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面人
鬼面人撫摸著手指尖銳的指甲說道:「原以為是玄關良玉那兩個傢伙,沒想到只來了兩個小嘍羅,真是失策啊。不過既然來了,就幫我們帶帶路吧,待我們擒住那臭婆娘便恢復自由之身可好?」
瘦仙童不語,身影慢慢消失在視野之中,一道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你這陷阱的確精妙,我二人認栽。洗乾淨脖子等著吧,此仇不報非君子。」
聲音漸漸遠去,鬼面人不以為然,帶著一眾人等朝前方走去,所行之處正是瘦仙童離去的方向。
第五長卿見這群人走遠,翻身躍下,走到胖仙童掉落的坑前,血腥味撲面而來,見坑中胖仙童面目猙獰,身上扎滿了利刃,眼中充滿不甘,早已沒了氣息。
昨日還與摯友在客棧還把酒言歡,今日就招此大劫,生在江湖,當有此覺悟。
第五長卿朝人群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這鬼面人的出現,讓人感到不安,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第五長卿離開片刻,又有一人來到此處,看到此處情景眉頭微鎖,掄起手中大鐵鎚砸下,山崩地裂,將此處夷為平地。
前方鬼面人和第五長卿同時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後方還有高手?鬼面人不敢逗留,傳令手下全速前進。
獸府大殿之中,良玉單膝而跪,其身後幾人也是神色凝重,良玉開口道:「府主,樊川先生,瘦仙童傳來訊息有人入侵,已快到陣門處了,且聽瘦仙童之言,來人內力高深,不好應付。」
獸府府主聞言起身向殿中蓮花池走去,婀娜多姿,長發披肩,也不知何時摘下面具,露出了臉頰,英氣且精緻。側翼的樊川若有所思,看樣子來得還真是時候,多年前的恩怨應該快水落石出了。
女子輕聲道:「胖瘦二人現在怎麼樣了?」
「瘦仙童訊息所言,胖仙童應已身亡,他自己也情況不妙,傳訊之時氣息繁亂,也是身負重傷。」
女子摘下一朵青蓮,彷彿任何事物都影響不到她的心境,拒人於千里之外,神色淡然:「玄關那邊呢,找到了么?」
「二哥在書信中只說樊江府管家昨日見過他,說是把樊川先生的話傳達之後就走了。倒是瘦仙童說在往來客棧見到了他,現在卻不知道在哪裡。」
一旁樊川搖著羽扇苦笑道:「不用擔心,那小子……額……長卿兄可是精明著呢,和他交手吃虧的絕對不會是他。」
女子時望著樊川問道:「那你覺得現在外面來的人應該是誰?夏帝走狗還是有仙國那邊的呢?」
焚川起身羽扇一轉,扇葉倒轉,露出其鋒利無比的扇骨,自通道:「管他誰來,定叫他有來無回,只是不知道嵇康兄那邊計劃進行得如何了。」
女子走向門外,平靜道:「嵇康先生那邊不用擔心,若是他都沒辦法,那此事以後也不必再提。良玉,先隨我出去迎接門前的客人吧。」
談話之際,陣門處傳來喧嘩聲,女子手中青蓮瞬間凍結,下一刻化作冰沙從女子手中滑落。
離幽谷十里開外,第五長卿看著自己眼前得無頭屍身,瘦仙童還是沒能逃回獸府。正準備再次前行,猛然心中一驚,側過身子后朝前翻滾,身後一道勁風掃過,剛才依靠的枯樹應聲而倒。
第五長卿揮手扇去灰塵,警惕道:「來者何人,何故偷襲與我?」
前方塵土散去,一道魁梧的身影漸漸出現,見其抽回大鐵鎚倒立於身前,冷哼道:「老子偷襲你又如何,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殺人在先,我殺你又有何不可。」說完提起大鎚又要出手。
第五長卿后躍七八丈,解釋道:「這位前輩怕是弄錯了,你看我一文弱書生怎麼可能殺人呢是吧。我也是剛才聽到聲響才跟過來,你看這腳印一路向前,那殺人的肯定是在前面,前輩可別錯殺了好人。」
大漢緩緩放下鐵鎚,第五長卿長吁一口氣,此刻那大漢也不管第五長卿如何,循著腳印向前走去,在他看來,第五長卿無關緊要。
另一邊鬼面人已來到獸府前,其面具下雙眼閃過一絲感嘆。隨即開口便說道:「塗山鬼奴拜府。」
獸府城牆之上,女子負手而立,身旁樊川面帶笑容看著獸府外。
鬼奴見到女子,笑道:「你這女人終於肯現身了,不在宗門和少主共享天福,卻跑來這死氣沉沉的地方自找沒趣。」后隨手把一物扔到城門前,卻是那瘦仙童的首級。
獸府眾人大怒,紛紛亮出兵器就要殺出去,良玉出手便是三隻弩箭射向鬼面人,鬼面人冷笑不已,單手向前一指,弩箭爆裂開來:「雕蟲小技。」
良玉這弩箭雖不是什麼精鐵秘銀所鑄,但能夠以內勁摧毀,至少是中行脈高手才能做到的。
獸府神秘女子面若冰霜,如此炎熱的天氣四周之人如同掉落冰窟。女子冷言道:「鬼奴大人確實了得,這天險之地都奈何不了您,不過荼山就讓你一人前來,難道不怕有去無回,或者被當做了一枚棄子?」
鬼面人聞言面具之下不知是何表情。樊川觀其不語,羽扇輕搖面帶微笑不疾不徐道:「前輩息怒,小生樊川有禮了,早就聽聞荼山派鬼先生大名卻未謀面,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今日來我江離淵有何貴幹?」
鬼面人沉默片刻,眼前掛著笑臉之人面相友善實則殺機暗藏,殺氣如同利刃出鞘,自己也是久經沙場之人,這種感覺在清楚不過了,當下還禮道:「樊川小友說笑了,老夫奉命行事,針對的也只是那女人而已,其他人若要離去,老夫絕不阻攔。」
兩人談話之際,鬼面人後方百丈開外山谷邊緣的樹林中傳來聲響,兩方人馬目光皆投了過去,一棵古樹緩緩倒下,只見一壯漢扛著巨大無比的鐵鎚大步走來,其身後還跟著一個書生模樣之人,正對壯漢孜孜不倦的說著什麼,壯漢滿臉不耐煩。
……
第五世家
「他現在在哪?」
「家主,少主本事您又不是不知道,這……」
「無需多言,這些年就是對他太過寬容,這次綁也得給我綁回來。」
「遵命!」
……
獸府門前,雙方人馬看著走近的兩人,都認為此人是對手援兵,停下攻勢。
女子看向第五長卿,表情複雜,不知在想什麼。樊川卻是別有深意看著女子,笑道:「還這麼冷冰冰的,別又把人家嚇跑了。」
壯漢走到陣門前眼光掠過人群,眼光在瘦仙童頭顱之上停留了片刻,放下大鐵鎚便開口詢問:「老夫石懷,敢問元三可在?」
鬼奴暗想原來是來尋人的,而且看樣子和這些人並不熟悉,這才放下心來。
樊川看向石懷上下打量,尋思著此人來歷,江湖上並未聽說過這號人物,如此高深莫測,也許是一位隱世之人,行禮道:「元三兄的確是在獸府之中,此時正休息,不知前輩找他有何事?」
石懷看也不看樊川一眼,看向女子問道:「這位可否就是金靈姑娘?」
女子聞言微微點頭:「不錯,先生認識小女子?」
石懷擺手笑道:「不認識不認識,不過聽我家小姐說過關於你和那第五長卿的事罷了,剛才拿扇子的說元三在你們這裡,可否讓他出來一見,我有些事想問他一問。」
樊川面帶愁容哭訴道:「前輩有所不知,我等也是分身乏術,這老鬼想要加害與夢瑤師妹和元三兄弟,元三兄弟已經身負重傷,現在正在府中療養,要不是這獸府有陣門相阻,恐怕我們已經是身首異處了啊。」
鬼面人暗道不好,這小子想要借刀殺人,解釋道:「莫要聽這小娃娃信口開河,什麼元三正跖,老夫從來沒聽說過,此人滿口胡言,朋友切莫上了這小子的當。」
石懷不以為然,這鬼面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殺氣之重,恐怕殘害了不少生命,不過這些都不是自己關心的,來這只是為了見那元三罷了。
鬼面人按耐不住,生怕出了變故,手中判官筆向陣門射出,一聲巨響傳遍山谷。
夢瑤嫣然一笑,道:「鬼奴大人不必白費氣力了,這守關陣可是獸府老祖欺天老人耗費十載演算而成,除了歷任府主與護法,其他人都沒法開啟此陣。」
鬼面人繼續轟擊陣門,聲如洪鐘一般擴散開來,周圍功力稍弱的如同頭腦快要炸裂一般。夢瑤豎起層層冰牆抵消其音,石懷順手將第五長卿護在身後聚氣形成屏障擋住。
獸府內唐裹兒百般無聊,在屋內來回走動,嘴裡中還不停的念叨著,突然傳來一連串巨響,心想難道是哥哥來了?
心中暗喜,想要出門卻發現門被鎖了,唐裹兒拍射門窗叫嚷著開門。不過此時本就不多的獸府之人都已去陣門處禦敵,不會武功的家丁也都看熱鬧去了。見無人回應,唐裹兒舉起坐椅就朝房門砸去。
另一邊,元三住處,一位老者和元三坐在桌前討論著什麼,老者頻頻點頭稱讚。這老者正是陸老,獸府唯一的客卿,聽聞以前與遊俠唐梟染之父是世交,之後不知為何反目,最終不敵而退,隱居於離淵城三年後不知所蹤,傳言是離開大夏前往有仙國去了,不想在此遇見。
元三此時興奮不已,向這位老先生請教了許多問題,陸老聽聞是俠盜之一脈也問了許多外界之事,兩人相談甚歡。元三高興之餘繼續問道:「陸老先生,不知為何在此?傳言不是說您已經離開大夏了嗎?」
陸老也是許久未如此暢談,說起來便沒完沒了,嘆道:「的確如此,我曾去過有仙國尋訪故友,不過途中聽到了一些傳聞,本想回來與友人相談,但回來之時在天險被伏擊,這時才知道此事遠沒有想象的簡單。」
元三神色微頓,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不過陸老並未察覺,隨即又問道:「那陸老有沒有對他人說起過此事?」
陸老苦笑道:「此事我自己都不敢信,怎麼好與他人相說啊。」
陸老察覺今日話有些多了,擺手道:「元三小友喝茶,這茶可是上好等的好茶,得慢慢品。也不知道令師近來可好,若有時間還真想出去走走。」
外面傳來巨響,元三卻哈哈大笑,手中利刃飛速刺向陸老,厲聲道:「茶是得好好喝,不過想見老師,現在就可以了。」
陸老飲茶間毫無防備,倉促防禦運轉功力回擊,右手傳來一陣劇痛,左手卻是一空,糟糕,上當了。下一刻只感覺背後一物刺入身體,陸老反手一掌,拍在元三身上,頓時元三如斷線風箏般橫飛出去。
「咳咳,陸老果然厲害,身手不減當年啊。咳咳,不過那匕首上可是劇毒,不用我出手你也堅持不了半刻,哈哈哈」。
元三也是沒想到這老頭都老成這樣還能有此身手,口中鮮血直流。
陸老此時雙眼迷濛,運轉全身功力抑制毒性蔓延,但無濟於事,這毒太過霸道,霎時間蔓延之五臟六腑,怒道:「你到底是誰!」
元三笑道:「我是元三啊,剛才我們不是聊得很開心嗎?不過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上頭已經下了命令,無論誰找到並將你首級帶回去,就會給予我想要的一切,而且世世代代受其保護。」
陸老哪裡還不明白,只是不知此人如何通過天險並且來到獸府之中,感覺到生機漸漸流逝陸老也無法抵抗,顫巍巍站立起來,指劍射向元三,想要將其斬殺。
元三匆匆躲過,準備躍窗逃離此地,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立馬盤身而坐。
唐裹兒砸開房門后朝元三所住的房間尋找,聽見房間有打鬥聲,破門而入,看見地上血水心中一沉,難道元三大哥已經遇害了?
「裹兒。」內廳傳來元三虛弱的聲音,唐裹兒趕緊跑了過去,見地上還躺著一個老者,已沒了氣息。
唐裹兒把元三扶到床邊,心急如焚,想要給元三止血,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頓時梨花帶淚,更咽道:「元三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啊,難道他們對你出手了?你告訴我,我替你報仇去。」
元三虛弱道:「裹兒,沒事的,只是這老頭性格古怪,也不知為何偷襲於我。咳咳,還好我反應夠快,不然你可就見不到我了,嘿嘿。」
唐裹兒連連點頭:「嗯嗯,元三哥哥最厲害了,我剛才聽到外面有人闖府,肯定是哥哥來救我們了,元三大哥,我先帶你出去。」
元三擺手,此刻一心只想著逃離此地,說道:「我傷得太重,裹兒你先出去看看,我調息片刻就來。」
……
陣門外,鬼面人懊惱,這獸府陣門果然如同少主所言固若金湯。久攻不破,再攻怕也是徒勞,正準備先撤退再想破陣妙計之時,後方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
「這位朋友且慢,若想要破此陣門老身幫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