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威脅

第23章 威脅

琳恩把十三封信的內容重新捋了一遍,才反應過來,她喃喃道:「真沒想到,霍蘭德夫人看起來溫和有禮,竟然……可惜那個男人的一片深情!」

似乎咽喉適應了煙草味,李維猛吸了一口煙,道:「不用為那個男人難過,第一封信我分辨不出他的真實意圖,內容太少,誠意似乎十足,但從第二封信就可以看出,那個男人已經明白了簡的意思,到了後面,就幾乎是戲耍她了,霍蘭德夫人似乎覺得她依舊可以掌控那個男人,從一開始意圖表現的就太過明顯,但顯然,那個男人已經不是從前。」

「琳恩,我跟你講這些細節,是想提醒你,你出生在雲端,會下意識的忽略普通人的人性,但實際上人與人之間除了貧窮與富貴,其他方面還有很多的不同,不能簡單的用普通人和精英來區分。不管什麼原因,你既然選擇做我的學徒,我就希望自己能對你有所幫助。我在特調局工作了七年,對詭異案件還算有一些心得,但我一直記得我剛工作時跟的前輩教導我的話,這個世界,人心才是最詭異的東西!」

琳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實際上李維講的這些,如果是平時以她的智慧未必分辨不出來,但不知為什麼,和李維在一起這兩天她總是懶得思考,即使剛才努力去想案件,腦子裡也總是迷迷糊糊,所以面對李維的教導,她只能笑笑,裝作萌新的樣子點頭受教。

李維之所以跟琳恩講這些,倒並不是為了在她面前表現什麼,通過這兩天的相處,李維發現琳恩似乎跟普通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疏離感,雖然她儘力隱藏,但那種疏離感是很明顯的。

她如果繼續做她的音樂天使,那這種疏離感是好事,可她選擇了進入凡間,對抗邪惡,那麼至少,她得明白邪惡到底是怎麼回事——邪惡不會憑空出現,更不會虛無縹緲,它其實很具體,很俗氣。

李維最後總結道:「霍蘭德夫人的這位舊日戀人有重大嫌疑,我們暫時把目標定在他身上。」

琳恩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妥,這兩天終於如願以償的接近了李維,或許是因為太在乎,她腦子裡完全容不下別的東西,這可不像是真正的琳恩·克萊爾。

兩人繼續看卷宗,這個案子警察局實際上已經查的差不多了,結論和李維一樣,可也因此完全沒法調查下去。

根據檔案記載和實地走訪,還有數名相關人士的證詞,警察局已經確認,那位霍蘭德夫人的舊日戀人,在十九年前,就死了。

即使在詭異案件頻繁發生的現在,十九年前死去的人死而復生,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的確很多詭異案件本身都是因為一些人間慘劇導致的,但一般來說詭異也有規律,沒道理十九年後才來複仇,而且,也不像怨靈復仇的樣子。

直到下午下班,兩人也沒找到新的頭緒,李維打開窗戶,輕舒一口氣道:「今天先這樣吧,明早咱們去那間旅館調查一下。」

「那位大偵探出事的旅館?」

李維點了點頭,那位大偵探名字叫索羅,是王都有名的什麼活都接的私家偵探,一位一階天選者,李維之前還見過他一兩次,沒想到這回竟然栽的這麼慘,無聲無息的死在床上。

等琳恩離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李維在黑暗中又抽了幾根煙,才離開辦公室,在街邊買了個辣熱狗,便匆匆驅車前往王都的南區。

他在南區的貧民區租了一間房子,是他明面上的住址,也是在第五執行部登記過的公開住所。

這片街區離碼頭很近,空氣中已經能聞到很重的魚腥味,街兩邊都是幾十年前的老舊建築,據說王都政府最近正在爭論對這裡進行改造,但以議會的一貫效率,這種事爭上個十年八載也並不奇怪。

李維將車停在街邊一處停車場,遞給負責看管車輛的老頭一根煙,道:「老湯姆,看到你還活著,真好!」

南區這裡黑幫林立,是整個王都治安最混亂的區域,湯姆所在的幫派叫『石頭兄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中型幫派。

湯姆陰沉著臉:「馬克,半年沒見,老子還以為你死了,結果你活的好好的,我兒子卻死了!」

李維吃了一驚,湯姆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兒子在教會學校讀書,是老湯姆的驕傲,一個挺可愛的十五六歲的男孩,怎麼好端端就死了?

湯姆看到李維吃驚的樣子,道:「你最近不在王都?都是那些羅蘭達的狗!總有一天,我們弗里曼人一定會把他們通通送到地獄里去。」

李維開的是魯道夫的公車,一輛無任何標識的二手捷納,所以這裡幾乎沒人知道他的身份,聽到湯姆對羅蘭達的咒罵,李維只能搖搖頭,離開了停車場。

這兩年,王都的形勢愈發的混亂,神聖埃絨帝國的實力已經無力在對抗宿敵的同時,壓服所有屬國和盟友,但帝國內的大貴族和資本家們仍不知收斂,激起了太多有實力的人的不滿。

弗里曼作為地理位置極其關鍵的島國,成了各方勢力試探帝國的最好棋子,只是在這種背景下,普通人的命運可想而知。

李維租的房子在一棟老舊的公寓樓里,他開門的時候,鄰居家的門正好打開,一名強壯的絡腮鬍男人緊摟著一個身材姣好,面目清秀的女孩,一邊吻著一邊往出走,粗壯的手還用力的在她胸前揉搓,女孩臉上露出有些痛楚的表情,但完全不敢掙扎。

李維皺了皺眉頭,道:「多蘿西!」

女孩看了他一眼,絡腮鬍男人其實早已發現李維,他更加用力的捏了一把,使多蘿西忍不住痛呼一聲,然後他看著李維,道:「你是誰?」

多蘿西忍著胸前的劇痛,強笑道:「他是我的鄰居,半年沒見了。」

然後她向李維打眼色,李維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但能看出事情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多蘿西不是自願的。

他忽然笑了起來,五年多的壓抑,半年來無休止的精神污染,讓他的心裡壓力極大,此時看著眼前絡腮鬍居高臨下的侮辱性的眼神,他有點忍不住了。

他一抬手,絡腮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李維單手掐住脖子舉了起來,李維慢慢收緊手指,道:「你是誰?」

絡腮鬍哪裡還能說出話來,他面色迅速發紫,小便已經順著褲腿流到了地上,李維嫌惡的將他扔在地上,道:「把地面擦乾淨!」

絡腮鬍驚魂未定,剛剛的一瞬間他感到自己的喉嚨已經碎了,此時趴在地上,聽到李維的話連忙用身上的衣服擦拭地上的尿液,嘴裡卻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李維懶得理他,看著多蘿西道:「查理呢?」

查理和多蘿西是從安普特郡來王都的一對貧窮戀人,查理在碼頭有一份文書工作,之前李維在王都的時候,因為是鄰居,認識了這個幽默風趣,樂觀向上的年輕人,對方逆境中積極的生活態度,讓李維很受影響。

所以剛才他看見多蘿西,才打算多管閑事,多蘿西吃驚的看著李維,道:「李維,你快走吧,他是波曼諾家族的人!」

「查理呢?」李維繼續問道。

多蘿西眼神一黯,眼裡流出淚來,道:「死了,掉進海里淹死了。」

李維看著趴在地上的絡腮鬍,道:「就是這個什麼波曼諾?」

多蘿西搖搖頭又點點頭,道:「是他們的教父,查理不小心發現碼頭有人走私,被他們綁上石頭扔進了海里。」

「是他說的?」

多蘿西點了點頭,道:「他說本來我也要被扔進海里的,但是……」

她看到李維眼裡的鄙夷,連忙道:「我懷孕了,是查理的孩子,我不能死。」

多蘿西瘦了很多,臉上和脖子上有很多的淤痕和傷口,李維不願細看,從兜里取出錢包,掏出10金菲爾遞給多蘿西,道:「去外面找個旅館先住兩天,這裡交給我。」

絡腮鬍剛恢復過來,聞言亡魂大冒,李維已經一腳踩在了他的頭上,看著多蘿西猶豫的表情,李維輕輕道:「主說,你當奮勇直前,擊破黑暗。」

他的身上再次出現淡淡的熒白光芒,在昏暗的過道里卻異常醒目,多蘿西捂住嘴,低頭無聲的唾泣起來,旋即又忍住,道:「李維,你小心,波曼諾家族也有超凡者。」

底層人沒那麼多的矯情,多蘿西很快收拾了一個小包裹,對著李維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羅蘭達讚頌者之間的垂首禮,然後就離開了。

李維抽著煙,一直等到多蘿西離開,才打開房門,將地上的絡腮鬍一腳踢進了房間,絡腮鬍

滾了進去,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一抬頭,卻看見一雙鏜亮的靴子就在自己的眼前。

他想往上看,卻感到雙眼一陣劇痛,眼珠子竟然從眼眶裡掉了出來,想張嘴哀嚎,舌頭卻也斷了,一張嘴就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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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之潮起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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