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印記

熟悉的混亂噁心感從心底升起，讓人感到煩悶，想要嘔吐。

但這樣的感覺並沒有對傑斯造成影響，他依舊是顫抖著。

那雙空洞的眼眶看向這邊的一瞬間，他就感到一個股莫名的恐懼感，這是高位生物對對低位生物自然而然的壓制，隨著而來的還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想要靠近對方。

甚至，他有種抑制不住的衝動，想要依靠著自己的能力穿透這憤怒的沙塵，與對方融為一體。

而這種感覺還在隨著他和祂之間注視時間的加長而更加明顯。

所以他沒有絲毫的猶豫，而身體的行動遠比腦子更快，先他的想法而閉上了眼，不再望向那邊。

「呼~」

窗外人們的叫賣聲，呼喊聲，笑聲，交談聲重新出現在他的耳邊，這原本他早已習慣甚至感到有些厭倦的聲音竟然在一瞬間讓他感到了幾分親切感。

傑斯長長的吐出口濁氣，雙手往後一撐，依靠著雙手傾斜的坐在地板上，手臂止不住的顫抖著。

他的離開並不發生在一瞬間，而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雖然不長，但卻是讓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種矛盾而又令他畏懼的感受。

「真是該死啊！」傑斯用力的握緊拳頭，抬手看了看了眼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的毛髮已經全部樹立起來，它們依附著的肌肉也在微微的顫抖著，還有一層淡薄但是卻顯然存在的土黃色鱗片樣式的固體隱沒在皮膚之下，隨時都有可能鑽出皮膚，冒出來讓人真切的看見。

「沒想到我上次看見的居然就是真的，搞得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面對那裡了。它還真的是我的金手指嗎？還有為什麼我上次去的時候沒有被它發現，而這次卻被發現了？總不可能是因為上次它沒睡醒吧。明明我這次鬧得動靜還沒有上次大。」

傑斯慢慢的放下僵硬的手臂，任由自己的身體躺在冰冷而平整的地板上，臉旁就是家中散發著清香的綠植。

他並不擔心自己的襯衫會染上儀式精油而變色，因為這儀式精油早已乾燥，不會沾到衣服上。

聞著身邊夜香草散發出的淡淡清香，傑斯感覺到心裡更加寧靜，他看見手臂上的鱗片逐漸隱沒，最終消失不見。

他看見右手手背上出現了六個細小的黑點，蔓延出六根極細的線條，相互連接，共同構成一個微笑的六芒星。

接著，黑色的細線從中間開始緩緩隱沒，似乎在不斷內縮於血肉之中。

「用來代指這個儀式的記號嗎？有點像是我去『愚者』先生那裡所留下的標記。這是否說明，我不再需要準備儀式的材料，而且『愚者』先生和我們聚會的場所類似於我儀式讓我到達的地方呢？」撫摸著手背上不斷隱沒的印記，傑斯想到，「也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是好是壞。」

「不過，我應該怎麼面對我儀式中那個神秘的生物？它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強大而不可親近，親切並且在不斷呼喚著我一樣。」

傑斯默默的想到，忽然感覺到手背溫熱，接著就是撕裂的疼痛感傳來。

本來已經隱沒大半的黑色六芒星重新浮現，而『愚者』聚會留下來的印記也同時浮現而出。

它們各自閃爍著不同的光芒，深紅與橙黃兩色交替閃爍，傑斯一瞬間竟然想起了曾經在路邊看到的廣告牌，它們裡面的LED燈也是像這樣子閃爍著，吸引別人的視線。

不過手背處傳來的撕裂痛感很快讓傑斯無意繼續去思考這些問題。

他翻身而起，跪在地上，左手用力的握著右手手掌，似乎這樣就能夠減輕手背處傳來的疼痛感。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徒勞的，陣陣撕裂的疼痛感依舊是如同潮水一樣的湧向他的大腦，他幾乎不能夠抑制自己，想要慘叫出聲。

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因為他的鄰居可是一個非常非常熱心的人，如果被他聽見自己的慘叫聲，他是必然會去報警的。

而他舉行儀式殘留的痕迹還沒有收拾，要是對方報警找來了警察，那可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根據原主的記憶，超凡在這個世界上很是缺少，如果不是一次特殊的遭遇，他甚至都不會知道這個世界還具有超凡的存在。

更不會知道那七神真的存在，古籍上的記載是真實的而不帶有教會的藝術加工。

隨著傑斯將注意力向右手手背集中，他注意到那裡傳來的疼痛感便有所緩解，哪怕疼痛感依舊是那樣的難耐，但至少他還是可以忍耐住。

逐漸的，痛意減弱，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對疼痛的耐受度增強了還這疼痛感本身減弱了，但至少，傑斯開始有能力進行更多的思考。

「為什麼我注意力往那裡集中可以使疼痛減弱？」

傑斯下意識的思考著，接著他很快就明白了答案。

他強忍的疼痛感，讓自己的靈性從左手手心冒出，灌入那右手手背中。

「要靈性是吧。行！我給你！」

傑斯在心底控制不住的想到，不斷地分裂著自己的靈性灌入其中。

隨著靈性的灌入，疼痛感先是在一瞬間減輕，但旋即就是更加劇烈的反彈。

在一剎那，傑斯甚至都感覺這手掌不再是自己的，自己根本就沒有這手掌。

但傑斯並沒有因此而停下注入靈性的步伐，他只是默默的加快了靈性分裂的速度，讓更多的靈性注入其中。

他差不多弄明白了現在的情況：來自『愚者』先生的印記與來自自己儀式的印記相互碰撞了起來，而作為兩者載體的他的手背，自然因為兩者的碰撞而糟了無妄之災。

而他的靈性，既相當於是為他的手套上了一層保護膜，也相當於作為兩者之間的潤滑劑，減緩兩者之間碰撞的力度，使自己的手背不再遭受那麼嚴重的損傷。

事實上，他的靈性也在同時參與進兩者的碰撞，逐漸化為兩者的一部分，逐漸的讓他掌控這份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