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輪迴和反覆

有人說中國的歷史只有反覆輪迴，沒有發展：漢滅暴秦，唐滅隋，元滅宋，明滅元，清滅明，幾千年中，無非一個封建王朝替代另一個封建王朝，開始都還勵精圖治，有所作為，而後則腐敗混用，不得民心，於是帝國分裂，時局動蕩，民不聊生，最後則有反抗勢力在所謂的英雄人物的帶動下推翻舊的統治，建立新的政權。周而復始，即所謂歷史周期律。與西方同步的明末資本主義萌芽，本來可以給中國封建主義一個順應歷史形勢的終結，但是清廷入關后，卻把本該成為糟粕的封建統治當做了圭臬重新重視了起來，於是便有了清末中華民族的百年恥辱史，處處割地賠款，逢戰幾乎必敗，民處水深火熱，官則貪腐依舊。而後直至辛亥革命、北伐戰爭、軍閥戰爭、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后的新中國成立。

國家如此，這個國家治下的一個個以家庭為單位的社會細胞甚至家庭成員的個體的人，大都是在滾滾的歷史車輪中捲入其內而不能獨立存在和思考，而大都是為了一日三餐和一家人的所謂「幸福」操持忙碌，為了「錢」的奔波，為了「權」和「利」而絞盡腦汁「精明」地活著，哪裡有「閑工夫」去思考什麼哲學，研究什麼科學，發現什麼技術？所以，當西方人在公元前330年就知道地球是圓的，中國明朝的徐光啟才從傳教士嘴裡聽說！我們發明了黑火藥，一直用來做煙花爆竹，驅趕鬼神，而西方改進了炸藥，且用作在軍事；我們的羅盤一直是用來看風水的，而西方卻用來航海，發現了新大陸。

為什麼東西方差距這麼大？用一句話基本可以概括為：因為中國人的邏輯方法是歸納法，西方人是演繹法，這是從哲學範疇來說。而從科學和文學等方面，我們的差距更不是一般的大，包括西方的文學、哲學、科學書籍，真可謂汗牛充棟，而我們卻僅僅停留在所謂的四大名著和零星的遊記或者大多人只是聽說沒有讀過的《天工開物》等，至於醫學，《黃帝內經》、《本草綱目》等幾千年的老古董一直被中醫奉為圭臬卻毫無發展和突破，臨床數據羞羞答答，使得中醫更像是哲學中的玄學而非醫學，這從最近排名的中國著名百家醫院沒有一家中醫院可以看出中醫到底在我們心目中的地位。這次非冠病毒肆虐，知名專家曾說連花清瘟95%有效，可是你信嗎？這其中的一種利益均衡和分配是一隻多麼可怕的看不見的手啊？

兒時的發小成了我成年後回老家的唯一可以竄門談天說地的朋友。可是我突然聽說他死了，是被自己的親哥哥殺死的。多年後我回老家，偶遇到他的大哥，他已經從監獄里出來了。我怯生生地叫了他一聲大哥，他很緊張地跟我說起兩個孩子多麼優秀，然後我們就尷尬地告別了。我不由得想起二千多年前的曹植《七步詩》：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歷史上，兄弟相殘、父子反目的大逆不道的事例不是很多，但似乎又沒有間斷過。最近就有北大學生弒母案、青島超銀中學女生殺死律師母親案，等等。這個社會病了，病毒滲透到了很多的細胞中——一個個家庭。孩子到底應該怎麼教育，成為一個社會問題。

生病住院期間，兒子和妻子為一點兒小事兒爭吵起來，暴怒的兒子摔碎了很多個盤子，往天花板甩噴了醬油醋各一瓶，氣得妻子哭喊無助，叫來大嫂侄女，而大哥卻反對嫂子來說和。這叫我想起大哥和母親鬧彆扭，舅舅來說和，得罪了大哥的舊事。我出院回家，看到潔白的天花板和牆壁上斑斑黃跡，以及地板的許多小坑和衛生間地面的破損，非常不高興。不幾天，妻子嘟囔買的放筷子的器具不好用，兒子過去直接把它們一股腦扔在了地上，摔碎了，刀叉筷子撒了一地。妻子放聲痛苦，驚天動地，悲痛欲絕——這聲音好熟悉，這是母親這幾十年來經常出現的行為啊！妻子也快要當婆婆了，開始了下一輪的反覆和輪迴。而兒子的所謂法西斯暴行中，我隱約看到了我、大哥、父親甚至爺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