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退伍了！

8我退伍了！

秦華湊上去把雞湯端起來，給海氏喂著喝了。

「娘，你放心。海河賭錢欠的債，肯定是我們來還。

再怎麼說，我娘也不可能看著我和小凱餓著肚子。

何況我們現在要先把鋪子盤下來，不然的話，除了他的工錢之外一樣是沒錢的。

您給我們一點時間好不好？

等錢在我娘那兒存夠了，鋪子就是我的了。

到時候還不是您要多少，只要我們拿得出來的，還能不給你嗎？

我不會忘記你的好的，娘。」

海氏眉眼都不抬一下，「諒你們也不敢！」

海川看著嘴硬的海氏，只能苦笑搖頭。

海河之前的話讓他理解了海氏為啥這麼把著錢，簡單地說，就是苦日子過怕了，手裡沒錢她心裡就不踏實。

如同前世有一個上市公司老總，身價幾十億，可床底下永遠放著一袋大米。

小時候餓怕了，哪怕他知道自己的錢根本用不完，可這心理上的問題，是根本沒辦法解決的。

算算自己還有一千二百多，也不能就這麼拿出來，他自己還有一大兩小三張嘴要養活。

就算是打算好了去京城發展，可去了之後衣食住行哪樣都要錢……

「娘，這幾天我幫著老二把店鋪支楞起來，還有一些別的要教給他，可能就沒時間陪著你了。

老二和秦華都要跟我去學怎麼開店鋪，家裡面還是曉曼照顧你。

你別再欺負她了。她是我婆娘，那兩個小的是我的親生女兒，也是你的親孫女。

你就算是不喜歡，你不理她們就行了，別又打又罵的行不？」

海氏突然轉過臉來怒道：「那個破鞋……我不要她來照顧，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海河和秦華不敢插嘴，海川倒是沒生氣。

「她是我婆娘！我自己照顧也行。一會兒把她們母女也帶上，你一個人在家吧！」

他也知道，但凡他在，海氏也不可能再衝過來打人了。

罵兩句就罵兩句，總不能罵回去吧。

沒這個道理的。

回到屋裡，他讓趙小曼和孩子都準備一下，上鎮上去商店裡呆著，別的什麼都不用管。

趙曉曼按照他的要求帶了一個布袋子，也不知道他打算用來幹什麼。

海川想的是有他護著，海氏不可能把他們怎麼樣的。

過幾天他就帶著她們遠走高飛了！

這幾天，不行的話就住外面算了，實在是快忍不住了。

上輩子他從來都沒有見過或者聽說過這種母親，也許偏遠農村裡的確有這樣的，但他真是第一次見到，偏偏還成了他這幅身體的生母。

真是倒了血霉了。

……

果真，海氏一個人在家裡呆著，連房間都沒出。

他也懶得管。

他和海河兩人走在前面，秦華和趙曉曼牽著兩個瘦的皮包骨頭的小姑娘跟在後面。

到了店裡，秦華她老娘也剛開門沒多久。

一般早上的生意都不怎麼樣，所以她開門都比較晚。

這會兒正彎著腰逗著小凱。

小傢伙走的還挺穩當，一歲多的樣子走成這樣，算不錯的。

至少可以說營養是完全跟上了。

「娘，我們來了。」

秦華大聲招呼道，小凱聽到自己親娘的聲音，轉身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秦華一把抱起兒子，跟著進了商店。

海川注意到趙曉曼和兩個孩子的眼睛不停地在貨品上轉悠，走過去低聲說道：「想買個什麼，我給你買。」

趙曉曼紅了臉，跑去給秦華說了一句什麼。

不多時秦華拿了個東西過來塞給趙曉曼，兩人嘀嘀咕咕說了幾句。

海川對秦華說道：「等會兒，一會兒一起算錢。」

秦華點點頭，把小凱放在地上，「去找姥姥……」

小傢伙嘟囔著「腦腦……」從櫃檯邊上扶著走了進去。

「嬸兒，昨天他們過來給您說好了吧。今天過來是跟您說說怎麼樣才能多賣錢的事兒。」

海河湊過來跟他並排站著，兩兄弟端的是長得俊。

秦華娘笑著說道：「昨天過來說了。嗯，你有啥想法說說。」

海川指著只有一排的貨架，「嬸兒，如果這貨架再多好幾個，會不會賣更多錢出來？」

「當然啦。貨越多越全，來的人就越多啊！」

海川便把敞開貨架，類似前一世小區門口小超市的貨架擺放的方式給講了一遍。

不光是說，他還走來走去給解釋顧客進來怎麼挑選商品。

雖然現在物資已經相對豐富了很多，但是和他的前世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即便如此，也有很大的好處。

前世的商店，除了大型超市之外，各種商店都已經細分到各個行業了。

他的建議就是，這個商店要帶上五金日雜，能滿足鎮上絕大部分家庭日常的購物所需就行了。

至於布匹這些，佔地方不說，利潤也薄……

叭叭說完，他看著秦華的娘問道：「嬸兒，您覺得這樣干，能行不？」

「太好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你等著，我去拿個尺子來量量尺寸，看看做幾個貨架……」

海河插嘴道：「娘，這貨架多了，要擺上去的貨也就多了很多。

您要不跟我老丈人說一聲，他縣城裡的店鋪也可以這麼干……」

秦華抱著小凱，和趙曉曼在一邊看著。

她從玻璃罐子里摸出幾顆糖果，分給三個小的。

小凱自然是熟悉的，接過來撕開包裝就塞進嘴裡。

團團圓圓看著趙曉曼，想要又有些不敢接。

趙曉曼推辭不要，雖然想買，可是她實在是沒有閑錢買這些。

海川蹲下來，摟著兩個女兒問道：「想吃嗎？這是糖，甜甜的。」

兩小隻巴巴地看著他點點頭。

「想。」

「想吃，就給你嬸娘說聲謝謝，然後再接住就可以了。要有禮貌，知道嗎？」

兩小隻糯糯地齊聲說道：「謝謝嬸娘！」

秦華喜笑顏開道：「哎，真乖！」

把糖塞進兩小隻手裡，轉身又抓了一把糖塞進她們口袋裡。

海川心裡清楚，這是因為他幫他們兩口子爭取了店鋪的分成，又幫忙出了個敞開貨架的點子。

要說她平時對兩小隻就這麼好，他也是不信的。

不然也不至於兩個孩子連上衣都沒得穿的。

以她和老二的收入，哪怕不要的舊衣服也行啊。

想到這裡，他索性讓秦華包了半斤高粱飴軟糖，又買了一些水果糖和奶糖，總共也沒有幾塊錢。

軟糖拿回去給海氏，其他的就留著給孩子們吃。

趙曉曼又拿了一些衛生紙，其他的就沒買任何東西了。

尺子很快拿出來了，海河幫著海川，量了房間的尺寸，又比著地面估算了給顧客留出來的通道，貨架怎麼做，他都給了詳細的指導……

海川還特意給秦華她娘說了，能用木頭的用木頭，該用玻璃的用玻璃。

另外讓再從縣城買一個冰櫃過來，夏天可以賣雪糕冰棍，這些小東西雖然不值錢，但是利潤非常高。

他拿著紙和筆，給畫了一個店鋪的平面圖，貨架多少個，長寬高都弄出來，收銀台多大……

零星幾個顧客進來買東西，也站在一邊聽著，海川也沒管。

這種方式很快就會傳出去，根本沒辦法搞獨家經營。

但隨著物資越來越豐富，生活水平的提高，只要位置好，一定是能賺錢的。

秦華她娘很高興，這姑爺的大哥到底是個見過世面的，也不知道他這些是從哪兒見到的。

但那這麼一來，肯定是能多賣貨的。

她心裡高興，對秦華說道：「你們幫我看著店，我去找木匠來。」

海河說讓他去，結果他岳母硬是讓他陪著海川，收拾了一下急急忙忙出門去了。

不到20分鐘，她帶著一個老頭進來了，一通解釋和比劃，老頭拿著那張紙問了幾個問題，點點頭。

「行了，我知道了。這價錢么，我回去算算用多少料子再給你說。」

秦華她娘笑眯眯地答應了下來。

轉頭就給秦華說：「等柜子打好了，我再給你爹說，讓他給我多送點貨過來，把貨架堆滿。」

海川插嘴道：「老輩子說『貨賣堆山』就是這個道理。別家店裡只有那麼幾樣東西，可以選的餘地少。

您這店鋪啊，以後就是鎮上最大的品種最全的了。

來您這兒一次就能買到所有要買的東西，您說，這生意還能差了？」

秦華娘樂呵呵地點頭贊道：「哎呀，還是你見得多。是不是外地都這樣？」

海川笑了笑沒說話。

時間過得飛快，眼見著就要到中午了。

海川拉著趙曉曼給秦華娘說了一聲，就打算回家給海氏做飯。

早上那隻雞也沒燉上，這會兒回去趕緊給海氏燉上。

海河和秦華就留在店裡幫忙。

海川又買了半袋大米，要付錢結果秦華堅決不要，他也沒堅持，帶著妻女回去了。

他們走了以後，秦華低聲問道：「大哥是有錢的，不過估計也沒多少錢。能幫你想這個賺錢的點子，你別怪他了好不好？」

海河看著大哥高大的身影和他身邊的人，搖頭道：「我雖然懶，遊手好閒的，但不是笨。

昨天那樣子，換我也不可能拿錢出來。

更何況，大哥已經退伍了，往後就沒有了來錢的路子。

不像咱們，好歹還有個店可以掙錢，他以後靠什麼生活都不知道。

他能幫我想這些主意，已經很好了。

我挺容易知足的。」

……

海氏已經起來了，只不過院子里有點亂，她也沒管。

見到他們一家四口回來，看著母女三人穿的新衣服，她就很不滿意。

雖然也不喜歡這個大兒子，可現下一家人都在，她索性扭頭回屋了。

眼不見心不煩。

趙曉曼回來之後就開始收拾，忙著先給老太太把雞燉上，海川蹲下來告訴兩個孩子，不要亂跑，尤其是不能隨便跑出門去，讓她們自己在院子里玩。

他拿著買的高粱飴進了海氏的屋子。

「娘，這是剛才出去買的軟糖，你牙口不好，這個不傷牙。」

海氏冷著臉看了他一眼，硬是憋著不說話。

海川心裡好笑，把糖放在她炕桌上，一屁股坐下來。

「娘，咱們談談？曉曼在外面給你燉雞湯，老二他們一家都在鎮上的鋪子里。」

海氏不喜歡大兒子，她從來也不掩飾，原主一直忍著，可海川不想這麼繼續下去。

「娘，你不喜歡我，從我小時候你就不喜歡我。這我都知道。不過這麼多年我也過來了，這都是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說了。

我想跟你說說以後的日子會是怎樣的。

老二現在每個月能拿到大概70塊錢的工錢，他們那個店，我剛才去看了，如果改成敞開式的，應該能多賣一倍的錢不止。所以他的工錢也會漲。

等他們賺的錢能把鋪子盤過來，家裡的日子應該能好很多很多。

我退伍了，娘。退伍了就沒有津貼了。所以我要帶著婆娘和孩子出去工作掙錢。」

海氏難得的沒有大喊大叫，她驚訝地問道：「你為什麼不繼續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