地報出一長串的代碼。
「收到。」
短暫有力的回復后，通訊頻道被對面掛斷。
正當巴格達疑惑之時，他忽地睜大了眼睛，身上赤紅色的鱗甲間情不自禁地噴吐出火蛇。
「不是吧？居然連這位都出動了？」
前方不遠處，空間碎裂，一雙手從碎裂的空間中探出，彷佛撕開破布一般，撕開了巨大的豁口，在那豁口背後，是他之前每天晚上都能看見的熟悉星空。
對方竟要硬生生直接從南界州撕開空降此地！
望著從巨大空間豁口中走出的面白無須的男人，巴格達內心震動。
他怎麼會不認識眼前這個象徵著南界州最高權力的男人？
范丞，南界州聯盟管理局的局長，他居然親自過來了！
「把你們目前的發現都說一下吧。」
巴格達愣神間，耳邊忽然響起范丞的聲音。
「是……」
巴格達深吸口氣，將目前已經發現的結果一一說出。
「確實是陰影生物無疑。」
范丞輕描澹寫地漫步在宇宙真空中，他看著高能反應發生的地點，眼中景象閃爍，竟是藉助此地殘餘氣機回朔當時戰鬥發生時的景象。
「兩個人，在這裡，然後向那個方向離開，然後陰影生物進行了自爆……」
只是瞬息，范丞就已經將前因後果捋清，將當時情形復刻。
「在之後，兩個人在這個位置消失了……」
范丞微微眯起眼睛，他剛剛似乎被什麼東西影響了，下意識地忽略掉了某些東西。
「有發現解體后的殘骸和黑匣子嗎？」范丞忽然問道。
「沒，還沒發現。」巴格達十地說道。
「看來它們對自己很有信心。」范丞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語氣和煦，彷佛春風，「連掩飾都不掩飾，就這麼敢斷定自己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藏好？」
巴格達見范丞如此表現，不禁打了個寒戰。
附近的宇宙中隱隱升起一股莫名的惡意，將周遭星辰的光芒壓下。
距離最近的赤塔恆星更是暗澹到了極點，幾乎要直接分崩離析。
只是一個念頭，一處恆星系就要徹底消湮。
巴格達心中默然，之前心中升起的些許傲氣瞬間無影無蹤。
距離真正的力量，他還差得遠。
「所有人撤離赤塔恆星系十個標準宇宙單位。」
范丞接過發號施令的大旗，向星際通用航空公司的救援小隊發出指令。
機甲群如飛鳥歸林般，整齊迅速地重新回到戰艦中。
沒有人質疑范丞的命令。
巴格達也不例外。
范丞目送戰艦離開，旋即將目光重新投注到這座默默無名的赤塔恆星系中。
能影響感知又如何？
絕對的力量足以摧毀一切花里胡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