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亂戰（二）

長丙村最初劃分的是四塊區域，左右各一塊，中間前後兩塊。現在變成了中間四塊，總共六塊區域了。劉凱旋請求第6小隊守中間最上面的兩塊區域，不過羅力沒答應，不是不認可劉凱旋的能力，而是單純的不放心。所以，劉凱旋一個小隊的兵力，守下方的兩塊區域。幾個小隊長的意思，中間放兩個小隊，左右各一個小隊，兩翼再放倆小隊，剩下一個小隊機動。可羅力不放心，決定自己帶第1小隊守中間，這樣，真要守不住了，傷亡也能小點。可其他小隊長不幹了，最後討價還價，中間是羅力帶第1小隊，外加兩個班。左翼羅曉陽的第2小隊和缺一個班的第4小隊。右翼周正邦的第3小隊和缺一個班的第5小隊。四個狙擊手，正面一塊一個。為了讓第一中隊少招蒼蠅，五挺重機槍，只給了他們一挺，棚百戶村和小丙村各兩挺。羅力想了半天，還是把重機槍放在一棟庭院的二樓，自己親自指揮。

當蟲獸開始進攻的時候，8022團的炮兵象徵性的放了幾炮就停了，因為實在是太散了。不過炮兵還是向蟲獸大隊衝過來時，最狹窄的公路區域不斷的轟擊，但強度不大。因為這塊區域被前一陣的施工拓寬了，原來是打算讓蟲獸更喜歡寬敞點的地方進來，可蟲獸也不傻，它們學會遛邊了。不求通過速度，就要安全，而且過來以後直接就奔向兩翼。炮兵很無奈，要是用炮火直接封堵也行，就是炮彈太費了，現在炮彈還足夠，可誰知道會打多久啊。

最先開火的依然是狙擊手，然後是重機槍，當重機槍響起來的時候，蟲獸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開始有蟲獸集中沖向重機槍的位置，這時候，駝包上的迫擊炮和村裡的突擊步槍也開始開火了，南中防禦戰開始進入正面接觸。

為了減輕長丙村的壓力，棚百戶村和小丙村的重機槍都在向中間斜向射擊。可很快他們也開始承受壓力了，畢竟蟲獸大軍要麼是從兩個村莊的邊上繞過去，要麼就是從村子之間的道路和空地上衝過去，開槍就會吸引蟲獸。但即便如此，兩邊的中隊長還是命令重機槍最少要有一挺向長丙村前沿方向射擊。

羅力自己帶著兩個班和重機槍班在左側，張進寬頻著第1小隊在右側。長丙村有二百多個院子，左右各四十來個院子，中間有八十多個，南邊還有五十來個。左右的布局長，中間兩部分都扁。最早只有中間這一片，院落之間有一些很狹窄的小道。後來慢慢發展了，左右和南邊就又起了一片，但是和中間最早的住宅區域就有比較寬的大道了，將近二十米。之前一頭巨象把中間這兩塊給開了膛，現在羅力這邊有三十來個院子，張進寬那邊有不到四十個院子。劉凱旋那就更慘了，兩邊各有不到二十個院子，因為當時還被8022團的坦克主炮和單兵導彈毀了一些。這也是羅力不想多放人的原因，地方小，人多，繞著費勁。

羅力開始的時候也是頭疼地方太小，也只有第一大隊的人閑自己的陣地小，因為他們從來就沒想過還有堅守陣地的時候，丟幾間房子，幾個院子，丟了就丟了，人活著，一會兒就轉回來了。村子里還有人，陣地就不算丟。這麼多村子，有一個村子還有人，陣地就不算丟。就算都撤了，打完仗，不是還得回來嗎？最後，羅力決定，不抗正面，打側面，除非蟲獸不從村裡過，否則就來個夾道歡迎。正面不夠寬，真要是蟲獸多了，可能要被攆出村子。

開場就是狙擊手和重機槍，然後就是牆上射擊口的幾排槍，接下來，正面留點人防著跳牆的，其他人都奔側面，打路過的。就這樣，蟲獸還沒到跟前呢，已經倒了倆。兩個機槍手，一個正射手，一個抱著步槍在窗戶口佔便宜的。誰讓一個班十個人一挺機槍呢？這之前都沒傷亡過，所以，這些訓練時長不足，戰鬥經歷不足，紀律性不足的機槍手，就暴露出缺點了。戰前羅力告訴重機槍「夠著了就打，到一百米就停，然後找地方，撤到步槍後面去」說完就下去叮囑炮灰們去了。開打以後，羅力主要是指揮手下這幫孫子們，距離夠近了，趕緊挪窩。耳朵倒是聽著機槍聲音呢，開始打得挺猛，後來就結結巴巴的，行，有腦子，知道躲，放心了。

什麼樣的官，帶什麼樣的兵，羅力一直強調安全第一，活著就能更多的殺敵。羅力一直強調扒皮，持續輸出，持續傷害，再結實的蟲獸，只要一直打，磨也能磨死，別總想著一下就弄死它。羅力一直強調節省彈藥，打得時間長，殺的敵人多。於是，第一大隊的風格就逐漸形成了。尤其是第一中隊，更為明顯。

一個新兵透過牆上的射擊孔，對著外面奔跑的蟲獸把扳機扣到底，直到彈夾打空。還沒換下彈夾，就被一腳踹在大腿根，一個趔趄，差點倒地。

「廢物，你招蒼蠅呢？趕緊走，快，進屋。這下面最少得仨。」說著，一個比他歲數還小的炮灰當先往屋裡跑。新兵一邊跑一邊嘟囔，「我廢物，我最少打著三個？」

「倒了嗎？」

「額，不知道。」

「那你還不是廢物？」

「……」

「現在蟲子營養好了，骨頭結實了，有時候打腦門都不一定能倒，得打眼睛。哎喲。」

「啪」爬上牆頭的三個利牙，有一個剛跳起來，就摔在院子里，沒動靜了。

「鑽洞，快點，這沒法待了，又來仨。」炮灰掏出一顆手榴彈，從窗戶扔進院子，推著新兵就鑽了屋子裡的牆洞。

這麼准啊，新兵不好意思再嘟囔了，鑽過牆洞，貼洞邊站好，換彈夾。

「啪」屋裡一聲槍響，一個炮灰回頭問道：「怎麼跑過來了？」

剛鑽進來的炮灰，轉身貼牆，掏出一顆手榴彈，拔了拉環，抓在手裡，側耳聽動靜，「五個」

「真能招蒼蠅。」說完，收槍，對著新兵喊：「窗口，盯牆頭，單發，別招蒼蠅了。」自己則跑到牆角貼著窗戶盯院子里的牆洞，屋裡另一炮灰掏出一顆手榴彈，也是拔了拉環，攥手裡，貼牆站到牆洞邊。

「嘩啦」隔壁的窗戶玻璃破碎，然後兩顆手榴彈就從牆洞扔了過去，接著就放下了擋板。一個奔牆角瞄擋板，一個奔窗檯，瞄牆頭。

「轟」「轟」「啪」

院里牆洞倒下一隻，不動了，窗檯下的炮灰抽出匕首卡在槍口上，從打開的窗戶跳到院里，貓腰來到院里的牆洞邊。接著猛的閃到牆洞另一側，「啪」，一隻利牙從兩院隔牆的牆頭掉了下來，這隻「聰明」的利牙見牆洞死了一個同伴，就選擇爬牆，結果還是挨槍了。

院里的炮灰一揮手，開槍那位朝著新兵揮了一下手，自己先跳進了院子，來到牆洞邊。新兵手上全是汗，稍顯笨拙地跳進了院子，這才發現兩個炮灰槍口都掛上了刺刀，趕忙抽出刺刀卡好。屋裡的炮灰已經到了窗檯邊的牆角，開始瞄院牆的牆頭。一個炮灰前撲，然後滾翻，跪地據槍瞄屋裡，另一個閃進來也瞄屋裡，新兵跟著進來，瞄牆頭。兩個炮灰慢慢走到房間的窗外，朝屋裡地上的屍體補了三槍。三人進了房間，一個炮灰指著新兵，「去那屋，別再招蒼蠅了。」新兵喘著氣，低頭來到牆洞前，扣著擋板底部，托起擋板，那邊的炮灰已經過來把擋板重新擋上了。

「我沒你們這麼准。」新兵抹了一把汗，他剛才掃了一眼，院里的幾隻幾乎都是眼睛中彈，雖說利牙的眼睛大，距離也近，可他也不敢瞄著眼睛打。

「多打幾次仗，只要不死，手穩了，眼賊了，就打准了。別突突，越突突，越慌，還招蒼蠅。你聽機槍現在都成老頭尿尿了。」

「可，」新兵想說這是突擊步槍，就該突突啊。

「這破槍，要不是命令，誰愛用？有時候一槍都打不倒。」

「……」

二樓的機槍，已經不是結巴了，打不起了。羅力也聽出來不對勁了，找個樓梯上樓，然後鑽牆洞，踩木板，沖向重機槍的房間。

「你們都是豬腦子嗎？啊？誰教你們這麼打的？電影看多了，還是遊戲玩迷了？」一個脆亮的女聲正在訓斥機槍手。

「不是，嫂子，這蟲子太准了，你看看，都是腦袋。」

「自己廢物，還賴蟲子，出息。人家二、三中隊的機槍怎麼一直響著呢？」

羅力進了屋，看見郝玉芝正在訓人，她不是該在駝包那邊嗎？「你怎麼在這？」

「我——」郝玉芝也一愣，我怎麼在這，我為什麼不能在這，我不在這在哪？哦，這傻子是問橘子吧。「我把橘子放鎮里了。」

「不是，我問你，你不是該跟小八在一塊嗎？」這玉芝帶孩子帶傻了吧？

郝玉芝這才明白羅力問什麼，一雙大眼睛頓時瞪起來了，「我的狙擊班都在這，我為什麼不能在這。」

「額，」羅力這才發現自己的問題有點蠢了，「重機槍怎麼不響了？嗯？人呢？其他人呢？」

「都死了，他們堵窗口打，當靶子了。」郝玉芝沒好氣的說。

十個人的機槍班，現在還剩四個，機槍手垂頭喪氣不敢說話，羅隊還好說，這個嫂子不好惹，總跟第一大隊混，看見炮灰們都挺客氣的喊嫂子，剛才一上來就把羅隊給懟得沒詞兒了，惹不起。而且自己這邊確實也死人死得太快了，沒法說理，可不這麼打，還怎麼打？不是怕死，我們都死了，誰來伺候機槍，誰來也是死啊。

「你們離窗戶稍微遠一點，然後打的時候，別正對窗戶，斜著打，沒規定你們打哪，能看見，能打著就行。打兩三個點射就換地方，別呆住了，招蒼蠅。」羅力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告訴殘餘的機槍手，他感到自責，事先應該多囑咐的，新兵有炮灰帶著，可這些機槍手可是第一次參加巷戰，是自己疏忽了。其實，機槍手訓練的時候，教官都講過，如何保護自己。可是之前的幾次戰鬥，他們都打得太舒服了，訓練的時候又不像軍隊里那麼嚴格，這時候遇到困難了，啥都想不起來了。

「這樣吧，你們就去南邊的窗口，打蟲獸的後背，不過也得小心點。」羅力拍拍一個機槍手的肩膀，然後轉頭想對郝玉芝說兩句，可說啥？隱蔽好？那還用說？

「那個，你少開槍，小心被蛇怪盯上。」

郝玉芝笑了，不僅臉上笑，心裡也笑，力哥絕對是大老爺們兒。別看平時穩穩噹噹，對下面人說話也不著急，可她打聽過力哥的幾次戰鬥，那是真的彪悍。下面人現在對羅隊，那是從心裡服氣，羅隊越是危機時刻，越強悍。而且劉凱旋，王俊卿這些被表揚的過孫子，提起羅力來也佩服，因為羅隊還在長本事。可就是這麼個爺們，竟然因為小時候的事，讓尤二姐打出心裡陰影了，看見女人就慫。從小被六哥欺負，力哥時不時讓六哥吃癟，然後自己每次見到力哥，力哥總是慫。這說完正事，跟自己就不會說話了，太逗了。

郝玉芝笑得開心，羅力看得驚心，趕緊溜了，他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郝玉芝，真害怕。

羅力走了，郝玉芝也走了，兩個機槍手抬著機槍，一個背著底座，另一個提著兩盒子彈向南邊轉移。

「羅隊這麼怕嫂子啊？」

「狗屁，那是疼媳婦，沒看嫂子笑得多開心嗎？疼媳婦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呢，為了媳婦高興，自己慫點怕什麼。又不是在外面慫。」

「你知道個屁，我聽他們說，嫂子那是出口成章，口含天憲的神仙。前一陣嫂子跟羅隊想親熱，癩鱉非當燈泡，嫂子說了一句，你要破財，然後癩鱉家裡的那堆破爛就著火了，天雷啊。」

「不是說尤三姐點的嗎？」

「那是癩鱉為了遮掩事實，造的謠言。」

「天啊，咱們剛才……」

「……」

羅力讓機槍班去南邊打，主要是為了支援劉凱旋。羅力這邊打得不溫不火，可街道上，院子里，房子里已經倒了好幾百了。除了機槍班少了六個人，自己這兩個班就兩個輕傷。但劉凱旋那邊不一樣，熱鬧了，尤其正對自己的這一片房子，高啟明的防區打得熱火朝天，斯卡都開始撞牆，撞房子了。得幫他們拉點過來，要不然就可能給攆出去了。

高啟明這個氣啊，這不是欺負人嗎？不帶這樣的，怎麼就跟我這個班來勁啊，我都縮成王八了，還不依不饒啊。

什麼樣的官，帶什麼樣的兵。高啟明是釣魚高手，腦子活，鬼點子多，損招多。可是他自私，當初司鵬羽在第6小隊，跟羅力就說過這幾個外地孫子的情況。高啟明自私，不想擔責任，怕死，更怕麻煩。王景軒想讓他當小隊長，他說什麼都不幹，理由就是照顧不過來，就當個班組長已經是極限了。他喜歡第一炮灰大隊的這種戰鬥方式，這麼玩，他能打到天荒地老，舒服啊，沒壓力。那為什麼還要去當個什麼隊長，當隊長，哪怕是小隊長，那也有擔責任，前一陣難民營斃了這麼多，不就是因為擔責任嗎？

高啟明有多陰，他手底下的孫子們就有多損。羅力那邊就是一直開槍，釣魚，給蟲獸的隊伍減肥扒皮，高啟明帶一個班守一塊地，其實也不難。他把十五個人分三個四人組，佔兩個角，再佔一個邊，他帶倆人來回接應。這和羅力的安排基本一致。

一開始打得還像模像樣的，而且為了減輕第一大隊的壓力，三個村裡都沒埋雷，怕招蒼蠅，也怕把牆崩壞了。而且在村南都下了陷阱，有坑，有地刺，有燃燒瓶。駝包前面還有石頭堆，后駝村的南邊石堆更多，目的就是為了儘可能吸引蟲獸向南。一旦鎮子里的民兵開火了，那火力絕對能吸引蟲獸撲過去。這樣前面的第一炮灰大隊就可以不慌不忙的零敲碎打，慢慢折騰。想得都挺好，可這幫孫子都不是好演員。

當北安鄉鎮的火力網清理掉了兩波蟲獸后，蟲獸的隊形更加散亂了，炮灰們的膽子就開始收不住了。尤其是高啟明這邊，一幫蔫壞損都是老炮灰，下手狠，跑得快，打得快，一趟趟的釣魚，覺得麻煩，不過癮，乾脆招點蒼蠅。得到了高啟明的同意，這幫炮灰開始用手榴彈勾引。羅力那邊手榴彈都是清理院子和屋子的，他們這直接釣魚。這下惹來了不少，一通雞飛狗跳，一群手賤的炮灰覺得還是這麼打比較爽。

之前齊恩澤送給第一炮灰大隊一批燃燒手榴彈，這東西威力大，可是容易毀建築，因為本來就是為了對付建築里的敵人設計的。所以，炮灰們大多不喜歡用，高啟明覺得這東西不錯，能燒一片，有破片傷害，燃燒威力比燃燒瓶還要厲害得多。就給手下的孫子們申請了，每人帶倆。這東西不硬配，誰申請，給誰。除了高啟明這個班，其他的也就阻擊手每人一個，再有就是有幾個人掛一個應付萬一。現在，一個手賤的，就把這東西扔出去了，街道上的蟲獸頓時被點著了十多個。幾次戰鬥的經驗表明，蟲獸的護甲很硬，能有效減少傷害，甚至抵消傷害，可是燃燒，可以讓蟲獸護甲變軟，時間越長，效果越好。這也是高啟明要燃燒彈的原因，這拉著一堆著火的蟲子跑，又拉風，又顯示目標，還好宰，這絕對是好東西，他們班最能跑了，也最能陰。而且高啟明特意囑咐，不許在室內，院子里使用，就是怕破壞建築物。

人類這麼玩，太不仁義了，蟲獸可不幹了，大家都知道底細，你扒皮，我們認了，掏了你的老窩，我們就贏了。可你要吃肉，還這麼沒羞沒臊的吃，那可就過分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類，乾死你，讓別的人類長長記性。爬什麼牆啊，你破壞規矩，就別怪我揚了你的老鼠窩。一隻斯卡直接撞倒了院牆，十多隻冒火的蟲獸一擁而上，誓要報仇泄憤，然後，三顆手榴彈，一通點射，這院子里竟然埋伏了七個人類，蟲獸的怒氣還在燃燒，身體還在燃燒，但是已經沒有動靜了。

爽，這舒坦，「換個院子，別扔燃燒彈了，用燃燒瓶，別招得太多了，回頭該沒地方藏了。」高啟明高興的吩咐手下，繼續釣魚，這不是釣魚了，這是撒網。高啟明之所以同意手下的炮灰招蒼蠅，主要還是他發現了蟲獸的一些變化，這幫畜生似乎不滿意過村子被扒皮，開始向村子施加壓力了。高啟明腦子多快啊，他招點蒼蠅，一方面能幫著北邊的羅隊和張進寬減輕壓力，這可是人情，是好評。另外，這邊熱鬧了，駝包那邊能看見，真要有情況，後面能及時調支援上來。而且高啟明看了，這還有汪汪多的蟲獸，它們肯定還是要往南邊沖，自己目的就是讓南邊打得再狠點。一幫廢物，連拉仇恨都拉不動，那麼多槍炮都是燒火棍子嗎？是想看第一炮灰大隊死乾淨了，撿便宜嗎？

然而，高啟明低估了他手下的炮灰手賤的程度。炮灰們再次發揮了陰損的特長，兩個燃燒瓶扔出了院牆，正砸在兩堆兒比較多的蟲獸身上，蟲獸炸窩了。今天不拔了你這個據點，踏平你的狗窩，咽不下這口氣，上啊。這次，手榴彈來了，人跑了，真打不過來了。高啟明的手下，都是識時務的俊傑啊，誰不跑誰是真孫子。但他們也不怕，這仗不都是一直這麼打嗎？來啊，孫賊。

本來，要是認慫，轉幾圈，把進來的滅了，可能也就沒事了，可他們還有兩個組啊，誰的手都夠賤的。看見後面這麼一大堆撞著牆追自己的兄弟，能忍嗎？叔能忍，嬸兒忍得了嗎？一個燃燒彈過去，把本就搖搖欲墜的院子外牆震塌了。視死如歸的蟲獸也不忍了，殺了這幫無恥的人類，他們是食物，要把他們連骨頭渣子也吃乾淨，先殺后吃。

手賤啊，這個班被手賤的高啟明帶的都是手賤的炮灰，第一組手賤，第二組手賤，到了第三組，毫不猶豫就扔過去燃燒瓶加手榴彈。然後就開始了第一炮灰大隊熟悉的跑帶打，一開始大家還挺美，燒軟的蟲獸，一槍就倒。可是沒完沒了，於是大家索性放開了打，反正外牆都禍禍得差不多了，燃燒彈也多，燒傢伙。越燒越多，這一小片成了一個黑洞，吸引著蟲獸往這填。高啟明還是很冷靜，把人還是按組分開，分頭跑。他想的是分頭跑，然後有帶路的，有打黑槍的，早晚都收拾了。可憤怒的蟲獸已經怒氣沖霄了，你分頭跑，我就分頭追。這也就是高啟明，手下都是陰損不要臉的玩意，把藏貓貓技術發揮到了極致。當蟲獸開始拆房子了，高啟明感覺不妙了。這時候別說打，連跑都跑不掉了，周圍全是火，全是燃燒的蟲獸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