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登仙台
「又在想些什麼呢？」
「父王，孩兒還是想不明白，為何哥哥姐姐可以在世間各處遊歷，而我卻只能在宮中念著頭疼的書文。」
「哈哈哈，你可別小看這書里的東西，你知道幽蘭學院嵇康吧。」
「知道，無憂叔叔的兒子，讀書特別厲害。」
「那你可知他的本事如何？」
男孩搖搖頭，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微笑道:「你嵇康哥哥現在就是上行脈境界，還有皇上哥哥，也是如此，他們都是書中有所感悟。而且啊，藉此悟道羽化成仙的人也有呢。」
男孩點點頭，還是疑惑的看著中年男子。
「真的有神仙嗎？」
二人就這樣坐在樓頂，看著圓月交談著。
許久之後，中年男子抱著熟睡的男孩回到老者身邊，輕聲道:「今後有勞先生照顧了。」
老者捋須笑道:「王爺何出此言，老夫此生修行無望，這一身學識也不願帶入黃土，小公子天賦異稟，有朝一日定能青出於藍。」
中年男子轉身，黑色披風舞動，大殿之外，是夏國精銳三百騎。
三百鐵騎前方，夏國新帝正牽著駿馬靜靜等候。待中年男子出得宮殿，新帝微微點頭，牽著駿馬走到中年男子面前。
「三叔，此去九死一生，您？」
「且不說嵇康是否有那本事，事關夏國未來，臣實在不放心交予外人。」
「唉，三叔考慮事物總是如此全面，自唐梟染失蹤後有仙國頻頻來犯。狼族靠近北關，已多次尋求救援，元三一去數月了無音訊。」
「無需擔心，陛下計劃照常進行，臣此去不過是為夏國某一後路。」
新帝讓出道路，中年男子騎上駿馬，帶著三百鐵騎飛馳而去。
宮殿內，小公子不知何時醒來，淚如泉湧。老者只能安慰道:「王爺會回來的。」
「老師，今後我便在藏書閣安置床榻，我已經感覺到您說的那股氣了。」
老師愕然，果真是個痴兒，若不是王爺這番離去，還不知要瞞到幾時。
一老一少離開側殿，新帝站在兩人剛才的位置想了許久，緩緩開口道:「嵇康先生所說之事，可有把握？」
一道身影從黑暗中走出，回道:「沒有，我們勝算不足兩層。」
「這十年發生太多事，夏國損失太多，有仙國又培養出大量高手，彼長我消，有兩層勝算已是慶幸。」
「小公子天賦異稟，若能參悟唐梟染所留神通，未嘗不可一戰。」
新帝搖頭嘆道:「與其坐等這痴兒白日飛升，還不如想想如何找到唐梟染更可靠。強者為尊，這世間總是如此。」
「言之過早，不過天河曲我們已收集到十一片，還是無法窺視其中奧秘。不過這段時間倒是發生了些趣事。」
「哦？」
「陛下可聽聞仙宮？」
「有仙國立國根基，倒有耳聞。」
「五十年前，各大門派青年弟子被有仙國邀請前往登仙台而後盡數消失，導致兩國中堅力量缺失，這些年稍稍緩解。如今有仙國重啟登仙台，夏國以嵇康為首的新秀接到邀請，若不做好完全之策，恐怕又要重蹈覆轍。」
新帝不解:「唐梟染當初劍斬登仙台，斬落數位自稱仙人之人，難道有仙國還不死心，非得尋那虛無縹緲的東西。」
黑影搖頭，解釋道:「陛下太過小瞧人的慾望，誰又能經受長生的誘惑。」
新帝點頭，道:「天河曲之事費心了，有謠言稱其為開啟登仙台的鑰匙，定不能讓有仙國尋到。」
「是。」
天險邊緣，第五長卿半跪在地，身上六道血痕清晰可見。
「第五長卿，考慮得怎麼樣？隨我前往登仙台，保你羽化成仙，壽元永恆。」
說話人紅衣紅髮，面帶黑色妖鬼面具，一雙紅色眼睛盯著第五長卿手中惡來。
第五長卿咧嘴笑道:「紅顏仙，名不虛傳。」
紅顏仙對第五長卿看破自己身份沒有驚訝，反而再次邀請道:「夏國不惜才，浪費了諸多靈根者，此次來到夏國的可不止我一個，機會難得，可考慮清楚。」
第五長卿起身將惡來指向紅顏仙，不屑道:「若是其他人我可能毫不猶豫的答應，可惜你是紅顏仙。」
「哦？」
「多說無益，正好新仇舊恨一併了之」
第五長卿一個躬身衝天而起，惡來黑光乍現，順勢劈向紅顏仙。
紅顏仙身後六把飛刀顯現，不見其有任何動作，飛刀相互交叉，輕鬆擋下惡來。第五長卿頓感虎口炸裂，手中惡來像是打在精鋼玄鐵之上。
紅顏仙不緊不慢揮舞著右手，食指輕輕上挑，其中兩把飛刀繞道第五長卿身後，飛刀尾部紅纓化作長繩眨眼間圍繞第五長卿旋轉四五圈，只待收力，第五長卿手到擒來。
第五長卿醉酒下速度慢了許多，來不及多想，左腳踢向惡來，身軀接力墜下，堪堪躲過束縛。
紅顏仙剎那間出現在第五長卿面前，掐著第五長卿脖子笑道:「當你有何能耐，終究只是中行脈而已。」
第五長卿頓感呼吸困難，酒也清醒幾分，看著還在空中的惡來，心念招下，落向紅顏仙。
紅顏仙一手拎起第五長卿，另一手輕輕一揮，六把飛刀將惡來牢牢禁錮在空中。
上行脈果然不是自己能對付的，力量速度反應自己都差得太多。第五長卿不再猶豫，屏住呼吸，體內氣勁不斷膨脹，隱隱有突破至上行脈的跡象。紅顏仙眉頭一皺，沒有藥物加持強行突破無疑自尋死路。
「第五長卿，登仙台對你我都有益，我並不想強求於你，若你想清楚，可來有仙國找我。」
還不等第五長卿反應，就被紅顏仙捏住臉頰服下一枚藥丸。第五長卿頓感渾身無力，抬頭看去，早已不見了紅顏仙身影。
「長卿公子！」
隨著耀眼的火光衝天而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第五長卿逐漸失去意識。
夏國境內，各個城池加強戒備，有的小門派甚至舉宗搬遷尋求朝廷庇護。也有未能得到消息沒有做好防備的門派頃刻間化作廢墟，消失天地間。
皇宮內，黑影悄然出現在新帝身後，手持一書玉簡，說道:「夜統領傳回消息，此次有仙國共出動三萬餘人，其中中行脈七百餘人，上行脈十七人，還有天脈三人。因時間緊急，很多地方消息還沒傳到，損失恐怕會比預期更大。」
新帝頭疼，有仙國行動提前了許多，看來天險守關城也有他們的內應，不然也不會悄無聲息出現這麼多人。
望著眼前卷宗，新帝還是心軟了，雖說嵇康的計劃可以將入侵者斬殺十之八九，可代價也太過滲人。
黑影語調冰冷，道:「陛下，優柔寡斷乃兵家大忌。」
玉璽落下，也代表夏國和有仙國交鋒拉開帷幕。
盤陽城外，一個小宗門內，兩個白髮老者背靠背站著，手中三尺青鋒破損不堪。兩人身邊躺著的，都是昔日宗門好友。
今天本是宗門開宗立派第三十年，宗門長老弟子齊聚商討武學心得，不想途中來了幾位不速之客，從山門一路殺至主殿。
看著眼前帶著各色面具的黑衣人，二人自知沒有勝算，其中一人低聲道:「師弟，少宗主所言不假，是我們糊塗了。」
另一人搖頭嘆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六個中行脈下品，還有一個至少中行脈上品，即便是宗主在此，也無濟於事。」
黑衣人為首者坐在大殿之上，指著二人說道:「我已調查過，你們宗門內曾參與過天河曲的爭奪，若想活命，老老實實交代清楚。」
二人慘笑，其中白髮師弟氣勁爆開，怒吼道:「師兄，引氣化符，引氣化符啊！」
白髮師兄回過神來，突然想起少宗主離開前交予自己的一道黃符。從懷裡拿出黃符，雖不知有何用，但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白髮師兄將黃符捻在拇指和食指間，引入內勁，一道強光擊穿房頂，劃破黑夜衝天而起。
黑衣人首領愕然，將手中長矛從白髮師弟身上抽離，剛才被這邊吸引了注意。只一瞬，眼中寒光閃過，吩咐道:「這裡不能呆了，趕緊處理掉。」
黑衣首領朝門外走去，身後白髮師兄氣息也隨之散去。剛邁出殿門，原本漆黑的夜晚驟然亮起，黑衣首領半眯著眼朝著光源望去，密密麻麻的箭雨飛射而來。
「撤！快撤！」
黑衣手下不明所以，暗道不過區區箭矢，老大何必大驚小怪，便將內勁化作屏障抵擋。
第一支箭落在一人腳邊，巨大的氣浪將其震退半步，眾人暗道不妙，這根本不是普通箭矢。箭雨迎面而來，幾人身前屏障齊齊爆開，不過一瞬，幾個黑衣人連帶著宗門大殿，化作飛灰。
宗門三里開外，五百鐵甲整整齊齊收弓，鐵甲後方，壯漢輕輕拍了拍青年肩膀，道:「這是命數，你已經告知過他們了。」
青年搖頭，眼神堅毅道:「大哥，我想出去走走。」
壯漢早已料到青年想法，點頭道:「你天賦驚人，若是早些拜入大宗，現在成就不在嵇康元三之下。」
見青年還有猶豫，又說道:「放心，你父親的事我來處理，你想去哪就去，偶爾路過盤陽城別忘了回來看看老哥就是。」
青年終是忍不住，蹲在地上捂臉痛哭。
「哭吧，哭出來就沒事了。」
壯漢站在一旁，安靜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