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華臨方

第7章 華臨方

張長青也被從天而降的余淵驚了一驚,待看清其面貌后,才鬆了一口氣,抬手將身邊兩名士兵的槍頭按下,吩咐道:「都回去吧,這是我朋友。」

待附近的士兵離開后,他看著余淵招呼道:「老余,你怎麼來了?這麼久沒見,待會定要好生接待一番。……你背上的是什麼東西?」

余淵累的氣喘吁吁,胡亂抹了把腦門上的汗,面色嚴肅的將張長青拉到一邊,皺著眉頭問道:「張小子啊,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你瞧瞧認得不?」

說完,他便在張長青充滿疑惑的目光下,將繫於腰間的包袱解下扯開,露出裡面的三截精鋼。

張長青見到這麼奇特的長槍,如何能不知曉是妹夫之物,一把將其奪過,拽著余淵的手臂急問:「你這是從哪弄來的?」

還未待對方回答,他的視線便又停留在其身後那大到奇怪的包裹,心中隱約猜到了什麼,愈發感到不安。

余淵見狀,也大抵猜到了此事的嚴重性,連忙將背上的包袱也放了下來,層層掀開,露出其中華迎樽與張長雨夫妻二人的遺體。

張長青看到自家的妹妹和妹夫就這麼毫無生氣的躺在自己面前,頓覺眼前一片黑暗,頭疼欲裂,整個人搖搖欲墜,就要昏倒。余淵連忙將其扶住。

張長青推開他的攙扶,用盡全身力氣使自己保持著站立的姿態,待面部恢復了一絲氣血之後,嘴唇顫抖著問道:「這是,怎麼……怎麼回事?」

余淵嘆了一口氣,答道:「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最近去中原辦些事情,昨夜往回走的時候路過林州,碰巧看到了。當時,他們已經死了,被人扔在馬車上,還燒了一把大火。我撲滅了火,將他們的屍體搶了回來……」

張長青用力消化著他說出來的消息,過了許久才想到什麼,急忙又轉頭看向余淵,問道:「花寶,花寶呢?花寶哪去了?!」

「花寶?」余淵嘴裡重複了一遍,這才恍然大悟地道:「哦,你是說那個娃娃吧。那個娃娃他沒事!我昨夜趕路的時候太匆忙,怕顧不上他,於是在路過安東府七俠鎮的時候就給撂下了,現在同福客棧。」

「客棧的掌柜高君逑和孟窈淑也有個剛兩歲大的兒子,照看那個娃娃正好。怎麼?你著急嗎?要不我現在再跑一趟,去把那個娃娃帶回來?」

「不用了。」張長青得知花寶安全,總算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沒有再受進一步的打擊,便伸手碰了碰余淵的胳膊以示謝意。

余淵見他如此失態,不免有些疑惑:「張小子。這兩位……是你的什麼人吶?」

這位安東將軍彷彿丟了魂一般,喃喃道:「張長雨,我的親妹妹。還有華迎樽,我妹夫……」

「啊!」余淵低呼一聲,心想怪不得,連忙住了口,再也不敢打擾。

張長青身形搖晃,總算是勉強站穩了腳跟,緩緩蹲下身子,伸出手撫摸著眼前的兩具屍體:「長雨,迎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回家探親嗎,怎麼探成了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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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慟,眼淚奔涌而出,面色慘白。

翌日,落蠻城南城門大開。

兩百蓮花軍,皆身著鐵光粼粼的蓮花甲,胯下黑鬃紅身的寶馬,頭系素縞長帶,浩浩蕩蕩踏出城門,宛如海底暗流翻湧而出。

在大軍中央,有兩具棺材隨行。

而這兩百虎狼之師的最前端,有一騎當頭,那領軍前行者,便是現任安東大將軍,蓮花侯,張長青!

……

林州,文登府。

此時的天色剛剛放黑,燈市街之上的熱鬧氣息仍未散盡,熙熙攘攘間透露著一片祥和的繁榮景象。

華介書便衣歸府,見到前來迎接的夫人後,沉聲詢問道:「還是沒有那個孽子的消息么?」

王文蓮答道:「老爺,我已經派下人出去問了,可是在玉林縣中並沒打聽到有二少爺的消息。可能是二少爺逛完了玉林縣,又去別的地方了吧……」

華介書大袖一擺,剛要破口大罵,其身後卻有一名家丁快步走來,恭敬地稟報:「稟老爺,夫人,太老爺的座駕已經進了燈市街,就快要到大門口了。」

二人聽聞,連忙走向大門口,便見街口處一輛馬車緩緩駛來,於是畢恭畢敬的站好迎接。

馬車行駛到門口停下,一位老人在家丁的攙扶下從車內掀簾走出,此人正是華介書的父親,華府老家主——華臨方。

華臨方如今已七十有餘,一頭銀絲,但面色看起來卻健康紅潤。

他走下馬車,來到兒子兒媳面前,笑問道:「介書,今日沒有出去喝酒?」

華介書忙道:「父親,您這真是取笑兒子了。兒子平時出去,都是應酬。而且,現在我也很少再出去應酬了,還不如多在家陪陪您和文蓮。」

老人頗為高興地贊道:「介書你說的對。做人,不能只做一面。再者說,那為官之道,可並不是整日應酬、拉幫結夥就能走的明白的。」

「父親教導的極是,這些道理,兒子現在年紀大了,一點一點的也明白了。」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呀。」華臨方捋著鬍鬚點了點頭,率先往府內走去。

二人隨後跟上,王文蓮滿臉笑意地說道:「爹,您如今的氣色是越來越好了,這可真是我們做兒女的福分呀!想必爹這次去安剎江觀潮,心情很是不錯吧!」

華臨方笑呵呵地答道:「是啊!這個安剎江,老夫去過幾次,可安剎江大潮,卻還是頭一回看到。不愧是名動天下的奇景異色,壯觀!壯觀!」

待走進華府大門后,華臨方不經意地問著:「老夫出門的這些日子,府內上下一切都好吧?」

「好著呢!」王文蓮連忙道:「對了,前幾日二少爺還回來了一趟呢!」

她的話剛一出口,便被自己丈夫狠狠瞪了一眼,這才發覺自己一時高興說漏了嘴,神情尷尬。

可話既已出口,便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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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來。

華臨方聽聞,面色更喜,連忙追問:「迎樽回來了?他人在哪呢?」

「呃……」王文蓮略一思襯,答道:「二少爺他聽說爹您不在家,就先去玉林縣看景去了,說等您回來了再來看望您。」

「哦,這樣啊。」華臨方撫須笑著:「臭小子,還是那麼坐不住。罷了,那就等他玩夠了再回來。反正老夫回來之後便沒事了,在家等著他!」

提起自己的二兒子,華介書仍舊氣憤:「爹,那個混賬東西有什麼可想的,從小到大除了給我華家丟臉就沒幹過正經事。這次吃過飯又跑了,等他回來先讓我收拾一頓,免的到時候一身混不吝讓您生氣!」

「哦?這小子吃了飯就跑了?那他沒跟你們說他如今在做什麼嗎?」華臨方聽聞,頗有些意外。

「誰知道他在做什麼?反正不是做的好事!」華介書面帶慍怒地說道:「這逆子回來的時候就趕了輛破馬車,一點值錢的行李都沒有。依我看,定是在外面混不下去,回來要錢來了!」

華臨方聽到兒子的一番話,哈哈大笑:「我說的嘛,原來是這樣……既然他什麼都沒說,那就算了。他若是要錢,就給他嘛!那些黃白之物又不是什麼稀奇物件。」

華介書還要說話,卻被王文蓮搶先打斷了話,說道:「爹,我跟您說個天大的好事。您呀,做太爺爺啦!」

兒媳的話宛如一記幸福的重鎚,差點將老爺子砸暈,忙追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詳細點!」

她解釋道:「爹,這回,二少爺可不是自己回來的,還帶了老婆孩子呢!二少奶奶,我記得叫……張長雨,一看就是個大方樣子。還有二少爺的孩子,叫花寶。哎呀,小花寶長得特別可愛,可招人親了!」

華臨方聽到這些,樂的嘴都合不攏了,大叫了三聲好,一邊轉著圈踱步一邊念叨著華迎樽一家三口的名字,半晌后猛然想到了什麼,吩咐道:「快,快去把迎樽找回來,我等不及要好好瞧瞧我這重孫子!」

「爹,我今天上午已經派家丁去玉林縣了,等見到二少爺就讓他回來!」王文蓮連忙應道。

華臨方一臉的興奮,甚至情不自禁鼓起掌來,說道:「這可真是個大好事!當浮一大白,當浮一大白!今晚上,你們夫妻倆一定得陪我好好喝兩盅!」

說完,他背著手大步走向後院,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待老爺子走遠后,華介書神情突變,壓著聲音質問道:「你說這些做什麼!現在連那個逆子的風聲都還沒有,去哪找他?」

王文蓮滿臉的尷尬:「我這不是看老爺子高興,一時不小心就說漏了嘴……」

「算了。」華介書沒好氣地揚了揚胳膊:「既然如此,那就多派些人出去找,趕緊把這個逆子給我找回來!玉林縣,還有那岩邑郡,清門鎮,都給我找個遍!」

「好,我這就去安排!」王文蓮應了一聲,連忙離開著辦此事。

華介書深吸一口氣,順著父親的腳步走了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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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青鋒空泛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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