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友,新相識·上

昔日友,新相識·上

時間飛逝,彷彿當初癒合不了的傷口也隨時間淡化了。

那年,宛顯自立為王,佔據霽州。入了祁王府,換了宛王匾。又向梧州敬獻了大片城池。

無人再談及那場盛宴,權貴們心照不宣,百姓們三緘其口,畢竟宛王爺鐵腕手段,城牆現在還掛著些許人頭。

而宛秋月「舊疾複發」,被送回了拾葯山。宛顯根本沒多寶貝她,只不過是借她擺了一道鴻門宴罷了。

夏夜,荷香蟬鳴,蛙聲一片。

此刻秋月正背抵著冰涼的牆壁,手繞住蜷著的雙腿微微哭泣。

她好想安嚒嚒,那耳畔輕盈的念叨聲什麼時候能再響起,大手輕拍她背,哄她睡覺的人還會不會回來……

「你怎麼了?」冷冰冰的聲音響起,關懷的問候並沒溫暖到小女孩的心。

來人正是梧州那個病弱的十二皇子劉碃,隔牆而住的他聞聲而來。

眼前少年甚是俊俏,頭髮半披半束扎一髮髻,額前有兩縷細發,給人一種嬌貴之感。

小麥色又似參了光澤的皮膚潔凈,臉兒尖長漸顯冷峻。開扇形的雙眼皮下是溜圓的眼睛。鼻樑高挑,兩腮中還有些許嬰兒肥,所有言語似都收攏在了那m型嘴唇之下。

劉碃遭病痛折磨,易怒而陰沉,不怎麼搭理人,今日也是他難得開口。

以前宛秋月鬧騰時,總捉弄他,沒少惹他生氣抓狂。雖內心已然罵罵咧咧,但要維持皇子氣勢只得擺兇狠而不言語。

不知是不是以前被她煩透了,竟也漸適應了那銀鈴般笑語和跳脫性子,回山之後她沉寂得可怕。

可牆角那人並無回應,空氣於此刻沉寂。少年眉心微動,思索片刻,又自行離去了。

不料自此劉碃竟單方面和她關係好了起來。現在換他總吃飽飯沒事幹捉弄師妹,也算讓她臉上有了一些生氣。

……

時間流轉,從不言語。只是默默地在人事變化中記載了一個又一個的春夏秋冬。

宛秋月已到碧玉年華,這個年紀的少女所有美好都在臉上。似凝聚了生命所有光華只為此般肆意綻放。

那正當嬌艷的三月桃花恐也不及此刻姑娘盈盈美目,皓齒朱唇。

她常住山下醫館坐診,醫館還有一女大夫姓祁,丈夫早亡,為生計開了這鋪。醫館收人銀錢不多,倒是為人樂道。

這天早早忙完后她又去了聚香樓,不買糕點卻徑直進了后廚。

后廚里的丫頭正氣呼呼地說著話:「爹,都說我愛吃這個嘛,你又全給拿走了,哼!」

「蘭昔」聽到有人喚她,她回頭張望,看到來人後臉上不禁露出甜美酒窩,笑得似蜜。

「秋月姐姐,你來了!太好了」

她小跑過來挽住了秋月。

「今天你是來做糕點的嗎?」

「嗯」

「真好,那我有口福了」小女孩喜滋滋地說道,又不屑地撇了一眼她爹。

在廚房消磨了一下午,她做出的桂花糕極好,色澤清亮,柔軟細密,沒有流失一點的桂花清香悄聲入鼻,入嘴又是香甜軟糯,唇齒留香。

蘭昔選了一些,樂呵呵地提著糕點回家了。也是托這姑娘的福掌柜才讓秋月借用廚房和物料。

正欲上山,出門就見鋪前有人正買糕點,說話聲音清潤中略顯沉穩。著淡色衣裳的身形板正,待人接物謙遜有禮,正輕扯著嘴角笑語盈盈,讓人如沐春風。

那意氣風發少年郎的氣息怎也掩蓋不住,奕奕生輝。讓秋月有種熟悉感覺。

少年似注意到了她的眸光,警惕地看了她兩眼。眼神交剎間,秋月眼睛微顫,趕緊低下了頭,匆匆離去。

路上她正想著今晚安穩,那漫天廝殺,無邊的哀嚎總在她夢裡揮之不去,讓宛秋月難以安睡。

這糕點似乎格外能安撫她這種情緒,那絲絲甜也讓她緊繃的心弦得以暫時的喘息。

記得第一次吃還是那次生辰宴祁王妃誇她嘴甜,賞了她這個……

「滾開,快滾開!」一聲急促的馬嘶聲回蕩在街口,發了顛的馬兒亂沖亂撞。

等秋月回神,馬兒勢要踏碎她。她驚恐萬分,又避讓不得,忙用手肘捂住頭。

突然她被一股力量迅猛地拉了過去,慣性之下她觸到溫暖的懷抱,那人身上彌散著淡淡竹葉清香。讓人心安且心動。

馬兒還在竄,兩人不防被一塊礙事的布的衝力給掀了過去。

白羽不料事態發展,只得緊緊護著宛秋月,順勢朝一邊滾去。

待確定懷中人無恙后,一眼神交合,就見街口一灰衣男子竟好心出手,向前制住了馬兒。

馬上少年驚魂未定,可也不做停歇,有急事般就踏馬而去。

一旁百姓看熱鬧不嫌事大,喧嘩不已。

「宛王爺麾下就是威風啊,撞人也敢當街離去。」

「恐怕是傳什麼急報吧,不然也不至如此急躁」

……

宛秋月沒想到是他,心下一暖,急忙地查看他的傷勢,那淡色衣裳上已滲出一片殷紅。

兩人買的糕點已是稀碎地癱在地上,來不及顧及。宛秋月趕緊扶起他回了醫館。

祁大夫又外出了,館里就一小廝看著。

她只好拿過藥箱幫少年處理傷口,小心剝弄衣裳。本來見多傷口和皮肉宛秋月倒也不覺。

偏眼前少年看她熟練動作,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引得她臉上連同耳根紅個通透。

面前女子冷白膚色,峨眉之下是溜圓靈動的大眼,不怎言語襯得身上那股淡淡疏離感更甚,雙頰也似因緊張而透起粉紅霞光,氣色盡顯,不施粉黛自是傾城。

她輕柔地給他上藥,背部和手臂側磨出的划痕嚴重,一道道深淺不一,與少年光潔無暇的藕色肌膚形成強烈視覺衝擊。

秋月眨了眨眼睛,那撲閃著的睫毛上帶出幾株淚花,像是傷口剮在了自己身上。

白羽不防看到她的表情,更是不知所措:「姑娘,我沒事。」

少女感激而又誠摯:「謝謝你,救了我。」

白羽沒怎麼出聲,只臉上連綿湧起的汗讓人看出一絲痛感。

蒼白顏色反而掩住少年心思,白羽閃過一絲驚險和愧意。沉聲道:「沒事,誰看見也都會拉一把的。」

「公子貴姓,怎麼稱呼才好」

「我姓白,字羽,你可以叫我名字。」

「嗯,我叫秋月」

處理好傷宛秋月又拿一身乾淨衣裳給他換上,讓他在此休養幾日。

白羽沒再拒絕,正好他也有些事要在打探。

秋月頓了頓又說:「白公子,你原先是手裡提了聚香樓的糕點嗎?」

「嗯」男子溫潤的聲音中總有一絲不近人情的冷意。

「那你還要不要?我現在去買。」秋月語氣輕緩,柔聲道。

「好」男子垂眸,眼裡閃過一絲落寞和傷痛,沒在說什麼。

說罷秋月出了門,許久后她才提著許多東西回來,像是要把感激之情都借禮物傾瀉出來一樣。

白羽正喝著小廝剛熬好的葯,有些苦,他面色如常像喝水般灌了下去。

看他喝完葯,秋月立馬把聚香樓糕點遞了上去,待再吃上這香甜軟糯的糕點,嘴裡的苦味也絲毫不見了,他又吃了許多。

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驚到了發獃的秋月。此時白羽手裡正握著紙袋包裹的桂花糕,遞到秋月面前示意她吃。

秋月拿起糕點放在嘴裡,煞是甜膩。

「你也喜歡吃桂花糕嗎?」溫潤的聲音響起,而少年的心思似是飄向遠方,陷入回憶。

「嗯,很好吃。」她的語氣里也有一絲懷念。

「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糕點不一樣?」

「啊」秋月眼裡閃過一絲慌亂,急忙說:「是聚香樓買的。」

「嗯,我就是覺得這個似乎比我以往的還要好吃,問問。」聲音里有絲笑意。

「嗯,好吃就行。」她看了看他,不知怎地血液涌了面龐,像是無形施了粉黛,滿面紅光。

相處數日,秋月在醫館忙碌,偶爾和修養著的白羽搭上話語,不覺中兩人陌意已除,反到多了一些閑談的暢意。

可沒幾日他又走了,再來時已是幾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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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月風:夫君要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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