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時間久了，陣陣冷意襲來。靜月冷到哆嗦，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兩點了，她尷尬地看向一旁面無表情的程識。想說什麼但是遲遲沒有開口。許是察覺到靜月的目光，程識轉身看向她。

「怎麼了？」

靜月笑了笑看著他說：「我冷，要不……」

程識一怔，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他驚訝她的主動但是也把自己衣服脫下來準備披上靜月的肩。

對於他突然脫衣服靜月本就疑惑不解，看到他要衣服給自己時才知道他會錯了意連忙道：「哎哎哎！你等一下！」

程識不解，「怎麼了！」

「我說冷不是讓你給我脫衣服，我是想說外面冷我們回家吧！」

程識尷尬地收回了懸在半空中的手，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第一次有一件沒有送出去的衣服。

「咳……時間確實不早了！回去吧！」

靜月知道剛剛讓他有些尷尬便沒有再多說什麼，只得低著頭輕輕點了一下轉身離開了！她在前面走著，程識就跟在身後。靜月時不時往後偷偷瞄了他一眼他始終都是不帶任何情緒就那樣跟在身後，靜月突然有種想法：這種感覺似乎似曾相識。至於為何這樣覺得靜月自己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靜月停車的旁邊，靜月轉身對程識說道：「那個，你怎麼來的？」

程識：「啊？」

靜月解釋道：「哦，你是怎麼到咖啡館的！是別人送的還是自己開車？」

程識頓了頓問：「如果我要是沒有開車，你是打算送我嗎？」

靜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認真回答道：「沒有那個打算！」雖然這樣有些不大好但是靜月語氣乾脆沒有一點猶豫！

「你！」程識一下語塞，他無奈地點點頭后說，「那你為什麼要問！」

靜月坦然道：「因為處於禮貌啊！」

「呵！」程識輕笑一聲，這個回答真是……「時間不早了，回家吧！」

時間確實不早了。靜月從兜里拿出車鑰匙對他說道：「這段路我還是帶你過去吧！雖然不太遠可真要走起來還是有點遠的！」

「不用了！你趕緊回去吧！待會兒可能會下雪！路上小心！」

靜月抬頭看了看天空，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沒有。她忍不住問：「你是怎麼看出要下雪的！」

程識神秘一笑，「你猜！」

靜月無語地轉過頭去憤憤道：「懶得理你！」

程識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然後拉開車門，「回去吧！」

靜月淡笑了一下點點頭，「嗯！謝謝！」

她坐到了車裡，程識關上車門就轉身離開了！望著他背影靜月輕起嘴唇淡淡說道：「謝謝！」

謝謝他讓自己在這個夜晚沒有那樣孤單，起碼還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雖然沒有親人但有朋友也好！她忽然想到這些年每次過年都是跟向前進一起過的，今年他還是第一次不在。想到這兒，靜月就拿起手機想給他打給電話問一下，正準備撥號時她又生生忍住了，思量了一下還是算了放下手機開車走了！

第二天晌午時分，太陽出來天氣暖和了許多，昨晚下的雪在陽光下漸漸融化！

程識開車來到好友家裡，管家見他的車停下就立馬走過來！

「程少！」

程識下了車把鑰匙放到那人手，「王叔，幫我把車去停一下。」

「好！」

程識今天穿著毛呢外套，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邊打電話邊朝前走。

他好友莫宇是這裡的主人，他跟莫宇從小一起長大，家裡又是世交。關係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所以他也就像這裡人一樣！程識走到後院見幾個人正坐那裡聊天便徑直走過去坐下。

眾人停下說話齊刷刷地看向他，他揉了揉眼睛。

「程識哥，你不會從昨晚出去到現在才回來吧！」說話的是莫宇的妹妹莫墨，是個溫柔端莊的大家閨秀長相淑女優雅。

程識今年過年是在莫宇這裡過的，昨晚飯吃完沒多久接到個電話他就出去了，結果出去就遇見了靜月。

「你幹什麼去了！」莫宇見她他很疲憊的樣子擔心地問。

「沒什麼！」程識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那是早就準備好給他的。他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這咖啡不錯啊！」

聽完程識的話眾人驚訝地看著他一臉不可思議。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程識都會讚賞咖啡了！這是咖啡的榮幸啊！莫墨你的好好獎勵一下煮咖啡的人！」莫宇他調侃到程識。

「對對對。」莫墨贊同，「是該賞！」

程識冷淡地說：「無聊！」

莫宇笑了笑：「驚訝也很正常，畢竟你不是個會評價的人你只會批評！」

程識冷冷地看向他：「那是不夠好！」

莫墨放下杯子，認真道：「那既然這樣我認真地問你個問題啊!昨天在哪喝的咖啡以至於讓你對所有咖啡都寬容了？」

三人期待著程識的回答，程識看著桌上的那杯咖啡若有所思。許久他緩緩開口：「在哪喝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咖啡得細細品。」

莫墨輕輕地「啊？」了一聲后，忽然很有深意地笑了對著程識說：「細細品啊？你指的是人還是咖啡啊？」

程識對於這個妹妹真是無可奈何，他伸手輕輕拍了一下莫墨的頭認真地說：「妹妹啊！你做人就是太聰明了！這個毛病得改!不然可嫁不出去！」

莫墨不以為然，莫宇一臉茫然地看著這兩人。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面對自家哥哥莫墨是一臉嫌棄。

「莫宇，你們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呢！這你都不知道。」說話的是他們的好友南遠！

莫宇對著南遠搖搖頭又茫然地看著程識。

「就是……」莫墨對哥哥萬分嫌棄，她還是看向程識問，「哥，你昨晚和誰在一起啊?是哪家的姑娘？方不方便帶告訴我們。」

莫墨一下就將矛頭轉移到程識身上，程識看著莫墨回答道：「妹妹，你在轉移目標這上面還真是擅長啊!」

莫墨無所謂，莫宇則很關心。他將目光放到程識身上問：「什麼情況啊?昨晚你出去就是為了見人。跟人家待了到現在才回來。」

程識聽著他的話想起昨晚，他跟李靜月聊了那麼久第一次他失去了時間概念。後來她走了他去到了咖啡廳在那裡坐了一整夜。本來是打算回家的可是……

「我和她就是碰巧遇到的，之後聊了聊天。」

「聊天聊了一個晚上。好了，我知道了！」莫宇笑得別有深意。

程識知道他們是多想了！便說：「你知道什麼了？我就是和人聊天。沒有別的意思。」

「哥，別解釋了。我們都知道！我們還不了解嗎？你要是和她沒什麼，別說聊天了你看都不會看人家。就算多說了句話，你要是不喜歡她，你根本就不會解釋。而是隨他去。」

南遠贊同地點點頭：「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的，以前不得不陪一個國外合作商的女兒吃飯，那次就在公司里甚至我們公司都傳開了。可是程識什麼解釋也沒有。」

「那些事情不值得我去解釋！」程識冷冷地說。

莫墨立馬見縫插針，「那這次是值得的了。」

程識瞪了她一眼后說：「我睡覺去了！晚飯再叫我！」說完起身就離開了。

莫墨：「哥，你最近沒有聽到程識哥提起什麼嗎？」

莫宇想了想回到道：「沒有！」

南遠：「我倒是聽見過，去公司的時候聽說好像他最近對那個平凡很上心。」

「平凡我有聽過是做服裝的。好像和遠程有合作吧。算了，他想說就自然會告訴我們。」莫宇是在太了解自己兄弟的個性了，任何事他自己不提別人是問不出什麼的！

三人覺得很多相視一笑，就沒再討論這個話題了！但是南遠剛剛端起杯子準備喝咖啡時忽然想起什麼就趕緊起身離開！只留下一臉茫然的莫家兄妹！

莫墨：「哥，這個哥又怎麼了！」

莫宇奇怪道：「不知道！不過看樣子南遠應該是去追程識了吧！」

莫墨：「啊？」

程識回到房間正準備睡覺時門口響起敲門聲，程識淡淡地說了一句「進來！」門就被推開了！是南遠！

「你怎麼來了？」程識疑惑地看著他，他雙手抱胸走過來坐下。

「你認識李靜月嗎？」

程識震驚地看著他，自己從來沒有跟別人提起過靜月。「你怎麼會知道！」

南遠淡淡道：「不要驚訝，我比你早知道她！」

「什麼意思？」程識不解！

「南菲和她一個學校後來一個班！」

南菲！這樣一說程識就想起來了南菲是南遠的堂妹之前有過幾面之緣！「你突然跟我說這些是為什麼？」

「程識，」南遠猶豫了一下才說，「我聽南菲說她喜歡的那個人一直暗戀李靜月。」

聞言程識臉色一變，南遠見他沒有回答接著說：「南菲很喜歡那個人可是無論她作什麼他的眼裡都只有李靜月，而李靜月這些年從沒交過男友。」

程識冷淡道：「你想說什麼？」

南遠：「我想告訴你，你最好不要輕易就動心如果碰壁了傷心的只會是你！」

「小遠，喜歡這件事不是靠時間來定奪的！你就是個列子。」

南遠默默低下了頭，程識的話讓他瞬間就沒有了勸導別人的心思。程識知道自己提到他的痛處於心不忍便說了句「小遠，對不起！」

南遠搖搖頭，「沒事！你睡覺吧！我先出去了！」

「小遠！」

「沒事！」說著南遠已經起身往外走了，他的臉上劃過兩滴淚水落到地上無聲無息……

這幾天沒有什麼事靜月就一直在家畫稿子。昨天和程識聊了天後她受益匪淺，她勢必要把平凡做到最好，不會被輕易威脅。過了好久她才放下筆，伸了一個懶腰。「終於畫好了！」

不經意間她看到了那本爺爺留下的筆記。她想到自己還沒有看完，便拿出來看。

初春過了，晚春也就到了！下雨便是象徵。春天的雨是柔和的，只見春雨在竹枝、竹葉上跳動著。那雨時而直線滑落，時而隨風飄灑，留下如煙、如霧、如紗、如絲的倩影，飛濺的雨花彷彿是琴鉉上跳動的音符，奏出優美的旋律。只有在下雨時才會有，忙碌的人民才會得到休息。這一天，她們會在家裡烤烤火，縫補衣服，洗洗衣服。靜月喜歡下雨，不知道為何她總感覺下雨時很舒服，或許是因為爺爺在家陪她吧！

「爺爺！」靜月抱了一捆柴走到灰兒坑，把柴架到火里。在架柴的間隙爺爺從裡面慢慢走出來。靜月聽見了腳步聲。

「爺爺，下雨了！外面雨下的好大啊！好冷啊！」

爺爺緩慢地坐到板凳上手裡拿著兩個苞谷。「靜月，下雨了不要到外面去！」

靜月抬起頭看向爺爺：「我只是去拿點柴，爺爺哪裡來的苞谷啊？」

「這個是去年收的，我掰點下來餵雞！」

「哦！」靜月拿過苞谷找了個裝苞谷的器具，「爺爺，我來掰吧！你坐那兒耍一會兒！」

爺爺知道靜月是一番孝心就沒有拒絕。靜月使勁兒都沒有把玉米粒苞下來，那玉米被煙熏幹了變得很堅硬。

「誒……」靜月頑強的和玉米做鬥爭，爺爺看不下去了把玉米從靜月手裡拿過來。

「靜月，要這樣苞。」說著爺爺拿起一個苞谷心跟苞谷相互挫，那玉米粒很容易就落下了！靜月不可思議的看著爺爺的動作是那麼流暢。

「月兒，你手勁兒太小還苞不了！」

「爺爺，這個苞好了就去喂小雞嗎？」

「嗯！」

「那讓我去喂吧！」

「雨停了再去吧！雨這麼會兒又下大了。」

靜月看看外面的卻雨下大了，這會兒雨像拿著高壓水槍再往下均勻噴射一樣，每一滴雨都彷彿有著幾千斤的重量，地上全是他撞擊地的坑，泥濘濺得到處都是。路旁的小草經受不住，已經趴在地上了。雨水順著屋檐流下，滴在石階上，滴滴滴響。

「爺爺，雨越下越大。」

「沒事，我們去寫字，等雨停了再去玩。」

「嗯嗯！」

不知道什麼原因，下雨的時候靜月總想睡覺寫著字，靜月就不知不覺睡著了！爺爺沒有吵醒她，而是給她蓋了一件衣服就去干自己的活去了！

~

爺爺眼看著天黑了，靜月還沒有回來，不免有些擔心。他站在門口望著遠處。許久之後，傳過來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爺爺懸著的心才放下。「爺爺！」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靜月的聲音回蕩在院子里。

「爺爺。」這回的聲音更近了，爺爺聽見后回答了她。

「爺爺！」靜月終於跑到了院子里了！累得氣喘吁吁的！爺爺跨過門檻跑去接她。

「慢點！」

「爺爺，你慢點！」

「好！」

靜月牽著爺爺的手走進屋裡。天已經黑了，屋裡烏漆嘛黑，只能憑著那微弱的光芒前行。生活久了的地方，很熟悉。爺爺把靜月帶到板凳上坐下后就起身去拿火柴。灰兒坑裡是干松苗（幹掉的松樹葉子一根根的，容易著。）爺爺摸索著架了柴，待弄好後點燃火柴。一瞬間火燃起，屋裡頓時有了光芒。

「今天怎麼一個人回來的！」爺爺一邊生火一邊詢問到。

「啊？」靜月被火吸引了注意力，不知道爺爺說什麼！

「你今天怎麼一個人回來？」爺爺重複了一遍。

「哦！那個柱子哥哥要送我，可是我沒有讓他送！就自己回來了！」靜月拿起火鉗玩著火，這些東西有時也能成為生活里的一種樂趣。突然她起什麼，直起腰桿抬起頭看著爺爺。

「爺爺！」

「怎麼了！」爺爺沒有看她，火生好了又忙著燒水。

「那個柱子哥哥說，他長大了想和爺爺你一樣。」

這話讓爺爺把注意力集中過來，他將茶壺掛在火搭勾兒上燒水。

「那靜月你呢？」爺爺順口一問。

「我不知道！」這個問題靜月還真不知道，她還沒有那麼多想法，不過其實她有她只是不知道。「爺爺，你能告訴我讓我做什麼嗎？」

「這個不是爺爺能決定的，這得看靜月喜歡什麼！」

靜月陷入思考中，突然她興奮地說道：「我知道了爺爺，我喜歡做衣服！喜歡繡花！」

「很好，靜月，」爺爺忽然語重心長地說「你喜歡什麼就要去做，你知道嗎？還有一定要堅持！」

「嗯嗯！」靜月點點頭，扭頭看著火光不作聲繼續玩兒。

這段時間，靜月除了和柱子去玩，還要和李嬸兒學習刺繡做衣服。不僅如此還有爺爺也要她準備著要上學的事。上學了就不自由了。轉眼就到了開學的日子，那是這麼久以來村裡除了改革開放最為熱鬧的日子。爺爺千里迢迢的把靜月送到學校去在門口還是不放心的囑咐她。

「月兒，到學校就要聽老師的話，知道嗎？」

「知道！」

「還有，下午放學就和柱子哥哥一塊回來，不要在路上耽誤啊。」

「我知道了，爺爺！」

「那我先回去了。」

「好！」靜月倒也不怕什麼牽起柱子的手就走進了簡陋的學校。爺爺望著靜月的背影不知道該怎麼，有好多話想說但望著那個嬌小的背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就這樣，在校外待了好久爺爺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