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聖人天人
九王武道修為與文道氣息縱橫交織，黑白二色流轉不停，天下陰陽之力加持，讓他雖然文武皆二境，卻是遠超三境修士戰力。
甫出手，九王便以雷霆之勢重創清歌劍樓掌門清輝。
任誰也想不到會有這種變故，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說，九王都不該這樣做。
但是，在九王與武神一晤之後，這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四哥……您……沒死，對嗎？」
雄踞西蜀三州的九王，與京城分庭抗禮的九王，竟是在此刻聲音顫顫，帶著難以置信的聲調。
「我死了，也沒死。不過，我依然有自己的神識思想，依然可以與你交談。」附著在凌少羽體內，這是文聖武神共同的處境。
九王有太多的話想要問，有太多的疑慮想要理清楚，但是話到喉嚨，卻只有無語凝噎。
「四哥！」
九王狠狠抱住武神，像是多年前受了欺負去找四哥訴苦，像是受了挫折去找武神求教。
只是，自九王與武神各自領兵，征戰天下之後，兩人已經很久不曾如此親密。
「哈，九弟這般，倒是讓四哥手足無措了。」
九王趕忙站直了身子，「四哥現在的玄妙狀態，實在是讓九弟有些難以理解，所以想真實接觸一下。」
「哈哈哈……」武神只是笑，並不揭穿九王的尷尬。
「四哥，到底為何隕落？」
敘舊已畢，九王終究是問出了那個最魂牽夢繞的問題，也是困擾了他十餘年的心結。
武神沉默了一會，竟是不知該從何說起，「如果我說自己是因文聖而亡，九弟會不會失控？」
「我就知道……是文聖和二哥的計劃吧，去他娘的文聖……」
九王還欲發作，武神適時制止了他。
「九弟莫急，我之隕落，的確與文聖有關係，卻是我自己的選擇。」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九王追問道。
武神不再隱瞞，將真相和盤托出，「九弟應該知曉，不久前西蜀林州閑逸門掌教張鵬舉飛升之事。」
「是，只是他困於情愛，選擇了護佑紅顏轉世，不曾選擇飛升。」
「嗯，天下修士修為到了四境聖人之後，已經與天人等同，需得飛升上界才可繼續修行。但是，到了那種境界之後，每一次的修行，需要的不再是天地元力，而是屬於上界獨特的力量。你們稱之為聖力天力仙力都可以。」
「似此，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啊。」九王不解。
武神繼續道：「天地之間的元力，並非有主之物，只要能夠踏入修行之路，皆可以隨意運轉使用。但是上界之力不同，或者說，那些力量皆要由自己籌劃獲得。」
「比如說呢？」
「比如說，天下讀書士子所讀經典，皆是聖賢所傳。但是，當他們讀完所有經典之後，又該如何呢？唯有創造出自己的力量源泉才可以提升境界。」
「所以，四哥飛升上界之後，可有什麼憂慮？」
「飛升上界之後，修為停滯不前還是小事，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孤苦寂寞的心態會促使天人行極端手段。」
「極端手段？」
武神無奈嘆道：「目前已知的，能夠在天人境界修行的方式只有一個，民眾信仰之力。」
九王有些疑惑，「難道說，是文治之道？」
「類似於文治之道。整個天下的生靈，便是天人修行之道。」
「這……」
「你應該能想到什麼了。」
「我想到了承天道。」
「是，承天道便是此方天地天人所屬，為了引起天下紛爭而留下的人間代理人。當世道清平之時，他們便會挑動四方紛爭。而亂世之中，便是他們收集天人修行之力的時候。」
「我明白了，四哥之所以不願飛升上界，是因為不願意這種方式修行，更不願將凡間生靈當做仙力來源。」
「是！」武神長嘆，「如果我早知晉陞四境聖人會是這樣的結果，也許我就不會如此嚮往這個境界。」
九王道：「文聖也是如此想法嗎？」
「是的。當年文聖曾經找我談過這個問題，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沒有人能夠抗衡天人。」
「這是為何？四哥和文聖那老傢伙，不都是天人了嗎？」
「聖人的確等同於天人境界，但是我們都不忍心對民眾出手，也就無法有所提升。而那位天人，已經修行數千年。想要對付我們，雖然也有些困難，卻是終究立於不敗之地。」
「那麼，四哥又為何因為文聖隕落？」
武神道：「在我和文聖經過多方謀划之後，唯一能確定的是，我們沒有任何勝算。而能夠抗衡天人之法，只有他的力量來源。」
「他的力量來源，是世間萬靈……」九王若有所思。
「沒錯，唯有世間萬靈，能夠抹殺天人，而我和文聖能做的，就是促成這樣一個人。在最終決戰之時，能夠力敵天人。」
「原來如此。那為什麼是，凌少羽？」
武神解釋道：「我和文聖晉陞四境聖人之後，天人逼迫飛升，否則佔用文武二道的氣運，我們將會成為這方天地的修士阻礙。同時，也會讓天人信仰之力受到阻礙。所以，我和文聖必須選擇死去。或者說，形體消失，意識存續。而凌少羽，只是恰好降生而已。」
「額，剛剛降生之人，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因為初來這個世上，除了生靈本能之外，不會有任何雜念，最適合作為精神的寄託，躲避天人的追殺。」
「天人追殺？難道四哥已經選擇隕落，依然要面臨天人的迫害嗎？」
「哈，是，只要我們的神魂沒有融入天地，不曾選擇輪迴轉世，便會成為他的修行阻礙。而張鵬舉因為選擇了兵解入道，等待紅顏的歸來，天人才不會介意。」
「這……該死的天人。」
「嗯，的確該死，我和文聖除了意識寄托在凌少羽神識之內，還不得不面臨天人神識巡查，所以文聖的文心雕龍布在蒼穹之上，為我們拖延時間。同時也造成了天下武道停滯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