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物?
樊川閃身攔住第五長卿去路,焦急道:「我們調查許久,已經有了不少線索,你讓我把話說完又如何?」
第五長卿搖頭,再次截斷樊川的話,低吼道:「別再說了,你就慶幸裹兒沒有發生意外吧。」
金靈沉默,這些年沒有任何機會接近第五長卿,因為她知道第五長卿的性格。當年第五雄心隕落於仙墓宗冰心訣之下,且仙墓宗弟子每一代只傳一人,她也曾經回去問過師父,師父對她說世間只有你我二人習得此訣,但殺第五雄心之人不是我。
直到嵇康師兄找到些許蛛絲馬跡,又找來樊川三人開始調查此事,但越是深入發現此事牽連之大,幾次都身險絕境,都被一塊玉石所救。
金靈想到此處,拿出一塊玉石說道:「這是嵇康師兄給我的,和裹兒妹妹那塊玉石材質一模一樣。」
第五長卿看了一眼,拿起玉石觀看,這玉石晶瑩剔透,上面還有一個『八』字圖案。
金靈解釋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這玉石注入內力就可以掩蓋生機,此物救過我數次。」
第五長卿聞言試了一試,玉石雖無變化,但自己氣息卻完全消失,體內還傳來悅耳的音旋之聲。
第五長卿倚靠在花池邊,抬頭望向大殿上方,面無表情道:「這能說明什麼?」
樊川見第五長卿如此冷漠,十分惱怒,每每見到這人便要受氣一番,怒道:「你為何如此迂腐,讀書之時你也這樣,只信自己所知的東西,頑固至極。我與師妹這幾年冒著生命危險所得的結果,這玉石肯定和天河曲有所聯繫,而這殘片裹兒手中也有,你還不明白嗎?」
第五長卿惡來棍掃出,只見蓮花池布滿冰霜,一朵冰蓮立於蓮花池上,晶瑩剔透,死氣沉沉。
樊川不可置信,驚道:「冰心訣!」
第五長卿張開雙臂,釋然道:「叔父之死我已認罪,逐出第五世家也是情理之中,所以金靈姑娘不必太過自責。」
「天河曲之事還望二位不要再調查,風雨樓還有事處理,長卿不便久留,告辭!」
第五長卿不再多言,拉著唐裹兒朝府外走去。
樊川閉眼坐在水池邊上不知在想什麼,或許他也明白了,在幾年前就應該明白的。
金靈看著遠去的第五長卿,輕聲道:「你追尋真相不信任我也好,怕連累我不理我也好,祝你好運。」
第五長卿彷彿未曾聽見,更加快了步伐。樊川見第五長卿要離開,閃身擋在前面,道:「第五長卿,今日不說清楚就別想離開獸府。」
第五長卿惡來棍握在手上,眼中一片寒意,道:「樊川兄,念在你我師兄弟一場不與你計較。還有,念在朋友一場,我再次奉勸你們不要再管天河曲之事,好自為之。」
金靈知道第五長卿的決心,更咽道:「樊川師兄讓他走吧。」
樊川雖還想說些什麼,看著金靈堅毅的眼神,無奈側過身讓開道路。
第五長卿朝金靈點頭抱拳說道:「多謝府主,告辭。」
拉著一臉茫然的唐裹兒走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這次來江離淵是對是錯。
樊川看著落淚的佳人,嘆息道:「為什麼不告訴他?」
「莫勸君留。」
「莫勸君留?」
「嵇康師兄的事,我答應了,勞煩樊川師兄轉告。第五長卿的事,師兄也不必再隱瞞,從此以後,世間再無金靈。」
……
樊江城,夜景很美,聽說是樊川為了紅顏傾心所設,真的很美。
唐裹兒看著第五長卿,滿臉疑惑問道:「哥哥,你怎麼哭了。是裹兒不聽話嗎?裹兒以後一定聽哥哥的話,不要哭了好不好。」
第五長卿趕緊震散眼淚安慰唐裹兒,道:「哥哥只不過是眼裡進了沙子,不用擔心。」
……
落龍鎮,幽蘭學府
嵇康百般無聊,一人在後院下棋,突然幾個學生戲耍碰到棋盤,棋子散落一地,只留一顆還在在邊緣盤旋,卻不掉落。嵇康起卦心算片刻,望著漸漸落下的夕陽感嘆道:長卿還是放不下嗎?若是心有挂念,恐怕此事……唉,不知是福是禍。
「金靈師妹,此事後,想必能夠想明白,第五長卿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未經俗世的少年,他也有私心。可惜了惡來棍,那東西對於現在的我們,還是有用的。」
嵇康冉冉自語,或是在說給某人聽。
…………
「尋雨,你說樓主這是去哪了啊,都兩天了,聽樓下小阿年說裹兒小姐都已經回去第五世家了,可樓主卻沒半點消息。」
「可不是嘛,無聊無聊無聊無聊,沒任務的日子太無趣了。小阿年說金烏閣拍賣都快開始了,樓主還讓我們時時提醒他,這下怕是他自己都忘了。」
「尋雨,你說會不會是樓主遇見金靈姐姐走不動道了啊,聽內閣探子說最近總能聽見樓主說夢話叫金靈姐姐的名字。」
「還有這麼八卦的消息,你怎麼才告訴我啊,不行不行,我得去跟小阿年說道說道,他可最喜歡聽這些了,我去逗逗他。」
……
往來客棧,第五長卿又來到了這裡,前幾日來時心中還有一絲喜悅,如今再一次來這裡卻有些失落,已不知飲下幾壇酒。
客棧老闆見第五長卿一心買醉,怕生了事端,匆匆趕來勸說:「小夥子可別喝了,再喝命都沒了。你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給老頭子說說,我沒有其他本事,但這裡客人來往繁多,也是學了不少東西呢。」
第五長卿似醉如痴,抬頭看著老闆說道:「問世間,情為何物?」
老闆恍然,道:「小夥子你這是為情所困吶,這老頭子可幫不了你,不過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第五長卿醉眼朦朧,點了點頭。
老闆見第五長卿點頭,於是繼續說道:「這也是小老兒當年遊歷世間所聞,那人最後說,人生百年,愛情之中酸甜苦辣皆要嘗試,今日為對方傷心,說明還愛著,愛著只因不想讓其受到傷害,就選擇離去,也不過是自己覺得放下罷了。」
老闆感嘆之餘回想起往事,也是淚光閃爍,拍了拍第五長卿肩膀:「小夥子,可要好好珍惜眼前人,莫要如我一般,追悔莫及。」
旁邊一桌人聽老闆感慨,調侃道:「哎喲,老闆又在想媳婦啊,聽說您老可是被夫人可是管的嚴實,什麼情啊愛的,被聽見回家又得挨板子。」
客棧中人聽見哈哈大笑,常來這裡都知道這老闆為人處事十分和善,倒也是不怕。
第五長卿獃獃地坐在那裡,不知在想什麼,呆坐片刻起身抱著酒罈子又喝了起來。
「小夥子好酒量,來一起喝。」
「哎喲喂,這小身板挺能喝啊,來來來,一起一起。」
「痛快,痛快,哈哈哈。」
……
客棧之中以酒論英雄,滿是豪言壯語,第五長卿已不知何時悄然離去,只有客棧老闆望著門外說感嘆道:「情之一字,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啊。」
小二一路小跑來到店老闆身邊,小聲說著什麼。店老闆臉色陰晴不定,讓小二繼續待客,看著第五長卿離去的方向,露出一絲苦笑。
江離淵北門外有一座獨峰,此峰后是天險之淵,與獸府遙遙相望,此時一道身影佇立與此,一道道風吹過峰頂,儒衣飄飄,略顯朦朧的眼睛眺望著遠方。
也不知多久,見此人手中長棍飛舞,無數棍影重疊在獨峰炸響,隨後手中又出現一壺老酒,一飲而盡仰天長嘯:「哈哈哈,痛快,實在痛快。」
聲響回蕩天地,經久不散。
一夢千年何時醒
至今仍是不歸人
棍掃天地縱八荒
難求佳人笑傾城
……
「難求佳人笑傾城?怎麼,才離別不過幾日,便有如舉,是放不下呢,還是放下了呢?」
第五長卿惡來出手,橫掃而去。
此夜,有人說見到兩顆流星劃過,朝著有仙國落去,有人說是兩位神仙回去了,有仙國是真有神仙。
還有人說這是有人仙去,夏朝有成仙者,去往那仙宗證道。
也有人說這不過是兩位大人物打鬥所致,不過少有人信。
……
夏都皇宮,年幼的學子在深夜還在學習,咬著筆頭眉頭緊鎖,問道:「老師,習武與讀書哪個重要啊?」
老人半睡在桌案前,含糊回道:「公子何處此言啊?」
學子放下書筆,撐著側臉,道:「父親說這世間習武才是正道,讀書不過是為了打不過方便講道理。」
老人驚醒,險些摔倒在地,咳嗽兩聲,回道:「這個……這個也有道理,不過這話可不能在外面說,不然得被那些文人墨客罵,且你還罵不過的。」
學子恍然大悟,道:「那還是得多讀書,才能罵得過。」
老人汗顏,這孩子還真是隨他母親,為了能讓他讀書,他爹可真是使了些手段,點頭道:「公子說的是,所以讀書是有用的。」
學子觀四下無人,又偷偷說道:「老師,最近我在練武場習武,聽見有下人說御林軍有一個百夫長突破中行脈直接提升為副統領,我就是想問問這個中行脈又是什麼。」
老人這時來了精神,整理了衣冠,端坐桌前,道:「這個老師我頗有研究,這個習武,有一境界劃分,從下至上分四大界,為下行脈、中行脈、上行脈與天脈。未入行脈,最多只能算是江湖高手,通了奇經八脈,成者入下行脈,一般江湖高手稍加修行沉澱自己,便可突破。可中行脈就不一樣了,需引氣入體,稍有不慎便會筋脈盡毀,所以很多人在步入下行脈後會穩紮穩打淬鍊筋骨,所以又有人給每一大界劃分了三小界,為上中下三品。能成功引氣便是中行脈,以氣御物,瀟洒至極,中行脈大成者能御物百丈,隔空取敵首級亦不在話下。然,要想入得上行脈又是一道難關。」
學子聽得入迷,老師亦講得入神,卻是沒發現門外兩道光亮如流星劃過。
「說是難關,卻也不算太難,要入上行脈卻是要外力相助,這就需要那些煉丹大師,煉就破氣化身之葯,將引入體內的氣化作自身一部分,刀劍難傷,便是入了上行脈。上行脈高手一人可擋十萬鐵騎,也是保持大國之間平衡的重要存在。」
學子見老師說完后變沒了聲響,疑問道:「天脈呢?老師不是說還有天脈嗎?」
老師搖搖頭,嘆息道:「天脈境老師這一生也沒聽聞幾人,即是書中也沒有過多記載,不過我曾遊歷有仙國都,聽過一些隻言片語。只說天脈亦是煉神,煉神七品,成者可搬山填海,破一國之氣運。」
「老人家,話太多可是不好。」
一道影子悄然出現老者身後,打斷了話語。老人起身行禮,道:「大人多慮了,小公子身子孱弱,說些激勵的話也未嘗不是好事。」
來人不做爭辯,說道:「王爺要見小公子,您先去側殿等候。」
老者答應,緩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