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九天玄女
「我一來到墨溝，就到了九轉深潭，我不知道你說的第四個坐標是什麼意思，不過我在九轉深潭遇到了溫子隼，那傢伙命令王龍把我打傷，然後就扔到了這裡。」
林子深半信半疑：「不是冤家不聚頭。」
「很顯然叱吒谷知道墨溝的地形，知道山臊的特性，才將我丟到這裡。」甄逸仙滿臉掙扎：「要不是我寧死不屈，你們兩個就見不到我了。」
回想起第一次見狐狸臉，這個人身上就布滿了謎團。
大庭廣眾之下拿出魂種進行交換，在大廟頒布的鐵律之下可是死罪。
哪怕拍賣的地方是綠門，可一旦要是被某個無心的人說漏了嘴，陰山的生意一定會遭受重大打擊。
除此之外，甄逸仙也是林子深這些年，遇到了唯一一個敢嘲諷溫子隼的人。
溫子隼貴為叱吒谷上任谷主的兒子，無法修道這件事是叱吒谷的禁忌之言，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倒是有過一些不識好歹之輩，自認家中勢力可以和叱吒谷掰掰手腕子，然後在溫子隼面前說一些猖狂的話，最後的下場無一例外，都被叱吒谷暗中報復。
死的死，傷的傷。
但是陰山的代表甄逸仙到現在都還活著，說明陰山還是有些實力的。
若不是叱吒穀穀主之位空懸，溫子隼的地位倒也不至於這麼尷尬。
這個時候他敢招惹甄逸仙，就不怕被陰山的人報復。
所以甄逸仙的話，不可信。
林子深深吸一口氣，用竹劍劈碎了甄逸仙手腕上的鐵鏈。
彈出赤心火，將鐵鏈在半空中消融成滾燙的鐵水，差點燒穿甄逸仙的腳。
「你注意點啊，大哥。」甄逸仙抱怨道。
「甄逸仙不可信。」
林子深用魂鼎同軒稟交談：「你小心點這傢伙。」
「乾脆把他丟在這裡，還能吸引山臊的視線，陰山和叱吒谷一樣，都是邪教。」軒稟聽到了剛才兩人的交談。
聽到溫子隼三個字，便明白過來甄逸仙的身份。
陰山，一個專門倒賣魂種的門派。
不知道凡人界有多少人就是因為吸收了他們的魂種，才淪為邪魔的。
這種損人利己的門派，誅九族都不過分。
「凡事不能看一面，你以為大廟和朝廷不知道陰山的位置，為什麼還要留著他們？」林子深走到最前面，從袖子里飛出兩張符籙，分別粘在房間門口兩側的牆壁上。
軒稟嚴陣以待，她感受到一股壓力從外面傳來。
期間還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吼聲。
甄逸仙站在最後面，背靠著牆，聲音打顫：「我只有凝魂魄，無法施展神通，你們兩個要是幫我逃出去，好處少不了。」
「陰山能夠幫大廟篩選人才。」
林子深向前跨出一步，這個人要留著。
「誰都不準走。」山羊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山上難得來這麼多客人，怎可以不吃頓便飯就走。」
噗
一個很細小的東西沖向林子深的面門。
沒了赤心火的照耀，整個房間再次陷入黑暗。
林子深憑藉對危險的本能，和這些年養成的習慣，用劍柄擋住了那東西的攻擊。
「後退。」林子深疾呼。
他聞到了一個腥臭味。
「山臊的口水會引發寒熱病，甄逸仙，你沒被他們添過，或者咬過吧。」林子深閃退到兩人面前。
狩魂擴散到一尺之外，可以在不驚擾到對方的前提下，提前感知攻擊的方位。
被冷不丁這麼一問，甄逸仙也沒了自信，扭捏道：「應該沒有吧。」
又好像有。
甄逸仙摸向了自己的後背。
「被抓回來的時候，有兩隻小山臊撓了我一下，沒破皮，就是衣服划爛了，你不說我還感覺不到，是有些癢啊。」
林子深說：「應該是蚊蟲叮咬。」
軒稟喚出陣法盤，微弱的光芒照亮了腳下方寸地，無法穿透整個房間。
陣法。
軒稟也是陣法師，自知陣法的棘手。
「白菜在上面，我去救她，你幫我攔住他們。」
雖然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是讓林子深去救白菜，好像也有些不妥。
反正兩人也算是有了過命的交情。
林子深沒有答應：「你一個人對付不了他們兩個。」
聽聞，軒稟將魂魄力向上延伸，的確在房樑上察覺到了三個人的魂動痕迹。
很稀薄。
是陣法的阻攔。
饒是軒稟用上了神通，依舊無法穿透。
「三個成嬰。」軒稟低語。
林子深說：「還以為他們是四等神，沒想到竟然是三等。」
「漫花林的花神也是三等，一個就夠我們兩個對付的，眼下有三個。」軒稟擔憂無法從三人手上離開。
林子深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山臊不擅長戰鬥，所以成嬰境的戰力同落丹差不多，難纏的是白菜和甄逸仙，白菜有沒有破境？」
當初在綠門攜手共戰，白菜只是衝天穴，只能用魂魄力攻擊。
「沒有，她之所以來墨溝，就是想在這裡找到自己的破境契機。」
和，一字之隔，天差地別。
能夠破境到的修道士，無不有氣運在身。
「不過山上有很多四星陣法，白菜學了不少，勉強算是個戰力。」軒稟急忙解釋。
林子深的緘默不語，讓軒稟心裡沒底。
怕對方撇下她二人。
「考慮清楚了嗎，這飯你們吃還是不吃？」山羊鬍喊了一嗓子。
甄逸仙只覺得頭痛欲裂，想要吐血。
「這裡的陣法會加強山臊吼聲，專門針對肝臟來的。」
林子深甩出六張符籙，分別貼在三人的耳邊。
「好手段。」甄逸仙發覺聽不到吼聲了。
林子深沒有理會他，回應大莫：「吃什麼，桃子？」
「嘿嘿，我們山臊吃的東西多著呢，只要你敢提，我就能給你們弄到手，洞淵的吃人魚，花林的花汁，宮殿的靈泉，說吧，想要什麼？」
「不知你們這裡可有搖錢樹的樹果？」林子深報出搖錢樹的名字，用來試探三人。
房外沉默良久。
突然，林子深推開軒稟，拔出竹劍，在身前舞出劍花。
噗噗
接連兩聲傳來，軒稟施展神通。
一個光壁出現在三人面前。
墨綠色的口水甩在上面，竟然溶出了一個洞。
「殺了他們。」
山羊鬍吼了一聲。
因為他看到林子深沖他而去。
屋頂突然被撞破一個大洞，光頭漢子二一從洞里跳下來，揮起雙拳試圖阻攔林子深。
林子深不顧一切的向前衝去。
因為他知道，這裡不知他一個人。
軒稟的絲帶如林子深預先那般出現在他和二一之間。
柔滑的絲帶擋開了二一剛硬的拳頭，瞬間綳直后，邊緣又如刀刃般鋒利，滑向二一。
粗壯的漢子，身法倒是靈活。
在空中扭轉身形，巧妙的避開了絲帶的邊緣，但是也讓林子深跑出了他雙拳的攻擊範圍。
房外的山羊鬍已經退避三舍，背靠著石室大門，退無可退。
因為他發現石室的門打不開了。
林子深的劍已然來到。
山羊鬍大喊一聲：「休怪我，這都是迫不得已。」
他掐動手訣，搭配口訣，喚醒了木頭上的紅色文字。
甄逸仙說過，這些文字具有神奇的力量。
林子深用魂魄力包裹全身，數張火犬符落地成狗，沖著木頭狂吠。
「狗-娘養的，嚇唬誰呢。」
紅色文字脫離木頭，如飛鏢沖向林子深。
接觸的瞬間，轟然爆炸。
林子深的身體被撞開，他眼明手快，竹劍順著手腕擰轉，劍尖抵住石牆，他一愣，身體又被彈開。
緊接著，紅色文字又來到了他身前。
火犬狂吠一聲，一口吞下紅色文字。
然後化作一枚火球，漂浮在林子深手上。
林子深落地后，手舉火球，身旁跟著數只火犬，齜牙咧嘴的盯著山羊鬍。
「怎麼會！」山羊鬍不敢相信發生在眼前的事情。
他竟然無法操控那枚紅色文字。
其餘文字彙聚在他身前，連接在一起，組成一條紅色長鞭，摔打向林子深。
「不可能，你不可能掌握禁忌之力。」
紅色長鞭被火犬咬斷數截，然後分別被火犬化作的火球包裹，漂浮在林子深頭頂及身後。
「看來我猜對了。」
大莫已經被林子深的手段，嚇得獻出了原型。
同三幺一樣，人臉猴身，不過毛髮已經全白。
「你到底是誰？」
在林子深和大莫交手的同時，軒稟同二一也打的有來有往。
三兄妹中，二一力氣最大，也花了很多功夫在上面。
他一雙鐵拳耍的虎虎生風，讓軒稟險些招架不住。
軒稟的魂種是九天玄女，一等神，雖然外界都認為是傳說，包括軒稟也這麼認為，但是當碰面的那一刻，軒稟竟有此魂種非她莫屬的錯覺。
在神婆奶奶的介紹中，軒稟得知，九天玄女是集雨山第一任山主的魂種，還有傳說，九天玄女其實才是集雨山的第一任山主。
無論哪個傳言是真，後面都有一條規矩。
凡是得到九天玄女魂種的人，無論男女，將會跳過祖師堂的選舉，直接當選下一任門主。
「你以為我不想成為門主，有了門主之位的庇護，你和白菜的生活也會變好，但是我和這魂種無緣，不過也好，你得到了魂種的青睞，說明你的天資是一等一的好，也可以藉助魂種堵住那般猴崽子的嘴。」
這是神婆奶奶去世前，同軒稟說的最後一句話。
PS：九天玄女：《雲笈七籤》雲:九天玄女者，黃帝之師聖母元君弟子也。九天為乾金之象，性剛好動。九天之方，可以揚兵布陣。有《九天玄女治心消孽真經》等經書傳世，以教化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