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公子的生活
有一句古話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還有一句話叫:舍小家為大家。
常府不是世家,世家是經過世代的傳承形成的底蘊,常家沒有這種底蘊,所有作為主家之人,必須有所犧牲。
這個道理老太太懂,常無道也懂,但姚翠花不懂,她只知道常問道是她的兒子,誰對她兒子下手,她就會像狼一樣撲過去。
常問道躺在院子喝茶,傷了元氣,身子骨還是酸軟無力,所以哪也沒去,看看書,喝喝茶,正好調整心態。
做為常家的少爺,這種悠閑的生活還是有的,他也喜歡這樣的悠閑的生活,特別是身邊還站著一個十六七歲的美麗少女幫忙煮茶。
「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不高興。」
常問道口氣慵懶,又含著一抹笑意,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少女牽強的笑道:「豈敢,小女子不過是常府的丫鬟,除了巴結奉承,小心伺候,那敢高不高興的。」
她這話說的含槍帶棒,本以為眼前的少年會生氣將她斂走,卻見那少年微微一笑,起身坐起,隨手將舊茶倒去,待炭火燒開,又添凈水燒煮,水未全沸時,又添茶末,待茶水二沸,又將茶水倒去,再加新水,待茶水再沸時,他偏執起茶壺,為她倒上一杯,嘴裡說道:「心氣不順,必生肝火,且喝杯熱茶,靜靜心氣,常言道:一飲滌昏寐,情來心朗爽,再飲清神明,飛雨灑輕塵,三飲便是道,若心破煩惱。」
少女不動,亦是不語。
常問道又道:「你家道中落,這人情冷曖、恩怨情仇的事情應該比別的人體會更深。」
兩人正說話間,只聞羅小帥的叫喊聲從老遠就已傳來。
「問道,問道,老子找到了,找到了。」
別人不知道他找到了什麼,但常問道卻是知道的,他說找到了應該是找到了在桃林救了自己的少女。
羅小帥一陣風的跑進了院子,看見常問道正在優閑的喝茶,而後又看到常問道對面的少女,收斂了一下聲音,道:「素娟也在。」
常問道問道:「你找到了那位小仙女,為何還跑來這裡?不去表真情,扮風流。」
羅小帥小心地看了一眼素娟,又朝常問道眨著眼睛,嘴裡道:「什麼表真情,扮風流,我說我找到了苦情大師《六佛偈語經》的字貼,說著真從懷中拿出一幅字帖揚了揚,而後又將字帖往素娟遞去,道:「素娟,你喜歡佛經,又好書法,這字帖是找來給你的。」
常問道微愣,倒是看出點味兒來了。
素娟依舊沉默,也不去接字帖,而是執起身前的茶水微飲。
常問道最不喜這種氣氛,便站起身來,道:「閑了多日,正好出去走走。」
羅小帥將字帖放在茶几上,道:「是極是極,聽聞那『客雲樓』來了位新廚子,做得一手好蒸菜,猶其是那』金耳蒸雲骨』,極補身子,正好合適。」說完就往院外行去,沒走兩步,見後面跟著二人,不由愣了,看著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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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道:「你。。。你也要去。」
素娟點了點頭,道:「常少爺身子弱,若再有個三長兩短,小女子就要為他償命了,看緊點好,小女子還未活夠呢。」
羅小帥無奈地看著常問道,常問道道:「無妨,喝了一肚子茶,不去『客雲樓』了,去白雲寺吧。
白雲寺不是寺,應該說現在不是寺了,以前倒是有名的寺廟,不過那裡面的住持智性大師仙去后,又因寺中常出現詭異怪事,便將其他的僧侶嚇跑了,只留下那些木刻泥雕的佛祖羅漢;後來有一個叫孟春歸的讀書人,佔了此寺廟,住了一段時間,倒是沒有傳說中那種詭異怪事發生,於是他添了些詩詞字畫,茶盞案幾,常會邀請一些朋友,辦一些書鄉會。
書鄉會不論男女,只論經綸,倒是吸引了不少讀書公子,待閨的小姐。
而白雲寺位於落劍城極北,那裡松竹緊茂,正合了這些公子小姐的心意。平日里,那些讀書人常以君子自居,猶喜以松竹自喻,贊松之傲骨,不悸冬雪;頌竹之節氣,直而不屈。
於是乎,三兩天開個茶會,兩三天辦個詩會,這邊擺一張案幾,彈幾曲相思,那邊飲兩杯濁酒,醉幾篇文章;久而久之,倒是熱鬧了起來,成了個風流好去處。
若是平時,羅小帥與常問道最不喜歡去的地方便是那裡,兩人家裡雖然富有,但都不喜讀書,莫說詩詞歌賦,連斗大的字兒都不認識幾個,去了不過遭人恥笑;但今個兒,連羅小帥都沒反對,為何?還是他那個念念不忘的小仙女也在那裡;他好不容易從古蘭街找到一本苦情大師的《六佛偈語經》,本就是拿去撐場面的,不想遇到了素娟,他只好來個先來後到,先討好素娟,至於那小仙女,再想辦法。
三人行走間,素娟老是偷瞄著前面的常問道,她總感覺自己伺候了一年多的公子變了味兒;相貌倒還是那幅俊俏的相貌,但身上的氣質卻是變得朦朦朧朧了。
以前的公子,哪有看書煮茶的情調,一天到晚就與羅小帥尋個花、問個柳,調戲調戲姑娘,孟浪得緊。
她還知道這兩人曾經一起偷看過細雨街賣豆腐的俏寡婦洗澡;就是對自己,也是三兩天揩點油,時不時的會說些下流的渾話,那眼光,哪有現在這般清澈,清澈得能看得見自己的影子;說話哪會像現在般輕柔,還講得出那麼一番說詞。
她是讀過書的,就論茶說:什麼一飲滌昏寐,情來心朗爽,再飲清神明,飛雨灑輕塵,三飲便是道,若心破煩惱。沒有高深的學問底子,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
此次跟著兩人出來,她嘴裡說是不放心公子的身體,實在是忍不住心裡的好奇。
三人行行走走,素娟原本擔心常問道的身子,看那張白皙的臉,一幅病秧秧的樣子,畢竟傷了元氣,若走得久了,累勞更甚。可走了一大段路程,卻見他臉不紅氣不喘,特別是上白雲寺的山路,更見他腳步穩健。
難道所謂的中毒傷了根本都是假的?是那姚翠花特意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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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麻煩往二夫人的身上潑髒水?她正思索間,羅小帥拍了拍她肩膀,道:「想什麼呢?」
素娟眼神冰冷的看著羅小帥,然後退開幾步。
羅小帥尷尬的收回自己的手,朝著常問道道:「你家娟兒真。。。真。。。」一時半會兒,他也找不到詞兒形容。
常問道道:「男女授受不親。」
羅小帥指著常問道道:「你。。。你。。。」他本想說:你這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揩了這丫頭多少油。
這明顯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一時間,三人皆是沉默,常問道倒是自在,不斷的打量四周景緻,看著與前世不一樣的風景,倒覺心曠神怡。
又行半里,前方突然有聲音傳來,只聽一人笑道:「喲喲喲,今個兒的春風倒是不小,竟把落劍城的兩大廢物吹到了白雲寺。」
常問道朝前方瞧去,卻見四五人朝這邊走來,說話的是一個玉面俏公子,頭綁四方學生巾,穿著一身蠶絲白衫,手裡拿著一把紙扇子,打開了來,上面寫著『梅、蘭、秋、菊』四個大字。
這俏公子身邊還有二個男人,一人藍衫,一人青衫,都是讀書的打扮。
三人身後還有兩個女子,前面的似是小姐,一身如霜的雪色衣袍,長長的黑髮在風中微動,那張臉卻是平凡,說不上美醜;倒是她身後的丫鬟,雖不能顛倒眾生,卻是極美,身段輕盈,反而更像是小姐。
羅小帥聽人諷刺自己,特別是在素娟的面前,生氣便要打人;他知道說道理肯定說不過這些讀書人,打架除了常有道外,他是誰也不怕的。
常問道拉住了羅小帥,搖頭了搖頭。
羅小帥不滿道:「我說常問道,平時你可是三兩句不合就動手打人的,今個兒怎麼膽慫了。」說完又要揮拳。
那玉面俏公子收了扇子,搖了搖頭道:「粗痞,實在粗痞。」
常問道也不搭理他,而是對羅小帥道:「我問你,路邊有一條狗對你狂吠,你是否要吠回去?」
羅小帥道:「當然不會,老子又不是狗。」說完,反應過來,指著那玉面俏公子笑道:「果然是一條狗。」
此時倒是那玉面俏公子詞盡,不知道怎麼罵回去,想了會兒,也只是氣急敗壞得:「你才是狗,你全家人都是狗。」說完,又用扇子指著常問道道:「你也是狗,你常家的人都是狗。」
羅小帥握著拳頭又要打人,沒想到常問道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一石頭砸了過去,正好砸中對方額頭,瞬間就將人砸得頭破血流。
眾人皆是一愣,暗道:這常問道竟然這麼狠,這是要打死人嗎?
常問道卻是早有準備,砸完石頭后,拉將羅小帥與素娟一把,道:「快跑快跑。」說完,撒開腳丫子就跑了。
羅小帥與素娟反應過來,看了看對面幾人的眼光,就像要吃人一般,咬牙切齒,他們也不敢留,學著常問道一般,朝常問道的方向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