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修整

因為對夜間作戰缺乏足夠準備，同時也因為蟲獸出現了新品種參戰。所以，第一炮灰大隊第一中隊損失慘重。但蟲獸明顯也不了解炮灰大隊的風格，加上蟲獸的狀態也是很差，所以，蟲獸的攻擊依然失敗了。炮灰大隊沒善人，一幫二愣子，二賴子，自帶著一股狠勁，在遭到打擊后，並沒有潰退，反而發了狠，自發的重新組織起來，然後像瘋狗一般的反撲。隨著精銳的8022團攜帶專業設備投入戰鬥，被揍得焦頭爛額的蟲獸最終還是被消滅了。而同樣頭破血流的第一中隊則得以撤出戰鬥，直接進入后駝村進行修整。

一場夜戰，共計消滅蟲獸超過一千八百隻。第一中隊戰死一百三十一人，傷二十四人，其中致殘、重傷十九人，輕傷能恢復戰鬥力的五人。正好折損一半，第3小隊長陣亡，第1，4，6小隊長輕傷，中隊長輕傷，大隊副輕傷。8022團陣亡22人，傷23人，重傷、致殘7人。

整個第一炮灰大隊，投入戰鬥的基本上就是第一中隊，至於迫擊炮班和重機槍小隊，名義上還不算第一炮灰大隊的編製。有效戰果，共492個，但實際戰果應該更多，甚至翻倍都不誇張。首先就是那一堆堆的石頭雷，誰也不知道對密集的蟲獸陣型造成了多少殺傷，也沒法計入戰果。其次，犧牲的人員無法報出戰果。第三不是每個人都像羅力那麼冷靜射擊，射擊技術那麼好，很多人最開始的時候根本沒想到計數，戰後，腦子裡印象深刻的都是驚險時刻，至於之前射殺了幾個，根本想不起來。戰後打掃戰場，在村外的蟲獸屍體都超過了八百具。第四，如果不是郝博翰那組人沿著羅力撤退路線殺回去，羅力也不知道自己殺了幾個，殺沒殺死。

這一次戰鬥，有好幾個人出名了。第一個是宋衛平，宋衛平帶著一個班去增援棚百戶村，結果，他那個班一進院子就被埋伏了，當場倒了三個，因為是近距離接觸，沒法開槍，宋衛平發狂了，掄著槍把四隻利牙打趴下了，剩下兩個隊員趁機補槍，宋衛平一身的輕傷，成了一個血人，然後被隊員背出去了。猛人宋衛平。

第二個就是羅力，先在遠距離射擊中打死九個，一顆手榴彈炸死兩隻潛伏獸，三槍打倒一隻蛇怪，一顆手雷炸死一隻潛伏獸，再一顆手雷炸死兩隻潛伏獸，樓上槍斃潛伏獸，門邊虐瘋狗，一槍一隻小奶狗，左輪子彈來漱口，差點壓死郝隊副。一戰20果，射擊，手雷，釣魚，近戰，面面俱到。真閻羅羅力。

第三個，奔雷手崔德旺。第2小隊的崔德旺，外地孫子，在棚百戶村，他的小組被一隻蛇怪殺死四人，他幹掉蛇怪之後，收集了隊友的手榴彈和手雷。守在第一個院子的二樓，靠著聽聲音，預判，炸死了三隻潛伏獸，六隻利牙，一戰10果。

第四個，釣魚挖坑高啟明。第6小隊高啟明所在班支援杏花村，給組長出主意，與其找蟲子殺，不如勾引。五個人在一個院子里，挖坑，釣魚，殺了八隻蟲獸，其中三隻蛇怪，五隻利牙，如果不是被替換，他們能聊著天，喝著水，繼續殺下去。

第六個，長毛癩鱉王景軒。王景軒這次指揮非常到位，當羅力在公開頻道瞎叫喚的時候，他很冷靜。命令迫擊炮班，確保照明彈不斷流，命令第二中隊和重機槍小隊封鎖道路，吸引火力，同時讓人開車過去，用車燈照明。同時，對各村的支援，恰到好處。不論是車燈，還是小規模的支援，對於穩定村中戰鬥的小隊軍心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當然，很多炮灰並不買賬，因為當時戰鬥最激烈，蟲獸攻擊最猛的就是長丙村，可是第6小隊卻是平分三個班，分別支援棚百戶村和小丙村。癩鱉就是想把羅隊坑死，好讓自己屁股坐正。至於王景軒本身就是從第三炮灰大隊大隊長位置調過來的，炮灰們，主要是本地炮灰都選擇性的遺忘了。哪怕是本鄉本土的人，欺生這種事還是會發生的，誰讓他癩鱉不是從一開始就在第一炮灰大隊呢。

第七個，不要臉的郝隊副。這並不是因為郝博雅在戰鬥中沒有斬獲，而是指他戰後的一系列騷操作。羅力這次很出風頭，可並不都是好風頭。王景軒事後就給郝博雅列出來兩條大錯，一、山伢子在公共頻道亂喊，這是大隊的指揮頻道，而且是緊急情況下對全大隊使用的。佔用指揮頻道，這罪可是不小。二、他指揮讓第二中隊進村支援，當時差點沒壓住第二中隊，哪怕他不是大隊長了，可是下面人還是認這個羅隊的。要不是王景軒和郝博雅嚴厲的申斥，第二中隊當時真就衝進去了，那肯定要死更多的人。越級指揮，而且是亂指揮，這罪就更大了。其他的小錯相比之下就根本不算事了。郝博雅知道這是王景軒給自己挖坑下藥，可也得吃啊。

郝博雅先是在大隊部敞著門跟王景軒大吵一架，然後頭上裹著紗布，讓幾個警衛員用擔架抬著自己去武裝部。到了武裝部就跟一幫老爺子要功勞，把羅力誇得天神下凡，口口聲聲，不恢復羅力的大隊長職務，不足以復民望，會寒了將士們的心。要求給第一炮灰大隊補充兵員和裝備，要求擴大第一炮灰大隊的編製。總之，就是漫天要價，等著你們就地還錢。最後抱著三叔公的腿，嗚嗚大哭，三叔公啊，要不是山伢子捨命相救，您就看不見您這個孫子啦。山伢子最後累得都站不起來了，是弟兄們給架回來的。三叔公啊，一中隊打得太慘了，要不是8022團結應，就全沒了。把一屋子老頭逗得哈哈大笑，最後連三叔公都忍不住笑著罵了一句「潑皮」。

從武裝部出來，郝博雅又被抬著去8022團哭。齊恩澤他們都是**湖，老中醫，老軍旅了，當然明白怎麼回事。去武裝部找老爺子們哭，那是求情，到這哭，那就是訛人啊。口口聲聲的感謝，其實是埋怨支援去晚了，支援力度不夠。

說吧，缺什麼？

什麼都缺。

滾！

郝博雅溜溜達達的回了大隊部，指揮部和武裝部，8022團團部的批示也下來了。

先誇一通參戰單位，尤其是把第一炮灰大隊第一中隊，8022團某連，某連狠誇一通。第一炮灰大隊第一中隊進入休整，儘快補充，儘快恢復戰力。然後就是批評和自我批評。第一大隊對於夜間戰鬥的準備，戰術研究不足，導致大量傷亡。各級指揮部門對於夜戰有嚴重的疏忽。8022團對友軍的夜間戰鬥支援不夠及時，對於友軍的夜戰戰術指導不足，對提高友軍夜戰能力的幫助不足。

接下來就是實際的了，嘉獎和懲罰。首先是各級對第一中隊的特別嘉獎。然後是對個人的獎勵，表現突出的都有調整，晉陞等措施。先是人事方面的獎勵，戰鬥中表現突出的人很多被提升，以外地孫子居多，大頭兵的提升到組長，班長，組長的提升到班長。比如劉凱旋，就成了班長，崔德旺和高啟明都成了組長。喬雲喜，張進寬也成了班長。喬雲喜、高啟明調到其他小隊任職。郝博雅暫時代理第一中隊中隊長職務，由於第1小隊長周正邦負傷，需要休養，此戰表現突出的羅力暫時代理第1小隊隊長。第6小隊隊長由劉凱旋暫時代理，第3小隊小隊長陣亡，調警衛班班長郝博翰暫代理第3小隊隊長職務，其他職位也都各有安排。

接下來是實物獎勵，8022團獎勵民兵隊300套單兵夜視儀，兩套夜間觀察設備。只不過跟第一炮灰大隊沒關係，其他三個炮灰大隊各一百套單兵夜視儀，迫擊炮班和重機槍班各一套夜間觀察設備。而第一炮灰大隊的倉庫里其實有一百多套各種型號的單兵夜視儀，四套夜間觀瞄設備。單人的獎勵都是手槍，配件齊全的突擊步槍，當然，上面都有特別的標識，以示特殊性。

最後，就是懲罰了，最顯眼的當然是羅力。罪名就是王景軒給郝博雅列的兩條，分別處以記過，記大過處分。大隊處分就簡單了，戰果取消，兩罪並一，記過是四倍，記大過是八倍，總共三十二倍，64個戰果。嗯，跟當初的被撤職的第10小隊隊長一樣了。

看到這個處分，郝博雅是長出一口氣啊，喜不自禁，也因此才得了一個不要臉的前綴，因為他自己還得了一個處分呢。郝博雅行為不端，有損軍人形象，點名批評一次。

而王景軒的長毛癩鱉也跟之後的騷操作有關。他出面宴請有功人員，像羅力和郝博雅這樣有功有過的，功過相抵，不在此列。宴席間，對崔德旺、喬雲喜、高啟明大加讚賞，還說羅力對喬雲喜的評價是堅定，可靠，太低了。上面對崔德旺和高啟明的獎勵不公平，飯後特意拉著三個人，到倉庫，喝得滿面紅光的王景軒親自挑選了三套突擊步槍和手槍，不就是全配件嗎？有。那個夜視儀，來，拿著，最先進的，比他們8022團的還好。赤裸裸的拉山頭，挖牆角啊。

喬雲喜挺開心，都是好東西，看著就漂亮，琢磨著回去得問問羅隊，這玩意怎麼用。又一想，自己調離第1小隊了，找羅隊不合適吧。沒事，找嫂子啊，嫂子槍法可好了。

崔德旺和高啟明汗都下來了，就差給王景軒跪下了，爺爺，您這是讓我倆死無葬身之地啊。

羅力也沒閑著，這次戰鬥和前兩次戰鬥完全不同，這是一次真正的戰鬥，不是隔著一段距離玩射擊遊戲。而且這是第一次把巷戰戰術運用到實戰，效果參差不齊。劉凱旋帶著五個人打得驚天動地，隔著倆院子都能聽見他們呼喊，嚎叫，咒罵，狂笑。戰鬥結束，羅力這邊頗有點劫後餘生的感覺，再看他們，滿面紅光，喜笑顏開，知道是打仗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那個會所瀟洒了。而宋衛平帶著人一進場就被伏擊，明知道那個圈子裡的防守力量已經全滅，卻沒有多扔手榴彈，把落腳點炸個遍。

還有就是一個非常明顯的現象，四個小隊長傷亡，算是宋衛平是五個，四個輕傷被送回來了。而這四組人里都有外地孫子，恰恰是他們力主把隊長送回去。而陣亡那個小隊長，卻因為組裡的外地孫子一上來就死了，大家嗷嗷叫著要報仇，結果全滅了。在此之前，羅力沒考慮過隊長，班長，組長的重要性，或者說沒有如此深刻的認識。正因為有他們在，下面的人心裡就有底，這次戰鬥很僥倖，因為外地孫子多，他們其實起到了很好的協助指揮的作用，否則傷退了這麼多隊長，第一中隊很可能就崩了。而郝博雅說得更扎心，就因為你羅隊還活著，還在打，所以大家覺得必須打，肯定能打贏。王景軒派郝博翰帶人下來的命令就是，情況不對，保證羅力安全撤出，否則，在那幫炮灰弔死我之前，我先把你們哥倆弔死。太懸了，第一中隊離覆滅真是只差半步，或者說，北部防區的第一炮灰大隊一千多人離覆滅就差半步。

光抓戰鬥訓練了，這各級的指揮官忘了抓了。所以，為了安慰郝博雅受傷的心靈，齊恩澤派了副團長帶隊，三個副營長，四個副連長給各炮灰大隊的指揮官們進行突擊培訓。管正明帶著一個副連長專門來了第一炮灰大隊，首先就給輪休第一中隊和第三中隊集訓。

集訓就是半天，先是那個副連長講軍隊的規矩，平時生活，訓練，戰時的戰鬥。然後會解釋這些規矩的內涵，遇到講不明白的，管正明就該上了。這讓一幫鄉巴佬既大開眼界，又暈頭脹腦，原來當個班長都那麼麻煩啊。

羅力感覺很好，畢竟他其實一直處於管理位置，所以很多東西結合自己的經歷，理解得要更加透徹。於是，他決定整理筆記，把老師講的，結合自己的理解，再結合自己經歷的事情，統一融合在一起。沒事了，可以拿出來看看，或者給自己覺得不錯的苗子講講。正好，郝博雅現在又跟自己湊一塊了，倆人開始組建起互助學習組，討論學習。

兩個人正在埋頭寫下自己的感受，一個身影出現在屋裡。郝博雅沒抬頭，羅力也假裝沒看見，你妹妹，你都不理，我幹嘛理她。

「力哥，寫啥呢？」

拜託，你親親的六哥在這，你找他去啊。

「哎，力哥，我跟你說啊，那個喬雲喜真的不錯哦。」

「哦，是不錯啊。」你哥在那，你找他要人啊。

「他找我來學槍，我以前沒發現他的天賦，這次我發現，他表面上看起來有點木，接受新知識也慢，好像很笨。可是他有個很難得的特質，心定，這是狙擊手的必備條件。技術不好，可以練，笨一點，就多練，只要心定，肯定就能練出來。所以，他其他的天賦可能差點，但是要成為狙擊手，肯定沒問題，只不過就是時間長一些而已。你說是吧？」

唉，死鴨脖子，你就繼續裝啊。

「妹子，你跟我說這些沒用啊，他現在不是我小隊的人了，而且我也沒權力把他調給你啊。」

「我沒說要他啊。」

「那你想說什麼？」

「我那天就想，無論如何以後要跟著你，那天都不讓我過去，連上公路封鎖都不行。我那把槍有夜視儀的，結果什麼都幫不上。後來我就想，要是狙擊班都有夜視儀，當時蟲獸衝鋒的時候，我們率先開火，然後引走蟲獸，那它們不是都得喂機槍啊，哪用死這麼多人啊。」

呼——

「你想要裝備，找你六哥啊，要不然你直接找小八。他要是敢不給，你就進村找他媳婦。」

郝玉芝瞪著羅力，「力哥，我有那麼下賤嗎？」

「那你別總讓我那麼下賤啊？」

「呵呵呵呵，好，我就找小八要去，上次我把這茬給忘了，要不也沒這事了。謝謝力哥。」

「不客氣，應該的。」

「我就跟小八說，是你讓我找他要的啊。」

「……」羅力。

「喂，人走了，你還裝，這玉芝怎麼變成這樣了啊？」羅力用手指敲著桌子，「我記得剛來的時候，挺好的，挺淑女的啊，多可愛啊，現在，現在。」

「在城市裡生活，就像是在籠子里一樣，被限制了所有的自由，現在，來到了大自然中間，沒有了束縛，所以，她從精神上，思想上，肉體上都自由了，徹底的放飛自己，盡情的享受自由的生活。咳，阿力，要不然，你收了她吧，真的，算我求你了。現在我都有點躲著她走了，以前都是他們躲著我的。」郝博雅抬起頭一臉的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