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歸府

第十章 歸府

華迎樽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腳從張長雨的足下抽出,用袖子擦去冷汗,咳嗽兩聲打斷了攤主的話,說道:「老闆,舊芝麻爛穀子的事就不要說了。那除了華家呢?」

「除了華家呀……」攤主又思索了一番,說道:「那就是何、陳、劉這三家了。」

「這個何家呢,應該是除了華府以外在文登府勢力最大的家族了。何家的現任家主也在京城當過差,做的好像是國子監的祭酒,還有禮部侍郎什麼的。在兩年前也致仕還鄉了。」

「至於陳家,應該是來頭最大的了。這個陳家,傳說是當年大林王朝皇族的後裔,不過他們倒不是做官的,而是個經商大族,做的生意不知道大到哪去了。不過商人總歸是商人,陳家一沒權二沒勢,就算再有錢,依然得被官宦家族壓上一頭。」

「最後的這個劉家嘛,讓我想想……現任的劉家家主,叫劉承疇,他是咱們林州如今臬司衙門的頭頭,也就是林州按察使,負責管理整個林州的巡捕系統,還兼管著林州文登府駐兵的後勤保障。要說官職和權力的大小呢,那是非常之大,可要說身份地位呢,咱們大嵐王朝向來武不過文,這老弟你肯定知道。而且那劉承疇又是普通階層出身,新晉權貴,整個劉家家底子薄,比不上陳家的歷史厚重,關係盤根錯節。所以劉家便是這文登府四大家族的墊底了。」

「哦……」待攤主說完,華迎樽點著頭細細地琢磨了一番,而後才回答道:「行,我記住了。謝謝你了啊老哥。」

攤主連忙擺手,說道:「這不算什麼,不算什麼。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信息,我在這做的生意時間長了,也就什麼都能聽到點,看到點。」

二人又歇了一會,趁著攤主不注意,華迎樽放下兩塊散碎銀子,便起身告辭,走向馬車。

在路上的時候,張長雨面帶疑惑地問了一句:「迎樽,這文登府不是你從小長大的家鄉嗎?怎麼還要跟一位茶攤的老闆打探消息呀?」

華迎樽笑了笑,面露五味雜陳,長吐了一口氣,答道:「這是我的家鄉不假,可我也已經離開十年之久了啊……譬如那劉家,在早先的時候還只是個大戶,遠算不上四大家族的地位。不過,劉家那個小子我倒是挺熟,人挺爽快,當初沒少在一起廝混,嘿嘿……」

華迎樽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話音剛落,張長雨便笑眯眯地湊到了自己身邊,一手搭在腰上,輕飄飄地落下一句:「聽說,有個姓華的二少爺,當街調戲民女,逛青樓喝花酒是樣樣精通啊!連已婚之婦都不放過,真是個畜生!」

華迎樽只覺腰部傳來一陣劇痛,連忙快跑兩步掙開,大聲喊冤:「媳婦兒,那都是坊間傳言,傳言!都是他們用來抹黑我的!我從來沒當街調戲過任何人,更別提什麼已婚之婦了!」

「那也就是說,逛青樓喝花酒是真的咯?」

「這個……這個……」

「華迎樽,你給我過來!」

「哎,哎,長雨。咱有話好好說行不長雨!別吵到孩子,你聽我給你解釋!我當初去青樓喝酒,純是因為那裡的消費高!我從來沒幹過什麼出格的事!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個鬼!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二人一跑一追的圍著馬車繞圈,場面一時間僵持不下。

……

「華迎樽回來啦!大家快跑啊!」

「哪……哪個華迎樽?」

「還有哪個?就是你想的那個,那個混世惡魔!再不跑被他截住,可就要出事啦!」

隨著幾個人的大喊大叫,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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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最繁華的燈市街已經鬧的亂了套,所有人都東奔西走,就近找了個藏身處躲了起來,更有膽子小的攤主連攤子都撇下不管,跑的無影無蹤。

一輛馬車晃晃悠悠的由遠及近,趕車的華迎樽仿若置身事外,看到有幾個跑的慢來不及躲起來的商販,還對著人家露出燦爛的笑容。

可這笑容看在當事人的眼中,卻宛如惡魔看到了一隻待宰的羔羊,嚇得一人實在沒辦法,當街躺下裝死,雖然胸口劇烈起伏,卻還在內心祈禱著千萬別被發現。

張長雨在車內聽到外面這麼大的動靜,便偷偷掀開了車簾往外看去,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連忙問道:「迎樽,這是什麼情況?怎麼這麼亂,街上的人都去哪了?」

華迎樽嘿嘿一笑,解釋道:「長雨啊,俗話說這個,三人成虎。謠言傳久了的話……就是這幅樣子了。」

張長雨看到華迎樽表情中露出的尷尬,倒吸一口涼氣,驚呼道:「難不成,這都是被你嚇得?」

華迎樽連連搖頭,並矢口否認自己以前曾經欺負過百姓,還說當時自己接濟過這條街上的好幾個乞丐,也不知道如今人都哪去了。

……

「二奶奶!不好了,不好了!」

華府的高牆大院中,一打扮雍容的貴婦正在擺弄大水缸里養的荷花,突然她的貼身丫鬟一臉驚恐的跑來,嘴裡大呼小叫,驚的貴婦手上一抖。

貴婦深吸一口氣,將自己方才不小心揪下來的花瓣狠狠地甩在丫鬟臉上,罵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說,什麼事?」

這位貴婦便是華府家主華介書的二夫人——張文蓮。

丫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二奶奶,二少爺回來了!」

張文蓮面色一變,抓住丫鬟的手腕,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華迎樽回來了?」

「是,就是二少爺。」丫鬟手腕吃痛,強忍著繼續回答道:「下人說在燈市街上看到他了,估計現在就快要到大門口了!」

張文蓮下意識的吩咐道:「快去府衙知會老爺!」

丫鬟領命,剛要離開,卻又被張文蓮抓住手腕扯了回來:「慢……先不急著去。待我先去會會他,看看什麼來頭!」

說完,張文蓮帶著丫鬟急匆匆的向華府大門口走去。

張文蓮一路走到門口,華迎樽趕著的馬車也緩緩駛來,正巧停下。

華迎樽剛剛從馬車上跳下,張文蓮便緊走幾步迎上,堆起滿臉的笑容試探道:「二少爺,你回來了?」

華迎樽見到張文蓮,也笑著客氣道:「小娘,是我。這麼多年不見,您身體可好?」

「好,好……」張文蓮的雙眼瞬間蒙上一層淚花,雙手捧著華迎樽的臉,說道:「二少爺,你變黑了,也變瘦了。這些年肯定沒少吃苦……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呀!……啊,抱歉,小娘失態了。」

此時,坐在車內的張長雨也掀開車簾,探出頭來。

張文蓮見到,指著張長雨問道:「這位是?」

「對了,小娘,這是內人張長雨。長雨,快叫小娘。」華迎樽介紹道。

「長雨見過小娘。」張長雨下了車,恭敬地打了個招呼。

「呀!都有孩子啦!」張文蓮見到張長雨懷裡抱著的孩子,驚喜的碎步跑過去,接過襁褓,「嘖嘖」的讚歎道:「小傢伙可真漂亮,他叫什麼呀?」

張長雨答道:「還沒起大名呢!小名,叫花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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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寶……真可愛,花寶乖。」張文蓮哄了哄手裡的孩子,這才猛然間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哎呀,你看我這毛躁的樣子!二少爺,還有長雨,快別在門口站著,這像什麼話呀!快進家坐!來人,把二少爺的馬牽到後院去!」

說著,張文蓮一邊抱著孩子一邊招呼著眾人,走進華府。

……

「二少爺,你這次回來稍微晚了兩天,咱家的太老爺前幾日剛出門去了,說是幽州那邊的安剎江最近正要起潮,就被人請過去賞景去了。如果你早些回來,就能看到太老爺了。」

三人坐在廳房內,張文蓮稍有些惋惜的解釋道。

「哦,不急。我這次回家,能夠小住上一段時間,應該可以等到爺爺他老人家回來吧。」華迎樽答道。

「什麼?小住?二少爺你這次回來,還要走?」張文蓮卻敏銳的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華迎樽「嗯」了一聲,為避免追問,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你這是何苦呢!二少爺,你獨身在外邊打拚不容易就不說了,老爺也特別想你,整天的都念叨你……哎呀,你瞧我這腦子!老了總是容易忘事。我這就吩咐下人去知會老爺一聲!」

「不著急,小娘。爹他是知府,每天有那麼多公事要處理,您就別去打擾他了。」

「沒事沒事,二少爺。你和長雨先好好坐著休息一會,這風塵僕僕的趕路可真是太辛苦了,來來喝一會茶。我出去吩咐廚房,讓他們今晚上做一頓大餐為你們接風洗塵,再派個下人去知會老爺一聲。你們坐,我去去就回!」

說完,張文蓮便風塵僕僕地走出廳房。

待張文蓮走遠,張長雨探頭望了望,見周圍沒人,便對華迎樽說道:「迎樽。小娘做事還真是風風火火,怪不得能做的了這麼大家族的二奶奶。」

「是啊。不過說到我的這個小娘啊,我總覺得有點怪怪的。」華迎樽伸了個懶腰,答道。

「怪?這話怎麼說?」

「其實她脾氣很不好的,尤其對待下人,動不動就是又打又罵。連她自己的兒子,也就是我三弟,從小也沒少挨過她的打。不過她對我和我哥卻很客氣,從來都叫我們大少爺、二少爺,我爹每次打我,她還過來幫我攔著。要是在我爹或者我爺爺面前,就更誇張了,讓她往東她絕對不往西的。」

「我以前一直覺得這個人很虛偽,覺得她很假,水也深……可是,我剛剛看到她的時候,卻好像突然想明白了。」

「嗯?想明白什麼啦?」

華迎樽嘆了口氣,說道:「她呀,是個側室,家裡的勢力又不大,所以嫁到我們家來,事事都得順著我爹的心,我和我哥是長房的嫡子,她也不敢得罪……我這個小娘啊,是壓力太大了,在這個家裡,她只能把心裡的不痛快,釋放到她能控制的下人身上。」

張長雨聽到這,面露同情之色,同時打了個寒顫,說道:「這就是大戶人家,實在太可怕了。」

華迎樽點頭想要附和,卻突然愣了一愣,說道:「不對吧,長雨……你們安東將軍府,那不也是大戶嗎?」

張長雨連忙搖頭道:「我們安東將軍府,可沒像你們這樣,光是呆在這裡都覺得壓抑。我們雖然地方大,可屋子少,規矩更是不多,可透亮了呢!而且……最重要的,我們歷代的安東將軍,那都只有一位結髮妻子!誰有你們中原人會玩啊,三妻四妾都是家常便飯……」

華迎樽聽出其話裡有話,連忙舉起手道:「俺對天發誓,這輩子只有張長雨一個媳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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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神州:七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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