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破罐子破摔

第一百四十六章破罐子破摔

「你說要不要幫忙?」

「心疼了?」

「心寒,人家怎麼說也是你我救命恩人,現在大難臨頭,你我尚且寄人籬下,你竟無動於衷,真真是鐵石心腸。」

「你是想削弱我的力量吧。」

「我出六成力。」

「誠意呢?」

「七成力。」

「真有這份心就該出十成。」

「不應該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嗎?」

「可我沒有責任心。」

「可以培養責任心。」

「不可以。」

天高海闊,兩個聲音雞同鴨講,一個替身,一個本尊,聲音不輕不重,只是此地主人竟無從知曉,實在是「對不起」主宰之名。

不到五分鐘,棍棒凌空一蓋正中鵬鳥腿部,七分鐘后,展翅的虎頭雕探出大爪抓住鵬鳥翅膀,速度一慢,多頭猛禽再次壓在鵬鳥背上,撕咬猛啄。

張式撤去凝魂,少個幫手,兩人反倒戰得更凶,似乎可以硬闖鬼文包圍。

事實上,一百單八字氣勢洶洶來到,真正展現神通的不超過六成,餘下作壁上觀,出力的字里僅半數全力。因為這不光是一場城牆捉敵,更是短暫的從心所欲。

人困當如何?

人困睡覺。

大睡人死,看來困不得困不得,且來提提神。

鼎罐從小世界摔出,兩個鬼文先後砸下,一字化水衝擊罐體,鼎罐瞬間從滾燙降至溫和,另一字到,鼎罐遇冷成晶瑩的冰雕。

月兔一直無暇顧及的青石罐似乎失去威能,淪為大件擺設。

突然罐體透過冰塊放射出柔和青光,如春風解凍,堅冰咔咔裂開,不規則狀紛紛掉落。

鼎罐衝起,三尺罐口出現一股強悍的氣流,彷彿一條冬眠驚醒的毒蛇作蓄勢強擊,吸入一個個鬼文。

「暗箭」果真難防。

措不及防下,碩大的鼎罐收入七八個鬼文,又以最快速度飛向月兔掌心,一落下,又是一口可以拿在手上的搗藥罐。

月兔掌心噴出寒冰,肉眼可見的速度冰凍住青石罐,一面火速退回葯庫。

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不等鬼文追殺,張式攔門,合起的手掌緩緩打開,兩掌間閃爍雷光,有風呼呼,兩掌開至最大,雷電狂風橫貫去。

風雷圖顯,圖上圖下儘是亂劈的雷電,犀利的狂風。

風雷是可怕,但遇上部分鬼文沒用。

雷字作獸張口吞噬雷電,多頭猛禽張翅搧動,逆風飛翔,與之一較高下。

陰陽術破,通道空無一人。

一頭威風凜凜的雄獅上前,血盆大嘴咆哮,發出穿雲裂石聲,強破庫門。

庫門倒地,又有「門」阻路,是黑紅色的百眼櫥。

櫥里藥材無數,不能亂來。

此路不通,換路。

鬼文尚未遁入礦石,聽轟的一聲,一束強光穿破百眼櫥。

強光剛消失,留在櫥上的拳眼飛出一團火焰,速度之快,若箭怒射。

怒射中,七八道光芒從火焰里冒出,仔細一看,是鬼文,再看火焰卻原來是青石罐。

鬼文破罐而出,青石罐碎裂,破罐子靠著慣性摔上牆角,直到這刻完好無損的礦石終於炸開。

正應俗語: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顧。

這一摔可了不得,當真是驚天動地,驚嚇眾鬼。

這正是月兔口中的煉丹。

三味藥材分別是無色透明晶體含粉末的硝石,顏色淡黃、味如臭雞蛋的硫磺,木炭。

此三味藥材嚴格按比例收取便是火藥,均勻加熱后將爆炸。

況且青石罐收取鬼文,有意避開霧、水、霜等字,七八個字里包括風、火、油。

當青石罐冰封,罐內字體鬧騰,月兔仍是加重靈力冰凍,感應到風火油三字威力漸盛,掌心改噴火焰,如烈火烹油,忽冷忽熱的罐子持續升溫。

計劃終究是趕不上變化,和月兔的打算大有出入,原是定的最後時刻丟出罐里藥材,眼下破罐破摔,炸罐炸牆。

恐怖的力量從破罐爆發,頃刻間罐子四分五裂,炙熱的氣浪從爆炸點席捲,勢如破竹般地吞沒一切。

一「門」之隔的葯庫,百眼櫥雖有禁制保護,可直對爆炸如破木爛板,氣流一衝就破。

兩個陰陽師躲在牆后,金光護身。

一個是多此一舉,一個是必不可少。

火藥炸不穿牆壁,護身術豈不是多此一舉;青石罐碎魂重創,護身術豈不是必不可少。

月兔連著乾咳五六聲,護身光芒黯淡下來,面色驟然慘白失色。

張式不知情況,張口問時她已踉蹌險些暈倒,急去攙扶。

青石罐碎月兔連血都沒咳出,可想施耗靈力時燃燒的血液是極多極多。

月兔推開張式,硬挺著虛弱的身體,聲音幾不可聞,快跟唇語一樣,「別管我,快去看牆炸開沒。」

張式哪放心得下,旋即凝魂鯤魚,「你先待在魚肚裡。」

然後不由分說的讓鯤魚吞下月兔,自己出去。

漆黑的濃煙擴散,步入當中有如瞎子牽著盲人走,進去容易出來難。

張式瞬移去,換上金色眼眸察看,牆和地面出現大面積凹陷,滿地碎火,濃煙滾滾衝起,不見一個鬼文。

爆炸就這點威力?

有點雷聲大雨點小啊。

當時動靜極大,這會來看連牆都沒炸開,是礦石真的堅硬?鬼文真的強大?

張式握緊拳頭便要打出,試試能不能打穿毀壞的牆壁,卻見地上碎火越來越少,一想就知是不見的鬼文在修復礦石,即修復牆壁、地面。

或許方才月兔拼著青石罐粉碎,火藥成功炸穿牆壁,但因鬼文回歸礦石,兩人或許錯過唯一活命的機會。

與此同時,在鯤魚體內的月兔昏迷了。

張式自問遠遠沒有火藥爆炸的力量,燃燒精血也不行,援兵也別去想,上哪找奇迹去。

走投無路倒未必,剩斷頭路是真。

他神情複雜的看向鯤魚,當鯤魚對視來,眼裡唯有決絕。

嗣同當為諸君先驅,一嘗地獄的滋味!

「無妄之災,無妄之災,」有個聲音大驚失色,更有埋怨。

「人家怎麼說也是你我救命恩人,現在大難臨頭,你我尚且寄人籬下,該出力還得出力。」

「我的責任心還在培養。」

「出完力不就養出來了。」

「地獄度不得我呀!」

萬里碧空,海深洋闊,兩個適才雞同鴨講的聲音對換了一下。

「光亮透明閃,粒粒手中聚。不知有多少,只道天無雲。翻掌落光亮,一場洪水來!水淹術!」

天河決堤般,滔天洪流奔涌,像一群受驚的野馬,無可匹敵之勢,衝擊向牆壁。

一衝即凹,牆面再度凹陷;再沖即裂,牆面布滿裂縫;三沖即垮,牆面礦石垮塌。

「這牆也太脆了,我不過出了五分力。」

話是實話,可牆真不脆,方才連施兩回碎空都石沉大海,只能說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不就培養出責任心了嘛。

遲遲沒有回應的聲音道:「純屬誤打誤撞,是熱脹冷縮。」

一口青石罐,海量藥材組合后的火藥,五級鬼怪也不敢正面對抗,須暫避鋒芒。

爆炸產生極大的威力,熱量急劇升高,短時間難以降下,或者說只能徐徐降溫,洪流奔涌,礦石驟冷驟熱導致爆裂。

牆上五六塊礦石毫無徵兆地垮掉,張式眼疾手快,又朝前出一拳開路,地面突兀冒出幾個鬼文轉眼潰散。

等第二批鬼文顯現,張式和鯤魚早飛身跳下城牆,銘刻在礦石上的鬼文縱使神通廣大,在飛出城牆的丁點範圍就自行消散,出不去呀。

三更天,灑落流光的月亮悄悄躲進雲層偷個懶,然白日幹了一天臟活累活的鬼怪又早早離開被窩,還真是起的比雞早。

一道緊急命令下達,先是城牆鬼怪傾巢而出,緊跟著夜間巡邏鬼怪聞風而動,最後各廠鬼怪蜂擁而至。

能不急嗎?城牆都損壞了。

搜!搜!搜!

地毯式搜查!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不見得哩。

那位高原大陸一鬼之下萬鬼之上的大人物,手上權柄滔天,能力不見得大,現下責任比天大。

兩個陰陽師闖入城牆,葯庫慘遭搶奪,百眼櫥連帶藥材全毀,后炸開牆壁逃離。

即使到最後抓住這兩個元兇也於事無補,除非抓住一位府主,還能有個託辭。

也不能說全是壞事,好壞參半吧。

這會彪在城牆,親自領著二十名親衛去往幾個地點。

若不是一百單八字從心所欲的奉旨巡狩,將會有場天大禍事,到時不是抓住一位,甚至多位府主可以贖罪的事。

這幾處地點皆備有礦石,還沒用來堆砌城牆,然而每塊石上文字無一例外地多出一筆,要是拿來造牆,將是湯里扔進老鼠屎,自己找罪受。

數千年的辛苦付諸東流,後果哪是它一個四級鬼怪可以擔得住的!

再回想那日想告知君王大窟一事,被某個下屬以對方殺的都是普通的一級鬼怪,大人揪不出來,最後萬一抓的是個三級鬼怪,恐君王質疑大人能力,從而沒有上報。現在一想,準是月兔所為,彪腸子悔青矣。

在清理完無用礦石,彪遂出城牆,要以功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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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陰陽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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