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詭異腰傷
聲音很大,一直在擁擠著等待發放食物的難民們也被吸引去了目光,待到他們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頓時一陣騷亂,朝著出現聲音方向的另一方逃竄。
「發生什麼事了?」吳慎被逃竄的難民擋住了視線,看不清楚遠處有什麼事情。
等到他排開眾人之時聽到了一個粗壯的男聲。
「你們這群刁民!吃光了濼泉里的荷花荷葉還不罷休,居然連這裡名貴的魚種都吃光了!都給老子去死!給我打!」說罷那二十多歲的強壯男子一手拎起一個老人又扔進了湖中,身旁兩個狀若虎狼的侍衛也紛紛效仿。
吳慎阻攔不及,眼看著幾個難民落進湖中拚命掙扎。儘管他不習水性,此刻也顧不上教訓這名男子,縱身一躍跳進湖中。緊跟在他身後的若若滿臉憤怒,幸好她從小生活在水邊,水性極好,縱身一躍雙臂揮舞,不一會便將被扔進湖中心的老人救上岸來,吳慎則是將近處幾個難民一一扶上岸。
池大水深,儘管吳慎一直在岸邊救人,卻也被嗆了幾口水,上岸之後跪倒在地上拚命咳起來。
「曹勛!你想幹什麼!」若若渾身濕透,夏衣本就清爽,被水濕透的身材更加嫵媚,打濕的長發被她披散在身後,劇烈起伏的胸膛更顯得凹凸有致。
此刻的吳慎沒什麼心情欣賞這幅旖旎的畫卷,確認自己再也吐不出來之後站起身來擋在若若身前。
名叫曹勛的男子長得五大三粗,滿臉橫肉在劇烈地顫抖著。哈哈大笑道:「一直以為若若小姐是個男的,沒想到這四兩肉今天還真出來了!」
曹勛滿口穢語,氣的若若說不出話來。她雖一直穿著保守,但女孩子、尤其是成年女子最恨拿身材來嘲笑自己。她雖然性子潑辣,卻也不能容忍別的男人這樣羞辱自己。
曹勛右後方的贅肉被狠狠扭了一下,閃開身形這才讓出身後的一個妙齡少女。
「說什麼渾話呢!你竟然還惦記著別人!」少女開口便能看出二人的關係,想必是二人正在談情說愛,被紛紛擾擾的難民打擾了興緻,這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我說笑呢,說笑呢。這不是調笑她呢!」看著曹勛一臉諂媚,少女這才消氣。
「喂,你們兩個站在這裡當門神嗎?還不快讓路,惹了大小姐我小心吃不了兜著走!」少女眼看曹勛眉開眼笑的閃到一旁,這才對著吳慎二人說道。
身後的若若再也忍不住,把吳慎往旁邊一推便撲上前來,左手揪起少女的衣領,右手狠狠抽了她兩巴掌。
旁邊的曹勛與他的侍衛早已經看蒙了,別說他們三人,就連忙著逃竄的難民都停下腳步來欣賞著這一幕。
太爽快了吧!
吳慎被這彪悍的表現震懾住,一時間想要講道理的心思都被擊破。
「讓你這王八蛋多嘴!讓你多嘴!」若若似乎覺得還不解氣,又是幾巴掌扇在了少女嬌嫩的臉頰上。
曹勛再遲鈍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揮舞著缽大的拳頭直向若若而來。
吳慎急忙上前,一腳踹在他的腰間,曹勛捂著腹部踉蹌倒退。
「給我殺了他!」
兩個侍衛聽到命令急忙上前,吳慎一把將還沒抽過癮的若若拉到身後做好應對。
兩個侍衛見吳慎出手敏捷不敢出手,低聲說道:「這位公子出手狠辣了點!還是給少爺道個歉,求少爺放過你吧!」
「助紂為虐、殘害人命!你們也配讓我求饒!」
二人不敢向前不代表吳慎不敢動手,反正他已是孑然一身,逃亡路上又不是沒殺過人,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吳慎飛身上前,照準了一個猛擊,另一人捆住吳慎手臂,右拳狠狠擊打在他的腰間。吳慎骨架格外巨大,腰上更是瘦的只剩二兩肉一般,這一重拳竟擦過後腰未能打實。
被打的人只顧護著頭部不斷求饒,另一人竟一直被吳慎帶動著,沒有出手的機會。
「吳慎!打得好!」似乎是嫌火不夠大,若若在後面高聲叫好。
眼看著再打下去就要打死人了,吳慎一腳將求饒的人踢開,先前勸吳慎的人懼怕的鬆開他的手臂,挪動到另一人身邊將他扶起。
打架就要照準了一個猛打,打的他們不敢動手。這就是吳慎混跡市井得出來的經驗。
「怎麼樣?這位曹少爺,還想繼續嗎!」吳慎扭動手指發出咔咔的聲響,一步一步如同死神一般走向曹勛。
那名侍衛又扶起捂著腰部的曹勛站起身來,先前的打鬥曹勛看在眼裡,此刻卻滿是驚懼。別說他早已經修習了內功,號稱青州貴公子中最是勇猛善戰的人,就算那久經沙場的表兄弟恐怕也做不到這麼狠辣!
「好,咱們走著瞧,找你不容易,找若若小姐可是簡單的很吶!」
說罷拉起一旁正在哭泣的少女一瘸一拐的走了。
看他們走遠,吳慎蹲下身子撫著后腰,方才那幾下確實沒有打到肉,但是打到骨頭更疼啊!剛才怕他們看出自己力不可支故而一直強忍著,等他們剛走再也忍不住了。
吳慎雖說不上經常與市井混混打架,卻也絕不在少數,今日借著義憤,竟然逼退了三個膀大腰圓的年輕人,吳慎心中也滿是驚訝喜悅。不能習武怎樣?我依然是行俠仗義的我!
「恩人!」
後面難民們早已經圍在周圍,見吳慎蹲在地上紛紛跪下叩頭。
「你們這是做什麼!」吳慎在若若的幫助下站起身來,卻再也走不動道,只好雙手虛扶。
眾人不肯起身,嘈嘈雜雜的對著吳慎道謝,吳慎仔細聽著方才知道這位曹勛曹少爺在青州做了多少惡。
這曹少爺的父親乃是青州司曹,掌管一州賦稅與糧食,難民潮向青州湧來之時,先是與州牧串通一氣拒絕難民入城,后又拒絕布置粥棚接濟難民。等到青州的士紳上書朝廷之後,罷免了州牧,曹家這才花了一大筆錢為自己洗脫罪名,並不情不願從府庫中拿出一小部分賑濟災民。
但短短几日便宣告無糧可濟,所有難民又趕上了東夷襲擾,不能出城,這才被困在歷城。
「新任州牧難道也是貪贓枉法的官員嗎?」吳慎皺著眉頭問若若。
若若搖了搖頭,低聲道:「曹家在青州樹大根深,新任州牧大人在他的一畝三分地上只能看他眼色行事,雖然上任之後從州府調撥出多餘糧食、號召全城士紳捐糧捐物,但畢竟杯水車薪無濟於事,這才發展到現在這種田地。」
若若口中滿是無奈,就連自己的兄長都要被曹家壓迫的朝不保夕,今日一時衝動打了曹家的人,恐怕以後的日子更加艱難了。更何況衝動之下還連累了吳慎,這讓她更加內疚。
吩咐看呆了的夥計們繼續發放食物,若若攙著吳慎行到一處較高的堤岸邊坐下歇息。原本嘈雜的隊伍此刻安安靜靜,難民們有序的排著隊,吳慎看到這裡心情也是愉快了很多。
忽然想到曹勛臨走時說的話,問道:「此次讓曹勛大折顏面,看他臨走時說的話不像吹噓,若若小姐還是快回到將軍身邊,這樣看在將軍面上也能保護到你!」
若若輕輕搖搖頭,看著食物已經發放完成,熬的粥也咕嘟咕嘟冒出香氣,這才勸說吳慎早些回去歇息。
吳慎傷了腰不能騎馬,只能由若若牽著馬自己慢慢走著。走過好半天才來到了一家客棧前,為吳慎找好了客房,扶他躺下,若若便想要離開。
「若若小姐。」吳慎叫住想要離開的若若。
正想要關門的若若轉過頭來,用眼神詢問吳慎有什麼事情。
「今天這些難民,還請轉告將軍,希望他能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知道這話有些唐突,畢竟將軍與他們非親非故,這也不是將軍分內的事情,但還是請他看在人命關天的份上,請他多多幫襯!」
「好,這些話我會轉告的!」若若輕輕點了點頭。「公子可還有事情要交代?」
「聽將軍說學堂明日會開辦,若若小姐可以告訴我具體地址嗎?」
說到這裡若若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乾脆又坐到一旁與他聊起來。
「青州府的善堂學堂育嬰堂這幾日都會開辦起來,先前有些恍惚所以忘記跟公子講了!」
若若站起身來推開房間里側窗,指向窗外,說道:「隔著這條街道對面那處三進的大宅子,便是學堂的所在地了,這一次青州府辦的善堂學堂育嬰堂中,學堂是最先對流民開放的,育嬰堂和善堂則是在四處城門邊上開設,這樣也有助於接納四方難民。」
吳慎點了點頭,心想新任的州牧大人也算是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至於曹家的事情,公子還是不要在意了,他們不知道公子的身份,即便有心尋找,在學堂里公子也能躲避一二。更何況那曹勛早已捐出了童生的身份,估摸著也不會再去學堂找樂子了!」
「那若若小姐呢?」吳慎對曹勛臨走時說的話記憶猶新,心中不免擔憂。禍畢竟是兩人共同闖下的,還是料理好了才能放心。
若若微微一笑,說道:「就如公子所說,那曹勛家大業大,我兄長可也不是吃素的!」
「若若小姐的兄長是?」吳慎大奇,早知道有這種大人物在,自己何苦來的跟他們動手。心裡想著這些,卻沒想到大人物的妹妹怎麼還在城門將身邊侍候著。
「我兄長便是歷城守將,兄長名諱鄺洪智!」
吳慎這才知曉二人關係。恐怕這兄妹二人有什麼難言之隱,這才不顧忌諱相互扶持。想到這裡吳慎便不再多問。
打發走了若若,吳慎仔細摸索著自己的后腰。
自從躺下之後,疼痛感輕了許多,但是一直在麻癢發熱,從小到大的他別說重傷了,連個咳嗽發熱都不曾有過,毫無處理傷勢的經驗。
好在不是很疼,只是發燙,腰間無法用力,連翻身起床的力氣也沒有。好在熱乎乎的也舒服一些,天還大亮著吳慎便就著衣服躺著睡下了。
這邊若若已經回到了鄺洪智的居所,平靜的敘說了一邊今日發生的事情。
鄺洪智雙手握拳,死命壓制在案几上不讓自己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