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國家,家國

第一百四十八章國家,家國

少數低級鬼怪避的老遠,還在慶幸沒被波及到,就聽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瞪圓了眼睛,見著一道臃腫的身影直奔這邊。

剛要看的清楚,身影消失,看見的下秒近了五米,又消失,下秒近了十米,快的以至於出現殘影。

根本不是一個級別,還讓不讓活命?

四面八方都能走,偏往這邊來。

要是張式聽見它們的心裡話,非得喊冤,四面八方哪沒你們存在。

似乎是兩個人?

就是背著個人!

有機會!

見此,鬼怪潮水般向前急涌,同時兩邊向中間靠攏,防止隊伍被衝垮,怎麼都得「兜」住兩人。

「影影綽綽,一閃即逝。風殺!」

這會張式身體前傾的厲害,眼睛一直緊盯地面,半秒鬆懈不得,一步剛沾地,另一腳已邁出。

一術二施,真的快到極致,就是叫張式現在停下,恐怕都要再沖行百米剎住。

隊伍終於在衝擊前集合完畢,然後全部凌亂,不帶這麼玩的。

臃腫的身影臨時往左去。

兩邊的鬼怪早到中間來了,缺口亦是出口。

奸詐到極點!

「一個術法的靈力都沒了,鬼才跟你們打。」

行了大概三公里,張式背著月兔的速度緩下,又奔兩公里,張式感覺膝蓋疼的受不了,方才停住。

殺出重圍了?才一個重圍。

這片區域的搜尋鬼怪剛才都被五個三級鬼怪帶去圍剿,出了這片區域,又是下個重圍。

「在那!」

有道聲音傳來,乍一聽,有點耳熟。

張式懷裡半張符籙抖動。

找來的是孺子牛,他的靈力注入符籙,吸引來另外半張,兩張半張符合而為一。

櫻和一頭高大的白牛後到,牛背上馱著穿山豬。

遠遠見著張式安全,孺子牛放下心來,邊收回符籙邊靠近問:「我們一看鬼怪大肆搜索,猜準是你出事了,葯找到沒?」

「拿到……」

孺子牛發現張式背個人,看用向那人面容,是月兔,搶過話問:「她怎麼昏迷了?」

張式沮喪的低下頭,「靈力消耗過大,嚴重缺血導致休克,還有魂受損。」

前面的話好懂,後面的魂受損,什麼意思?

孺子牛詫異,「魂怎麼受損的?」

「青石罐碎了,炸的粉碎……」

櫻慌的跳下雲朵,心神不寧道:「快扶她下來。」

等把月兔扶靠樹榦,櫻忐忑不安的去看月兔手臂,看了眼手腕,又去看另一隻手臂,手腕處依舊是空蕩蕩的。

櫻迫切的問:「你見她時可見著續命縷?」

那時張式壓根沒去注意,現在回憶哪能記得,自責道:「沒注意。」

沒個確切答案,孺子牛急赤白臉,「你好好想想。」

「先輸血,我和她的血型相同,」櫻拿出匕首毫不猶豫地劃開手掌,見兩人愣著不動,不悅的皺了皺眉頭,「把人扶好。」

孺子牛上前扶住月兔,櫻一手微捏她的下巴,割破的手放其唇邊,任由血滴下去。

喂完血,櫻問:「拿到的葯在哪?」

還愣那的張式直到櫻和孺子牛目光看來,回過神道:「月兔的符里,共二十五味藥材。」

櫻從月兔衣兜翻出符籙,全交給孺子牛。

有些攻擊符,有的作防禦用,另有幾張符都存有藥材。

但見他一手冒出光芒,把符一張一張摸過去,便知裡面存放藥材數量,挑出符后把餘下符遞還櫻,「我這就去煎藥。」

孺子牛走去旁邊煎藥,張式和櫻不約而同開口。

櫻閉口不言,示意他先說,怎知他開口就是語出驚人。

張式仍是選擇開門見山,「如果,我是說如果死的人是我,你們是不是不會像現在這樣擔憂?」

櫻一時不知所措,「為什麼這麼問?是覺得我們在怪你?」

「你想聽假話?有些實話不都挺……挺這樣的,」張式終究是用上這個在他看來委婉許多的詞,「你知道我的血型嗎?」

張式突然把話搶回,「忘了,來陰陽界前你們調查過我,還是你帶我來的。」

所以,知道的吧?沒忘記吧?

答案,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矛盾的很。

「我背月兔逃跑的時候,想過放棄月兔,拿走她身上的符,混進鬼怪的隊伍,這樣月兔能不能活我不知道,但我能活,穿山豬能活。」

「死一個,活兩個,怎麼算都是賺的。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當陰陽師前,大家不都做好隨時死的準備,要沒準備,死了就不用準備了。」

張式的實話實說屬實讓櫻意外,更好奇最後是什麼改變他,「所以臨了為什麼改主意?」

張式看向月兔,淡淡的說:「不負心。」

櫻詫異的看了眼月兔,又看回張式,「什麼?」

張式已經低下頭,「沒聽見就算了。」

櫻轉而拋出一個問題,「國家,家國,讓你選一個,你會怎麼讀?」

國將不國,何以為家?

這是石漠大陸那位鐵骨錚錚的老人舌戰群鬼時說的話,當時張式亦有感受。

又聽櫻已在說:「我作兩解,市井小民,先家后國;廟堂之器,先國后家。市井小民忙忙碌碌尚自顧無暇,故先家后國;廟堂之器衣食無憂尚自顧有餘,故先國后家。」

「居廟堂則憂其民,先家后國;處市井則憂其君,先國后家。朝堂多考慮天下小家的艱難;市井多想想國家朝堂的不易。」

「此即太平,好好想想,你作何選?」

想了會,張式低著頭道:「家國,國家,我不作解。我只想知道那天躺地上的人是我,有沒有人肯背我?還是計算著我死了,能活幾人?」

這番話櫻沒有聽見,人已走遠。

內心世界,張式問:「這回怎麼不出來救了?」

涼爽的天氣無故悶熱起來,酷熱的好比暑月來到,陰霾的天空下起鵝毛大雪,雪花落入大海,海水渾濁得跟掉入黃沙似的。

替身從雲間直挺挺地跳下去。

就差口裡大喊「冤枉」,然正是不喊,此時無聲勝有聲!

喊上兩嗓子,此地無銀三百兩?

六月飛雪,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六月飛雪夠冤屈?你倒是下六月冰雹呀。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跳進黃河就洗得清啦?

張式冷冷一笑,「做戲與誰看?」

眼瞎啊,誰能見著給誰看,這話替身只在心裡想想,腦袋浮出水面,擠出笑臉,脫口而出,「給你看。」

想到不對,可話已出口收不回,替身連忙辯解,「不是做戲不是做戲。」

「來場血濺白練!」

說做就做,再送一場。

兩桿旗槍分落二處,各掛一匹白練,兩把鋼刀各砍下一顆腦袋,頭顱滾落海面,不浮不沉,一腔熱血全飛上白練。

兩個頭顱齊聲喊:「還要看嗎?」

張式無語。

穿山豬的葯還在煎,鬼怪來了。

五個人,就一個能打,逃啊!

至於替身的無聲喊冤,不會給他機會的。

張式背月兔,穿山豬躺大白牛背部,櫻緊跟在旁,孺子牛一分為四,保駕護航。

追的未必有逃的快,勝在多啊,勢眾可以包圍。

十位三級鬼怪聯袂出動,不計其數地低級鬼怪縮小包圍圈,一場圍狩即將上演。

在一對「夫婦」的強烈建議下只圍不殺。

正是麝香鴨和火烈鳥,主要是穿山豬給它們造成身體和心靈上的傷害太大,又同三個鬼怪見識過張式術法的「證人」。

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整。

聽到手下鬼怪回報,彪趕去包圍地點。

半柱香過去,偏有位坐不住的鬼怪要繼續縮小僅剩三公里的包圍圈,做最後的收網。

有鬼不樂意了,麝香鴨斥責,「我不贊成,眼下收網你是在拿低級鬼怪耗死陰陽師。」

食毒鬼怒斥回去,「你沒聽到傳回的消息嗎?葯庫失竊!難道等他們傷好了,再堂堂正正殺一場?彪大人將到,正是收網時候。」

火烈鳥走到兩鬼中間,沖著食毒鬼問:「之後誰來建造圍牆?是你來?還是我來?」

幹活的少了,留那麼多監工作甚?

臟苦累活誰肯一力擔下?說一聲,這就圍狩。

故陰陽師強是一個原由,死的鬼怪多了,耽誤城牆建造又是一個原由。

無言可對一陣子,再起身個待不住的怨氣鬼,「沒鬼了我干,有想法的同我去。」

撂下話,怨氣鬼吩咐下去,縮小包圍圈至一公里。

孺子牛替身帶來消息,包圍圈開始縮小。

「你們這會或許還能走掉,晚些就來不及了,」躺在牛背上的穿山豬勸說,說話間胸口持續作痛。

拿走符的孺子牛哪知藥量,只能每種葯抓一把,藥量多少全看手氣,藥效全靠運氣,煎完強行給穿山豬灌下。

醒來兩個又吵架。

一個說某人眼瞎腳賤,非但看不見自己炸傷,還補上兩腳。

一個說嘴巴沒啞,喊你名字跟具屍體一樣,反應都不給,誰知道會不會詐死。

一個道搬人的時候不會輕一點,不知道容易造成二次傷害呀。

一個道豬尤為皮糙肉厚,頭回聽說烤豬怕疼,下回注意。

一個講下回換個人來,不勞煩大駕。

一個講知道救命恩人是誰,嘴巴沒啞不會說聲謝謝啊。

「病號沒有發言權,」孺子牛懟道。

這一柱香,櫻勸孺子牛走,但沒答應,勸走的人里還有張式。

張式只道:「我作第三解,國家,家國,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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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陰陽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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