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畫上荷花和尚畫
讀書人本就跑得慢些的,何況還有一位頭破血流的玉面俏公子。
三人跑了一段,已到了白雲寺,見沒人追了,都停了下來;羅小帥伸出大拇指,朝著常問道氣喘吁吁的道:「問道,你。。。你牛。」
素娟亦是上氣不接下氣,她本就是女子,要不是這一年多在常府常有勞作,身子骨結實了些,定然跑不了這麼快的;不過跑上一陣,人雖有些累,出了一身汗,心裡倒是舒暢了許多。前些天被姚翠花折磨了一陣,身體倒無不甚,但心裡頭一直悶著一口氣,沒想到這一跑,倒是心寬氣爽了。
常問道哈哈笑道:「那是雲家的雲鵬吧,老子早看那傢伙不順眼了,平日里一臉騷包模樣,書沒念幾句,到處裝讀書人,今個兒爺爺教他做人。」
羅小帥道:「只怕。。。只怕。。。」
常問道道:「怕什麼?我說羅小帥,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連一句話都說不清楚。」
素娟道:「只怕雲鵬去你家告狀,你回去后,你娘肯定關你七天,不準出門的。」
羅小帥忙點了點頭。
常問道道:「不就是關七天嗎,到時候多找幾本書,看幾天書就將時間打發了。」
羅小帥驚鄂的看著常問道,不可思議的道:「問道,你啥時候喜歡看書了?」
素娟也一臉好奇的看著他。
常問道道:「我一直喜歡看書啊。」說完,他想起以前的自己應該是個不愛讀書的主,便訕訕道:「讀書多好,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羅小帥一臉茫然的看著常問道,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素娟正想為其解釋,倒是從竹林中傳出一聲叫好聲,那聲音靈巧、活潑,帶著種天真的稚氣,緊接著從林中走出兩人,一男一女,男的俊雅,一身藍色的錦袍,手裡拿著一把白色的摺扇,腰間一根金色腰帶,別著一塊雞蛋大小的佩玉,溫文之中帶著英氣;女子十五六歲年紀,長發披肩,全身白衣,頭髮上束了條金帶,陽光之下,仿若燦然生光,猶如仙女一般。
羅小帥吞了吞口水,喃喃道:「小仙女。。。」
那女子見到常問道與羅小帥亦是一愣,不由自主地道:「是你們?」
那男子卻是認得常問道與羅小帥的,見身邊的少女如此說話,偏道:「紫嫣,你認識他們兩人?」
那叫紫嫣的女子搖了搖頭,道:「前些時候,在道方觀的十里桃林見過,這少年中毒了,我順手給了他一粒『清靈散』,」說完,又看上常問道:「少年,你身體的毒解了嗎?」
常問道還未開口,羅小帥便道:「解了解了,他現在壯得像頭牛,我代他向姑娘道謝,不知姑娘芳名,家住何處,可曾。。」說到這裡,便停下嘴來,才省起不知不覺將以往調戲女子的話差點說了出來,心裡後悔得緊。
素娟白了羅小帥一眼,常問道亦是哭笑不得,他雖然覺得眼前這少女確實好看,但還不能讓他痴迷,他心境平靜,揖手一禮,道:「多謝姑娘關心,在下身子雖然還有些乏力,卻無大礙
(本章未完,請翻頁)
了。」
紫嫣慌亂的搖手,道:「不要謝,不要謝,你是讀書人,讀書人都是。。。都是。。。」她一時也找不到什麼詞來形容讀書人的好。
那男子莞爾一笑,道:「他們算什麼讀書,斗大的字都不認得兩個。」
羅小帥見他在自己的『小仙女』面前詆毀自己,不由道:「玉書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誰斗大的字都不認一個呢?」
那叫玉書生的男子笑道:「你認識?」
羅小帥一下子沒了底氣,卻也不失面子,喏喏道:「自然是認識的。」
於是,那玉書生便從身邊的青竹上折了根竹枝,在地上寫了個『斗』字,問道:「你倒是說說,這個叫什麼字?」
羅小帥懵了,他哪裡知道是個什麼字,他只好求助的看向素娟,因為他們三個人中間,常問道比自己還不如,只有素娟是讀過書的,肯定認識這字。
玉書生似笑非笑的看著常問道與羅小帥。
常問道道:「小帥,認不認識有什麼干係,我們讀書是為了增加學問,從聖賢的文章中學會做人的道理,又不是用來顯擺的。」
羅小帥聞言,心裡說不出的輕鬆,暗道常問道機靈,嘴裡卻道:「是極是極,我們讀聖賢的文章是學做人道理的,不像某些人,書沒讀幾句,就到處顯擺,還稱自己是書生,就怕別人不知道他讀過書似的。」
玉書生心裡被氣得吐血,但臉上卻是毫不在意的模樣,只是不斷的搖頭。
紫嫣卻是道:「你們都是讀書人,正好可以比一比啊,這叫,這叫經綸。」她自是不知道經綸講的是君子的才學智謀與胸懷,不過仔細一想,倒也恰當,文斗比的不就是彼此心中的文才智慧。
玉書生開始還未想過為難兩人,那樣會平白墮了自己的名聲,但剛才被兩人落了面子,偏想著讓兩人難堪出醜一回,也正好襯托自己的名聲,於是便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正好有一聯,若兩位能對出下聯,小弟便當眾與兩位賠禮背道歉,如何?」
常問道皺了皺眉頭,讓他對對子,那是肯定不會的,唯一的機會只有先下手為強,於是道:「正好,我這裡也正有幅上聯,若書生能對出下聯,我與小帥以後遇見你玉書生,便繞路而行,如何?
玉書生自信的笑道:「即如此,還請問道兄將上聯說出。」
常問道假裝往四周瞧瞧,見白雲寺的院牆上有著殘破的紙質,紙上色彩依稀可見荷花的輪廓,於是便道:「我以這牆上圖畫做聯,上聯便是:畫上荷花和尚畫。還請書生指教。」
玉書生一愣,他沒想到這常問道還真會出聯,開始時,他聽到『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便覺得說出了讀書人的驕傲,本以為這兩句肯定是常問道從哪裡抄來的,不想這傳說中的廢物,竟以寺院這簡單的牆畫、出了個這樣絕妙的上聯出來。
再說這聯,『畫上』兩字,即有動作,又含方位,二字與三字的『上荷』本不是詞,但反過來卻與『和尚』諧音,再以畫為始,以畫為終,從前面讀是
(本章未完,請翻頁)
『畫上荷花和尚畫』反過來讀,亦是『畫尚和花荷上畫』,正反讀起來都是同音,一時之間,他哪裡想能出下聯。
常問道看著玉書生眉頭緊皺的樣子,心中暗笑道:「若你這個草包都能對出下聯,這上聯也不會被人稱之為千古絕對了。」
素娟也是讀過書的,自然知道這對子的妙處,於是偏也低頭沉思,想對出下聯來。
但羅小帥不知道啊,他自問常問道跟自己一般,大字不認識幾個,能出個什麼對聯出來;他的那個心啊,崩得緊緊緊的,就怕玉書生對出下聯來,那以後見著這傢伙就得繞道走;於是便不斷的出聲道:「玉書生你嘀嘀咕咕的念個不停,你倒是對啊,你若對不出來,我們可要走了。」,說完了,拉著常問道就要離開,同時不斷的給常問道使眼色。
他說怕玉書生下一刻就會開口,將下聯出來了,還是早走為妙。
常問道卻是掙開了去,嘴裡道:「不急不急,我們給書生兄一些時間。」
紫嫣也是半懂不懂,見羅小帥要走,便道:「那少年,你急什麼,這做學問是急得出來的嗎?」
羅小帥訕訕的摸了摸頭,一臉幽怨的看著常問道,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走。過了約摸半柱香的時間,他也看出點味兒來了,只見玉書生蹲在地上,手裡拿著那根竹枝,不斷的寫寫畫畫,額頭已有汗跡,但就是沒對出下聯來;他走到素娟身邊,小聲的問道:「素娟,這。。。這對聯很難對嗎?」
素娟正在思考下聯,聞言,白了他一眼,道:「不難,早就對出下聯來了。」
羅小帥雖然受了點小氣,心裡卻是高興起來了,又走到常問道身邊,道:「小子,你是怎麼想出這對聯來的,老實交待,你是不是偷偷摸摸讀書了?」
常問道指著牆上的殘畫,問道:「這牆上是不是貼著畫?」
羅小帥點了點頭。
常問道又道:「那上面畫的是不是荷花?」
羅小帥又點了點頭。
常問道道:「你看這幅畫都殘舊成這樣了,上面的荷花都只能看到輪廓,我猜這幅畫是以前的和尚畫上去的。」
羅小帥還是不解道:「這個與那對聯有何關係啊?」
常問道道:「我怎麼知道,我就說畫上的荷花是和尚畫的,於是就成了上聯。」
羅小帥一想,確實是這樣啊,他看了看玉書生,玉書生都急得滿頭大汗了;素娟也是皺著眉頭,一幅苦思冥想的模樣;連他最喜歡的小仙子,亦是碎碎念的說著什麼。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下聯有什麼難的,他想都不用想,就能對出十七八個下聯出來,比如:
「這裡松竹我種的。」
「今天晚上吃什麼。」
「明天要到哪裡玩。」
。。。。。
他是真的搞不明白,這些讀書人難道讀書讀傻了嗎?他感覺自己滿腦子的學問無處發泄,正想找常問道『經綸經綸』,就見遠處吵吵鬧鬧走來了一大群人,其中一位正是被常問道一石頭砸破頭皮的玉面俏公子云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