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酒鬼與煙鬼
天滬國際機場，人流洶湧如潮，然而女人像是一道利刃將人流切割開了，她穿著拘神所的黑風衣制服，所散發的強大氣場讓人不敢看她一眼，即便她很漂亮，可也是一朵生於荊棘的玫瑰。
她抬起深邃的眼眸遠眺窗外起起落落的飛機，不經意流露的風情，看呆了一旁偷瞄的中年男人，手裡的咖啡脫手，滾燙的黑色液體濺在了穿粉色長裙女孩的裙擺上，男人忙不迭道歉，女孩的母親關切的詢問女孩有沒有燙傷，父親則不耐煩低頭看錶，生怕飛機晚點。
這些喧鬧都好像和女人無關，她僅僅是瞥了一眼，便快步走了，影子被陽光拉扯著在地面上變作詭異的弧度。
機場外，談辭點上一根煙，默默地抽，他已經換上了拘神所的衣服，因此四周的人看他的眼神有著莫名的尊敬。身邊，小蘭百無聊賴的再啃冰激凌吃。
或許，加入拘神所也不是什麼壞事兒？談辭心思一動，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似乎見過身穿這身黑風衣的人，然而就在即將回憶起什麼重要的東西時，大腦抽痛，夾煙的手指都是一抖。
人生大概就是這樣，總不會按照你預想的道路前行，好比那些幼年時的夢想，如今又完成了幾件？人往往妥協，而後又會在某個思緒翻飛的夜回憶當年，悔不當初。
「哈嘍哈嘍，你們就是談辭和錢小蘭吧？」有著生在峭壁上玫瑰一樣冷傲氣質的女人朝兩個人擺手打招呼，冷艷的氣場隨著她開口全毀了，即便隔得距離很遠，嗅覺靈敏的談辭還是能聞見女人身上衝天的酒氣。
她拋下行李箱，衝上來直接一把抱住談辭，談辭身體僵硬的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的小蘭也被女人攬入懷裡，她不知哪兒來的力氣，腋下夾著兩個人的脖子轉圈圈，直到小蘭面色漲紅快喘不過氣她才鬆手。
「兩個臭小鬼，你們好，我叫……」女人打了個酒嗝，「我叫玖酒，你們叫我玖兒姐就好。」
「玖……玖兒姐。」小蘭支支吾吾，談辭還完全處於狀況外，沒搞清狀況。
「別這麼拘謹嘛，以後我們要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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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很長一段時間呢。」玖酒看到二人身後那輛嶄新漆黑的賓士車，提起行李箱就放進了後背箱，然後又踱步回來，以一種小混混小流氓的語氣找談辭要了根煙。
玖酒吸了一口，滿臉鄙夷：「你就抽這種煙？一點兒勁都沒有，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談辭完全在風中迷失了，根據柯北轍的描述和他的猜測來的應該是一位不苟言笑又實力極強的傢伙，可眼前這個酒鬼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中心城拘神所都是心理畸形各種類型的奇葩？
壓下心中的不解和疑惑，談辭說：「不如我們先走吧，您說呢？」
小蘭戳了戳他的後背，又指了指車子。
談辭險些沒忍住把車整個掀翻。
玖酒已經坐上了車，完全沒在意談辭說的話，如果僅是如此也就算了，處於半醉半醒狀態的她竟然坐在了主駕駛，還一臉不耐煩的招呼：「快上車啊，我已經等不及喝酒了。」
談辭悟了，徹徹底底的悟了，玖酒大概是被柯北轍矇騙了，以為來天滬是公費旅遊的。而他和小蘭，一定是被當成了導遊，一定是這樣。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硬著頭皮上了車，談辭還是想做最後的掙扎：「我說，要不還是我來開車吧，你看起來喝醉了，我們兩個都是神仆無所謂，可小蘭只是普通人。」
談辭的語速根本就追不上玖酒手上的動作，她按下一鍵啟動，屏幕上掠過凌冽的白光，引擎轟鳴如同野獸，小蘭的驚呼被拋在了風中，遠遠甩在了車尾後面。
車停在了談辭家樓下，一路都有驚無險，很多次都差點發生交通事故，就連談辭的阿爾忒彌斯之眼都在不停的發出危險警報，但每次隨著玖酒輕輕轉動方向盤，危險就會解除。
至少，是個開車技術很高超的瘋女人，談辭在心中改變了對她的評價。
「等等！」談辭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你為什麼把車開到我家樓下？你明明有高級酒店可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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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酒攤手，「我這個人比較喜歡熱鬧，更何況我來到天滬一層身份是你們兩個人的導師，還有一層身份是你們二人的戰友，忘了嗎？我們從此刻開始就是一個戰鬥小組了，作為互相託付性命的彼此，住在一起有助於增進感情嘛。」
「喂，站住！」談辭攔在玖酒面前，雙臂張開，眼神堅定，「不行，我習慣一個人住了，你不能隨意干涉我的生活。」
一旁的小蘭急得焦頭爛額，不知該怎麼緩解眼下火藥味十足的氣氛。
玖酒流露出一絲不耐煩的情緒，她打開裝錢的皮夾，從裡面掏出一沓鈔票，塞進談辭的手裡：「那我換個說法，我租你的房子住，一個月這麼多錢，行不行？」
這次，談辭不再阻攔，側身讓出一條路。
「你就這樣讓她住在你家？」小蘭望著玖酒的背影，小聲問。
「這一看就是柯北轍的安排，即便我現在堅定的把她轟走了，相信我，柯北轍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她在塞到我身邊。」談辭甩了甩手裡的鈔票，「這已經算是她的讓步了，這麼多錢，可以攢下。」
夜漸漸深了，談辭離開積存著溫暖熱量的房間，推門走到陽台，呼出一口混合著香草味的熱氣，他低頭凝望著逐漸燃燒的煙絲。房間里小蘭喝多了趴在地板上，玖酒還在痛飲，臉紅的像是抹了胭脂，懷裡抱著黑黑，呼出的酒氣連貓都熏暈了。
談辭的確是習慣安靜了，而玖酒就像是一個三百六十度環繞音響在他耳邊釋放噪音，他現在腦袋嗡嗡的響，亂糟糟一團。
要接受這樣一個人還真是不容易啊，談辭揉了揉太陽穴，他的人生中從來沒出現過這樣一般的人，如果說小蘭是熱情的向日葵，那麼玖酒就是灼熱耀眼的太陽，明明長得冷傲動人，性格的反差又那麼大。
覺得煩人之餘，談辭又想，在所剩無幾的生命里，出現幾個有趣的人，倒也不壞。
掐滅煙頭，談辭轉身回屋，看著早已睡沉過去的二人，無奈的笑了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