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沒完沒了
路家。
雲瓷手剛碰上茶几上的果盤,門口就匆匆趕回來一人,銀髮晃動間,她被人按在沙發上穩穩坐著。
「你動什麼呀,這些用不著你坐。」路從之將果盤移開,叫人收拾下去,問道:「今天感覺怎麼樣?」
雲瓷挑眉一笑:「挺好的,收個東西不礙事。」她在路家都要被護成國寶了。
路從之捨不得瞪她,貓爪摸了把雲瓷小腹,還覺得有些神奇,一不小心,他就要做爸爸了。
雲瓷含笑看他,這時外面一名傭人走進來,彎腰道:「少爺,少夫人,外面…那些人又來了……」
瞬間,雲瓷臉上的笑意散去。
自打路從之帶她迴路家開始,她家裡的『吸血鬼』時不時就來路家門前鬧一鬧,好在路家住址是劃地自建,周圍沒有別的人家,不然得讓別人看去不少路家的笑話。
路母從樓上下來,一瞪眼朝路從之,氣道:「你個沒出息的,還不趕緊出去擺平了!還等著小瓷出去見他們嗎?」
路從之:「……」
「是是是,正準備去呢!」說完,他拍拍雲瓷的手,安慰兩句:「別多想,我會處理好的。」
路從之就走了,雲瓷起身看向路母,抿抿唇:「對不起啊阿姨,給家裡添麻煩了。」
路母很是溫和,眼中帶著慈愛,拉著雲瓷坐下,道:「瞎說什麼呢,早就說過了,這裡就是你的家,何況你現在還懷著我們路家的小金孫呢!我們不是不明是非的人,你什麼樣兒我們都看在眼裡呢!」
「乖孩子你可別叫什麼阿姨了,馬上都是一家人了。」路母笑呵呵的,越看這兒媳婦是越順眼,她那臭小子是積了幾輩子的福氣啊!
沒一會兒,路從之甩手進門,和雲瓷聊著話,突然想起來那日在盛景公寓聽到的事情,湊過去小聲提了嘴:「你說這事兒…我要不要告訴顏西?」
雲瓷琢磨著問:「你說這盛景靠譜嗎?他接近顏西不會是為了…報仇吧?」
「他靠不靠譜小爺可不知道,反正我最靠譜!」路從之下巴一抬,又說:「據我的資料,盛景以前是被小顏西撿回顏家的,後來怎麼發展的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覺著,應該只是巧合,看盛景對顏西的感情不像假的……」
他接著搖搖頭:「若顏阿姨做了什麼,」他一頓,緩緩出口:「那誰也說不準了。」
聽了雲瓷道:「那這事兒,還是得和顏西說說,得有個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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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房間里忽然響起「咕嚕——」一聲。
「餓了?」盛景問道。
姜顏西不好意思地輕輕應聲,這段時間擔心盛景,沒心情都吃不下什麼東西。
「那起來,我去給你做飯。」盛景將人扶起來。
「嗯?」姜顏西眨眨眼,疑惑不已:「你做?不能行吧?」
盛景眉梢微揚,強勢地圈住人,認真道:「你會知道,我很行。」
「……」姜顏西拍他一下,沒好氣地說:「你夠了盛景,整天就惦記著那點兒事了吧?」
「沒辦法。」盛景低低笑了笑,「姜姜身上有我喜歡的信息素,只要一靠近姜姜,就忍不住親近,忍不住上手,忍不住……」
「啊啊啊!」
「你住嘴!」
姜顏西叫起來打斷他,這人越說越離譜了還!嘴上沒個把門兒的!
兩人推推搡搡準備出去,走到門口盛景才想起來重要的一點:「對了,姜姜你的身份…為什麼在今天突然和我說?」
姜顏西抬手撫過盛景深邃的眼,清冽的眉,然後靠著他解釋道:「前不久,我去了一趟許願鎮,看見了你系在許願橋上的紅綢。」
難怪,盛景恍然,又聽見小人兒問:「那是你什麼時候系的?瞞得這麼好?」問完又咕咕叨叨地說:「要不是看見了,我還真不知道你竟然把我認作鬼魂!」
盛景並沒有直接說答案,「仔細想想?」
姜顏西翻了翻記憶,遲疑道:「不會是我們一起去的那一次吧?」所以,盛景是為了去系那條紅綢,才在寒雨天里將自己弄得那樣狼狽?
盛景沒說話,姜顏西知道自己猜對了,立馬氣道:「你傻不傻啊!笨蛋!」
盛景唇角微微彎下,他可不傻呢,這不是得償所願換了姜姜嗎?
之後,姜顏西見證了盛景指使程斐打下手,盲炒的過程。
盛好菜的時候,姜顏西還一臉狐疑地看著香噴的菜色,這樣炒出來的真的能吃嗎?
事實證明,能吃,還和盛景從前做的一般無二。
姜顏西嘗了口,閃亮亮的眸子看向盛景,驚異道:「盛景,你怎麼做到的?好厲害呀!」
得了姜姜的誇獎,盛景唇角微彎,其實炒個菜並不難,看不見他就估算著時間、精度、多嘗,他適應了兩次也就習慣了。
菜上桌,辰楠也被留下來吃飯,姜顏西才開始給兩人介紹。
她挽著盛景的手臂,眉眼彎彎笑著:「辰楠,這是我的男朋友,盛景。」她轉頭又對盛景說:「阿景,你對面就是辰楠,這次能出來找你多虧了他替我打掩護。」
盛景點了下頭,禮貌道:「你好,多謝你對她的照拂,如果有需要幫助的,以後辰先生大可開口。」
辰楠也沒有客氣,直接應下,目光掠過盛景眼睛,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只是心底多少有些驚訝,又生出一些好奇——怎樣的感情,才能讓堂堂顏家小姐不離不棄?
「顏西」站在那人身邊的笑容,是他認識「顏西」以來,最真誠開朗的笑,眸里都彷彿裝盛了星子一般閃亮。
姜顏西招呼道:「辰楠你快嘗嘗,阿景做的菜很好吃的!」說著她給盛景碗里夾了筷菜,小聲在盛景耳邊說:「阿景,你愛吃的,快吃。」
盛景:「好。」
「還有這個!」
「……」
辰楠看著兩人,一直沒有動作。
溫煦見狀出聲道:「別介意,這兩人就是這樣,嘗嘗我兄弟的手藝,雖然…」他話音一轉,「但味道一點不差。」
吃完飯,程斐毫無意外的被趕去收拾,辰楠坐了一會兒就提出離開,姜顏西送他到樓下。
辰楠說:「我在附近找個酒店住下,你不用送了,顏夫人那邊我的人會處理好的,不過我今天在車上和你說的事,你好生想想。」
「那你呢?」提到顏茴,姜顏西就不解了,說道:「按理說,這門姻親成了你們家是純受益的,你幫我就損失了…那麼多,為什麼?」
話一出,姜顏西就感覺辰楠情緒有些不對,渾身籠罩上一層悲傷與落寞,她問道:「辰楠,你怎麼了?」
片刻,辰楠情緒盡數收斂,又變回那個斯斯文文的精英男人,彷彿剛剛只是她看花了眼的錯覺。
辰楠笑笑說:「大概是你對我說的除了他誰也不會嫁心生感觸吧,你就當我是看不得有情人分開,顏夫人那邊我覺得你可以好生和她談談。」
提到顏茴,姜顏西撇撇嘴,顏茴看見她就那冷冰冰要吃人的模樣,誰敢和她談啊!
她敷衍地胡亂點兩下頭,又聽見辰楠問:「你男朋友眼睛,是怎麼回事?」
這回換姜顏西情緒低迷了,辰楠緊接著道:「別誤會,我不是好奇什麼的,了解情況我或許可以幫忙尋一下醫生。」
辰楠看盛景即便眼睛出了問題,也難掩那一身非池中物的超然氣質,從前辰家尋過不少醫生,這點小事就當買個好,興許以後有什麼事需要人幫忙的呢。而且,那一身皮骨容貌,失明了著實可惜。
姜顏西雙眼亮亮抬頭:「你能幫阿景找醫生嗎?」
看見辰楠點頭,她就跟倒豆子一樣說了事情梗概,然後說:「我待會兒微信發你一份阿景的病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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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顏西回了公寓,一個撲身到了盛景懷裡,對另外兩人的調侃也不在意,在盛景懷裡狠狠吸了兩口氣。
忽然,她擰起眉,拉起盛景往房間里拽:「快快快,快去洗個澡!」
程斐看著兩人的背影,連著嘆了好幾下,一邊搖頭道:「大嫂還真是越來越不害臊了,這剛吃完飯呢就想著…唉!」他一拍腦門兒,睜大眼:「溫哥,你說大嫂不會就看上大哥那方面厲害了吧?」
溫煦眼皮子跳了跳,腦洞還真大,女媧補天的時候怎麼不順帶著給程斐腦子一起補一補?
「我覺得…」
「你覺得什麼?」發現手機落在外面,去而復返的姜顏西笑眯眯地問道。
程斐沒有注意說話的是誰,手一拍大腿就道:「我覺得大嫂多半兒就是饞老大身子!饞老大…」
話到一半兒戛然而止,程斐咽了下口水,緩緩轉頭露出一抹苦笑:「大、大嫂…」
「你很棒啊!」姜顏西露出兩顆小虎牙。
叫此時的程斐看來那就是狼尖利的獠牙,他完了。
等盛景洗完澡出來,程斐就被成堆的事務壓彎了小背脊,面對面前嬌弱歡樂的親大嫂,他慘兮兮的強顏歡笑,他後面兩天都別想能睡覺。
當夜,姜顏西同盛景說了顏茴的作為,問道:「阿景,你說她,十幾年對顏西不管不問,現在犧牲這麼大,只為了給顏西籌謀一生保障?」
「或許,一開始顏茴就只是痛恨自己和沈卿,但看見顏西總會想起她自己犯過的傻,所以才對顏西沒有好臉色,顏茴表面雖然不在意,但畢竟顏西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一塊肉?」
盛景輕攏眉頭,他親緣淡薄,母親的愛並沒有怎麼體會過,顏家母女倆又情況複雜,他只是根據可能性這樣去推斷。
「好了別想太多,辰楠說得也沒錯,你可以開誠布公和顏茴聊一聊。」盛景拍拍她小臉,問,「姜姜,我還不知道你真實名字是什麼呢?」
「我的名字和顏西差不離呢,就前頭多綴了一個姜。」姜顏西說。
「姜顏西?」盛景挑眉。
「是呀!」然後姜顏西就和盛景說了『黑粉作者』這回事,氣鼓鼓的:「你說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吶!」
盛景攏在她臉上的手掌被撐起一個弧度,他忍不住悶笑一聲,姜顏西咬他一口:「你還笑!」
盛景不笑了,扣著她的頭,黑漆漆的眸子睜著,姜顏西卻莫名看懂了,臉一下燒熱起來。
盛景啞著聲,手指在她脖頸下處探了探:「姜姜,標記是不是淡了?」
幾分鐘后,姜顏西顫著手指抖著唇控訴:「盛景!你你…沒完沒了!」
她都開始想了,這沒做到底盛景都這樣瘋狂,要是以後…她還能下床嗎?
不行不行,必須得制裁盛景,不能讓他這麼胡來!
想著,盛景的染著欲/色的聲音在她耳邊乍響:「姜姜你在想什麼?」
姜顏西沒能回答,被盛景捉回去一陣搓磨,她在盛景手裡就跟小雞仔一樣,只能任其擺布。
等盛景玩夠了,他才接上回問:「顏西現在和你算是什麼情況?共處一具身體?會不會對你有危害?」
「這個…我不清楚顏西,這麼些年都沒出事,應該沒有危害的。」姜顏西靠著盛景,歪頭蹭了蹭,「說起來,不久前顏西還提出要和你見一面的,我看她對以前做的事挺後悔的。」
盛景一聽手掌緊了緊,「是半夜醒來那次?」
「嗯?你知道?」姜顏西詫異。
「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沒想明白原因,你就撲過來了。」盛景親親她小臉蛋,接著又說:「姜姜,有件事還想和你說一說。」
「嗯你說。」姜顏西打了個呵欠,聳了聳小翹鼻。
聽盛景說完姜顏西心砰砰跳的,因為顏茴欺騙她送盛景到止寧這回事,她對顏茴是有偏見的,以她的看法就是顏茴慣會使手段,能做出那樣的事來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的,唯一一點就是顏家並不缺錢,顏茴沒有動機這樣去做,姜顏西一時也是迷茫。
「不然,下次我和顏茴談談的時候捎帶打探下情況?」
盛景否決了姜顏西的提議,他不想她去冒險,行不義之事總會有破綻,他查出來只是時間問題。
他再說了兩句,懷裡就沒了聲響,無奈地勾了勾唇,掀開被子出了房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