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即是紅塵
「首先，我們從字上來解釋何為紅塵。」
「『紅塵』乃是由兩個字組成：紅與塵。」
「首先，紅色象徵著什麼？象徵著美好。例如，每逢佳節，南宋國各地，無論是武林，還是朝廷，民間，都少不了以紅色挂彩慶喜。
「同時，紅色，也代表世間的種種誘惑，象徵著生命之追求和世人之慾望；紅色，既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正如浩大的人間。紅色，已是代表了人間。」
莫愁長老話音一頓，只見眾弟子都陷入了思索當中。
「再說到『塵』，大家是否想到了塵埃污濁？再擴大，它代表了世間的負面，陰暗面。但其本就是自然存在於天地間的事物，故而同樣象徵著人間。」
「紅塵，即人間俗世，於紅塵中悟道修行，並非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反而，卻是再平常不過。」
「每一個普通人，他於世間生存，即是在修行。」
「就算是絕世的武林高手，他也終究會存在於這片天地，直至死去；同樣，哪怕是高官貴族，甚至是一國皇帝，亦是如此。」
「所有人，同處於一片天地，皆是此方天地所蘊養的生靈，本質上，並無區別。」
「這方天地，也可稱作『紅塵』，人間百態是紅塵，獨守一方也未必不是紅塵。」
說到這裡，莫愁長老便閉口不言了。因為她知道，這並非是多麼高深的道理，也並非是多麼淺顯易懂的道理。
最終，還是需要真正體悟之後，方能明白。
她本身也未必有多麼高深的理解，這，只是她以自身的經歷所總結出來的體悟。
千人千面，但，殊途同歸。
南宮苡萱陷入了沉思，不過狀態卻是逐漸穩定了下來。
林放亦是如此，只不過卻並不像南宮苡萱那般執著，對於林放而言，紅塵到底是什麼，並不重要。
「林放，你現在可有自己的理解？」
場面沉寂了許久，也許有弟子想要交談討論，但終歸沒有開口。
莫愁長老朝著林放望過來，方才就是這個弟子提出的問題，現在她想聽一聽對方是否有了自己的理解。
「呃……其實，我並不清楚什麼是紅塵，也不懂。」
林放剛說完，後方就傳來了一道嗤笑聲，林放沒有轉過身，但他聽聲音就知道是誰。
「長老剛剛才解答完，你就說自己不清楚，莫非你不曾認真聽？還是說根本就沒有聽？」
嗤笑者正是最後排的趙無常，他一臉戲謔地說道，就等著林放出醜。
顯然，他要發泄之前的憤怒。
林放卻沒有在意他，而是繼續說道。
「佛家弟子常說看破紅塵，可紅塵代表著人間，而人又生存於人間，如何來看破一說？這世間的一切，愛恨情仇，恩怨糾葛，殺戮與血腥，正氣與陰暗，全部存在於人間。既如此，又怎麼看得破？」
「佛說看破紅塵，可難道看不破紅塵就是錯？」
「凡生靈者，存於天地間，無論人，獸，俱皆有著七情六慾，受各種紛擾，經天地風雨。」
「我們生於此間，我們本身就是一個複雜的存在，我們處於紅塵中，我們即是紅塵。」
「紅塵是道，道由我走，我即是紅塵，我即是道。」
林放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但他覺得應該就是這樣。
直至多年之後，再回想起來，他方才真正理解此刻自己所說之話的含義。
「嗯，林放說的很好，有了自己的理解。」
「我希望大家知道，關於這個問題，或者說人生態度，從來沒有正確的答案。」
還別說，莫愁長老聽了林放的回答，隱約間似乎是捕捉到了什麼靈光，彷彿又有新的理解，但一時間又難以感悟。
連莫愁長老都是如此，眾弟子都只覺得是聽天書一般。不過莫愁長老最後一句話「從來沒有正確的答案」，這讓弟子們若有所思，許多人也不再糾結，漸漸地也有了自己的感悟。
趙無常想要找出什麼漏洞來打臉林放，但他更是聽不懂，所以只得是一臉憋屈地坐在後方。
「紅塵是道，道由我走，我即是紅塵，我即是道。」
南宮苡萱口中一直重複著林放的最後一句話，眸光逐漸明亮起來。
「我即是道！」
一瞬間，恆山上空的天忽然間變得陰沉下來，風起雲湧，電閃雷鳴。那一道道令人驚駭的雷弧閃爍，一股煌煌天威降臨。
演武場上，眾人非常不解，但卻感覺到了一股十分壓抑的氣息，彷彿要將她們壓的喘不過氣來。
那一剎，所有人彷彿靜止了，臉上的表情全部定格，身形無法動作，就連思維，似乎都停止了。包括演武場的弟子長老，包括整座恆山之上的所有人，包括恆山百里範圍之內的一切生靈。
這樣詭異的局面，著實令人震驚。
而林放，是在場唯一一個能行動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目睹這場足以震驚整個南宋國的異象之人。
他驚駭地望著南宮苡萱飛上高空，蒼穹之上，一道道烏黑的雷雲匯聚，那深紫色的雷霆令人心顫。
林放永遠也沒有想到，這世間居然有人能夠與天地之力對抗，居然能夠硬抗那般恐怖的雷霆！
他原以為南宮苡萱只是他所知道的御空境武林高手，可，如今這般局面，卻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雷雲之下，南宮苡萱的周身，浮現一朵又一朵暗紅色的神異花朵，她整個人彷彿成了天地間的唯一。
隨後，一道手臂粗壯的紫色雷霆，狠狠地朝著南宮苡萱落下。
林放雙眸大睜，死死地望著這一幕。
只見到，南宮苡萱手中印訣玄奧，周身的暗紅色花朵齊齊綻放，赫然與一道雷霆相撞，隨後二者俱是消散。
林放本以為已經結束了，可緊接著，第二道雷霆降下！
……
直至第九道紫色雷霆落下，南宮苡萱周身的最後一朵暗紅色之花與雷霆對拼，最終緩緩消散，而南宮苡萱的氣息也變得極為虛弱，可隨後，那密布的雷雲之中，竟然降下一道道如彩虹般的祥瑞霞光，落在南宮苡萱身上。
南宮苡萱就這樣盤坐在高空，氣息由弱變強，直至頂點，猛然突破！
這一刻，整個南宋國，忽然下起了雨，被雨水沐浴之人，彷彿年輕了幾歲，活力昂揚，霞光顯現蒼穹，照耀南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