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結拜不成

經此一戰，昔日寂寂無名的兩儀門，瞬時聲名大躁，一夜之間，人人都成了大英雄。這場不可思議的勝利也給了兩儀門人久違的希望，她們當晚便擁立衛燕兒為掌門，誓要重振兩儀門聲威，為虞掌門報仇血恨！

與此同時，軒轅劍這把絕世名劍也重回劍閣。獲勝之後，七星散人風無形便提議將軒轅劍歸還鑄劍山莊，衛燕兒初登掌門，不敢邀功，更不明白將軒轅劍請回兩儀門中是何等光宗耀祖之事，只將一切交給衛盟盟主風無形做主。

不過兩儀門雖大獲全勝，但並未能改變長久以來，江湖中人對她們的輕視，大家都認為並非她們有多厲害，而是這個神秘的重山傳人用了什麼法寶，他們整晚上把季無恙圍的水泄不通，拚命給他灌酒，想從他口中套得這個驚天秘密。

眼看著他招架不住，公子九把青陽推出去，說方才指導兩儀門，都是他的功勞，乘機把季無恙解救出來。

公子九扶季無恙到庄外樹下，季無恙休息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唉……我要是早就知道那把軒轅劍是假的，就不用費這麼大力了！」

公子九越發吃驚起來，因為這事，是雷莊主怕他太過拚命，悄悄告訴他的。

「這事你也看出來了？我當真小瞧了你！」公子九拍著他肩膀說道。

季無恙搖搖頭，指著奚月：「是她告訴我的！」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直覺加常識！」奚月滿是得意。這兩年，她搜羅了不少寶物，對如何藏寶她是深有體會的，所謂狡兔三窟，她十分肯定，雷莊主劍藏無數，像軒轅劍這樣的絕世名劍，一定會放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而不會放在人來人往的鑄劍山莊。

「這確實是常識！但當時軒轅劍就在眼前，不由得人不信！除非真懂行，否則怎能確知那劍是假的？」公子九問道。

「風無形都看不出來，誰還有那個本事！不過我知道，鑄劍師歷來都喜歡仿製名劍，以雷莊主精益求精的精神，我可以肯定，他一定做不少軒轅劍的仿品。當時他應下比試，我便覺得蹊蹺，又見他故意演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便確定無誤了！他的脾氣，若真失了寶，絕不只是不情願，而應該是勃然大怒，以死相搏！」

「原來你那時就知道了，為何不告訴我？」季無恙問道。

奚月笑道：「你一向不願出頭，難得你如此主動，我當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季無恙聞言，醉意朦朧地抬眼看著奚月，沖她微微一笑，公子九見他的笑里三分寵溺，便知他也對奚月動了情，暗自一嘆。

「不過，當年虞三娘創立兩儀門時，雖天下震動，但究其根本是因為兩儀門是江湖中第一個女子門派，虞三娘的劍法只是平平而已，你為何如此有把握？」公子九接著問道。

「因為我曾親自試過！」

季無恙向兩人解釋，說這兩儀劍法其實是重山真人所創，當年虞國被滅，虞三娘萬念俱灰，重山真人見她酷愛劍術，便把這套劍法傳授於她，她一朝成名后，便創下兩儀門。因這套劍法是根據五行所創，所以當年他學習五行時，對這劍法也有所涉獵，當時出於好奇，便把劍勢中相生和相剋的地方互換了一下，卻不想威力大增。

「後來呢？」

公子九和奚月等著聽下文，季無恙卻半天沒吭聲。

季無恙打了個酒嗝接著說道：「後來我向師父請教，師父便誇我五行學的不錯！」

「難道師叔竟不知道經此調整，

兩儀劍法便會又成一絕？」

「呵呵……那怎麼可能！」

季無恙明顯是酒的後勁上來，說話慢了許多，公子九心急問道：「那為何等到今日，才被你說出來？」

公子九和奚月伸長耳朵，他卻一直不停打酒嗝，公子九給他找來一粒解酒藥服下。

「這便是師父高明之處！」季無恙緩過勁來，接著說道。

「五行相生相剋就好比鏡子的兩面，師父故意讓他們先按相剋的方法練習，打好根基，再到合適的時候授以他們相生之法。當初若直接讓她們相生的方法練習，三年之內他們便可有成，但此時他們驕勝之心已起，便不會再去練基本功了。其實息雲掌之所以難以成就，並不是因為其掌法繁複，而是因為行雲十六式的基礎沒有練好，但練成了流雲掌，誰又還願意去練行雲掌！」

「難怪當年虞三娘一戰成名，卻成曇花一現！」公子九聞言感嘆道。

季無恙點點頭：「我想師父定然是從虞三娘身上看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才調整了教法！」

奚月聞言，心下瞭然，季無恙堅持讓她練好瑜瑕神功后再學劍術的緣由，當下信服，不過先前心中的幻想破滅，也有幾分失望。

「唉……」她長嘆一聲，沖季無恙說道：「這麼說你當真沒有什麼法寶！」

季無恙笑著搖搖頭：「十年磨一劍，所謂法寶，都是時間的累積，沒有兩儀門人十年來的勤學苦練，便沒有今日的大放異彩！」

十年！奚月在心中琢磨，自己不會也要用十年吧！

公子九見她耷拉著腦袋，一副喪氣樣，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你不用操心這些，反正你也急著嫁人……」

公子九話一出口，奚月便一掌朝他劈過去。

「尋瑕伺隙……瑕不掩瑜……」季無恙以為兩人興之所至，比武切磋，不斷出言指導。

「你害什麼羞，你若不是想嫁我，何必四處打聽我的消息？」交手間隙，公子九在奚月耳邊低語道。

「大成若缺！」

「你糊塗了！這招我還不會！」

奚月打不過公子九，又氣急敗壞，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兩人伸手去扶，公子九見奚月下意識地偏向季無恙，又暗自一嘆。

「怎麼，你還在操心姜小姐的婚事？」季無恙聽到公子九說嫁人，以為他還在記掛著姜子嫣。

「我又不喜歡她，她的婚事，與我何干！」公子九回道。

「那你嘆什麼氣？」

「男人嘛，無非就是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公子九大聲說道。

奚月自然有所會意，但她雖想嫁人，絕對不願給人做妾，便回他道：「你別以為你待那人不同些，那人就非得喜歡你！」

「他喜歡誰？」

季無恙問奚月，奚月也懶得搭理，他想到公子九平日對葉灼華素來不同，又想他早上跟著自己回仁和山莊，便以為「那人」就是葉灼華，沖他搖頭道：「月公子說的不錯，師妹不會喜歡你的！」

「我風流俊俏，堂堂齊家莊少莊主，武聖傳人，哪點配不上你師妹？」

「師妹喜靜，你好熱鬧，而且齊家莊家大業大，那種生活不適合她！」

季無恙一副儼然家長的口氣，逗樂了公子九，他故意一臉沮喪，拍著他的肩膀嘆道：「我本來想和你成為一家人，這麼說是沒指望了！」

季無恙聞言，眼睛一亮，把兩人的手拉到一起，說道：「我們結拜為異性兄弟吧！」

「不要」！兩人齊聲說道。

季無恙愣了一愣，疑惑地看著兩人。

公子九解釋道：「我們本就是師兄弟，結拜純屬多此一舉！」

奚月也解釋道：「我素來不喜歡與人結拜，大家直心相交，犯不著用這些哥哥妹妹綁著！」

奚月既是惱怒刑天的事，也有意藉此暗示季無恙，自己是女子，但季無恙卻一點沒會意，張口問道：「什麼哥哥妹妹？」

公子九照著季無恙腦門一彈，罵道：「你是酒喝多了還是就是個傻子！」

季無恙酒勁上頭，本就有些暈，一彈指下去，便靠在公子九肩頭睡了過去。

公子九搖搖頭，對奚月說道：「這傻子的天賦都用在了鑽研武功，你的弦外之音他是不會懂了，你還是等他醒了直接告訴他吧！」

許多事本就是一時之念，當下沒把握住，便就流走了，奚月看著季無恙，想起今早他不辭而別的情景，搖頭道：「明日大家便就各奔東西了，說不說也無所謂了！」

公子九聞言，也笑著搖頭道：「這是什麼世道，一傻傻一雙！」

「原來你們在這！讓我一番好找！」

黑暗中，未見其人，只聽其音。漸覺聲音近了，才看青陽一邊走，一邊揉著太陽穴，說幸虧自己酒量好，否則便要誤事了！

兩人聞言以為北狄人又殺回來了，正要起身，青陽擺手道：「兩位莫急，我說的是自己的私事！」

青陽興奮地告訴兩人，說北丐幫主夏長贏派人來找他，約他去齊國一敘。

「去齊國？這一去一回，你還趕得上選盟主嗎？」奚月問道。

「明日一早我就動身，一切順利的話，應該剛好，但若實在趕不及，盟會的事，便派別人去好了！」青陽回道。

「那怎麼行？」奚月忽然站起來。

前些日子，青陽本要和黃三彪一起離開仁和山莊，是她托公子九把他留下，心想丐幫人多，姜雲天總會多一分忌憚。但若他因此誤了選盟主的事，自己定然過意不去。

「來給你送信的，可是任隅中？」奚月問道。

青陽點點頭：「你認識他？」

前兩日奚月就在鑄劍山莊看到了任隅中，因舊時和他打過交道，又知他不是什麼好人，一直對他有所留意。跟了他兩次，又聽他跟人在密謀什麼，但都是隻言片語，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你有否查實，確實是夏幫主約的你？」奚月問道。

「彼時，衛峰大哥臨走前，便和我提過此事，月公子這麼問，難道這事有什麼問題？」青陽問道。

奚月搖搖頭：「倒不是這事有問題，是任隅中這個人，必須提防著點！」

奚月向青陽解釋，這個任隅中本是狄人，在鼓國得罪了族人後投靠了丐幫，進丐幫不久，便設下計謀，用丐幫的勢力替自己報了私仇，又得了殺狄的功勞。

半年後，他機緣巧合救了舵主任明之一命，兩人成為至交，並把自己原先的姓氏也改了，一年後，任明之打算偷襲夏長贏，他提前趕過去報信，並一步飛升，得到了夏長贏的器重。

「夏幫主英明神武，怎會被這等連父母家姓也不要的小人所騙？」公子九問道。

「夏幫主倒未必被他騙了，他雖得器重，但也不是什麼要職，否則這種帶話的事，也用不上他了！」

奚月本想再多說幾句，但見青陽沒有當回事，便覺自己多言了。其實青陽並不是不信他的話，而是大多入丐幫的人，都有著一段不堪的往事。丐幫立幫之初，就定下了規矩，不問過去，所以他向來不喜歡打聽別人的舊事。

青陽一走，奚月便也站了起來。

公子九推推趴自己身上睡得正香的季無恙，卻怎麼也叫不醒他。

「喂，過來幫忙呀！」公子九沖奚月喊道。

奚月走上前去，按住公子九的鎖骨，下死手一捏。

「唉喲……你幹什麼？！」公子九疼的直叫喚，趴在他身上的季無恙也連帶著，被摔出了一半身子。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打我的主意，我叫你生不如死！」奚月咬牙說道。

公子九見奚月如此猙獰，心中寒毛一根根豎起來。

可是，這又何妨呢？

他若是說的清自己喜歡奚月哪一點，便也不會如此苦惱了。

「唉……」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有些東西，來的時候不打招呼，走的時候不說再見，卻讓人一生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