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

「喲，你們哥倆怎麼才來啊，我在這集上等了你們兩天啦！」因為陳阿生年輕膽大，出海總是敢上更遠的區域，所以總能打到些別人打不著的品種，有的林蕭都沒見過。說話的是上次兩人上集賣魚碰到的一個三十好幾的中年人，看穿著打扮像是大戶人家的管家樣子。想來是陳阿生打到的深海魚吸引了人家。

「是這樣的，伯伯。我哥哥出海打魚一次要兩天才回得來，所以我們並不是天天都來的呢。況且您滿集上逛吧，屬我們家的魚蝦，最新鮮便宜呢！」林小小雖然皮膚有些黑，但是長得一雙水泱泱的大眼睛，換上林蕭這個三十好幾的靈魂，發嗲賣萌完全不在話下。

「原來如此。是這樣，我是祥悅樓的二掌柜，上次偶然得了你哥哥賣的那深海魚，我們東家嘗了說可以算道菜在我們祥悅樓賣。這樣，你們今天這魚蝦的我都包了，以後但凡你們打了魚就送到我們酒樓去。但是有一條必須四天來一趟，不然供不上，價格呢還按你們之前說的二十斤500文。」這悅祥樓是鎮子上最大的酒樓，二層高門面看著怪是豪華氣派，難怪一個二掌柜都穿的這般好，一身藏青色的直墜長褂，領口和袖口一層薄薄的醬色絨毛。

哎喲，這可是筆大買賣。雖然折騰一趟賺的不多，可畢竟是長期合作，自己小打小鬧分不到啥錢，但陳阿生出海一趟也有快二十斤魚呢。這買賣做得！況且林蕭剛耍了個小聰明，陳阿生每次打魚黃昏必會回來的。因有了林小小阿爹阿娘的前車之鑒，他們放漁村基本沒有出海一夜不回來的。不過附近別的村落，有人家更窮苦的也有不少夜裡在海上漂著的，打漁這種事兒本來就是搏命一樣。不過他們沒有天天來，也是陳阿生並沒有日日都去打漁。

突然來這麼筆買賣，陳阿生有些蒙他回頭看看林小小，拿不定主意。

「掌柜伯伯，我和哥哥商量一下好嘛！」林小小又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應該，應該的。」這二掌柜的長著一副笑模樣，和氣的很。

「阿生哥這生意咱做得呀！四天來一回，其他日子咱們也方便忙別的事兒，就算你家有別的活計我推著板車也是能送一趟的。」林小小生怕到嘴的肥肉跑了，急忙勸說道。

陳阿生沖她點點頭回頭向二掌柜接下了這筆「大買賣」，他們一起送了帶來的魚蝦又簽了買賣合同，才揣著今天賣魚的624文巨款出了悅祥樓的大門。

「太好了阿生哥，以後咱們就有固定收入了！」之前幾次賣魚兩人就商量好賣到的魚分三七成，林小小每次打到的魚也有個五六斤。

「是啊，這樣咱們就不用在這等一上午了。走，咱們找嚴掌柜去。」賣完魚一身輕快，兩人笑眯眯的奔著嚴掌柜的雜貨鋪走去。

這嚴掌柜也是個有意思的人兒，一個快六十的小老頭開個雜貨鋪子不賣居家用品鍋碗瓢盆，就買賣些奇珍首飾，珍貴皮子或是精巧手帕，就是孩子玩的九連環他也賣。他收了別人賣的小東西或是自己整修裝飾后往外賣，或是有從這邊往南邊去的貨郎也有從他這進貨往出賣的。價格呢，也算個實惠，趕上他老人家心情好了，還要請你吃塊小點心，喝杯茶水。

「嚴爺爺，忙著吶！」

「是阿生啊，快進來快進來！哎呀，小女娃也來啦，過來坐。」嚴老爺子最是和善有趣，附近幾個村子的孩子都愛來他這逛逛。

「嚴爺爺，我們今天不是來玩的，想問問您收不收珍珠啊。」

「珍珠啊，收的。你帶了沒，我看看成色，那些個貨郎總會從咱們這帶點這類珠寶首飾拿到南邊去賣給那些富戶人家呢！」

從荷包里拿出包好的幾粒珍珠拿給了嚴老爺子，「這個大小可以啊，小丫頭費了不少功夫吧。」雖說住在海邊不過他們這並不盛產珍珠蚌，打一回不多不說，還碰不上多少個好珠子，和後世的人工養殖簡直沒法比。

「嘿嘿，這麼大的珠子我都沒怎麼見過哩！」林小小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嚴爺爺，您看看這值個多少錢？」

「雖然個數不多，勝在夠大。回頭我裝在頭面或者扇柄上也能賣個好價錢。你看你這些都給我，我算你十兩，怎麼樣！」

十兩對林小小的家裡來說是一筆小巨款了，節省一些足夠兩人過完今年的冬天了。這個價錢也對的上林蕭心裡的價格，就這麼賣了。

「小丫頭以後在有合適的，也送嚴爺爺這來啊！」兩頭都有的賺，兩人都開心的很。走出雜貨鋪，兩人又去賣了阿婆的布鞋，收穫30文。

這個時代的女子基本都會些女紅，賣到綢莊上貼補家用，像布鞋就是10文到15文一雙。林阿婆的手藝好，基本都能賣到最高價15文一雙。

「阿生哥走，我請你吃肉包子去！」荷包鼓鼓的林小小十分開心，心裡已經開始算計等下都買什麼回家了。

「還是我請你吃吧，多虧了你，我才得了這筆生意。」陳阿生對著林小小總是有些靦腆，看著興奮的小姑娘，眸光里泛著水一樣的光，暖洋洋的，每次看到都覺得很溫暖舒服。

這少年喜歡自己。

林小小就算是在遲鈍，也能感覺到他比別人待自己更好些，說說話就會臉紅，會偷偷的看自己。唉，三十一歲的林蕭看看這個傻裡傻氣的少年，有些頭疼。畢竟現在自己就是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兒，算了算了，不想了。

「好呀，那我可不跟你客氣！」兩人奔著包子鋪的方向走去。

這三合鎮上每天上午都會有集市，過了午時便會撤去，只剩各種商鋪。集市上也是什麼都有，賣肉攤，早點攤，也有像他倆一樣打來魚賣的，這會兒還早集市正是熱鬧。要說悅祥樓是鎮上最好最大的酒樓，那這如意包子鋪就是最實惠最好吃的小攤。穿過來的林蕭只吃過一回這家的包子，還是當時看了病，郎中讓吃點好的，也是陳阿生送來的，木耳白菜豆腐乾餡兒的素包子，到現在林蕭想起來都覺得美味。

包子鋪擠滿了人，四方的桌子，幾伙人拼坐在一起。因為地方小，來的人又多，大家都習慣性的找空位置落座，所以倆倆拼桌的事兒都習以為常。陳阿生拉著偏瘦弱的林小小擠進了角落的位置，這一桌坐了一對老夫妻，兩人笑笑自覺的坐在了空著的兩個座位上。

「客官，吃點什麼？今天的豬肉白菜餡兒很是水靈，還有海菜蝦仁餡兒的那叫一個鮮，我們掌柜的用了祖傳的調料保證一點腥氣都沒有！」跑堂的小哥很是熟練的介紹著菜單，說的哪一樣林小小都想嘗嘗，沒辦法，都是天天魚肉腥湯喝的。

「你說這兩種一樣各兩個，再來兩碗小米粥。」陳阿生頗是熟練的點起了單，轉過頭又問林小小可還吃別的。

「再來兩個素包子！」沒辦法，先入為主的素包子儼然成了林小小的心頭好。

「得嘞，客官稍等」

一會兒功夫，小二就端著一個大托盤走過來，濃稠金黃的小米粥，兩碟包子。每一個包子都是均勻的十六個褶皺，不多不少。冒著絲絲熱氣，白胖白胖的擺在盤子里，活像幾個胖娃娃。掰開咬一口，皮薄陷兒大，四肢百骸都活了過來。真香啊！

嗯，這豬肉白菜難怪水靈兒！白菜的水分沒都攥干，菜多肉少吃的就一個鮮亮勁兒。海菜蝦仁包子算是他們這特有的餡兒，一口咬下去滿滿的汁水，難怪說是沒有腥氣，餡兒里像是放了些黃酒去腥，蒸過之後酒氣揮發只留下淡淡的清香，一個包子里有兩個大蝦仁，口感彈牙緊實。白麵皮雖薄，卻也鬆軟，這時候的面不是很細略微發黃，但是勝在沒有添加劑，香氣十足！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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