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龍靈冢
見到宗衍這副舉動,故塵心裡很是安慰,腦海中又不禁想起了那位已故舊人。
故塵沒有接過宗衍遞來的徽章,反問道:
「宗衍,你知道這是何物嗎?知道有什麼作用嗎?」
「不管是何物,只要是爺爺留給我的,對我而言都很重要,至於作用,知道它對您的傷病有益就行了。」
「嗯,是個孝子。你好好收起來吧,因為它,我的後遺症已經好了,以後不再需要了。」
「故老,雖然這徽章對我而言很重要,但在我這裡畢竟也只能作為對爺爺的念想,但它對您卻是有實際的幫助的,您不用推辭的。」
故塵看著宗衍一臉認真,心中又是一聲感嘆:老兄弟,雖然不知你宗氏這些年發生何事,但你也可以放心了,有此子,你宗氏必然能再創輝煌。
「宗衍,我沒騙你,因為你手中的徽章,我的後遺症確實完全好了。你可想知道這徽章到底是何物?」
故塵本也不想告訴宗衍,但細細思慮下來,以宗衍純真的性子,以後難免又會胡亂送人,便是不送人,也必然會將此物暴露,若讓識貨之人發現,必然難逃殺生之禍。
「故老您認識此物?」
「此物名為龍靈冢,乃獸族聖物,是我龍族先人所創。每一位即將隕落的龍族強者都會將自身靈力封印在其中。我之前受難,你的鮮血正好將龍靈冢內的靈氣引了出來,我本就是龍,與龍族靈氣自然能完美融合,所以,在這股強大靈氣的助力之下,我便是得以將天劫後遺症徹底清除了。」
「獸族聖物?龍族靈氣?這是您龍族之物?」
「現在它在你手裡,那便是你的。」故塵搖搖頭。
聽到故塵最後一句話,宗衍拿著徽章的雙手顫抖不已,如此重物,卻怎麼會在自己手中,腦子瞬間懵了。
「龍靈冢本是用作青龍魂歸之所和救治青龍血脈之用。但隨著時間推移,其中的靈力也是越來越強,後來便又發現了另一個作用,就是可以協助你們人族靈者渡過天劫而登頂合一段。」
「啊...這...故老,要是如您這般說,這龍靈冢如此重要,又有如此效用,在我手中實在是暴殄天物,您應該知道,我無法修鍊。我還是歸還給您吧。」
「你先別急,聽我說完,俗話說,身在其位,必謀其政,既然發現龍靈冢有如此強大作用,那其擁有者自然也會擔負著極為重要的任務,那便是讓我靈獸一族與人族平等往來。」
「哦,我有些明白了,那龍靈冢就更需要歸還給您了,那等重任豈能託付於我。」宗衍言語很是低落,其實,誰人心中沒有一個英雄夢,只是他知道,就以他無法修鍊的這一點來說,他便已經失去了這個資格。
「宗衍,你不用多想,話雖如此,但我龍族豈會用先輩之魂來做交易,這龍靈冢,我們只會贈送給對我靈獸族有大恩之人。」
宗衍聞言,陷入沉思:
「難道爺爺曾對獸族有大恩?所以才得到這龍靈冢?不對不對,照故老的說法,那等大恩乃是促進人獸兩族的平等,爺爺也就是個平凡的鐵匠,又哪會那麼大的能耐?或者是我宗氏先祖?可若真是我宗氏先祖,那宗家必然是個名門望族,我和爺爺又怎麼會單獨在巴薩城生活。莫不是,這龍靈冢是爺爺無意中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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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也不對,這等貴重之物怎麼可能隨意撿到,實在有些混亂。」
宗衍這番思索,時而眉頭緊鎖,時而閉眼搖頭。
故塵看出了其心中所思,便道:「你不用這般思慮,你只需要知道,這龍靈冢是認主之物,之前由你精血引出龍靈便是證明。至於為何會在你手中,這無關緊要。」
「故老,我還是將此物交還給您吧。」
「我說了,龍靈冢已經認你為主,就算退還給我,我也無法使用。只有你或者與你血脈相連之人方可開啟龍靈冢。」
不待宗衍開口,故塵再度微笑道:「宗衍,若是你真覺得擁之有愧,你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去履行龍靈冢的責任。讓人獸兩族平等往來。」
宗衍聞言,頓時尷尬苦笑。
「故老您就別調笑我了,我連靈者都成不了,又怎麼能擔起這等大任。」
「好吧,我也說過,龍靈冢不可當做交易,此事不提也罷。但有件事我倒早就想問你了,你曾經是不是受過極重的內傷?」
宗衍細細回憶一下,然後搖頭道:「上學時與人有過結怨動手,但受傷不重,最重的一次便是你初見我那次了,雖然差點死了,但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得上是重傷。」
「皮外傷居多,達不到我說的重傷標準。你還有什麼家人?有人和你解釋過你為什麼不能成為靈者嗎?」
宗衍再度搖頭。
「我從小便和爺爺相依為命,爺爺說我們太平凡,所以沒辦法成為靈者。」
「那我倒是見你身法速度、力量都超乎常人,這又是怎麼回事?」
「爺爺為了讓我有自保之力,所以從小便開始對我進行體力訓練的。」
「你爺爺是靈者嗎?」
「不知道,他說不是,但他可比我厲害多了,我從來沒能躲過他的出手,他說他也是從小鍛煉。」
「之前你受傷,他在何處?」
「他在我受傷之前便留書偷偷離開了,只留下了龍靈冢,還交代我千萬將龍靈冢收好,不可露於人前。」
故塵聽罷,心中暗嘆:「看來宗家遭逢變故的時間是宗衍年幼之時,否則宗衍早已身死,能對嬰兒下這般手段,出手之人真是陰毒狠辣至極。而這宗庭,看來是獨自尋仇去了。」
「宗衍,你想成為靈者嗎?」
「想,做夢都想。可是,我還能成為靈者嗎?」宗衍突聞故塵問話,毫無片刻猶豫,雙拳也是緊握起來,秦天院長的屈辱、古茗一家的生死大仇,這一切,都需要他成為靈者。只是,可以嗎?
「你先別管你能不能成為靈者,我換一種方式問你,經歷九死一生成為靈者,簡單而平安的平凡人,你選擇哪種?」
「前者。」宗衍的選擇依舊沒有任何猶豫。
「也許你沒聽清楚,我說的是經歷九死一生而成為靈者,也可能是十死無生。而且,就算你成為靈者,你也不一定便能成為強者。」
「故老,您有過因自己的無能而導致身邊人受辱甚至丟掉性命的經歷嗎?您有過自己的生死被他人完全掌控的感受嗎?這些我都經歷過,就因為我不是靈者,所以我連去反抗的那一絲絲希望都沒有,那種無力、挫敗、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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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比死更痛苦、更難以接受的感覺。縱然不能成為強者,但只要成為靈者,便還存在著希望,正如您說的,只要不死,希望便在,今日我可以受辱,但誰敢保證未來的我還會受辱,成為靈者,最起碼能擁有一條可以前進、可以反抗的道路。」
聽完宗衍這番話,故塵沉默了,一直都身處頂端的他,思想中只存在著生死之事,又何曾真的考慮過底層人其實還有一種生活方式,便是生不如死。
「宗衍,既然你有此覺悟,那我便可助你成為靈者。「
早在故塵問起之時,宗衍心底徒然升起一絲能成為靈者的希望,他渴求著故塵不是無緣無故問起這些問題,期待著故塵口中能說出他期許已久的答案。
這一刻,故塵那番言語一出,宗衍有些獃滯了,便似夢境一般,有些虛幻、有些質疑、有些茫然。這麼多年,自己一直為此苦惱,現在突然得知可以解決,自己可以成為靈者,那番喜悅,宗衍說不出來,也不該怎麼慶祝,便只是獃獃的站立在原地,雙拳緊握,全身都輕微顫抖起來,眼角微紅,似有淚珠奪眶。
終於,宗衍站起身,欲向著故塵跪下道謝之際,便又聽故塵道:」你先別急,在這之前,我還是再次提醒你,你欲成靈者,九死一生,就算成為靈者,你的修行之路也將比他人更為艱難。人生一世,不是只有成為靈者才能活得更好。」
宗衍沒急著回答,雙膝直接跪下后對著故塵三叩首,道:
「故老,我有親人要尋、有恩人要謝、更有仇要報。只有做到這一切,我才有資格以任何方式活得好,而現在,只有成為靈者擁有實力我才能做到這一切。所以,縱是九死一生,我宗衍欲成靈者之心也決無更改,修鍊一行縱然千難萬苦,我宗衍亦將一往無前。故老此番大恩,宗衍不敢言謝。」
「好,記住你說得話,能否成功,便看你造化了。今日你暫且好好休息,明晨便行此事。在此之前,你還有反悔的機會。」
一處湖泊旁,故塵遙望天上明月,口中輕言:
「老兄弟,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宗衍的性子很像你,打磨一番,定可成璞玉,若得悉心栽培,此子或許便可超越曾經的你,雖然此法兇險極大,但我也實在是沒了別的法子,我實在不想讓他這樣泯然眾人。你呀你,當年我將龍靈冢贈送與你,便是希望能助你渡過天劫達到合一段,可惜,你那心高氣傲的性子,偏不聽我言,非要以自身實力硬抗天劫,導致最終隕落。你這一隕落,我靈獸族的千秋之業也隨之擱淺,我也被困於此這些年,說到底,你倒是還真有愧與我,是該補償我一番,至於補償的方式,便是保佑宗衍能順利成為靈者、順利修鍊吧。」
在龍窟中的宗衍,瞪大個眼睛,根本無法入睡,心情極為複雜,或許是激動,又或許是期待。
腦海中,宗庭、秦天、古茗三人微笑說話的影像一一閃過,宗衍聽不見他們說什麼,不過他認定了他們都是在支持他的決定,也許,這便是信心的由來,明日,或許他真的能脫胎換骨。當然,他也很清楚,故塵那些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但他心裡沒有畏懼,他明白,修鍊一途,就是生死繫於一線。
漸漸的,夜更深了,白日本就是剛傷愈,這一刻,宗衍終於支持不住,慢慢的進入了夢鄉,在夢裡,宗庭、秦天、古茗,一直在他身邊,從未離去。
夢中的宗衍笑了,笑得很愜意。
(本章完)