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爭執

齊恩澤觀看了自己連隊和民兵進行的巷戰對抗演練，感覺很滿意。第一輪攻防，民兵把近衛軍打的火冒三丈，但兵員的素質，隊伍的實力差距畢竟還是很明顯，第四輪的時候，雙方已經可以真正對抗了。而且第四輪的時候，民兵已經換了一支隊伍了，這幫不是人的近衛隊，都是牲口啊，體力太好了。第六輪對抗結束，齊恩澤才讓自己的隊伍休息，討論，總結。效果不錯，昨天從炮灰大隊這裡學到的積少成多的思想，讓他感覺非常適合巷戰，所以，他決定，如果時間允許，可以把非重裝甲部隊都投入這種對抗訓練。

羅力看著真正的主力正規軍，真是眼饞，太強了，這不能讓他們走啊。要是能幫著訓練一下自己的炮灰，絕對能提高不少，別搞基礎訓練，就要對抗，全面對抗。從老子這學手藝，也得教我們點手藝。其實根本不用他操心，下面那幫齷齪的孫子早就盯上這幫正規軍了。對抗一結束，馬上就勾肩搭背，你們要總結，分析？好啊，來，一起，一起。可憐的耿直的正義軍人，哪裡是這幫戲精的對手，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團座，看來咱們真是有緣啊，不僅咱們的關係融洽，你看我們這幫孫子跟你的兵也談得來啊。」羅力不失時機的忽悠。不過他那抑制不住的貪婪表情，早就被齊恩澤和楊光瑜看在眼裡了。

「這樣好，讓他們互相學習，共同進步，等空閑的時候，讓我的部隊給你的民兵進行一下系統的戰術訓練，用對抗的方式，這樣比較快。時間太緊了，因地制宜吧。」齊恩澤搶在楊光瑜之前答應了羅力的想法。

看看，這，這就是好人啊，就不知道他答應的軍火啥時候能到。援兵到達之前，就不是援兵。

「齊團長，您答應的彈藥什麼時候能到？我們想早點開始射擊訓練啊。」郝博雅也沒皮沒臉的湊上來，人家啥時候答應你給你彈藥了。

「上面答應了，還要有點時間，估計兩天之內就能到，到時候能拿多少就是你們自己爭取了。手榴彈下午就能給你們，我們那還沒完全安置好。」

楊光瑜決定不說話了，好好看戲吧，都是戲精，都是成年人，這打交道，容易就很容易，費勁了，那真是燒腦。

羅力和郝博雅從這次軍民對抗訓練中發現炮灰最大的問題就是體能和毅力，原本以為村裡的炮灰體力都不錯，外地的孫子也都不是吃乾飯的，極少數像胖子這樣偏科嚴重的技術型人才不能代表整體。但是兩隊人給人家一隊人當陪練，六輪下來，都累得吐舌頭，再看人家，汗也出的夠多，人也累得夠嗆，可是精神飽滿，鬥志昂揚，還能再戰。知道軍人的體能強悍，意志頑強，可是這一對比，太傷自尊了。羅力覺得自己能堅持到第五輪，郝博雅覺得自己跟手下炮灰表現應該差不多，因為這幫孫子雖然在吐舌頭，可真要再逼一下，還能再來一輪。主要問題是平時的對抗訓練，大家都差不多，所以訓練強度會隨著時間不自覺的降低。人家這正規軍可不一樣，攆著一幫炮灰玩命跑。這效果真是沒誰了，既然齊團長想學習貓捉老鼠，那咱們就跟著練體能吧。不能光當陪練，怎麼也得讓他們噹噹陪練啊。

齊恩澤並沒有待多久，他還要去看看其他民兵隊訓練，看看會不會有什麼收穫。不過他剛走，羅力和郝博雅嘀咕了一會，就讓人開車給8022團送去一百箱白酒，不是這哥倆大方，當初拉物資的時候，被宋明盛強行送了五百箱酒，二百箱煙，非說這是他們炮灰大隊的私人物資。佔地方啊，又沒啥用，兩個人都不好喝酒，煙也很少抽，所以堅決不培養酒鬼和煙民。

隨後，羅力喊過來剛才對抗訓練的那個班，又點了自己五個小隊的炮灰，讓那個班，每人帶一個班，進行體能訓練。當兵的實在啊，確實學到新鮮東西了，人家想要請教，哪好意思不教呢。再說了，體能訓練，天天都有，沒事，就當自己今天的體能鍛煉了。然後，他們就接受了一輪又一輪的糖衣炮彈的轟炸。

訓練前，每個戰士發一個對講機，沒這個怎麼聯繫啊？萬一有不聽話的，你們下不去手，我能給你們下命令啊。小玩意，回頭帶回去，問問你們團長，要是需要的話，我這還不少呢。

有了隊長帶頭，下面這幫炮灰早就知道隊長的習慣了。都以為隊長是想挖人，這可太好了，這些人要是來了，別說當兵，當班長，小隊長都沒問題，太強了。

「大哥，家裡成親了嗎？沒有，那好啊，我告訴你，我們這的妹子可水靈了，你們哪天歇假，我讓我姐給你介紹一個，絕對差不了。」

「教官，你怎麼手上沒戴手錶啊？沒有，哪怎麼行，等下午訓練結束，我給你來一塊。別客氣，我那好幾塊呢，本來是想送禮的，結果現在成民兵了，還送個屁啊。放著也是吃灰，拿去玩。咱們誰跟誰啊，剛才你踹二強子那一下太帥了，回頭教教我。」

「教官，你們班裡有電腦嗎？沒有，我告訴你，電腦可是好東西。這怎麼是娛樂物品？這是訓練設備啊。回頭搬台電腦，帶個無人機走，找一個胖子，他是行家。你們回去，看看今天的訓練錄像，提高得快。我們天天都要看，然後討論，這是大隊長規定的，讓自己找問題，解決問題，好用極了。你是不知道當初我們都笨成什麼樣了，比樹上的豬都笨。」

……

8022團部里，兩位團長，一個參謀聽取了情況彙報后，哭笑不得。

「團長，這倆小子可真夠賊的，這是提前堵咱們嘴啊。不過，要是這樣下去，咱們的戰士會不會讓他們給帶歪了？」管團副笑著說道，他多少還有點擔心風氣問題。

「問題不大，他們主要目的是想讓咱們的兵幫助他們訓練。從另一個角度說，那些民用設備雖然戰時不好評價，但是訓練還是可以用的，能提高咱們實力的東西就不要拒絕。楊參謀，你看看，把四連帶回來的設備盡量平均分配一下。」

「還有，我今天看了其他幾個民兵大隊的訓練，和北安鄉的第一大隊有區別，他們是以消滅敵人為目的。我覺得可以讓連隊多和他們進行合訓。北安鄉那邊還是讓連隊都走一遍，算長長見識，著重還是和西屏鄉，東馬鄉，北安鄉鎮的民兵合練。老管，咱們倆輪流盯著，家裡不能沒人。」

「楊參謀，關於北安鄉那邊，我打算留一個班常駐，幫他們訓練，另外，那邊在駝包附近，我想兩邊各安置兩輛坦克，一輛自行火炮。一方面是幫他們擺場子，另外就是可以提供火力支援。還有就是調幾個機槍組，幫他們訓練機槍手，輕重機槍都有，他們火力太弱，又是新兵，設想很好，操作起來其實很需要火候，我覺得他們夠嗆。」

「這，難道要把咱們的機槍給他們？」楊參謀覺得這有點太過了，自己這邊是成熟的機槍手，那邊練出來也是新手，機槍難道給新手用？

「不用，只是用咱們的機槍訓練他們的機槍手，到時候，他們自然會有機槍的。」

管正明笑了，指著齊恩澤說：「說你點什麼好，這麼小心眼。」楊參謀也明白了，既能幫著炮灰隊提高戰鬥力，也能給三叔公添堵。團長真是睚眥必報啊。

「想多了，我哪顧得了這麼多，他們少損失點，就是幫咱們保存力量。三叔公的設想很毒，但是，就怕這幫年輕人頂不住，只要打兩仗，他們就能成熟起來了，到時候也就放心了。都在一個鍋里了，咱們能做的就是盡量幫他們完善他們的設想。」

「老齊，我看了駝包那邊的防禦布置，你既然怕他們頂不住，那是不是放一個排在駝包？我考慮的是他們在撤退的時候，容易混亂，這樣不僅會造成預料之外的傷亡，也有可能使他們的設想落空。咱們放一個排，不僅能幫他們掩護一下撤退，也能穩定軍心，保證撤退秩序。」管正明順著齊恩澤的思路再補充了一步。

「好，這個想法周到，先就這麼定了。不過指揮權要在咱們手裡。」

「呵呵，你為什麼這麼看好這個第一炮灰大隊？」

「因為，他們不算本地人。」

……

羅力和郝博雅躺在床上，不知道正有餡餅從天上掉下來。他們倆累壞了，不說現在都機械化了嗎？他們平時都是跑著行動的嗎？那裝甲車難道就沒開過？現在，他們徹底確定了一件事，上學的時候軍訓，就是人家當兵的在哄小孩玩。

「你說，姓齊的是不是對咱們太好了？總覺得他肯定有所求。」郝博雅躺床上，稍微活動了一下腿，很乏。

「不管他求什麼，把握一條原則，不答應。」羅力起身，他要去洗洗，精神一下，這樣下去，晚上查崗就去不了了。

「也對，我說，咱們這訓練強度，是不是稍微降一下，萬一有突發情況，這腿都拉不開了。」郝博雅拼儘力氣也坐了起來。越野跑的時候，為了給炮灰們做榜樣，他是咬牙堅持，這一回來，就感覺全身都跑散架了。

第二天，羅力帶著一中隊、警衛班，兩個情報組在一個班的近衛軍指導下進行射擊訓練。郝博雅陪管正明坐鎮駝包，一個中隊和一個連近衛軍在長丙村進行戰術對抗演練，直屬中隊的三個小隊陪杜晉禧的一個連演練。

杜晉禧是被齊恩澤「建議」來和炮灰對進行對抗演練的，本以為有什麼神秘戰術，然後一交手，這不是小孩子玩遊戲嗎？而結果更是讓人惱火，你齊恩澤是來寒磣我的吧？他不知道，昨天那個連回去后，就和別的連隊進行了交流，所以，今天近衛軍的那個連表現比昨天那個連要好得多。而這個由預備役組成的連隊就慘了，一是輕敵，二是陌生，三他們本身比齊恩澤的隊伍差距也很大，而炮灰第二中隊是聽取了第一中隊的介紹和交流后，以對待近衛軍的方式對待他們，真下狠手啊。這是人家近衛軍的連隊要求的。

「郝隊副，你們這個訓練是什麼玩意啊？」杜晉禧直接稱呼官銜，為的是壓對方一頭，提醒對方注意身份。

正在對電子情報系統討論的郝博雅和管正明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杜晉禧。管正明因為了解了炮灰大隊戰術的特點，所以一上來看了一輪就把注意力轉到電腦顯示屏上了。這民兵自己搞出來的玩意，帶著一些專業特色，但是比軍隊的那套，零七八碎的東西多，而且弄得更好看。雖然很多東西實戰性不強，但是訓練用確實好用，可以讓團長出面要幾套。

「這不都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嗎？這也能打仗？」杜晉禧看著倆人的表情，有點不痛快，難道我說錯了？

「沒錯，杜營長說的沒錯，您看得很準確。」郝博雅是見過世面的，並不虛這個營長，但並不想得罪杜晉禧。可是想想，也不能太給臉了，這個營長架子太大，搞不好要蹬鼻子上臉。

「我們是民兵，都是生瓜蛋子，而且還是最爛的一支民兵隊，我們不玩這個，玩什麼？玩火力？您給我們武器彈藥嗎？」

「你，…」

「老杜，這個第一，民兵大隊的任務和特點有些特殊。」管正明一看味道不對，趕緊阻止兩人扯淡，把第一炮灰大隊的任務性質，戰力狀況，以及可能發生的戰場情況跟杜晉禧說了一遍。又把齊恩澤的看法，還有自己的一些理解和觀點解釋了一遍。

杜晉禧老實了，齊恩澤他是服氣的，他打聽過齊恩澤的經歷，如果不是有人打壓，齊恩澤幾年前就該是師長了。而且管正明說得很清楚，有理有據，這些是他沒想到的問題。其實當初齊恩澤也沒想到，只不過，齊恩澤看的時候看明白了，而且放下架子了解實際情況，讓羅力和郝博雅很舒服，自然就把他當成一個老大哥，一個長輩看待了。杜晉禧想明白了，心中的不痛快就少了一些，只不過他還是對郝博雅的態度不滿意。碰一下就炸毛，這什麼毛病，什麼時候這大城市的崽子這麼硬氣，仗著家裡有靠山嗎？哼，小兔崽子，不知道現在一般靠山不好使了嗎？

「郝隊副，你們這平時都這麼說話？還是對我們軍方有意見？」

「……」管正明。

「杜營長，其實我算是客氣的，要是我們羅隊說話，那就更不中聽了。您包涵，鄉下人，沒素質，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你不是龍海市來的嗎？還是大學生呢。大學里應該有軍訓吧？」

「鄉下呆的時間長了，染了。」

「他們都是民兵，沒那麼多規矩，時間短，就算想學也來不及。」管正明知道杜晉禧輕敵了，肯定要掉郝博雅的坑裡。郝博雅就等他說『民兵也是兵』，然後回過去，『民兵也是民』，那就得互相尊重，而且現在是我幫你訓練，不想玩，自己走人。那杜晉禧就真下不來台了。趕緊拉開，這杜晉禧也是吃錯藥了，跟這孩子較什麼勁。

「哦，這樣啊。老管，是不是跟齊團長商量一下，給民兵隊的隊長們也來個相應的軍銜啊，要不然，指揮起來不方便啊。」

管正明當然明白杜晉禧的想法，有了軍銜，那就是上下級了，民兵大隊長什麼軍銜？最多少尉，甭管你手下多少人，也不可能再大了。可是，這個提議倒還真可以考慮。他當然不是考慮去壓民兵隊，只是為以後某些方面的調度，還有人事方面考慮。

管正明還沒想明白怎麼說，郝博雅馬上就回絕了。「不要，一，我們是民兵，仗打完了，放下槍，我們還是農民。二，不合規矩。」

「可是打仗是軍隊的事，上了戰場就得按軍隊的方式來，軍隊哪有沒軍銜的？再說了，我們這也是為了能更好的保衛南中縣百姓著想。」

「軍隊，乾的就是保國、保民的工作，別拿工作當成仁義。這是你們該乾的，干好了是本分。」郝博雅挑著大拇指一指自己，「看好了，是我們在幫軍隊做事。」

「你，」

「傳我命令，直屬各小隊，結束訓練，進入防區位置。」郝博雅沒讓杜晉禧說話，直接叫停了對抗訓練。玩不起，我還不陪你玩了。什麼都不給，還好意思來挑刺，真當我們是鄉下人，沒見識啊？

管正明趕緊拉走還有點懵懂的杜晉禧，他從齊恩澤那裡對這個第一炮灰大隊比較了解，這事不能鬧，要不然能發展成齊恩澤和三叔公打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