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男人的自尊心

沈修竹現在迫切地想見到赫連塵，想問問他，也想抱抱他。

他一路疾走，腦海中不斷響起剛剛紅袖說的話。

「陛下一直住在這裡，紅袖從來沒有見過先皇或先皇後來看過他。」

「當時除了林老元帥，朝中沒有人真正將陛下當成太子。」

「紅袖聽說，陛下當年不得先皇先皇后的喜愛，是因為陛下出生時被一道人批命，稱是……天煞孤星，會剋死身邊親近的人。」

……

沈修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萬千思緒，看到御書房就在前方，加快了步伐，徑直衝進了御書房抱住了赫連塵。

赫連塵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抬手擁住了他:「修竹怎麼了？」

沈修竹把頭埋在他的肩上，緩緩吐出一口氣才抬起頭來:「沒事，阿塵，只是剛剛看了一個話本，心情不太好，讓我抱一會就好了。」

赫連塵鬆了一口氣，抬手摸了摸他的頭，調笑到:「這麼大個人了，怎麼看個話本還傷感上了。」

沈修竹心想:是啊，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是讓人這麼心疼。

赫連塵靜靜地抱著他，手上緩緩地順著他的後背，眼神卻掠過懷中的人落在遠方，銳利清明。

等到晚上赫連塵陪著沈修竹睡下，看到沈修竹睡熟之後，赫連塵從床上爬起來，來到偏殿招來了瞬息。

「他今天去了哪裡？」

「沈公子今天去了東宮。」

赫連塵的眼神瞬間如冰劍般刺向瞬息:「誰帶他去的!」

瞬息低著頭，猶豫著沒有開口。赫連塵看他的樣子，冷哼了一聲說到:「是紅袖對吧。知道這件事還在修竹身邊的也只有她一個。」

赫連塵對瞬息說到:「去把紅袖叫來。」

瞬息抬頭，神情不忍:「陛下，紅袖她是……」

赫連塵打斷他的話，不耐道:「去。」

瞬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赫連塵抬眼看去:「要朕親自去請?」

瞬息內心嘆氣，最終還是前去叫來了紅袖。

紅袖一路都惴惴不安，等她剛一踏入殿內，迎面飛來一個杯子砸在她的額頭，瞬間血從她的額上緩緩流了下來。可是她卻不敢伸手去擦，立刻跪了下來。

赫連塵冷笑著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聲音低沉地說:「你膽子挺大啊，什麼都敢跟他說。」

紅袖跪在地上一臉倔強:「紅袖並沒有做錯什麼。沈公子他關心陛下，紅袖只是把陛下的過往告訴了他而已。」

赫連塵伸手掐住了紅袖的下巴:「而已?朕很早以前就跟你說過了吧，朕的過往不允許告訴沈修竹!你為什麼還要把他帶到東宮!」

紅袖感覺自己的下巴快要被捏碎了，艱難地張嘴說到:「陛下，封后大典一過沈公子就是君后，您二位將會是最親密的夫妻，難道您還要瞞沈公子一輩子嗎？而且沈公子是真的關心您，他就算知道這件事也只會為您感到心疼。」

赫連塵鬆開了紅袖，苦笑道:「朕瞞他的事還少嗎？」

紅袖看出赫連塵一身落寞，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赫連塵搶先開口:「退下吧，找個御醫看看你額頭上的傷。」

「陛下……」

紅袖還想再開口，瞬息連忙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帶了出去。

紅袖被拉出殿門，用力甩開了瞬息的手，不高興地說:「你幹什麼拉我!」

瞬息無奈:「我不把你拉出來，還讓你待在裡面繼續惹怒陛下嗎？」

紅袖不解:「沈公子明明關心陛下，我將他帶到東宮也是想讓他心疼陛下，增進他們的感情，陛下為什麼這麼生氣?就因為我違背了他的命令?可我以前又不是沒違背過。」

瞬息嘆氣，重新拉過她的胳膊:「你趕緊去太醫院看看，然後回去休息吧，感情的事你不懂。」

紅袖不服:「我哪裡不懂!那些小話本我看的多了。」

瞬息頭也不回地拉著她往太醫院走，紅袖不高興了，扯住瞬息，站在原地看著他:「你告訴我為什麼陛下會生氣。」

瞬息敗下陣來:「一般男子都會想在心上人面前保持自己高大的形象，不願意讓心上人看到自己落魄的一面，陛下也是這樣。」

紅袖歪頭，不解:「可是就算讓心上人看到落魄的一面，心上人也不會嫌棄他啊，相反心上人會心疼他，這樣他們的感情不就能更進一步了嗎？」

瞬息搖搖頭:「男人都有自尊心，來自心上人的心疼和同情，會讓他們更難受。」

紅袖嘆氣:「你們男人的自尊心真煩，偶爾的示弱又能怎麼樣？死要面子活受罪。」

瞬息感受到了男女思維之間的詫異，沒有再和她多言，一心放在去太醫院的路上。

紅袖也感覺和他說不通，徹底閉嘴。

兩人沉默著走在路上，月光把兩人影子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