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中遇鬼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左衡和季秋銘從裡面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臉色略微有些陰沉的秦山。
江言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在屋內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秦山看了一眼站在小院里的江言,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一如以往那樣平淡,「江言,你就跟他們一起走吧。」
跟他們一起走?
去哪兒?
為什麼讓他跟兩個外來人走啊?
緊接著,秦山把右手上拿著的一個包袱朝江言扔了過來。
江言條件反射地伸出手接住了那個包袱。
?!
這是怎麼回事?
他這是……被掃地出門了嗎?
江言滿腦子都是大大的問號。
話說秦山昨天不是還說要讓他到村東頭李鐵匠那裡跟著學打鐵嗎?
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就讓他跟著眼前這兩個陌生的外來人走了?
江言抬眸看向一臉雲淡風輕的秦山,眼裡含著一抹疑惑和震驚,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爸……」
秦山似乎是早已料到江言會這麼問,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別問,問就是不知道。」
……
江言就這麼稀里糊塗地跟著那兩個名字都還不知道的白袍人出了村。
走出秦家村的大門,江言回過頭深深地望了一眼身後高高懸挂在村口大樹上殘破泛黃的招牌,上面赫然寫著秦家村這三個大字。
話說,這還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出村。
該怎麼說呢?
他感覺自己的心情有些複雜,有離開村子的狂喜,也有對前路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外面的世界就像美麗妖艷的罌粟花,充滿了未知和危險……
「江言,快點跟上。」
就在江言站在原地愣神之際,已經走了很遠的季秋銘突然轉過身來跟他揮手。
意識回籠,江言馬上就抬腳跟了上去。
出了秦家村,眼前就是一片茂密的原始叢林,參天大樹拔地而起,跟人手臂一般粗的枝幹如藤蔓般蜿蜒纏繞,鬱鬱蔥蔥的樹葉遮住了灼熱刺眼的太陽光線,使整個樹林顯得更加的陰暗潮濕。
地面上鋪滿了雜亂的灌木枝,枯枝落葉腐敗的氣息在潮濕悶熱的空氣中緩慢地發酵,發灰的枯草叢中隱約可見幾條顏色各異的毒蛇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在爬動著。
這片林子……
好像沒有人類活動的跡象。
江言抬眸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只見繁密的樹林隱天蔽日,林間潮濕悶熱,不遠處的樹林深處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人影一閃而過。
那人穿著一席白衣,披頭散髮,在他忽然轉過來的那一剎那,江言發現了一個十分震驚的事情。
他沒有臉!
只有一張空洞的皮,眼窩處有兩個深凹進去的黑洞,那洞口處還在不斷地往外滲出殷紅的鮮血,順著那張蒼白的皮緩緩滴落,一直滴到了鋪滿枯枝落葉的地上,一碰到地,竟然瞬間就都消失不見了。
江言緊緊地跟在季秋銘的身後,屏氣凝神,被嚇的大氣都不敢喘。
他強迫自己不去看遠處的那個鬼物,可還是控制不住心底那十分強烈的好奇心,又轉過頭看了過去。
再轉過頭看的時候,那個未知的鬼物已經消失不見了,江言十分驚訝地叫出了聲。
「什麼?怎麼突然不見了?」
這時,一直安心趕路的左衡轉過頭看了過來,一臉疑惑地問道,「什麼不見了?」
倏地,一道黑影閃過。
那個鬼物竟然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季秋銘的背後,空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著江言,嘴角處甚至還掛著一抹瘮人的邪笑,他緩慢地把那隻白骨森森的手伸向了季秋銘的脖頸。
「快點閃開,你背後有東西!」
季秋銘被江言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嚇了一大跳,他連忙往旁邊跳了一大步,猛地往身後一看。
「什麼也沒有啊。」
身後空無一物,但季秋銘仍然能隱約感覺到有些許森森的寒氣在眼前的空氣中瀰漫開來,不由的頭皮一陣發麻,脊背發涼。
奇了怪了。
明明他的身後什麼都沒有啊。
那為什麼江言還說他的身後有東西?
季秋銘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連忙慌慌張張地看向身旁的左衡,只見他神色淡然如常,並無任何的異樣。
師兄也沒有反應。
那這是不是說明根本沒有什麼東西?
我去。
該不會是那東西只有江言能夠看見吧?!
忽的,季秋銘被自己大膽的猜想給嚇得一個激靈,他一會兒看看江言,一會兒又看看身旁的左衡,緊張的一口大氣都不敢喘。
話說,這還是他第一次出神都。
以前還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什麼?
江言看了看面無表情,沒有任何反應的左衡和季秋銘,深邃如海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震驚。
難道他們是看不見嗎?
江言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那個鬼物,此刻它正伸出一隻白骨森森的手指著自己,彷彿是在說他多事。
然後就慢慢地朝著他的方向飄了過來,兩隻白骨森森的大手直直地指向江言的咽喉部位。
伴隨著那隻鬼的靠近,一股腐敗而又濃重的陰氣撲面而來,其中還隱約帶著些許腥臭的海水的味道。
完了完了。
今天他該不會要死在這片林子里吧?
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太過詭異,江言以前更是從未見過這些,心臟跳動得極快,彷彿要衝出胸膛。
江言本能地想要逃,奈何不知怎麼的,雙腳像是灌了鉛似的,愣是讓他牢牢地停留在原地,半分都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江言感覺胸口處掛著的那塊小石頭開始發燙,滾燙的溫度幾乎要把他的皮膚灼傷,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像是要燒起來了似的,燥熱的厲害。
嘶——
這小石頭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燙?
江言本能地把手伸進衣領里,將那塊還在不住地發燙的小石頭拿了出來,隔了一層薄薄的衣料,滾燙的溫度稍微下降了些。
出乎意料的是,眼前那近在咫尺的鬼物竟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燙到了似的,突然就一個勁兒的連連往後退。
江言能夠十分敏銳地察覺到那不知名的鬼物所表現出來的慌張。
難道……
那個髒東西是害怕他的那塊小石頭?
雖然左衡完全看不見四周到底有什麼東西,但憑藉多年的靈力修為,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周圍磁場的異常波動,那股陰氣揮之不去,甚至愈演愈烈。
糟了。
難道是鬼?
左衡濃眉一擰,心倏地就被緊緊地揪了起來,他立馬就從白袍的袖子里拿出了一個極為小巧精緻的紫砂壺,掀開壺蓋,用手指蘸了蘸裡面的白色粉末,抹了一點在眼皮上。
然後左衡抬眸定睛一看,果不其然,眼前正站著一個駭人的鬼物。
沒有臉,只有一張蒼白的皮,眼窩裡沒有眼珠,只有兩個深深的黑洞,黑洞深處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滲著殷紅的鮮血。
準確點來說,應該是烏血。
那血的顏色微微發紫,像是將死之人在最後的彌留之際所留下來的血淚,是對仇恨之人血淋淋的控訴。
即便它根本沒有眼珠子,但左衡還是感覺那鬼物此刻正在幽幽地凝視著他們。
那隻鬼極快地退避到了季秋銘的身後,那張蒼白的鬼皮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似乎是在嘲諷,又像是一種挑釁。
左衡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暗罵了一句。
糟了!
對於鬼物的動作,左衡再熟悉不過。
它這是要附身到季秋銘的身上!
一旦被鬼物附了身,宿主的靈魂將在瞬間就被蠶食掉,然後就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徹底淪為替鬼物為非作歹的傀儡。
「秋銘,你身後有鬼,快點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