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類獵狩隊

梅浪醒來第一件事：「我睡了多久？」

「嘶，不到百息。」

夢中幾分鐘，現實不過百秒。

他趕緊檢查環遊系統，現在才過百秒，有什麼狀況他還有時間準備。

結果讓他鬆了一口氣，他掙脫夢囈后，系統重新恢復平靜，沒有什麼不尋常的表現。

這次出乎預料的危機，給他帶來難以想象的收穫

他的屬性本是觀想克蘇魯產生，這次和祂共鳴大難不死，修為頓時獲得草雞變鳳凰地脫變。

首先梅浪的瘤獸路徑直接進階，從「工兵」抵達「長老」。

其次他的瘤獸能力迎來加強，浮遊炮的氣態炮彈轉化為「拉萊耶之霧」。

拉萊耶之霧——宿主可以吸收迷霧範圍內的電能，吸收電能的總量、速度、效率隨瘤獸修為提升。

還有綠色膠衣轉變為「活性皮膚」，覆蓋前是人類，覆蓋后是一個站立的綠色惡魔。

「活性皮膚」——用於切換瘤獸和人類形態，瘤獸形態具備滴血重生、密度特長、柔韌的特性。

最後象徵人類正統的電場力修行，完成了第一處雷霆改造，不是《雷音道藏》的任何一項，正是「克蘇魯的呼喚」。

克蘇魯的呼喚（電信號）——宿主可以更輕易地轉化幻夢力和電場力，中間損耗百分之六十。

「嘶！」梅浪忍不住學涼皮倒吸一口涼氣。

「克蘇魯的呼喚」對他而言像開掛一樣。

本來人類和瘤獸路徑，是兩條平行線，一個技能只吃電場力加成，另一個技能只吃幻夢力加成。

就好比遊戲里法師不能出戰士裝備，戰士不能出法師裝備。

梅浪雙修是看中兩者都可以轉化為動能，就算損耗一番最後也比單修強，打算走肉體平a的路線。

現在他幻電雙力可以直接轉換，意味著不僅平A，他的技能傷害也會很高，那些奇特的技能效果也會更強。

……

「發什麼呆呢？傻笑成這樣。嘶，你經常發獃，是不是小腦發育不良？」

涼皮八隻眼睛充滿關愛。

「去！」梅浪沒好氣。

「嘶，看來你把這本書的力量吸收了，你打算幻電雙修？」

涼皮戳了戳地上沒有的書本，不再有麻麻的感覺。

裡面的電能自然是用於改造雷霆器官的，沒想到陰差陽錯用於「克蘇魯的呼喚」。

「與其有這個精力，不如多吃一隻瘤獸，多錘鍊一下毒系幻夢力的運用。貪多嚼不爛。」

涼皮好心勸說。

「知道了，這不是重點。」梅浪渾不在意。

「那什麼是重點？哦，你說另一個繭子啊，它在你昏迷的時候，被你吃掉了。」

他瞪大雙眼，這才發現另一個繭子不見了。

他看向涼皮，那眼神好像說：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蜘蛛……

涼皮大怒：「真的是你自己吃的，不信感受一下你的肚子，應該沒有消化那麼快。」

梅浪一感受，確實肚子脹脹的。

「嘶，我看你昏厥時幻夢力下降，覺得你肯定是剛完成發育，營養不足，就喂你吃點東西。」

接著涼皮指了指地上破碎的蛛絲：「不僅我送你的那隻工兵級料理，另一份接近長老級的料理也給你吃了。」

果然，地上多出一份繭子破碎的蛛絲。

梅浪進階長老級，自然是要消耗營養的。那次和克總共鳴收穫的幻夢力，

多消耗在新能力上。

要不是這兩份食物，他剛剛恐怕餓死！

「看來以後身邊要多備一些食物。」他心想。

「多謝了，這次你可是救了我一命。」

涼皮一愣：「嘶，不用那麼嚴肅，吃我兩個點心而已，下次你請客。」

「嘿嘿，好說好說。」

突然涼皮神色一動：「你不是要了解我們巡邏隊的工作嗎？現在機會來了。」

只見虛空中浮現一絲熒光，其上幻夢力流轉。

「這是什麼？」

「嘶，我巡邏隊的王牌，我研發的特質蛛絲。」

「這些蛛絲分為內外兩層，外層是被空氣氧化過的乾脆材質，它在斷裂時會暴露柔韌的內層。」

「內部就會氧化，然後驚擾我附著在上面的幻夢力，向我提供信息。」

梅浪好奇地問：「為何我在領地從沒有見過？」

「它們一部分藏在蕨類的葉片下，只有葉子被踩踏伏倒才會斷裂，厲害吧。」

「大哥英明！」

涼皮淡然道：「這只是布置在第一道防線的小玩意。現在有些東西進入了第一道防線，我需要派人確認。」

它又憑空一拉，拉住某一端的蛛絲，這是個指令——附近巡邏隊員觀察四周。

「方不方便帶我看看？」梅浪問。

涼皮稍一思索：「應該沒問題。」

一般這事用不著涼皮長老親至，只是這次他陪同梅浪展示工作而已。

梅浪熟練地爬上涼皮背部，童趣大發：「發車，皮皮涼！」

涼皮給他八個白眼自己品味，一溜煙衝出去。

一小時左右就抵達附近，不是領地太小，是瘤獸跑得太快。

……

「通過巡邏隊觸發的蛛絲波動，暫時認定為輕度威脅。目標未跨越外圍防線。」

「應該是工兵級的獵食者，或者是莫名其妙的人類。」

「如果是前者，只要它們不跨過防線，我們就不能露面。」

瘤獸族群間經常相互獵狩，它們會把戰爭的烈度控制在長老級以下。

除非一方違約，或處於劣勢。

這樣獵狩可以獲取優質食物，並淘汰弱小的工兵，緩解族群內匱乏生產力突顯的分配矛盾。

瘤獸雖然懂得耕田，連生產隊都有，但它們野蠻崇尚武力，更喜歡獵狩得來的食物。

而且瘤獸本身含有大量金屬元素，和補充幻夢力的養分，瘤獸對同類的覬覦程度絕對不亞於人類。

總之，互相獵狩不可避免。

梅浪：「要是後者呢？」

涼皮陰狠狠道：「看情況，先讓工兵試探一下。」

「小股人類很狡猾，達到目的就走，他們肉身不強但有中遠程傷害，命中率也很高。」

「他們有時會偷襲我們外圍的田地，有時只是摘一顆路邊野草，有時把工兵打暈就搬走，然後移植它們的器官。」

「移植器官？」

涼皮眼中少有地流露出恐懼。

「嘶，沒錯。人類是一個詭異狡詐的物種，他們無法開發幻夢力，但他們可以從我們身上竊取力量。」

梅浪不爽：「人類也可以使用瘤獸的能力嗎？」

那他辛苦做到的雙修，不就不值一提了嗎？

「雖然可以，但他們運用幻夢力的效率太低，十分雞肋。他們移植我們的器官，主要還是彌補肉體的羸弱。」

談話間兩人隱隱看到遠方交戰的動靜。

赫然是一隻人類小隊引發的動亂。

「我們現在過去嗎？」

「嘶，再等一會，這可能是陷阱。要是一般的蠢貨，保准就上當了。」

被暗嘲的梅浪半月眼。

等了好一會，人類逐漸落入下峰，打算撤退。

工兵級瘤獸也開始划水了，畢竟人類不好吃又沒營養，他們犯不著為此受傷。

「嘶，看來確實是個陷阱。」

無需涼皮解釋，場面突發異變。

一個至始至終表現得綽綽有餘的中年壯漢雙手掐出法印。

梅浪眼神一凝，知道這是激發雷法的前置，那手印沒有實質意義，只是個人心裡暗示的手法。

雷法由雷霆器官釋放，和瘤獸的能力一樣，都是由基因環控制。

想操控基因環，只能兩種方法：憑藉強烈的意志，或者依附有幻夢力的意志。

前者需要醞釀，自我暗示是最好的方式，運用一些專屬手印和口號可以使自我暗示更加有效和精準。

後者需要自身具備充足的幻夢力，只有瘤獸能夠做到。

「掌心雷——鏡光式！」養飛鵬大喊一聲。

只見他掌心通紅，一點點熒光在青天白日下清晰可見。

白光一躍，射向第一隻工兵級瘤獸，它吃痛一聲，皮膚被閃電的熱效應擊穿一小洞。

梅浪神色一凝，他憑藉「克蘇魯的呼喚」對電能有極高的感應。

養飛鵬發射的閃電，約有五萬安電流、五千萬伏特、千分之五秒，換算成能量相當於1.25*10^10j，也就是3噸tnt當量！

這本該造成20米凡（人）死半徑的炸藥，以電熱的方式澆灌在瘤獸體內，估計殺死了大量細胞。

首當其衝的瘤獸躺倒不知生死。

離它較近的幾隻瘤獸也遭了殃，閃電在他們間跳躍，給他們帶去一秒的僵直。

原本工兵級瘤獸速度最高可達一秒八百米，背對狙擊子彈也能賽跑，左右縱跳更是難以瞄準。

現在它們僵直，原本落荒而逃的獵人重新舉起一把把科幻感十足的步槍。

他們是人類最廣泛的磁爆步兵，雷霆器官是「蓄電丹田（肝臟）」，依靠電磁加速特質子彈形成殺傷。

雖然電磁槍射速、彈速、彈頭因人而異，但被十幾把槍一同射中，工兵級瘤獸也必死無疑！

涼皮不能放任這般損失，只見它虛空一吸，無數絲線自空氣顯露，在幻夢力的操控下緊緊束縛著眾人。

獵狩隊七倒八歪，子彈不知偏到哪頭。

「毒系！是什麼時候？」養飛鵬心中一緊。

……

養飛鵬這隊人馬來自蓬萊公司。

公司運營不善，跑到這處邊陲之地，將重心轉移至獵狩業務。

每個公司想要獵狩必需取得合法手續，即向政府支付承包費用，承包一塊瘤獸領地。

雖然政府對荒野沒有實際控制能力甚至對其知之甚少，但該交的錢還是該交。

蓬萊公司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一連承包好幾塊瘤獸領地，投入了全部資金，能否回血在此一舉。

這塊領地承包價實惠，資源又豐富。以蓬萊艱難的處境，自然沒有放棄的道理。

該領地承包價低並非沒有道理，往期公司每次派人必有傷亡。

據說這裡被神秘視線籠罩，入侵者總會被第一時間察覺，無論哪個方向都會遭遇扎堆的瘤獸。

久而久之底下人也怕了，他們寧願罷工也不肯進去，那些公司只能做罷。

其他承包地雖然也有強力瘤獸，但巡邏不強。

獵狩隊隨機選一個方向切入，就能很大程度地躲避工兵巡邏，然後搜捕毫無準備的倒霉蛋。

蓬萊公司作為一所相對專業的公司，自然在轉型前做過調研，不會不懂便宜的代價。

只是蓬萊原本就有獵狩業務的經驗，獵狩業務以前不是主要業務，但佔比也有百分之三十。

他們對自身的經驗充滿自信，骨子裡殘留著大公司的優越感，覺得那些邊陲小公司被難住，無非是業務差勁。

於是蓬萊由豐富經驗的養飛鵬領班，一眾新老班底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

「這次我們不打獵，只是熟悉一下地形，盡量把地圖畫出來。」

「我們活動不要深入一公里以後，那裡脫離外圍防線的範圍，將引來長老級群攻。」

「途中我們要試圖搞清兩點——什麼監視著我們，暗中藏著怎樣的殺手？」

「為此我會隱藏在隊伍里，不會泄露全部實力，除非引出幕後黑手。」

養飛鵬說完環視一眼眾人，有坎坷不安的萌新，有偷奸耍滑的老油條，有充滿自信的青年，有氣定神閑的支柱，有鍍金大爺1號，有鍍金爸爸2號，有表子上位3號……

該死！這公司遲早要破產！

養飛鵬心裡考量著，要不要答應「獵頭」的挖人條件。他這種人才，自然會被其他公司的獵頭盯上，許以重金挖走。

遲遲不走，只是想做完單，讓自己履歷更加漂亮，待價而沽而已。

「聽明白了應一聲！」

「好的隊長。」

「知道了隊長。」稀稀拉拉地回應響起。

養飛鵬黑著臉，帶隊進入叢林，雙腿淹沒在茂盛的蕨類中，樹枝歪歪斜斜地在他們頭頂編織牢籠。

隊伍里章治最是忐忑，這片領地的兇殘他聞名已久，明明知道十分危險，他為了積攢履歷還是忍不住前來。

一點風吹草動就挑動著他的神經，他時刻警惕著某隻不知名的瘤獸，從偽裝的木頭上伸出魔爪。

「不要這麼緊張，再這樣下去瘤獸沒見著，你自己就垮了。」中年獵人拍了拍章治。

「你看到瘤獸了嗎？」

「似乎……沒有。」

「那就對了，沒有。」老油條聳聳肩。

「你起碼要信任你的專業素質，而不是憑空陷入懷疑……」

刷——

話音未落，一道銀光掠過，原來老油條突然出手，將一條撲向章治的青蛇釘住。

銀亮的匕首還閃爍著電光，青蛇抽搐幾下自己從傷口斷開。

章治見狀瞳孔一縮，看向老油條的神色多了幾分敬重。

老油條得意地露出一口黃牙：「你看就這麼簡單，沒必要神秘兮兮的。」

「這種事做多就好了，趁年輕該多歷練一下。這樣，我的方向也交給你了！」

章治嘴角一抽，強顏歡笑：「這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