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流言再起（3）

入校第二天，十一月一日，星期二。

下午第一節，美術課上。

教室位於那棟老的教學樓——0號樓的一樓美術室。同學們共分成六組，各自圍坐在一張大大的桌子旁。桌子中間擺放著茶杯、香蕉、蘋果等一些物品，然後以這些物品為題目進行畫畫寫生，這是這節課的主要內容。

劉凡這一組選擇的物品是一個檸檬，他一開始就用2b鉛筆開始在發下來的紙上描畫。

「請問，這個畫的是什麼？」

是珂珂老師的聲音。被問到的是坐在劉凡左邊的男生，名叫趙天。

他個頭不高，皮膚白皙，五官雖然談不上出眾，倒也是看起來勻稱標緻……他若是化了妝走上街頭，一定會被誤以為是美少女而被搭訕。不過自從昨天以來，劉凡還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每當劉凡要開口時，他便立刻轉移視線。這究竟是單純的害羞還是內向不愛交際呢？都不好說。

「啊，這個……這個是檸檬。」

「……這個是檸檬嗎？？」

趙天瞄了一眼無法理解的珂珂老師，小聲答道：

「其實……我是看到檸檬后，突發奇想畫的吶喊。」

劉凡聽到這些，不禁伸長脖子看向趙天的畫紙。

——哦，原來如此，難怪珂珂老師會忍不住問他。

只見趙天的畫紙上畫著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和桌子上擺放著的檸檬完全不一樣。

說起來《吶喊》，即便是小學生也是耳熟能詳，這可是挪威畫家愛德華?蒙克的著名代表作。這副作品通過別具一格的構圖以及豐富的色彩，又以各種曲線的方式勾勒出一位站在橋上捂著耳朵的男子形象。如此想來，趙天畫的檸檬確實還與那幅畫有著一些相似之處……

「趙天同學，你覺得檸檬這樣畫行嗎？」

趙天無辜的看向珂珂老師，「其實……在我的眼中，檸檬和吶喊其實差不多。」又偷偷瞄了珂珂老師一眼，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所以，那個……」

「好吧。」

老師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苦笑道：

「雖然你這樣畫並不是我這節課的目的……唉，算了算了。希望你以後盡量在上美術課的時候不要再自主創作了。」

「啊，好吧……對不起。」

「沒事，也不用為此道歉。這幅畫既然畫了，就希望你可以將它畫完。」

淡淡的留下這幾句，珂珂老師便離開了。

「你喜**德華?蒙克啊？」

劉凡把頭湊過去，小聲問道。

「嗯……嗯，差不多吧。」

趙天看也不看劉凡一眼，又重新握起筆。見他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抗拒，劉凡於是又接著問：

「你為什麼把檸檬畫成那樣？」

只見他撇了撇嘴，說道：「因為我看到檸檬就是這樣，所以就這麼把它給畫出來了。」

「嗯……好吧。哦對了，你是美術社的成員嗎？」

「嗯，算是吧，確切地說是升上初三之後才再次加入的。」

聽他這麼一說，劉凡忽然想起來昨天李明遠提到過，美術社的活動之前一直處於中止狀態，另外，今年九月新的指導老師是「美麗的珂珂老師」……

「你呢？」終於，趙天第一次將目光投向了劉凡，像一隻溫順的小狗一樣歪著頭，「你不加入嗎？美術社。」

「啊？我為什麼要加入？」

「難道你沒有興趣嗎？」

「其實也並不是因為我沒興趣，只是……我對於畫畫實在是沒有天賦。」

趙天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畫畫是用心靈的眼睛來觀察、描繪的。這樣才有意思，也是美術社的根本目的。」

「心靈的眼睛？」

「沒錯！」

「那你畫的這幅也是嗎？」

劉凡看著他那幅「吶喊」。

趙天也不在意，「嗯」地點了點頭，摸了摸鼻子。

儘管剛開始時有些怕生，可一旦聊起來還真是個挺有趣的一個人。這麼一想，劉凡的心情似乎也放鬆了下來。

另外，說起美術社……劉凡腦海里突然一閃而過——昨天體育課上，在3號樓的樓頂和郭靜聊天時，她手裡好像就拿著一本素描本。莫非她也是美術社的……

這間位於0號樓的美術室比普通上課的教室幾乎要寬敞一倍。雖然裝修和設備有些陳舊，屋裡也顯得有些昏暗，但是卻沒有在普通教室里的那種強烈的壓迫感。

在這樣的房間里劉凡才想起來郭靜，連忙掃了一眼周圍……可是，仍然沒有她的身影。

上節課上課的時候還在呢。劉凡不禁產生了疑惑。

一直都沒機會好好的和她聊聊。不過今天第一節下課的時候劉凡就逮到她一次，稍稍說了兩句。其實也不過是「昨天一個人淋雨回家的吧，你為什麼要自己回去啊」之類不痛不癢的話。

「我並不討厭雨，」當時她是這麼說，「我最喜歡秋末時期的雨了，馬上就要結成雪花的那種。」

中午休息的時候劉凡本想找她好好聊聊，可惜和昨天一樣，當劉凡想起來的時候她已經從教室里消失了，一直到下午第一節課開始，也沒有再出現過……

「喂，劉凡。」趙天的聲音打斷了劉凡的思緒。

「嗯？怎麼了……」

「你覺得……珂珂老師怎麼樣？」

「啊？什麼怎麼樣？？」

「唉……算了，嗯……」

趙天微微點頭，臉頰上又泛起了一抹紅暈。

劉凡心裡一慌——什麼啊，這傢伙……不會喜歡上了珂珂老師吧？沒事吧？差了十幾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