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身影

漫長的思考後，傑斯最終還是從自己的腦海深處挖出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這是他好久以前在某乎上看到的一個方法：首先畫出一個標準的圓，接著在這個圓上畫出兩個大小相同，位置對稱的圓形，將它們的圓心與先前那個圓的四個交點相連，最終得到的就是所需要的六芒星。

雖然操作是麻煩了點，但至少傑斯不再是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方向。

藉助著木棍與布條，傑斯很快的將六個所需要的點全部找出，並拿著鋼筆在地板上臨摹出了需要的六芒星。

把六盆綠植放置在合適的位置之後，傑斯盤腿坐在六芒星陣的中心，閉眼，低聲念誦起記憶中的咒文：

「大地之怒」

「暴風主宰」

「自然之罰」

一瞬間，他眼中的世界如同定格的老照片，各樣的色彩逐漸褪去，只餘下黑白二色；世界中嘈雜的聲音靜默，鳥獸人語都不再聽見；灰暗的霧氣在從物體上升騰，逐漸遮蔽著周圍的事物，讓傑斯看不清遠處的物體。

接著，世界逐漸出現裂痕，濕潤的氣息逐漸在空氣中蔓延，沾染在周圍的物體上。

水流流淌的聲音逐漸清晰，傑斯看見自己的身體逐漸散發出瑩瑩的淡藍色光輝，淡藍色的『玻璃球』從灰霧漸漸中浮現，圍繞著他的軀體往複循環著，照耀著周圍的灰霧，將他周身的霧氣驅散。

而同時，世界的裂痕漸漸清晰，灰色的水流從裂痕中湧入，將原先的一切物體摧毀。

「這就是我儀式的效用嗎？讓我來到這片神奇的灰霧空間中。」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傑斯低頭沉思不語。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片世界記錄了現實的事件，並且會以碎片的形式表現出來。不過，為什麼有的事件會被表現，而其他的不會？這到底是以什麼來評判的？」

「以事件的影響力嗎？不，這說不通，我先前看見的事情並沒有很大的影響力，甚至都不能算作完整。」

「以人們的記憶？也不對，那件事只有兩個人參與，何談被人們記住。」

傑斯站在灰色的水流上，腦海中關於這片空間提出一個又一個的猜想，但最終又被他全部否定。

「算了，我目前了解到的這些事情不足以讓我拼湊出這個空間的完整，推測不出這個空間的能力，還需要更多的例子。」傑斯皺著眉頭，最終嘆了口氣，放棄了對這個問題的思考。

「不過，那片失序的世界該怎麼去？」放棄對這片灰霧空間的思索后，傑斯轉而思考起另一個問題。

因為那片空間的特殊，任何的他所熟悉的規則並不能夠正確套用在那世界上，所以他給那片空間取了一個簡單易懂的名字-無序世界。

腦海中回憶著最初下墜的感覺，傑斯很快就感到自己的身體變得沉重，身邊的水位逐漸上升，盤旋著圍繞著他將他淹沒，把他向著這片灰霧水底的『深海』拉去。

傑斯沒有奮力掙扎，而是以冷靜的態度觀察著四周的一切。

他第一次來到這裡時並不是沒有認真觀察過四周，但灰色的水流就是最佳的阻擋物品，阻擋著他的視線，不讓他望向遠方。

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大有不同，他自身散發出的瑩瑩藍光將身邊的水流照亮，圍繞著他盤旋的淡藍色『玻璃珠』也幫他擴展著視線，讓他有條件和能力看清遠方的事物。

哪怕這個遠方只不過是他的周身一米之內，

這依舊讓傑斯有了許多新的發現。

灰暗的水流之中並不像是他看見過的橙色的水底世界那樣空無一物，片片灰暗的碎片順著水流飄蕩，不時還有微小的漩渦出現，持續一段時間后消散，留下新生的碎片。

很快，灰白色的霧氣漸漸濃厚，就連身邊的藍色『玻璃珠』散發出的光輝都無法驅散，傑斯最終只能無奈的收回目光，安靜的等待著自己前往那片橙色的世界。

水流激蕩，那橙色世界與灰白霧氣之間的分界線很快映入眼帘。

傑斯調整了一下身子，以俯衝的姿態面向那裡。

既然在這裡反正我死不了，那為什麼不大膽一些呢？比如說嘗試一下現實里做不到的高空跳傘，雖然並沒有傘就是了。

不過只是短短十幾秒，那分明的界限就直衝傑斯的視野，任由傑斯以極快的速度擊穿界限，向著那龐大無限的橙黃中的無序世界衝去。

橙黃色的薄膜激蕩，傑斯的身體很快沒入其中。

只見光輝一閃而過，傑斯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以適應其中熔岩帶來的強光。

而當他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色讓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艹」

此時的他端坐在先前離開時的石質王座上，看著眼前的狂風呼嘯，捲起的碎石漫無目的的遊盪。

身邊的藍色『玻璃珠』已不見蹤影，就像從未出現過的那樣。

而他進入前想象中的俯衝並沒有發生在他的身上，而是繼承了離開之前的狀態。

「這...」傑斯看著眼前的一切，-最後搖了搖頭，「我就不應該期待那麼多的，沒想到竟然是繼承之前離開時的情景，而不是重新開始。」

「算了，這些不重要。」傑斯搖了搖腦袋，收斂情緒，認真的看向遠方的一切。

眼前所見之景與先前並沒有什麼區別，依舊是風暴捲起地面上的沙石，灰暗的沙石把遠方的世界埋葬，炙熱的岩漿被狂風捲起，四散飄舞。

傑斯試著調動自己晉陞時得到的能力，把自己的靈性分裂開來。

這並沒有很困難，傑斯感到精神一恍惚，腦海中冒出一股疲憊感，就像是夜晚熬夜時偶爾湧現的感受。

接著，他看見自己的手掌中冒出一點突起，接著淡藍色的透明『玻璃珠』出現，安靜的懸浮在傑斯的手掌上。

看著手中剛剛分裂出的淡藍色『玻璃珠』，傑斯輕聲說道：「這也不是很難嘛。只是會帶來一些睏倦感，不過還能夠接受。」

忽然間，傑斯感到周圍的微風變得更加狂暴，帶著一陣一陣的呼嘯聲，他因此抬頭看去。

不知何時，遠方掛起了劇烈的狂風，把地面上的碎石卷積而起，化作烏壓壓的塵雲，緩慢而堅定的向著這邊移動。

恍惚間，通過被碎石遮掩的熔岩，傑斯好像看見那碎石之後有一道黑色的身影。

祂手握權杖，頭顱抬起，空洞的雙眼灼灼的盯著這個方向。

耀目的熔岩環繞著那漆黑的權杖，周而復始。

沒有絲毫的猶豫，傑斯直接閉眼，重新回憶起那如同被洗衣機旋轉的混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