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迎敵
「因為我。」
薩拉淚流滿面，「你不得不重新做回從前的你。」
關山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想從座位上俯過身去握住薩拉的手，想再往前俯身抱住她。
但他還沒能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來，她又說話了：「要是你想結束我們的關係，就直接說吧。」
「結束？」現在這個問題終於提出來了，關山卻還沒作好準備。「我不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承受不了你說我乘機利用你。
在我的背景上我對你說了謊，這是因為有人命令我要絕對保密。
即便如此我也想告訴你全部，但是我擔心你知道了真相之後會離開我。」
「我永遠不會離開的。」
「那還要看將來。但你能從我這兒得到的解釋就這麼多了。要麼接受我的解釋，要麼就算了。
有件事是肯定的！
我不會待在什麼酒店的大房間里，而讓你一個人去面對卡達妮。你為我冒了生命危險。如果我必須以同樣的方式證明我自己，這就是我所願意做的。」
關山覺得不知所措。
「到底怎麼樣？」薩拉問，「你願意原諒我對你說謊嗎？我已經準備好原諒你了。你想重新開始嗎？」
「如果可能的話。」感情折磨著關山。
「只要你試著去做，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
「只要我們都試著去做。」關山的聲音都變了。「但是，事情已經變得超過想象…」
尼克拉家的前門打開了，兩人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
尼克拉出來了。
這位瘦高個警官穿上了乾淨的牛仔褲和長絨棉布襯衫。
一把半自動手槍掛在他的右胯上。
他的表情和神色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你還好嗎？」關山關切地問道，「你的眼睛…」
「她不在這兒。」
「你妻子？你是說她上班去了或是…」
「走了。」
「什麼？」
「她走了。整幢房子里是空的。
傢具、鍋、盤子和她的衣服，全被帶走了，甚至連我擺在廚房檯子上的仙人掌。她拿走了所有的東西，只留下我的牛仔褲和幾件襯衫。」
「天哪。」關山說。
「我出來遲了一會兒，因為我得往各處打電話，看看她去了哪兒。她可能會住在聖弗朗西斯科她奶奶那兒。」
「我很難過。」
尼克拉好像沒聽見他的話。「她不想見我，不想跟我說話。」
「就因為你不願意放棄警官的工作？」
「她總是說我和我的工作結婚了。當然，我們是有些麻煩，但她不一定要離開，我們可以努力解決麻煩。」
尼克拉好像突然才意識到關山和薩拉的存在。
他看看後座，注意到了薩拉臉上繃緊的表情。「好像不只我一個人要努力解決麻煩。」
「我們在玩遊戲，」薩拉說，「真心話大冒險。」
「噢，好吧，」尼克拉上了車，「讓我們干吧。」
「干…？」關山不解地問。
「去結束我們和卡達妮之間的戰鬥。」
「但這不再是你的戰鬥了，待在這兒試著解決你和你妻子的事吧。」
「我從來不從朋友身邊走開。」
朋友？
關山想起哈爾和本作為他的朋友所付出的代價，感到一陣悲痛。
他再次勸說尼克拉放棄。
「不。在你工作的地方？在別人都認識你的地方？你瘋了。
如果出了事，我們可沒法像在波士頓那樣把事情掩蓋過去。會有傳言的，至少，你會失去工作的。」
「也許那就是我最終想要的。來吧，關山，開車。卡達妮在等著呢。」
關山進店時一隻蜂鳴器響了起來。
空氣中充滿了槍械和潤滑油的氣味道。擺滿了步槍、獵槍和其他打獵用具的槍架在他面前一字兒排開。
這家名叫奧司卡的槍械商店是15個月前關山到卡梅爾後進的第一家店。
關山注意到他左邊一節陳列著手槍的櫃檯後面有一個店員正打量著自己。
這店員好像還是以前那個接待過他的黑紅臉龐的粗壯漢子，還穿著那件紅格子工作服。
關山似乎感到有一陣旋渦在把他往後下方吸過去。
「要幫忙嗎，先生？」
關山走過去。「我和幾個朋友正計劃去打獵。我需要買些東西。」
「無論你需要什麼，我們都可以提供，或者我們可以去訂貨。」
任何人申請買手槍都得接受強制性的背景調查，關山可沒時間等上一周。
但步槍不在此列，可以當場買。但國會已經在控槍，很多軍隊裝備的民用型號已經不容易買到了。
「要一支雷明頓870型直動式步槍。」
「有貨。」
「一支溫徹斯特m1894型槓桿式步槍。要短槍管的。」
「沒問題。」
「兩支薩維奇m42雙管獵槍，18口徑的。」
「沒有貨。我這兒的雙管槍是12口徑的，捷克產。」
「很好。獵槍上我需要一個改進型的阻氣門。」
「這沒問題。」店員一一記在清單上。
「也要短槍管的。」
「好的。還有什麼？」
「一支22型半自動步槍。」
「有沒有30響的彈盒？」
「有三個。趁著還有，趕快買了吧。聽說很快就要禁賣呢。」
「三個都給我。每支槍要兩箱子彈。獵槍要大號鉛彈。再拿三把優質獵刀。
另外還要三套偽裝服，兩套大號的，一套小號的。
三套聚丙烯長內衣，三副深色棉手套，兩管臉部偽裝劑，兩把可摺疊野營鐵杴，十個水壺…那種軍隊里剩餘的金屬水壺。還要你們這兒最好的急救藥箱。」
「十個水壺？你的朋友肯定不少。聽起來像是你們要玩上一段時間。你幾乎要了每一樣東西…遠程的、中程的、還有近距離的。」
店員開玩笑說，「嘿，唯一一件你沒列進去的東西是弓箭。」
「好主意。」關山說。
…
總額接近4100美元。
關山擔心卡達妮在信用卡公司里有眼線，會把計算機上的信息提供給她，所以沒敢用信用卡支付。
他編了個故事，說在拉斯維加斯玩21點贏了一大筆錢，於是付了現金。
他根本用不著擔心一疊嶄新的百元美鈔會引人注意。只要不是偽鈔，那個店員甚至根本沒注意關山臉上的傷痕。
關山來回跑了好幾趟才把所有的器械都運到別克上。
他本可以讓尼克拉來幫他，但是尼克拉說過那家槍械商店裡的人認識他。
萬一有麻煩，關山不想讓人們把尼克拉與自己及一大筆槍支交易聯繫起來。
「天哪，關山，看起來你要發動一場戰爭了。這是什麼？弓箭？」
「要是這還對付不了卡達妮和她那一夥，我就該對他們撒尿了。」
尼克拉大笑起來。
「這就對了，別緊張。」關山說。
他們關上行李箱，上了車。
薩拉在後座上等著。由於她和關山在尼克拉房屋外的那場談話，她的眼睛現在仍然紅紅的。
很明顯她試圖打起精神，想成為這個團體的一員。「你們剛才在笑什麼？」
「一個差勁的玩笑。」關山又說了一遍。
薩拉搖搖頭，輕聲笑了笑。「聽起來像小孩子的那一套。」
「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水壺？」尼克拉問，「我們每人一個，但那7個呢？」
「看著吧，它們可會讓人眼前一亮的。」
關山看看錶，發動了汽車。
「我們最好開始行動。快5點了，天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