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靜月和向前進為了躲避柳枝的黑暗料理，以出來買菜為由到了外面。

她們把車停好后看了看時間還早就打算去街邊走走。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雪。路上還有幾個人的因為下雪的緣故都紛紛回家。當然也有那麼一兩個另類。

「靜月，你不是要堆雪人嗎？怎麼不去啊？」

靜月瞪了他一眼，這還沒落地就融化了的雪能堆雪人嗎！他真是隨時隨地不忘挖苦她。她反擊道：「你先堆一個給我看看！」

向前進不以為然，「我又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做！喂，堆雪人可是你自己說的。」

「我……」靜月語塞，正想怎麼回答他時，他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語氣都深沉了幾分。

「靜月，你還記不記得高一放寒假那次我搶了你的東西然後你追我結果在雪地摔倒了，膝蓋手臂都受傷了流了好多血。」

靜月當然記得那次了，那天是媽媽的生日原本她拿著禮物回去，結果在路上向前進突然衝出來嚇了她一跳。向前進是個調皮搗蛋的人，嚇了她不夠還搶她的東西搶了就跑，靜月生氣地追著他結果腳下沒有注意一下就滑到了摔在雪地里。向前進察覺不對回頭一看，慌張地跑回來！

靜月微微一笑，「那次，我真是摔疼了！」

向前進：「是啊！那次你摔疼了！也把我嚇到了！我怎麼哄你你都不回答不理我，就坐在雪地里髒了衣服也髒了禮物！」

靜月：「就是啊！你看看你那時候多頑皮！」

向前進贊同地笑了笑問：「靜月，你還記得那時候我是怎麼讓你不生氣的嗎？」

靜月回憶了一下道：「我記得你跟我說了很多個對不起后我才沒有哭了！可是我腳走不了了你就只好背著我回家！」

向前進：「就那次以後我就再也不敢，不敢……」

不敢把你丟下了，不敢讓你一個人了，不敢不顧一切的往前從跑。

靜月奇怪地看著他，「你話怎麼不一次說完！不敢什麼？」

「不敢逗你了唄！」

靜月：「切！你這些年逗得還少嗎？我都習慣了！」

向前進辯解道：「這些年，我雖然也會那樣做但是每次我都會等你！」

靜月想了想，還真是這樣！

「那也不能掩蓋你愛捉弄人的事實！」

向前進不以為然，「我知道啊！這毛病是娘胎裡帶出來的改不了！」

靜月驚訝，「嗯？你居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向前進得意地點點頭，「嗯嗯！」

「呵……」靜月除了笑，好像也說不出什麼來。向前進亦是如此！

他們繼續往前走，雪也繼續下。向前進沉默了一陣后問：「靜月，我想問你個問題？」

靜月：「問吧！」

「你跟程識……」話到嘴邊向前進還是沒有問出來，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該怎麼問她。

靜月看了眼他的神色后便了解了！她道：「我跟他……」

「停！」還沒等靜月話說完向前進就打斷了她，「算了，我不想知道！」

靜月無語，「那你問！」

「問問怎麼了？嘴長我身上！不過，」他忽然嚴肅，「靜月，如果我告訴你我要離開了你會難過嗎？」

靜月不解，「你什麼意思，你怎麼會這麼問！還有你今天怎麼怪怪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家裡出事了！」

「沒有，沒有！靜月你別緊張我只是隨口問問！看看我在你心裡重不重要！」

靜月：「哦！無聊！」

向前進壞笑著看著她，「那還有更無聊的怎麼辦！」

「什麼？喂……」

靜月還沒有反應過來，向前進就從她兜里拿走了車鑰匙往前跑。

靜月喊道：「你幹什麼？」

向前進停下來對她說：「趕緊追，不然我就自己開車回去了！你就只能走路回去了！」

「向前進，你真是……」

「還是省點力氣來追我吧！」話落他就壞笑著跑了，靜月無可奈何只能追上去，就像十一年前一樣！

回到家已經四點了，雪下得很大，風也時不時吹來，帶著陣陣刺骨的嚴寒！

「今天誰做飯？」向前進看著眼前的兩個女孩問道。

「誰問的就誰去。」靜月翻看著雜誌淡淡地說。

柳枝趕緊附和：「同意這個提議！」

向前進一驚，「這麼說，是我了！」

「不然呢?」二人異口同聲。

「好！你們厲害！我不跟你們爭！」說著向前進起身去了廚房，靜月和柳枝相視一笑，起身跟在他身後進了廚房。三個人歡歡笑笑的在廚房做飯。這裡是家真的是家！晚飯後，三人坐在一起看電影，柳枝被感動的稀里嘩啦的，靜月和向前進一臉嫌棄地看著她。

「感人嗎？」靜月湊到向前進旁邊問，向前進搖搖頭。

向前進：「沒有覺得感人，只覺得她哭成這樣倒是很感人。」

靜月噗嗤笑了一聲后小心翼翼地看向柳枝，「感性感性！」

「看電影吧!」向前進從她手裡拿過薯片小聲說。

沒有過多久，靜月就睡著了一部電影也完了，柳枝擦乾眼淚了看著向前進。向前進對上她異樣的目光，眼眶竟然有些濕潤。

許久他才說：「又不是見不到了！不必這樣！」

柳枝更咽，「你當初為了幫靜月才答應你爸媽的條件嗎？」

向前進看著靜月沉重地答道：「嗯！當時平凡命懸一線我只能那樣做！柳枝，這件事你不要告訴靜月，千萬不要告訴她。不然以她的個性一定會大鬧一場！」

「可是，你要走！她始終都會知道！她如果問你離開的原因你怎麼回答！」

「到時候再說吧！她很好騙什麼理由都不會懷疑的！」

柳枝沉重地嘆了口氣，「好吧！前進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向前進：「問吧！」

「這麼多年，你為什麼不把心意告訴她！」

向前進怔住了，自己看著靜月的眼睛視線慢慢變得模糊！片刻后他才說：「她一根筋，從來沒有往那個方面想！後來我想要說的時候就被各種各樣的事給阻撓了！畢業后，我答應了家裡的要求……如果不能一直陪她，我就不去擾亂她的一片平靜！只要她開心就好！」

柳枝突然感觸頗多，卻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靜月突然咿咿呀呀幾句向前進和柳枝對視一眼后就終止了這個話題，靜月只是哼了幾句沒有醒。

向前進：「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好！」

而在另一邊，程識才醒。他下樓來，其他人都圍在一起聊天他徑直走過去坐下。

莫宇：「你起來了！」

程識回過神，「你們怎麼還沒有睡覺！」

南遠：「等你醒！趕緊讓廚房做點吃的！」

程識：「不用麻煩，我不餓！」

莫墨反駁：「不行，你今天一整天都沒吃什麼，不能不吃。張叔。」她朝裡面喊道。

管家張叔跑了出來。「小姐有什吩咐？」

「讓廚房做點吃的，營養要好啊！」

張叔看了眼程識點點頭，「好！」轉身離開。程識捏捏肩膀，抬頭髮現莫宇一直看著自己。

「幹什麼？」

莫宇笑道：「打球去嗎？」

程識會心一笑，「去！通宵。」

「誰怕誰啊！」兩人一起看向南遠，南遠對上他們的目光后搖搖頭。他可沒有熬夜的習慣。程識知道他不去就不勉強了。

這場球，一直打到12點。程識坐到了地上拿毛巾擦汗。莫宇遞給他一瓶水。他打開喝了一口感嘆道：「好久沒有打過球了。」

「我看你今晚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想某個人啊！」莫宇不經意地說著程識驚訝地看向他。

「你怎麼會這麼問?」

「因為這段時間你反常啊！「莫宇回想著說，「你是不是喜歡人家啊！」

程識頓了頓，搖搖頭。他沉默了，在這件事上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昨天我是早就知道她在哪，所以才去假裝偶遇。」他緩緩道來。

「那就是喜歡！」莫宇語氣乾脆，「我雖然現在是單身但畢竟曾經有過兩三場真摯的戀愛，而你從小到大一片空白，什麼時候像這樣過。以為我經驗看你就是喜歡。」

「喜歡，有那麼容易嗎！」程識困惑，「我一直以為喜歡是件無比困難的事。這些年來也的確如此。所以我一直理性的把李靜月看做和其他女人一樣。覺得自己對她不會有什麼不同。」

「現在呢？這就不一樣了！」莫宇果斷的說。

程識回憶著說：「昨天我跟她聊了很多，才發現我對她早已不是第一眼時的喜歡了。」

莫宇笑了笑，沒有說話。

一直沒遇到，不代表永遠不會遇到。只是時間問題而已。那個該來打擾你的人始終都會出現，而且那個人不用使勁渾身解數，輕而易舉就能打擾到你，並且是將你這原本的平靜攪得天翻地覆。只要遇見老天安排的那個人，喜歡就變成了很容易。

程識看向莫宇，「我一直在想自己為什麼會喜歡她，一個她就要破壞我這二十幾年的定律嗎？」

莫宇想了想若有所思，「我倒是想感謝這個李靜月呢！」程識聽后不解。

「她讓我可以少陪你打幾場球了。」

程識笑了一聲，「打球有益身心健康。」

「你這是運動嗎？你這是痴迷！」莫宇無奈地搖搖頭，這個兄弟唯一的愛好就是打球，他是最好的兄弟，只能陪著。

「好了，時間還早再來一局！」程識起身，拿起網球拍到那邊做準備。莫宇只得起身。

集團剛開工是最忙的時候。再加上公司要推出新品，靜月作為主打設計師自然更忙。平凡的服裝走的是簡約時尚范，沒有重金屬感很輕便舒適。平凡內部，設計師五花八羅，風格迥異受眾人群較廣這是優勢。

「劉夏！」靜月叫進來秘書。

劉夏推門而入走到辦公桌前，等待著靜月安排。

「你收集一下市場上那些沒有賣出去的衣服。還有我打算去現場考察一下實體店，看看那些選購我們衣服的店長。對了，讓銷售部把營業報表交上來。」

「是！」

「對了從現在起公司的每一筆款除了作為流動資金，還要留下一筆作為應急資金。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挪用。」

「那這件事情，要開會轉告嗎？」

「不用！另外告訴人力資源總監。準備開始招收新人。這次我有一個額外的要求。來應聘的人必須要有個一技之長。精通計算機優先最好。」

「那這條要寫進招聘啟事里嗎？」

「不，人來了無意間問到。這件事馬上執行下去。」

「是！」秘書說完就走了，靜月她勢必要將平凡做好。

正月忙完總算有點空閑時間，向前進和柳枝一同去超市。向前進推著車，柳枝一直在裡面往裡面放東西。

柳枝邊走邊說：「告訴靜月了嗎？」

向前進雙眸黯淡，「還沒有。」

「我想你還早點告訴她，畢竟要早點讓她知道。」柳枝隨手拿起薯片放到車裡。

向前進拿起那包薯片看了看搖搖頭淡笑道：「真是不怕長胖。你們倆是我見過唯一沒有吵著減肥的女人。」

「你就只見過我們兩個女的吧！」柳枝看著向前進笑道。

向前進：「我這前半生有一半的時間都是跟你們度過的！但我覺得一點都不遺憾。」

「當然不會遺憾，準確的來說我們經歷了三份人生。你我她。」柳枝的眼裡透出溫柔和嫻靜。這是她這個人最好的像征。

「你我她。你說得對！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想提早告訴靜月嗎?」柳枝搖搖頭，向前進接著說，「因為她不像你，不驚波瀾。她是個激動的人，是個會大哭大笑的人。」

「我對你……很不舍。從高中相識到大學四年，再到這四年。我們三個之間沒有別人，只有彼此。這麼多年父母不在身邊，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們！我們習慣了也產生依賴了！前進，靜月最不舍的就是你了，你要好好跟她道別。」

「我知道！」此時此刻，傷感不由而來。這些年來，這兩個女孩讓他見到人性最美的一面，也上他原本一條線的生活變得有意義！

情人節那天晚上，向前進走到靜月跟前。

「靜月，你拿著這個!」

靜月疑惑地看了看他，接過那本厚厚地本子，「這什麼？」

「這是，接下來平凡的銷售方案。」

靜月聽完驚訝地翻看看了幾頁，「這麼多，你幹嘛做這麼多！」靜月質問地盯著向前進。

向前進沉默了，許久他道：「靜月，我有件事沒有告訴你，我後天就要走了！」

靜月以為他要請假就問：「去哪？」

「國外。」

「上次不是去了嗎？你還要去啊！」靜月抱怨的說。

「靜月，我不是去辦事，我是去那裡定居了！而且不會再回來了！」瞬間，靜月臉色一變，原本帶著的笑容漸漸消失，她本是靠著牆坐著，但是身子慢慢站起。

「你什麼意思？」

向前進深感內疚，「靜月，我很抱歉。答應過你陪你一起把平凡做好，現在卻要離開了！」

靜月淡淡地說：「我知道了！沒事，你已經陪了我這麼多年。夠了！」

靜月的反應讓向前進出乎意料。她說完就抱著書上樓了。向前進，哭了。他也奈，可是他不能失信，更害怕……

知道向前進要離開靜月卻異常冷靜，就像沒有這件事一樣。那天早上，靜月跟柳枝站在門口目送向前進乘車離開，才過幾分鐘。原本沉默的靜月拿著車鑰匙就走了。

機場里，人很多，可就是沒有我想見的那個人，靜月奔跑著，尋找向前進的身影，不久終於找到。靜月幾乎是哭著道：「向前進！」

向前進停下腳步，慢慢轉身。靜月走到他面前，他立馬伸手抱住了靜月。靜月推開他哭著說：「你要走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要回家為什麼不請假非要辭職啊！無論你要多久的時間我都會給你的！只要你還回來！你現在說走就走算什麼？你把我當什麼，把平凡當什麼？」

「靜月，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我怕你會傷心難過。」

「你以為你現在告訴我我就不難過了嗎？不傷心了嗎？我連跟你說讓你別走的時間都沒有。這都是因為你，可是我又不能怪你。你要我怎麼辦啊！你知不知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有天你會離開，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有不回來的那天。那天晚上，我極力告訴自己讓自己不要難過不要傷心。可是這十一年，真真實實。」

「靜月，我不是永遠不回來。只要你需要我就會回來。」

「你現在說這些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靜月，你要記住如果誰欺負你了就要告訴我，我無論在哪我都會回來替你報仇。還有，平凡現在樹大招風，你要時刻警惕那些居心不良的人。還有你跟柳枝都是女孩，晚上沒有司機就不要出去。尤其是柳枝她對這整個世界都溫柔以待，你一定要看著她不要讓她受到傷害。還有，靜月我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但是不要對所有人都這樣。我不在，你們兩個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前進，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的！我們會去找你的！你不要喝酒，喝酒傷身。不要熬夜打遊戲，不要老是不吃早飯這樣對胃不好！還有，平凡一直給你留著位置。等你哪天回來。」靜月哭泣著說。

裡面傳來要登機的聲音，向前進看了看後方，再次抱住靜月:「靜月，我走了！」

「嗯！」靜月哭著點點頭，向前進鬆開她離開了！靜月看著那個背影，很生氣。「你憑什麼說走就走，憑什麼不跟我早點說。憑什麼……」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十一年啊！整整十一年啊！靜月的生命里就只有他和柳枝。對於靜月來說，他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靜月依舊獃獃地站在那。一雙手，搭在了她肩膀上。靜月高興地轉身並喊：「向前進！」靜月笑容漸漸消失。

「你怎麼在這兒！」

程識拿出手拍遞到她面前。「擦擦吧！太臟！」

靜月接過手拍在臉上拂過，「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重要嗎？」

「不重要！」靜月冷冷地說。

程識程識嘆了口氣說：「他來找過我！告訴我他要離開。」

靜月驚訝抬起頭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他讓我入股平凡，給平凡做最大的保障！實際，就是讓我護著你！」

那天程識剛從床上起來，向前進便找上門來了，他很是驚訝。

「你來這裡，倒是挺讓人驚訝的！」程識看著坐著的向前進，調侃到。向前進不予理會，他拿出一份資料放到程識面前。程識不解，「什麼意思?」

「程少，我聽柳枝說你要入股。所以我就把合同帶來了！」向前進認真地說。

「你不是一直阻撓我嗎！怎麼突然又同意了！」程識猜不出他用意。

「程少，我要走了，我希望你能護住平凡護住靜月。所以才把這合同給你的！另外，我不用你拿專櫃來換合同，我要你讓靜月入你遠程的股，成為股東！這是對等交換！」

程識：「這樣看來是我是我比較吃虧吧，你覺得我會答應。」

「當然，因為你喜歡靜月！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我讓誰護著靜月我都不放心，只有你。靜月她，有時候會發脾氣，她只是太著急了，希望做到更好。她不是真的生氣。希望能體諒她，她愛吃零食，不吃飯我希望你是能改掉她這個毛病的人。她有時候，會熬夜到天亮，好幾次都生病了！你要讓她注意休息。程識，雖然我跟她住在一起，但是我們之間就是純潔的友誼。我們什麼都沒有！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如果在愛情里她犯了錯，你要包容她，因為她真的什麼都不懂!」

程識質疑道：「你對她是什麼感情？」

「我怎麼樣都是我的事，與靜月無關！」

「呵！」程識邪魅一笑，「算了，我也沒有興趣知道！不過，你既然放手了就不要後悔了！我這個人不會輕易放棄。」

「好！只要你對靜月好！」

程識驚……

最後的話，程識沒有告訴靜月。靜月聽完這些話，再次哭了起來。程識走上前抱住了她，「每個人都有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